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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嫁權臣:傾國聘紅妝》第70章 ,新招牌-肥二
  第70章 ,新招牌-肥二
  驟然的靜,耳力仿佛到大門處,有什麽在夜晚嘈雜。

  沒想到楚雲期發作還是爆發那種,“隔壁二嬸”風氏讓嚇一跳,但她也留神門外。發瘋般的笑出聲:“這是京裡不是京外,我娘家在京裡,你今天還敢狠嗎,你還敢嗎?”

  楚雲涵張大嘴,看得出風氏的舉動他不知道。

  腳步啪啪的響,看門的過來一個:“老爺夫人,自稱風家的人要打進門。”

  風氏跳腳,惡毒對上的是楚雲豐:“你說自己是清官,衙門上的事和家裡的要分開。這話是你說的!如今族長在是不是?你敢不認帳!既然分開,以權壓人的死了不投胎。”

  楚雲豐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吏部尚書有自己的度量。有族長呢,一切由族長當家。他只是怕楚雲期不明白,對他解釋著:“雲涵堂弟讓我給他選個好官,我說公事私事要分開,兄弟情上我應該幫你,從我的官職上說話,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找我沒用。”

  “讓他們進來。”楚雲期厲聲。

  沒一會兒,外面火把人影憧憧,十幾個男子手持棍棒在前,十幾個大腳婆子手持棍棒在後,一窩風的擠著想上正廳。

  因有姑娘在這裡,不可能放男子隨意進來。楚家的仆人帶著人,把他們攔在台階下面。另外有人,已把紗幛屏風等抬出來,把姑娘們擋上。

  廳下“砰砰啪啪”地,不算動手,卻碰撞出來力道。

  為首的幾個邊闖邊氣喘籲籲喊著:“妹妹,我們來得不晚吧?”另外幾個四下裡張望:“哪個是族長?”

  楚芊眠不覺好笑,這來的又是舅爺,父親今天像是沒有舅爺的運道,白天在樊家教訓薑舅爺,晚上又要面對風舅爺。

  正想著,隔著紗屏風見到楚雲期起身。楚芊眠亮了眼睛,知道就要有好戲看了。而小姑娘楚麗紋哪能不看熱鬧,早就湊近屏風,拔下發上的簪子,在好好的屏風上開個小洞,把眼睛湊上去。

  她輕輕嚷著:“姐姐們快來看啊,族長去教訓人了吧?”姐姐們對著她笑,心癢癢的很想看,又不是麗紋的年紀和個性,繼續坐著,把耳朵高高支起。

  楚雲期不疾不徐的走出房門,在台階上站住。今夜月明星亮,他的身影比月明星亮更耀眼。

  風家的人還沒闖進來,忙著往廳上闖呢,以至於楚雲期到了近處,還沒有看清楚他的人。

  就聽,喝聲遍布月光之下。

  “休書!今有楚風氏亂家亂族,且糾眾為匪。犯七出之條不可饒恕。休!”

  小廝劍豆和斧豆在他身側,一個拿著紙筆,一個掌著燭台托著硯台。劍豆寫得飛快,沒一會兒一張休書呈到楚雲期面前。

  “給雲涵二老爺!”楚雲期喝道。

  楚雲涵迷迷糊糊,沒有想到風家還沒有發難完呢,這就繞到他頭上。眼前紙張一閃,手上多出來什麽,是劍豆把休書塞到他手上,抓起他的右手,斧豆及時送上硯台。

  按手印一般是紅的,但劍豆斧豆沒放心上。按著楚雲涵的手指到墨汁裡,再按到紙上,一個手印兒出來。

  吹一吹墨,一把塞到風氏手裡。下一把,劍豆揪住風氏發髻拖倒在地,斧豆抓著風氏衣袖,兩個小廝往外就拖。

  風氏尖叫一聲,第二聲沒出來,已讓拖到廳外。

  “還你家!”

  楚雲期發作雷霆電閃,兩個小子常跟著他,強將手下無弱兵,也是不慢。

  風家的人剛看到,怒容還沒有凝結完畢,迎面一個人砸過來。

  劍豆把風氏推到風家的人手裡,是狠狠的摔過去。

  風家的人接的時候,吃不住力氣摔倒好幾個。

  楚雲期正式翻了臉:“滾!帶著你們家的人滾出去!”

