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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權臣:傾國聘紅妝》第74章 ,帶你遊山玩水去--肥六
  第74章 ,帶你遊山玩水去——肥六
  西風烈烈,莽原蒼迷。國仇與家恨交織成背負的枷鎖,激蕩著不能拂去的天地風雲。

  上官知是累的,疲憊環繞周身如塵。但是他來不及恢復自己,對著小太子星眸垂淚。

  給他吃什麽?
  給他喝什麽?
  原本錦衣玉食中的嗷嗷驕子,落到沒吃沒喝的地步。有水,有肉干,有乾糧,但這些不是他的口糧。

  痛心,讓上官知又垂下面容。一醒神就要抬起,他哪怕不吃不喝,也得即刻給小表弟找吃的去。

  “你先吃吧,我會喂他的。”

  地上睡倒的少女說著話,渾然天籟之音。

  肌肉的酸麻不是說沒有就沒有,楚芊眠一時起不來。

  上官知堆笑,連日裡讓風吹雨淋的面上,細小皺紋又深了些。他信她,但是:“我們只怕沒功夫弄熱水,就是有熱水也沒有器具,謝謝你照顧他一路子,還是我想辦法吧。”

  “我有,一會兒你就知道。”

  上官知頓時誤會,目光迅速在楚芊眠胸前掠過。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楚芊眠躺著呢,迎上這目光,面上一熱隨即傳到全身,酸麻讓熱度攆得轟轟烈烈的去了。楚芊眠坐起來,狠狠瞪了上官知一眼。她也不是有意的。

  上官知一眼沒看完時就發現不對,早轉開面容,大片的暈紅直到脖子上。

  公子雖經坎坷,此時看上去,容顏如玉。

  楚芊眠哪有功夫再看他,瞪過以後想到全仗著他救了自己,想起他興許出自無心,想起他掛念殿下這些種種,低下頭取出懷裡乾糧,放到嘴裡咀嚼。

  全身的熱猶席卷從頭到腳。

  有一會兒,上官知的頭不敢轉回來。肚子饑餓傳來,下意識的撕扯著肉干吃著。忽然一個激靈,只顧自己吃去了,殿下他吃什麽?
  扭過頭,他怔住。

  楚芊眠用自己的唾沫浸得乾糧糊狀,正在喂他。

  還能這樣?

  上官知大喜過望。結合他腦海中的楚姑娘聰明能乾,訕訕道謝:“沒有你可怎麽辦。”

  “沒有你,我也不行啊。”楚芊眠回過話,兩個人中的尷尬消失。

  小太子非常的乖,小舌頭卷著糊糊飛快,他一定是餓了,但是他卻沒有哭。吃了幾口,打個哈欠眯著眼,隨時就要睡過去。

  這樣實在委屈,但上官知滿心裡感動。小孩子吃得少,有這幾口又能過一個鍾頭吧。情不自禁的,他得看向楚芊眠的紅唇。反覆思量的,他得看向楚姑娘的紅唇。

  雖出關前補充食水和休息,但遠不如在家中的潤澤,紅唇失去光澤,有微裂的跡象。

  需要香脂,需要膏湯,需要紅棗桂圓田七人參……。上官知都沒有。

  他心中充滿愧疚,面上也愧疚遍布。

  楚芊眠要說什麽,見到愣住,誤會地道:“別擔心,咱們會有熱水的,會有好吃的給太子殿下。”

  她誤會了,上官知內心反更難過。晶亮的眼眸包含關切,對他卻好似長鞭抽打,他迎上去,用力的點頭:“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們照顧的很好。”

  楚芊眠相信他。

  她看到幾天裡沒日沒夜的辛勞,有上官國舅有父母親,也有他。她看到血戰中衝向最危險之處的,有父母親和其它人,也有他。

  “把你的短刀給我。”對上官知伸出手,另一隻手,把繈褓送上:“先抱會兒。”

  上官知沒有問原因,說聲這刀削鐵如泥使用小心,拔出刀倒轉,遞到楚芊眠手上。

  “你背過身去。”

  楚芊眠說著,也背過身子。

  上官知以為她辦的是隱私事情,背過身的同時叮嚀道:“不要走遠,有不對就喊我。”

  “嘶嘶”,回答他的是低微到幾不可聞的動靜,上官知的刀是很快的,楚芊眠嚇了一跳,割斷一半,另一半撕扯開。

  再回身把刀還給上官知,手裡拿著兩片雖幾天沒洗,卻還算雪白的布塊。

  帶著柔軟的質感,帶著姑娘的味道。

  上官知看出是她的裡衣,不由得眉頭一皺想到什麽:“小心凍到你。”

  楚芊眠下意識的後背一暖,想到在馬上提供溫度的懷抱。很寬,好似無邊而有取之不完的溫暖。此時沒有面紅,隻更堅定自己是對的。

  接回小太子,招呼上官知擋住對面的風:“殿下該洗尿片,拿這個可以充當。”

  “呼啦”一下子動,出關前由雷節接濟的軍製大披風把楚芊眠整個罩住,上方留出光線,上官知虛心請教:“這樣成嗎?”

