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何個驗法?(2)
穿紅衣的人多了,她是,錦溪是,凌瀾是,夜逐寒也是,不是嗎?
既然沒人幫她,還一個一個將她往上推,那她就索性將大家都拉下水。
或許他們為了自保,能尋出真相。
悲哀吧,這就是他們的關系。
眼角余光所及之處,她看到夜逐寒深深睇了她一眼,凌瀾微微抿起了薄唇。
未予理會,她複又抬眸看向錦弦。
錦弦未言,躺在軟椅上的那個禁衛出了聲:“因為……因為我跟她交過手,我……我……我擊了一掌對方的……”
他吃力地說著,說到後來又頓住,猶豫了半響,才低低吐出最後兩字,“脯。”
人群中傳來低低壓抑的輕笑聲。
錦弦面色一冷,眾人又都立即噤了聲,但是,看向蔚景的眼神就平添了幾分興味曖昧。
明明不是她,可被眾人這般看著,蔚景竟是忍不住臉上一熱,好像被那個禁衛擊中胸口的女人真的是她一樣。
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就算她說那人不是她,也都是口說無憑的事。
於是,事情又回到了原點是嗎?
微微垂了眉眼,她心裡一片黯然,忽然,她感覺到身側似乎有誰的目光深凝,她一怔,恍惚側首,哪裡有人看她?她的這一側只有錦溪和凌瀾,錦溪正好笑地望著那個禁衛,而凌瀾則是望著不遠處燈柱上一盞風燈,不知在想什麽。
又自作多情了不是?
彎了彎唇,她將目光收回。
“夫人還有什麽要說的?”
錦弦的聲音又堪堪響起。
還有什麽要說的?
這話說得……
就好像證據確鑿、鐵證如山,而她就是那人,問她還有什麽好說的一樣。
自嘲一笑,正欲開口說話,驟然聞見那個禁衛低呼一聲,“對了。”
似是猛然想起了什麽。
眾人一怔,蔚景更是轉眸看了過去,心中不免生出一絲希望來,希望他能想起什麽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怎麽了?”錦弦明顯也有一些急迫。
那個禁衛猶豫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開口:“我擊向刺客的那一掌用的是鐵砂掌,也就是,此時,刺客的胸口應該會有一個黑砂印。”
所有人一怔,然後就有低低的議論聲響起。
蔚景亦是微微怔住。
鐵砂掌,她以前跟鈴鐺偷偷溜出宮去茶樓聽說書的時候,聽別人講過。
是用鐵砂練出來的一種掌功,此掌擊在人身,鐵砂深入肌膚,會留下黑砂掌印,此黑印似毒非毒,唯一的方法是用強大的內力將其逼出,否則黑印不會自行褪去,而受掌之人短期內無事,時日一久,就會受黑砂的摧殘,生不如死。
而能逼出此黑砂的人內力修為一定要登峰造極,傳聞江湖上能夠做到的人寥寥無幾,且,逼出黑紗之時,受掌之人亦是非常痛苦,所以中了此掌,幾乎等於上了絕路。
逼砂之人內力深厚,受掌之人異常痛苦……
蔚景猛然想起什麽,瞳孔急劇一縮。
這時就聽得錦弦略帶得色的聲音傳來:“刺客中了鐵砂掌,那就好辦了,想來相府之內也無內力深厚到能逼出鐵砂之人,就算有,這麽短的時間內,想逼出鐵砂也是不可能,所以,刺客身上鐵砂印一定還在,只需驗身便可水落石出,夫人覺得呢?”
夫人覺得呢?
這話問得,分明還是在懷疑她!
她沒中什麽鐵砂掌,自是不怕,驗身就驗身,還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只是,這驗身如何驗?
畢竟這受掌的地方是胸口,這樣尷尬的地方,怎麽給別人看?
許是見她愣在那裡半天不響,錦弦明顯有些不悅:“怎麽?夫人有顧忌?”
當然有顧忌!
蔚景真恨不得回他一句,讓你邊上的那個女人驗身,看她有沒有顧忌?
“沒有,”唇角牽出一抹笑容,她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個問題問出了口,“只是不知道,這驗身如何個驗法?”
錦弦環顧了一下四周眾人,“這樣吧,朕讓人去宮裡傳召兩個嬤嬤過來。”
讓嬤嬤檢查?
蔚景微微一怔的同時,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方法。
原則上,她跟夜逐寒是夫妻,夜逐寒可以驗,可錦弦肯定不放心。
相府裡的女人也可以驗,錦弦同樣不會相信。
還有就是蔚卿可以驗,她是唯一跟在錦弦身邊的女人,且是他信任的女人,但是,人家身份尊貴,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自是不能做這種降低身份的事情,所以,傳召嬤嬤是最好的辦法。
在錦弦的吩咐下,一個太監領命而去。
“等等!”
一直站在邊上久未出聲的夜逐寒驟然開口。
所有一怔,皆循聲望過來,蔚景亦是心生疑惑。
“怎麽了?右相?”錦弦看著夜逐寒,鳳眸深深。
夜逐寒恭敬一鞠:“從相府到宮裡,來回至少得一個時辰,此時正值深夜,春寒料峭,龍體為重,如何能讓皇上在冷風中等一個時辰?不就是要看看她身上有沒有鐵砂印嗎?讓她寬衣給大家驗便是,微臣相信她的清白,卻也不想被人說微臣徇私,正好,大家可以做個見證,顏顏你說呢?”
蔚景一震,愕然抬眸看向夜逐寒。
恍惚間,隻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他說什麽?
可是,驗的地方是胸口,是女人的胸口啊,他輕飄飄一句,給大家驗便是。
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女人,他們剛剛拜完堂、行完大禮,今夜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就算有名無實,可是在眾人的眼裡,他們的關系就是夫妻不是嗎?
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怎樣的男人?
又將她當成了什麽?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一瞬不瞬,目光灼灼。
其實震驚的又何止她一人,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包括錦弦,包括凌瀾。
錦弦眸光微微一斂,凌瀾眉心輕輕一擰。
已經行至院子門口的太監頓在那裡,走也不是,回來也不是,征詢的目光看向錦弦,錦弦揚了揚衣袖,讓他作罷。
見蔚景凝著自己不放,夜逐寒微微一笑,伸手將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握住,鳳眸蘊著脈脈溫情凝在她的臉上:“顏顏不是刺客對嗎?”
蔚景依舊只看著他,沒有吭聲。
見她這個樣子,夜逐寒也不惱,反而低低一笑,乾脆伸手將她攬在懷裡,“既然是清白的,咱就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心服口服。別怕,反正又不是全部脫光,如果真有鐵砂印,穿著肚兜就能看出了,你就學你們風月樓那些給客人表演的姐妹就好了,將外袍、中衣、裡衣脫掉即可。”
他的聲音不大,溫潤輕柔,就像是情人間的誘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那樣的可笑和諷刺。
反正又不是全部脫光,將外袍、中衣、裡衣脫掉即可。
外袍、中衣、裡衣都脫掉了,還叫即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