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七尺神明之五尺貪嗔癡（七）

  即使罪大惡極之人，也是被某些人所珍愛著來到這個世上的不是嗎？

  韓瑩瑩對黑蜈蚣說了這句話之後，黑蜈蚣每次殺人都覺得身後有無數的冤魂，那些不僅僅是他殺掉的人，還有他們的親人，愛人，雖然不是死於黑蜈蚣刀下，但是他們確確實實的死去了。

  “我根本就不是俠客，呵呵。”

  看著手中的刀，無論如何黑蜈蚣也下不去手，懊悔之余，他也有一股破釜沉舟的傲氣。

  “就算會有無辜的人喪命又怎麽樣！如果我不這麽做會有更多的人死啊！”

  終於，他想到了那個孩子，那個澹台秋，於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開始教他舞劍，教他打劍。或許他能給我一個答覆吧，黑蜈蚣這麽想。

  馬上就要到了約定的十年，澹台秋的劍術也十分了得，不過黑蜈蚣對劍並不了解，這一切都是澹台秋自己的領悟。

  “果然還是天賦異稟啊，我就沒有這麽好的悟性。”

  澹台秋端上茶水，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已經是一個不惑之人，說話也漸漸地染上了中國人的惡習，那就是喜歡打禪機。

  “我還是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不過也無所謂了，反倒是我始終對你並不了解。”

  黑蜈蚣自嘲的一笑，“都三十年了，還不了解嗎。”

  澹台秋倒是不為所動，怡然自得的說，“我現在已經有了最快的劍，就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哦？”黑蜈蚣儼然不知道澹台秋何時有了這份自信，不過黑蜈蚣倒是覺得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

  “今天午夜，後山山頂的亭前，你來，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

  黑蜈蚣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澹台秋著實震驚不小，不過還是擺出了上了年紀的人沉穩的姿態，悠然的回答，“然。”

  黑蜈蚣不削的一笑，似乎是覺得澹台秋太拿架子，悻悻然的離開了。

  說是午夜相聚，不過早早的澹台秋就到了，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天空一輪明月，照的大地通明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亭子的陰影投射在一片空地之上，被拉的老長。

  四周的樹木沙沙的響，已經到了秋天啊，澹台不由得感歎，一年又要過去了。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多少個一年，怎麽就沒討個老婆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前十幾年渾渾噩噩，不知所以，後十幾年，醉心於文章的劍術，實在抽不出時間討個老婆過日子，倒是黑蜈蚣成了家裡的常客。

  如果說澹台秋對黑蜈蚣呢，算是知己朋友吧，至少澹台秋覺得這人不壞。

  樹叢沙沙的響動，從中竄出一個身影在空中翻了個筋鬥落在澹台秋面前不遠的地方，黑蜈蚣扯下面紗，澹台秋嘲笑他說，“這麽晚了還接單子啊。”

  黑蜈蚣看了看渾身上下的夜行衣，這是黑蜈蚣特意找裁縫做的，帥氣得很，又很舒服。

  “我覺得今天應該穿它的，我蠻喜歡這件衣服。”

  澹台秋不打算和黑蜈蚣扯家常，直截了當的問，“你答應我的事情，沒忘吧。”

  “當然沒忘，不過事情匆忙，有些事要先交代。”黑蜈蚣從衣袋裡翻出一個錦囊，“這個，你明天再打開，無論今天發生什麽。”

  澹台秋囫圇的答應了，黑蜈蚣長歎了一口氣，又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過了好久，才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樣盤腿坐在地上，正要說話，身後忽然有人喊。

  “大哥！大哥你在哪！”

  黑蜈蚣自覺不妙，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從樹叢裡又鑽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眼就看到了黑蜈蚣。

  “大哥，你信上寫的是什麽意思？”一抬眼，就看到面前的澹台秋，“怎麽？就是這小子要為難你？讓我先來會會這廝。”

  原來黑蜈蚣早就知道自己即將命喪於此，早就寫了遺書給手下的兄弟，蠍。不過黑蜈蚣萬萬沒想到藥用的太少，這人身強體壯竟然沒一會就拍拍腦袋醒了過來。

  黑蜈蚣長歎了一口氣，“哎，天不亡我啊！”

  兩個人看著黑蜈蚣這樣，都有點摸不著頭腦，黑蜈蚣站起身來把蠍拉到一邊，回過頭對澹台秋說，“你能打得過我們兩個嗎？”

  “能！”澹台秋自信的說，“不過，你要先告訴我為什麽。”

  黑蜈蚣爽朗的一笑，“哈哈，好，好啊，那我們一切照舊。”說著把那錦囊又扔給澹台秋。

  蠍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依然和大哥一起坐了下來，澹台秋饒有興趣的等著聽黑蜈蚣想要說什麽，不過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要打架呢？
  黑蜈蚣這次沒有如臨大敵般的喘氣，反倒是恢復了他那俏皮的個性，“那就得從三十年前我接的一筆單子說起了。”

  三十年前澹台的父親，也就是趙石所管轄的地區人民疾苦，不過說民不聊生有些過分了，生活還是過得去的。不過縣衙的反差實在是有些讓人難以啟齒，門外的人們都在為了生計發愁，可是衙門內確是另一番景象。

  還記得那是個陰冷陰冷的冬天，沒能挨得過這個冬天也有一些，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可以撐到春暖花開的日子。黑蜈蚣剛剛做了單子，一身的鮮血還沒洗乾淨被風一吹便凝固了，殺人的熱血有些難以平靜，黑蜈蚣就這麽在大街上走著，卻感覺不到什麽寒冷。

  忽然發現一個小女孩，說是小女孩，看樣子應該有十五六歲了，百姓家的孩子不像千金小姐打扮的成熟，黑蜈蚣好奇深更半夜怎麽還有女孩在大街上，於是上前查看。

  “喂？聽得見我說話嗎，你怎麽會在這裡？”

  眼前的女孩仔細一看已經瘦的皮包骨一樣，只不過身上衣服還看得過去，才覺得沒有那麽淒慘。女孩緩緩地抬起頭，眼神裡的釋然黑蜈蚣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坦然面對死亡的眼神。

  “叔叔手上有刀吧？”

  黑蜈蚣不說話，小女孩繼續問，“叔叔是一個殺手吧？”

  黑蜈蚣跪在女孩面前右手撫摸著女孩的肩膀，左手職業性的按在刀上，沒想到這一切卻被女孩看的一清二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