  境遇還算苦的,但楚芊眠訝然的笑了:“很成,不過你可不許看。”

  “嗯。”上官知乖乖扭過面龐。

  大披風溫暖依舊,楚芊眠蹲下,解開外衣鋪到地上,把繈褓放上去,因在路上無意中見到過奶娘照顧太子,也所以想得到,雖頭回換,也手腳麻利。

  濕乎乎的尿片提在手上,猶豫片刻:“這個幹了還能用嗎?”頭頂上上官知道:“相信我,我會再找給你。以後,不許你再損自己的衣裳。凍到你,我同意不答應。”

  披風內本就寫滿溫馨,添上這段話,莫明有了家的感覺。楚芊眠扮起乖巧駕輕就熟,用這哄父母是她的拿手本事。一聲“知道了”柔和動聽,上官知滿腹心事也笑了笑。

  四面往來風落在他身上,但他悠然。油然生出一直這樣的舉著披風,照顧著他和她,日子很美。

  兩個人坐著吃東西,上官知問的傻乎乎:“你,怎麽懂這個?”

  “路上看到過,你忘記了,咱們不是一起離的京。”

  上官知摸腦袋傻笑的更崇拜:“幸好有你,我就沒有留神。”

  “以前有奶媽在,這也不是你的事情。”楚芊眠想著廝殺才是他的事情,而且他沒日沒夜的擔當。

  稍一抬眼,看到他的嘴唇微裂,不再是京中貴公子潤澤的顏色。而眸中疲倦傷痛,都不能掩飾住。

  楚芊眠在心裡道,幸好有你。

  就在一天以前,兩個人的父母都在身邊。此時,同時失去生命中重要的東西。

  現在只有對方,小小太子,一匹馬和馬上的東西。望著對方,都有珍惜之情。

  “好了的,咱們現在去哪兒,還能找到大家嗎?”楚芊眠抱緊小繈褓,好似抱住她生命中失去的鮮活。

  上官知心疼的看著她,小姑娘面上難掩悲傷,眸子裡有什麽試圖愈合卻不能愈合。她失去太多,就在此時,身邊沒有家人,只有自己,和一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的繈褓。

  “交給我。”

  上官知柔聲的嗓子裡嘶啞道:“請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家人手上。”說完,後退兩步,鄭重的深深施禮:“那麽現在,多有得罪了。”

  抱起楚芊眠放到馬上,隨後上了馬,手臂圈起,把楚芊眠罩到懷中。

  他的胸膛撲通撲通的跳,楚芊眠聽得一清二楚。楚芊眠自己的胸膛撲通撲通的跳,楚芊眠聽得一清二楚。

  馬奔跑起來,心跳如鼓猶在耳邊,但是都沒有心情考慮男女授受不親、這境地不妥這話。

  活著,並且回到家人身邊,是唯一的事情。

  上官知似乎熟悉路,知道他要去哪裡。雖然他停下來認路時,嘴裡喃喃的推敲著,應該頭一回到這裡,但是他上馬後毫不猶豫的前行。

  他要去哪兒,他胸有成竹。

  夜風起來時,楚芊眠窩在上官知臂彎裡入夢。這夢不可能醉人,不是有父母親的身影,就是自小朝夕相伴的刀豆槍豆,再就是相處時日雖不多卻似過了千年萬年的姐妹們。

  她總是一驚的醒來,在冰涼的夜風裡回到馬蹄聲。由身後懷抱中的溫暖,想到這是現實中。

  還在逃難呢。

  她就什麽也沒有問。

  一騎兩人帶一個需要吃奶的孩子,責任都在上官知身上。她不管問什麽,都會增添他的負擔。

  鎮定,並且不影響他的鎮定,回家的路應該會短。

  他所做的一切,所行的道路,也隻為回家回家。

  馬停了下來,上官知躡手躡腳的抱她下來,對著一片厚厚的草叢走去。楚芊眠掙一掙:“我自己能走。”

  “你醒了,”上官知嗓音裡帶著笑意,還是抱著她,放到草叢上:“地上涼,你在這裡坐會兒。”

  伏下身子,耳朵貼到地面上去。

  楚芊眠又問他要刀,上官知憐惜地道:“會凍到你,你等著,我弄些衣服來當尿片。”解下大披風給楚芊眠圍上,小繈褓包進去,這樣就不用時時手抱著。

  習慣性的抱她上馬,馬韁送到手上,指點道:“握好,我剛才沒看到這附近有野獸,不過可說不好,如果有,你就跑,要這樣帶……”

  殷殷的眼神讓楚芊眠微微一笑:“我會騎馬,爹爹母親帶我遊山玩水,我總是自己騎馬。”

  上官知停一停,微笑道:“那敢情好,是你,應該會。”