  “啊!”

  驚呼聲此起彼伏。

  個中也有手舞足蹈的:“哈哈……”,比如麗紋小姑娘。姐妹們勸她不要笑,把她勸下來。

  足的有一刻鍾,風家的人先回魂,手指楚雲期嗓音哆嗦:“你你,你怎麽敢……”

  “拿鏡子照好自己再來說話,你們敢來,我就敢休!”楚雲期獨自站在台階上面,一夫當關的氣勢。

  風家的舅爺哆嗦會兒,讓休書和風氏砸暈的腦袋裡總算想起:“妹夫,妹夫你說句話啊……”

  “他舍不得,逐出家門,一起接你家去!”

  軟了腿腳的楚雲涵還沒有站直,撲通一下坐到地上。直著的眼神對親兄弟楚雲柏瞪著,這上門打族長的主意,是哥哥出的。

  就是與四兄弟不和,也是長兄雲柏嫉恨在先。聽說族長到了,卻住在楚雲豐家裡,遲遲沒有見他們兄弟。又有風氏挨了巴掌不肯放過這事。楚雲柏就道:“打族長這事不能乾,但是嚇的他狼狽逃竄,讓他在我們面前丟個大人,以後說話不硬朗,卻是可行。”

  萬萬沒有想到楚雲期的犀利,如出鞘的削鐵如泥之寶刀,遠非一般出鞘鋼刀可比。

  事情似乎一刹那就發展到休棄和逐出族門,楚雲涵骨頭已軟,余下的一點兒力氣死死的盯住長兄不放。

  他的意思,這事情是你起意才出來,你不能一句話沒有。

  楚雲豐四兄弟都看得出來,對著楚雲柏微微冷笑。

  楚雲柏暗暗吃驚,也讓楚雲期的迅猛嚇壞。但是硬著頭皮也得上啊,打個哈哈:“族長息怒……”

  “息怒個屁!你,楚雲柏!在這個家裡呆得不痛快,一並兒滾蛋!劍豆,我念你寫,長子楚雲柏,不能約束家門,糾眾如匪,逐出家門。長媳楊氏,不能規勸,同罪。”

  楊氏不答應了:“這是怎麽說的,族長,二弟妹不好,你攆她吧,這裡沒有我的事情啊。”

  楚雲柏額頭上汗珠如注,看著劍豆真的下筆如飛,步子有了踉蹌。

  楚雲期自始至終面對廳外風家,此時月光照出他的獰笑,也隻給風家的人看到。

  如山獸如雷暴,語聲霹靂驚魂。

  “都給我放老實!我從不喜歡廢話,一句話能攆走的,不多說一個字。”

  廳內廳外都讓震撼住,姐妹們呢,又有一段心情。她們悄悄的對著楚芊眠翹大拇指,對堂叔都生敬仰。

  和隔壁的矛盾,早就蔓延到所有姑娘們中間。

  楚麗紋捂著嘴,無聲地前仰後合,用嘴型發出“哈哈哈哈……。”

  這種時候,往上撞的一定超級不識趣。偏偏,還真的有一個。

  楚雲涵的女兒雪菱反應過來,不能怪她慢,是楚雲期太快,劍豆斧豆太快。她尖叫出聲:“母親,還我母親,你這惡人,壞人,你自己女兒許配爛泥渣,丟死人了……。”

  楚雲期目光如長鞭般對她揚起,眼看就要處置。處置姑娘,楚雲期以族長的身份也不會猶豫。但是鐵氏先一步趕到,和劍豆對付風氏一樣,揪住雪菱的發髻,一路拖著到廳外,一抬手,扔給風家的人。

  “不能教訓的人,我們家不要!不服氣的,咱們明天一早動身,到原籍請長者們出來,看看他們會怎麽說!”

