第100章 七尺神明之五尺貪嗔癡（五）

  過了幾個月黑蜈蚣再一次來到鐵匠鋪的內堂，澹台一邊輪著錘子一邊讀書，樣子頗為有趣。黑蜈蚣問他，他就說如果長時間不揮錘子的話，說不定肌肉會忘記該怎麽捶打吧。不過看澹台的樣子，好像確實很久沒有開工了，澹台一邊看書一邊招呼黑蜈蚣坐下。

  “你說的最快的劍，到底用來做什麽？”

  黑蜈蚣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不知道，當初也不知為何就信了他的邪，怎麽就相信了這麽一句傻話。說不定根本就不存在什麽最快的劍，都是黑蜈蚣無聊那我打趣。不過又仔細一想，黑蜈蚣也不至於閑成這樣吧。

  如果說最快的劍就是最鋒利的劍，那麽無疑會變得很脆，只要稍微受到劈砍就會崩裂。那麽這把劍就變得毫無意義，除非只有刃口部分很堅硬，而劍身不要過分的脆弱。

  “你說我只要打造出最快的劍，你就告訴我的身世之謎，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黑蜈蚣抬頭看了一眼澹台，翻了個白眼，拉著長腔說，“別問啦~煩不煩~”

  “嘿，好嘛，不煩你，反正我也不著急。至於你急不急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連最快的劍是什麽意思都不告訴我，我也沒法動手。”

  兩個人都自討沒趣，屋子裡氣息有些詭異，好在剛下過雨，正是秋季，索性澹台出門走走。留下黑蜈蚣一個人在屋裡子脫下上衣，胳膊脫臼的地方還有點隱隱作痛，真不該接這單生意，黑蜈蚣心想。

  如果說黑蜈蚣是劫富濟貧，那未免有點太誇大其詞了，對於劫富濟貧黑蜈蚣隻覺得那是個笑話。不過黑蜈蚣接生意也是有規矩的，女人不殺，孩子不殺，年過古稀的不殺。再有就是看黑蜈蚣的心情，比如害了病鼻涕和流水一樣的時候是絕對不接的。

  在庭院裡漫步，澹台真的有一絲絲的覺得自己曾是個大文豪，好像隨口就可以吐出千古絕句，但一張嘴又沒什麽可說的。

  澹台不禁想，我為什麽要開鐵匠鋪呢？三年前我就是鐵匠？那麽總有一段時間我知道我為什麽做了鐵匠吧，我的過去究竟是什麽樣的呢？隻記得三年前的事情，似乎是一個魔咒一樣在澹台的心上，澹台起初有意識的用紙筆記下。可是當他再去看三年前的筆記時，就和讀故事沒什麽兩樣，完全不記得曾經做過那些事情。

  偶然間讀到了這麽一段話，“凡為將者，當以剛柔並濟，不可徒恃其勇。”覺得頗有深意，如果刀劍也能做到剛柔並濟就好了。可是那需要極好的鋼材，就連鋼材本身就已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有打造的火候不到也只會毀了上好的鋼材。

  “看來想要打造出上好的劍還得另尋出路啊。”

  這麽說著，黑蜈蚣已經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院子裡，“怎麽樣，書中自有顏如玉，看出點什麽門道了嗎？”

  “沒有頭緒，況且這驢唇不對馬嘴的事情，上哪去參悟啊。”

  “沒有最快的劍，就報不了最深的仇。”黑蜈蚣幽幽的說，澹台卻瞪大了眼睛問，“你究竟知道什麽！”

  黑蜈蚣反倒是閉口不言了，“給你點動力，想知道全部的話，就快點打出最快的劍。”

  說完也不等澹台再問什麽，一翻身出了院子，不得不佩服黑蜈蚣的伸手，雖然有傷在身，但是還是輕松華麗的翻過了高高的院牆。留下澹台一個人在原地發呆，究竟什麽才是最快的劍？
  時間雖然一天天的過去，可澹台絲毫不明白究竟什麽才是最快的劍。期間黑蜈蚣經常來這裡落腳，順便看看澹台的成果，不過依然是毫無進展。

  究竟什麽才是最快的劍呢？澹台並不打算在材料上下功夫，而是在技術上想要有所突破，可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法子。

  硬度和韌性，就好像魚與熊掌一樣不可兼得，又不可能把兩塊淬火不同的鋼打在一起。真是頭痛啊，如果沒有技術上的突破，就算再怎麽打也不過是徒勞的。

  突然，澹台看到了壓在門縫下面的一把刀，有一半被踢到了門欄裡，另一半露在外面。近來經常陰雨連綿，露在外面的刀背已經鏽的不成樣子，可是插進門欄的刃口卻還是寒光乍現。

  “對了！”

  澹台一拍腦門，心中大喜，怎麽就沒想到這個！如果在淬火的時候把不需要高硬度的刀背用什麽東西保護起來，不，只需要讓刀背冷卻的慢一些，哪怕是幾秒鍾就足夠了。

  想到這連忙跑到前殿，找到幾個學徒讓他們抓緊給爐子升溫，又著手開始做準備，仔細想了想粘土是不錯的選擇，姑且試一試。

  只要成功了，既可以讓刃口保持很高的硬度，又可以讓劍身保持足夠的任性，可謂是一舉兩得。有了這個啟發，這幾天澹台都在研究自己的‘覆土燒刃’，接連幾天都興奮地沒怎麽合眼，終於有了些起色。

  看到劍身與劍的刃口因為淬火不同，而產生了花紋一樣的圖形，澹台就知道已經有了三成把握。至於用什麽土覆蓋刀背，淬火多久，還要不停的摸索，這還需很長很長的時間。

  不過澹台知道，自己可能只有三年的時間，不過對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三年，說長也不長，但是也著實轉瞬即逝，特別是沉迷於一件事之中的時候，時間過得更快了。澹台必須在他開始忘卻一些東西的時候完成這把劍，而且還要給他取一個響亮的名字，或許是鐵匠的通病吧。澹台就好像一個懷胎三月的孕婦，已經開始期待孩子的降生。

  “要成了，要成了。”

  澹台最近有些著迷，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一個月之前他已經找到了淬火的臨界點，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最優的鍛打時機打造一把最快的劍了。

  不過一把好劍也是有隨機性的，所以他預留了幾個月的時間，等候著那把神劍的到來。果然不負所望，終於澹台打造出來在他的心裡最強的寶劍。

  “成了，成了，哈哈我終於成功了。”

  不過黑蜈蚣絲毫沒有興奮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