  楚芊眠心頭一暖,知道這是對她的誇獎。是她,就應該會這個會那個,這話裡已帶上來自主人的驕傲。

  樹的背後,她靜靜的等著。上官知伏到路邊,靜靜的等著。很快,有馬蹄聲傳來。

  三騎馬經過時,上官知一揚手臂,有什麽帶著寒光而去,有人叫上一聲從馬上摔下來。另外兩匹馬長聲嘶鳴,馬上人安撫它們的受驚時,上官知猛虎下山一般撲上去。

  “叮叮當當,”幾下一過,又一個人倒下。余下那匹馬上的人見勢不妙,撥轉馬頭回到黑夜中。

  楚芊眠一直覺得上官知像父親,再看一回他的勇猛,還是這個看法。

  黑夜裡,他呼哨追馬的敏捷,撲到倒地的人身上扒拉的利落,穩定而又可靠,像極父親楚雲期。

  有時候,楚芊眠曾想過,一個男人能像父親,就算他了不起。

  是的,她覺得上官知了不起。

  上官知回來,笑得滿臉白牙閃光。他的收獲豐盛,兩個人身上的衣物都讓他扒拉來,兩匹馬到手一匹。

  皮襖子放到楚芊眠面前:“這會兒只有這件,你別嫌棄髒,身子要緊,我會再弄好的來給你。”

  接過太子:“穿上吧,這兒的夜可比冬天。”

  又是十數塊剪裁好的衣裳,看著這些就能知道,倒地的人現在應是赤條條。

  “他們還有帳篷呢,不過這裡離關口還近,咱們趕路要緊。”上官知說著,欠身又是一禮,抱起楚芊眠送到新到的馬上面:“這馬更有腳力。”

  把帳篷等物放到舊馬上,上官知上了新馬,坐到楚芊眠身後。他沒有解釋這樣更安全,楚芊眠可以睡會兒的話,楚芊眠也沒有問。她懂的,她的馬術並不高明,只是會騎。

  她的家在南邊兒,素來有南人乘船,北人騎馬一說。她會騎,已算多一項技能,也源自父母的疼愛。

  寒冷的夜,風從四面八方來,身後嚴嚴實實的多出熟悉的懷抱,安心再次層層的增多。

  嗓音,溫和的自耳畔上方拂來:“楚先生和夫人常帶你遊山玩水?”

  “是啊,去了好多地方。”

  “那麽,咱們先遊山玩水去吧。”他這樣的說。

  “好。”楚芊眠帶笑回他。

  夜風揚起,思念揚起,過往的痛楚也似揚起。夜風留下,思念留下,過往的痛楚雖緩卻減輕著。

  他鎮定的嗓音隱然揭露他對前路並不迷茫,楚芊眠本著樂天派——此時不樂天派又能怎樣?總不能一切往壞處想——她忽然信心滿滿,隨時會和家人相見。

  ……

  天亮了,楚芊眠醒來,馬剛好停下。她睡得不沉,也沒法子睡得沉,雖然她有個可以依靠的懷抱,也可以放心。

  上官知微紅的眼睛映入眼窮,楚芊眠指著一處空地:“放下帳篷你睡會兒,”往四野看:“這裡空曠,我可以看著,有人來了我就叫你。”有些驕傲:“我會聽馬蹄聲,但是不會有你聽的好。”

  “哈,你總是會的。”

  上官知真的抱下馬上帳篷,卻不是直接堆地上。全展開來費力氣,他找棵樹,打算倚樹隨便的遮蓋下。

  邊乾活,邊道:“你怎麽會聽馬蹄聲?南邊兒不是船多嗎?”聽的應該是水聲吧。

  “母親教給我,母親給我講故事,說由馬蹄聲聽得出進犯的人有多少。我不相信,母親和爹爹帶我到城外,叫上十幾個人騎馬給我聽。”楚芊眠又有了笑容。

  她對著遠方看去。

  上官知背對這裡,也似能知道:“相信我,我會把你送到家人手上。”

  “謝謝你。”

  “不,謝謝你。”

  上官知回身,很認真很嚴肅:“你應該怪我。”

  “為什麽怪你,你救了我,還正在救我。”

  “害你們出京,這些事情是對著我和父親來的,”上官知又看一眼包在楚芊眠衣內的小繈褓。

  楚芊眠帶著認真:“大殿下做的事對嗎?我們為什麽要為不對的事情互相自責?”

  上官知心頭微蕩,廝殺的緊張、奔逃的緊繃,在這句話退潮般自身心卸下。

  不再說什麽,把帳篷搭的差不多。讓楚芊眠進去給小殿下換尿片,換好後,進去睡了一覺。

  楚芊眠把他叫醒時,覺得精力重新充沛,其實呢,沒睡太久。

  楚芊眠帶著歉意:“我聽到很響的馬蹄聲。”

  上官知聽一聽:“不下十個人,在這方圓裡,說不好都是追我們的。”不管多忙,他也不忘記施一禮,說聲:“得罪”,抱楚芊眠上馬,還是沒功夫生火,也就少件事情。直接收了帳篷等物,帶上另一匹馬,繼續前行。

  跑了一段路沒有見到追兵,上官知慢慢地道:“昨夜走的那個是大殿下的人,他認得我,不見到我和太子的屍體不會罷休,我們還得往東走。”

  “往東,不是往北嗎?”楚芊眠聽到父母親說,往北再西,就好和外祖父會面。

  “殺到京裡的人太多了,援兵沒有趕到,他們應該也遇到敵兵,他們的地盤反而是安全的。”

  風的原因,上官知嗓音不小。

  楚芊眠頓時明了:“咱們是往女真人的地方去?”

  “別怕。”上官知這樣道。

  楚芊眠猜出來,他篤定的往東走,不見得去躲避行蹤,找個可靠的地方把小殿下養大。她最相信的是父母親,父母親說了。往北,裝成商人混到韃靼國裡,從他們國境中往西,過關口,就回到自己的國家。

  往東,越離越遠,上官公子是有事才去。

  有些熱血沸騰。

  以牙還牙雖不是最佳手段,有時候卻最有力。這又充分體現出上官國舅不是膿包,短短幾天被逼出京又離國,但他依然握著還擊。

  上官知一個人過去,楚芊眠也相信他能辦成。

  血,有時候需要血來還。

  ……

  接下來的路,天氣越來越冷。上官知說是極北極寒之地,對於本朝和本國地勢來說,可以這樣說。小繈褓圍在楚芊眠懷裡,楚芊眠幾乎常在上官知懷裡,上官知身體不錯,萬幸,三個人都沒有生病。

  路上遇到過漢人的商隊,零星而破舊的帳篷。買了羊奶牛奶等急需的東西,又得到一些年長婦人的指點,給孩子喂東西,器具要煮過。有人問起他們的身份,一男一女帶著一個孩子,說兄妹讓人起疑心,偽裝成去山裡求財的小夫妻。

  前面有山嶺,在路上,上官知對楚芊眠介紹過。

  九月過去,十月到來,大雪飄零中,上官知帶著楚芊眠在深山中找到木屋。

  “這不是采參人的屋子,就是打獵人的屋子。”

  上官知先到屋裡看了一番,說沒有人最近入住過,接進楚芊眠和小殿下。

  在一路上,他們住過這種廢棄的木屋。放下東西,楚芊眠忙活開來。灰要掃,鍋在洗。悄悄看上官知,果然,他從雪地裡砍來大批的凍枝,一些乾後充當柴火,一些開始編織。

  馬上的東西取進來,小殿下在睡,交給楚芊眠。

  這種木屋總有驚喜,會有留下的一些米面、肉干和乾柴。據上官知說,這是進山人的習慣。留些給後來的人,後來的人如果留得下來,也會留些給再後來的人。

  他們兩個能留下來的只有路上打獵的肉,有時候還留不下來。

  這種木屋一般不止一個鍋,一個煮粥米,一個煮兩個人吃的東西。肉干和米面放在一起煮,熟了能飽肚子就行,沒有什麽可講究的。

  “面餅剩下的不多了,留給小殿下,咱們今天隻吃肉。”楚芊眠說著,把肉干往鍋裡放。

  肉吃多了不是滋味,但這是冬天,外面不易找到野菜。

  上官知說著:“我很快就給你弄來。”繼續編著手上的東西。外面雖飄雪,楚芊眠依然信他。

  這種木屋裡,大通鋪居多。采參人成群結隊的進山,很少有女人。搭個長長的炕,或木頭床架上鋪上草,大家擠在一起睡。

  上官知和楚芊眠不能這樣入睡,每到一處,上官知會編個架子,就是他手上編的那種,放到床的中間。他睡一邊,楚芊眠帶著小殿下睡另一邊。如果時間寬裕,上官知會編的大些,把整個屋子分開。把中間編好的樹枝強行擠開,不能扯,扯開會散,掛上他的披風,分成兩間房。

  不需要技巧。

  繩子也現成。

  細的枝條當繩子,把粗樹枝纏起來就行。

  楚芊眠一面煮東西,一面看著他。上一回找到這種木屋,上官知已累的說不出話。還是強行出門取出樹枝,坐著編著,垂下頭就入睡。楚芊眠不忍心叫他,靜靜守著他睡,直到小殿下醒來咿咿,上官知一掙的警醒。

  楚芊眠也不會不讓他編,路上在一個馬上是一回事情,能避嫌的時候反對是另一回事情。

  再說,不讓他編,他也不會。

  吃了東西,給小殿下又喂一回,輕拍著他睡,兩個人簡單的聊上幾句。

  “天太冷了,咱們還要走嗎?”

  “這裡足夠遠了,十幾天沒遇到人,住幾天試試,如果能住最好不過。把這個冬天先過去。”上官知繼續編著樹枝牆。

  “萬幸,小殿下沒有病過,他天生的有福氣呢。”

  兩個人心裡都閃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不約而同又想到自己的家人,又想到京裡不知道是什麽局面,這個時候沒想自身。

  ……

  夜晚,山風呼呼,林木間有積雪掉落的啪啪聲響,野獸聲大多在後半夜響起。

  灶間微火是唯一的照明,晚飯食物的香氣在屋中起起浮浮。

  這是最好入夢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想心思的時候。

  樹葉牆的一側,上官知睜開眼睛。只要他不是累到極點,或者到這種能安身一夜的地方時,他總要想一想以後。兩個人沒有交談過這敏感的問題,但他是個男人,他不想誰來想?
  這一段上,他慶幸有她。她能照顧小太子,又能在上官知最累的時候,守著四周,讓他補眠。

  遇到野獸時,她沒有驚惶失措,上官知也就不會有負擔般的擔心。

  兩個月行來,她努力的學此地方言,見到婦人就討好的問東問西,請教帶孩子的知識。

  在沒有尿片時,她割下身上的裡衣。在食物最少的時候,她不肯吃,留給小殿下和上官知。

  她不拘泥於男女同行,坦然的模樣,讓上官知心知肚明,有一天回去了,她不是遇到過的脂粉們,只怕她不會論名分、要說法、討功勞。

  這些,上官知在想。

  他沒辦法裝不知道,以後各回各家。

  因為,他是個男子!

  他擔得起家國的責任,理當擔負起楚姑娘。

  大名郡主出現在腦海裡,愈發的沒有回憶。越來,越想不起郡主的面容。

  其實上官知本就沒有正眼看過郡主幾回。他這個人,一切都盡可能的合乎禮法,把自己約束在規矩裡。

  他為相思不盡的詩句吟之不停過,但終身大事上聽從父母之命。他不滿郡主時,考慮上也先是這親事帶來多少好處。還不是直接給他,給的是家和國。

  嬉皮的人會認為佔盡楚姑娘便宜,楚姑娘求著嫁他才對。上官知想的卻是怎麽對她有所交待,他要好好的安置她。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驟然到腦海中這話,讓上官知眉頭驚跳。隨即,他想到楚雲期,想到鐵氏,相處日子雖短,這一家人給他的認知都是,絕不會委屈自己,更不會委屈楚姑娘。

  那麽,退婚了吧?
  腦海中又出現父親,他會答應嗎?

  上官知有生以來,頭一回有違背父親的想法。他想退婚,他要娶樹葉牆另一側的那個女子。因為,他得對她有所交待。

  “啊,啊啊……”嬰兒聲響起來,小太子還是不大哭,總是這種類似叫聲的聲音。

  行路的時候,楚芊眠以為他沒有哭過,後來發現他啊啊兩聲後,沒有回應也就不啊。

  廝殺時和小太子一輛車的時候太短,幾乎到車上,車就中箭。但楚芊眠無端的想到一幅畫面。廝殺聲裡奶娘摟緊小太子,苦苦的嗓音:“您千萬別哭啊,不要讓人發現您在這車上。”

  或許是這樣吧,孩子的潛意識裡接受下來。或許不是,他天生就乖得驚人,是個有福氣躲避災難的人。

  楚芊眠醒了,帶孩子總是睡不沉。而她在路上還可以睡到上官知的懷裡。

  “你又餓了是不是?咱們來吃東西。你又尿了,我就來換了。”

  低而柔軟的嗓音,伴著少女輕手輕腳的動作。

  真好聽啊,上官知嘴角噙上笑容。

  木屋的好處,灶裡溫著粥。杓子在臨睡前放到開水裡。兩個鍋灶,另一個溫著開水。

  “淅瀝”的水聲,上官知笑容加深。他知道楚芊眠洗杓子,又洗了自己挖的木碗,不好看,但能用。

  “牛**羊**都喝完了啊,將就著吃粥湯吧。等過上幾天,哥哥會為你再弄來。”

  “啊,”

  “開始吃了,我不說話了,別嗆到。等你吃完了,咱們再說話。”

  屋裡只有灶火微細的聲音,這是喂元承稷吃飯。

  “咱們睡覺了,哥哥很辛苦,他還睡呢,咱們不吵他。睡不著啊,我拍著你,小殿下乖乖,”

  “吼……”

  木屋震動,遠處傳來吼聲。

  上官知一躍而起,拿起他的兵器,外衣麽,自然是來不及穿。睡前檢查過的門窗又看一遍,厚重而又關的緊實,越過樹葉牆的他對另半邊床上坐著的少女笑笑:“沒事兒,進不來。”

  他看得分明,楚芊眠的手指掩在小太子的耳邊。她是匆忙起來,木屋暖和,也沒有外衣。

  上官知趕緊退回屬於他的半間屋子,默默的想著,他想退婚。

  ……。

  哄得小太子睡著,楚芊眠得有會兒才能入睡,她也想了想。不能避免的也想到兩個人這些天算不避什麽,但再想,就是父母親會安排好,她靜靜的入睡。

  ……。

  早晨起來,上官知拿上弓箭和肉干出去打獵,楚芊眠用木屋裡的桶裝雪回來融化,把該洗的東西洗出來。繩子是路上殺的幾個追兵馬上得來,掛起來,晾曬上去。

  如果有人見到,絲毫不會懷疑,這是一對小夫妻。

  ……

  七彩琉璃的宮燈放出耀眼的光芒,地面上珠光寶氣,讓人不敢想像兩個月前,這裡曾發生過的大劫難。

  帷簾織金繡銀,皇家氣象半點不失。那曾毀於劫難的,早就丟棄。

  大名郡主身著宮裝,坐在這錦繡裡,慢慢的鑒賞著每根手指上的戒指,覺得日子還過得去。

  另一張錦椅上坐著益王妃,她正對著一匹國庫裡取出的衣料,頻頻露出滿意。

  殿外有腳步聲出來,母女警惕的抬眼。

  兩個宮女,一個提著小食盒,一個打著宮燈,進來陪笑:“回郡主,皇后娘娘身子不快,說用不得郡主精心烹製的美味,請郡主自己用吧。”

  “放下吧。”

  大名郡主揮著手。

  等宮女出去,大名郡主冷哼一聲:“又送回來了,母親,這位皇后對我不滿意啊。”

  “這是第幾次不收?”

  “第十一次,母親。”

  益王妃從袖子裡取出小小的瓷瓶,約有手指長,打開蓋子,彈些藥粉到盞中,等上一會兒,說聲好了,把這盞東西捧到窗前往下倒落。

  湯滴到雪裡沒有任何異常,益王妃放下心,知道解毒藥粉起了作用。就是有人知道,也隻以為皇后的推辭讓女兒生氣,一怒之下潑到雪裡。

  重新回來,益王妃淡淡地道:“鳳羽雖美,卻是尾羽。”

  大名郡主翹起手指看了看,雲淡風輕地道:“好在,還有另一條路走。”

  元承設強留下益王妃母女,這對母女並非不情願。九五之尊誰不想接近,何況她們的眼界本就很高。

  美貌本就足以顛倒眾生,郡主還有高貴的身份。

  大名郡主進京後,元承設表露過心意。他已有元妃,但願許一生恩寵。

  二殿下登門也很勤,話由崔柔妃吐露,願結秦晉之好。

  兩個皇子,二選一,總有一個是皇帝,益王府卻還是相中上官知。

  為什麽?
  當時上官皇后有孕的消息已傳出來,上官國舅極有可能攝政。皇子殿下和真正的權力相比,青睞哪個無需再選。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益王喜歡權力,益王妃喜歡,大名郡主也喜歡。

  讓強留在宮裡後,見到兩個月內京都恢復不少。逃散的百姓要回家,不知情的商隊遊人要進京。雖街上一半空空,卻已不再死寂。

  援兵進京,持懷疑態度的相當多,但元承設是皇子殿下,先皇血脈。就算有中宮嫡子,一天不當皇帝,他與皇位就有份。大批的官員世家統統不在了,沒有人指證元承設與大亂有關。而一般的人,誰敢猜想並追究皇子殿下勾結敵兵。

  亂的當天,元承設在宮裡,後面進京和當時在宮外的百姓等人,沒有人親眼看到他勾結。等他到城牆上散步時,倒是和女真人在一起。但已是第二天,該跑的人都跑了,沒有跑的人也藏得很好,還是個沒有人見到。

  謠言也是有的,讓元承設殺了一批又一批,把謠言止住。

  登基後,又大賞援兵官職,金殿上雖然冷清,卻算恢復朝野局面。又下聖旨,把後年的科舉提到今年。後來時間不夠,遠路的人趕不來,怕民間議論不公正,改成連下聖旨,讓各地推選名士能吏進京為官。

  聖旨出京不到一個月,各地來人只怕要到過年才多些。但這是新氣象,讓大名郡主動心的新氣象。

  她略施嬌嗔,就讓元承設答應婚期隆重,定在明年正月,舉國同慶的日子裡。

  到手的半年,指望名工鳳衣是不成,把皇后乾掉卻有可能。

  可兩個月過去了,新就任的皇后一點兒余地也不給大名郡主。她去請安,皇后身子不快。她孝敬飲食,皇后身子不快。大名郡主對元承設抱怨,元承設卻說許一生一世的恩寵,沒答應後妃平起平坐,在這件事情上讓大名郡主不要胡鬧。

  除去這件,在后宮之內的事情,元承設都肯答應。

  大名郡主知道這是自己還沒有成親,元承設並沒有真正相信自己。沒有平分天下的許諾,大名郡主還不願意陪著這個弑君屠京之輩。

  “來人,”

  太監和宮女一起進來:“郡主有什麽吩咐?”

  “我又想吃那湯了,還是那個人做,讓她洗手,好好做了來。”

  手指上寶石無處不放光,紅的好,綠的難道就不奪目?大名郡主微微冷笑,誰眼裡會只有一棵樹呢?
  這個天氣飛雪灑寒,大名郡主舒舒服服的坐等著,那棵樹或那條路送上門來。

  “回郡主,您要的蓮子湯好了。”

  宮女回過話,帶著一個低頭的宮女進來。

  “出去吧,我和她說幾句。”

  大名郡主愛喝這個宮女做的湯,每次都讓她做,讓她送來,和她說幾句湯水的做法。她送給皇后湯水也就順理成章,說自己為孝敬娘娘,改進又改進。

  回話的宮女想著皇后又一次拒絕郡主,郡主這是又進行第十二次改進。她沒有疑心,欠身退出。

  益王妃裝著坐的累,到帷簾外面踱步。

  帷簾內,大名郡主用調羹攪動湯水,輕聲細語地道:“坐吧。”

  “郡主面前,哪有奴婢的座位。”做湯的宮女謙卑的回著。

  大名郡主唇角邊慢慢綻放笑容,嗓音又低一些:“崔娘娘沒有座位,誰還敢有座位。”

  宮女身子一震,隨即頭更低:“郡主認錯了,這宮裡認錯奴婢的人,郡主不是第一個。”

  “哦?那請皇上來認認呢,他對柔妃娘娘應該認得清。說不好,還能搜出二殿下呢。”

  宮女定了片刻,把頭抬起。宮燈下一張柳眉芙蓉的面容,確實是崔柔妃。

  她很想鎮定,卻嘴唇哆嗦,吃力的說完整話:“郡主是怎麽認出我的?”

  “如今宮中人手不足,我住進來時,抽調宮人收拾這裡,你來了吧?”

  當時大名郡主已在內殿。

  崔柔妃攥緊拳頭。

  “別擔心,我請你來商議事情。”

  “郡主請說。”

  “你為什麽不離開呢?國舅離開可算聲勢浩大。就算你不願意跟著他,出城以後愛去哪裡就去哪裡。”

  崔柔妃流露出恐懼:“那天,郡主也在宮裡,隔著殿門,你沒有看到嗎?太多太多的女真人,他們想國舅死,想太子死,跟著國舅走只會死路一條。再說,”

  這些天裡,崔娘娘還不時做噩夢。猛然說出來,有不吐不快之勢。想到對方不是知己,慌亂的閉上嘴。

  “嗯?”大名郡主斜過眸光。

  崔柔妃如今性命算在她手裡,她只要一嗓子,自己母子就此暴露。忍氣吞聲又說出來:“宮內能有這麽多的敵兵,宮外還能少嗎?城外還能少嗎?就算有援兵,但國舅離開的那幾天,城裡城外不會好過。這個時候藏在宮裡,才是上上之策。”

  “然後尋找機會再離開?”

  殿中猛的一寒,崔柔妃咬牙切齒,以為自己就要落到大名郡主手裡,不如一步上前去和她拚了,把她掐死自己再死,兒子卻不會暴露。

  大名郡主忽然對她一笑:“帶上我,帶上我母親。”

  ……

  數日之後,大名郡主母女和進宮從宮女做起,知道宮中隱蔽宮門的崔柔妃母子悄然離開。

  宮門都有人看守,但大劫難之後,不是人手不夠?巡視的時間也加長,給她們造成便利。

  益王早在女兒婚期拖延時,由元承設指派去他軍中的官員陪著離開。母女走的沒有牽掛。

  在城外,使出渾身解數邀請崔柔妃母子到益王府做客,表明益王府願意起兵靖難。

  雖沒有對二殿下有前程上的說法,但崔柔妃卻動了心。

  大名郡主如果願意當貴妃,她就不會出宮。既然出宮,就表示另選皇嗣。崔柔妃母子與大名郡主母女同行,說動益王就可以出兵,並向天下公布真相。

  再說她不去也不行,在柔妃的幫助下,扮成采買宮人出宮的益王妃母女到了城門以外,另有接應的人手。從識時務上看,不撕破臉面是上上之策。

  ……

  上官知推開沉重的木門,肩膀上扛著獵物。露出笑容,眉毛上凝結有雪,看的不太清楚。

  “你們好不好?這兒的獵物可真多,這又是一頭。”

  打獵的時候,上官知離木屋不會太遠。但是獵物呢,出乎意料的多。他一個上午已經有三隻雪兔、兩頭麅子。

  “還是沒有菜,不過相信我,很快就有。”脫去厚厚的皮襖子,把臉上化成水的雪抹一把,上官知來到灶前。

  獵物在外面宰殺,皮也就地剝去。內髒隻取能要的,不能要的和血塊扔到一旁,很快結成大冰塊。

  一夜過去,就會消失不見,不知讓什麽肉食動物吃了。

  上官知曾想過把冰塊帶回來,第二天誘捕獵物用。但在屋內會融化,只能掛在屋外。把肉食動物引到木屋外就不好,還是原地扔下。

  就地取雪,把獵物內外擦洗乾淨,皮子一包扛著回來。

  這時候,直接用刀切成大塊,丟到鍋裡煮熟。他們的鹽不算多,一點一點的使用,不敢煮鹹肉。

  煮好了,用個樹條穿上,在屋裡掛起來。滿屋都是肉塊,人身上發上都是肉味。但是看著豐盈充足,楚芊眠喜歡起來。

  鍋裡有準備的飯,吃過,上官知披著皮襖子,看架勢還要出去。

  “咱們的肉足夠多了,夠吃一個冬天。別再出去了,這裡的冬天可真是冷啊。”

  楚芊眠是南邊兒的人,她頭回遇到這樣寒冷的冬天。

  但是她沒有凍到手也沒有凍到腳,照看小殿下的她,幾乎不出房門。柴也好,肉也好,上官知總備的滿滿當當。

  上官知的手上,長了凍瘡。

  楚芊眠很心疼他,上路以他為主,住下來也以他為主。這冬天給楚姑娘太多的限制,小殿下又是一種限制,她只能關在屋裡做有限的活計。

  “下午歇著吧,就別再去了。”

  上官知搖著頭:“有事就敲兵器。”還是走入雪中。

  在他的身後,屋簷的下面掛著戰利品之一,馬鞍上的鐵馬鐙。敲擊起來,冬天的山林能傳得很遠。

  關門帶來的風在屋內消散,小殿下沒有醒,楚芊眠也沒有睡意。上官知在辛勞,她怎麽睡得著?在滿屋子皮毛的奇怪味道裡,她拿起一塊皮子,小心地把上面的毛搓成針上用的細線。

  每當這個時候,她格外的想念母親,由母親又思念父親。大亂將起,誰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對楚家和楚芊眠來說,是她的父母。

  鐵氏本著亂中有準備永遠不錯,讓姑娘們把食水等都弄好。短短的那一個大白天,楚家的姑娘們都學會生火。換成以前,點燈她們都不會動手。

  又盡出主意,帶的東西都想到。

  針線和火石火紙,當時是不缺少的,每個人身上帶的都有。

  上官知出力最多,不是對野獸就是對敵兵。衣服常有破的地方。小太子雖飲食不豐富,卻在長個子。原本的繈褓變小,需要接長才包得住他。

  針耐用,線是消耗品。楚姑娘本就是什麽都會,不會就學的那個。打起皮毛主意,這個可以當線。

  搓出一段線,加上原本的看看,足夠做個活計。接下來做的,是給上官知的護膝護手。

  牆角木桶裡有寒氣出來,因是放在灶旁,很快讓灶上的溫氣中和。自從外面冷的驚人,上官知走以前,會把雪裝滿,化成水留給楚芊眠使用。

  這位也是個開動腦筋不差的人物,考慮到潑水還是要出屋。他在灶旁牆上開了個洞,挖空的樹乾有大海碗般粗,斜斜往下的插入洞內,牆外又接出來一段,斜斜的往下對著地面。

  髒水,順著這洞就出去。髒水潑得多了,冬天不會融化到泥裡,結冰越來越高。上官知又在外面接上一段中空的樹乾,一處結冰太高,引到別的地方去。

  等到春暖花開大地解凍,自然融到泥土中去當肥料。

  倒完水以後,用皮毛或木板把屋內的洞堵上。又是開在灶旁,就算有風進來,也會讓灶上溫度中和。

  過上一夜,留在外面的樹乾會結冰,有時候堵上出不去髒水。除去早上用熱水澆開以外,上官知每天一起來,楚芊眠做飯,他就出門更換,換上新製出來的,在屋內擺放一夜柔軟很多的中空樹乾。

  通髒水的地方,有時候很髒,都是他的活計。

  這個地方有林海之稱,樹很多用不完。

  寒冷,都由上官知承擔。楚芊眠要做的,照顧好小太子,開動腦筋的體貼他。

  他們此時是一家人,上官知是重要的勞力,可不能出什麽閃失。

  門再推開,上官知空手而歸。楚芊眠有時候也想過為什麽上午獵物豐盛,下午卻幾乎沒有。不過一閃,也就過去。趕緊的,給他送碗熱水,小太子醒了,抱著給上官知看:“和哥哥說辛苦,哥哥又累了一天。”

  “啊,啊啊,”小太子氣色紅潤,咧著嘴角,似乎是一個笑容。

  上官知見到他健健康康的就心花怒放,和他說上幾句:“你越長越大了是不是?”

  “啊,啊啊,”

  楚芊眠格格地笑:“他在說好。”

  晚飯過後,上官知的例行公事之一,檢查他們路上購買和在這木屋內搜集的乾菜、鹽還有多少,在冬天裡,這些隻消耗不能補充。又看了看肉,滿屋子掛滿牆不說,屋子中間也懸掛起來。

  “對你說件事情,我要到集市上買點東西,再,找一找丟了的人。”

  楚芊眠眉頭一跳,心撲通撲通的滾燙起來,失聲而緊迫地道:“能找到……”

  淚水,不知不覺的流下面頰。

  “是這樣,我往這裡來,是奉父親之命。本來呢,我不應該藏身在這裡。但是保護太子是頭一件大事,辦事倒在其後。事先約好,每到一個月,在漢人商人辦的集市裡碰面。這裡物產豐富,漢人商人往這裡收東西的很多。集市上會有鹽、米面,和我們需要的東西。”

  有什麽在楚芊眠的心裡湧出,那是新生的希望。她以為這個冬天只能困在這裡,沒有想到還能見到同行的人。哪怕只有一個,先不說是不是幫手,返回的希望無形中增添很多。

  “你去,請你也相信我,把小太子交給我吧。我若有一點兒怠慢他,你隻管取了我的性命走。”

  屋外的寒冷,小孩子最好的方式就是留下來。

  鏗鏘言詞,十足決心。上官知笑著:“我相信你,所以,我把太子交給你了。”

  楚芊眠用力點頭,把太子抱得更緊些。這一個,是國之希望。

  如果只有她自己在這裡,她會讓上官知多帶食物走。找集市不知道三天還是十天半個月,吃的要帶充足。但是有太子在,楚芊眠下意識的也查找屋裡的東西。

  這個動作很小很自然,但是再次獲得上官知發自心底的讚賞。謹慎的她,才會在這幾個月內把太子照料的不錯。

  “我有東西給你。”

  楚芊眠取出毛茸茸的一大團,是護膝和護手。

  “我也有東西給你。”

  上官知微笑:“明天給你。”

   按地圖上說,這個位置是小興安嶺。如果不是冬天,食物隨處可見。景色,相當的美麗哈哈。仔是親媽,把男女主弄到這裡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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