  風氏和楚雪菱這下子知道驚懼,抱在一起可憐兮兮。原籍,那更是族長的地盤。

  楚雲期負手踱步,在台階上來回走動,邊走邊罵:“同室操戈你還有理!糾眾上門,你還有理!亂家亂族,你還有理!口舌之汙,你還有理!不守閨訓,你還有理!……。”

  說最後一句話時,在楚雲涵不遠處停下,眸光如刀,一字一句:“勾結朋黨汙蔑族人,你還敢喊冤枉,還敢說你有理嗎!”

  “我沒有,我真的冤枉,”楚雲涵膽子似乎讓嚇破,徹底的從地上起不了身,一直癱著。

  楚雲期滿面凶狠:“在花匠家裡那天,你妻子當眾說出,益王府的郡主搭救我女兒!沒有勾結,怎麽會向著她家說話?”

  “沒有沒有,是我妻子她亂講,她沒有……”楚雲涵一通亂喊。

  楚雲期聽也不聽,轉向瞪視風氏。風氏往後就退。

  “你!是你背著雲涵勾結益王府?”

  “沒有,我根本不認得郡主,我是聽人說的,我是隨便說的……。”

  楚雲期嗓音拔高,語氣加重,如果落在地上,一個字應能捶出一個坑。

  “凡我族人,皆守家訓。不可以禍國,不可以殃民,不可以結黨營私,引來全族殺身之禍。不可以汙蔑同族,不可以你爭我鬥,不可以……。”

  整個院落裡,似乎只剩下這一個人的身影,這一個人的嗓音。

  天和地是大的,但是也撐的滿滿當當。

  ……。

  “竟然是這樣!”

  上官知有一瞬間的耳熱心驚,椅子上面發燙,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京都是國舅的掌控之地,楚家在管轄之內,偷聽話不難。上官知面前又是個回話的人,見公子重視,把重要的又說仔細些。

  “楚家幾房原本不和,讓他訓的都不敢出聲。他訓過男的,就訓女的,姑娘們都掉眼淚了,他也沒有客氣。”

  足有半個時辰,上官知獨自在房裡沉思。他可以斷定,楚雲期這個人了不得。

  楚家有這樣的人,以後日子不會閑著。這個不會閑著,也可能是楚家對父親的反擊或挑釁,也可能是楚雲豐樹威風立威信。

  夜已過二更,很多人家在沉睡中,但對上官國舅,卻還是一天的好時光。上官知屏退那人,再次來到父親面前。

  上官國舅抬起眼神詢問。

  上官知低聲說了一遍,上官國舅笑了笑,找出一份公文遞到上官知手上。上官知打開來,是楚雲豐的問責公文。

  問國舅從去年水災開始到今年為止,一共派出的官員裡,有哪些沒有經過吏部,往哪裡調遣官員時有公文缺失,請國舅列出名單,該補履歷的由吏部補,不合適的請國舅給個正式回復。

  為什麽不經吏部就用人,為什麽要用那些人……都要有原因有來龍去脈,以便在存檔的公文上書寫。

  “他開始發威了,與這叫楚雲期的人不無關系。”上官知說著,又接過父親送的第二份公文。

  一看,詫異住:“真真大膽!一個人竟然能讓楚尚書改了脾性。”

  上官國舅還是不當一回事的笑:“他要在大朝會上責問我呢,說這些事不當眾指明,他吏部名聲有損。這不,倒也不算背後勾當,事先發個公文給我,聲明大朝會上專門商討。那個楚雲期,有能耐。”

  “兒子會讓人繼續盯著他。不過,楚雲期真的是楚雲期,而不是俞太傅或大殿下,或者別人的人嗎?”

  上官知還是覺得假,他的理由也充分:“父親,主要是與樊家的婚約,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堅守。有能耐的人,更不應該守才是。有能耐的人,只會想辦法彌補。衝著與樊好的交好,如果他們是真的好,別處彌補也就是了。大張旗鼓的跑去樊家定親,接走樊家紈絝教導,只是把他的名聲抬到半天裡的高。可還是害女兒。那姑娘出眾,配扳回的紈絝也不是當父母的所為。”

  對他的推敲,上官國舅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手指敲打公文:“這種乾脆利落可不是俞太傅的風格。大殿下?更不可能。如果大殿下有這樣能乾的人,他也只會放到兵部高大人那裡,高大人才是大殿下的人呐。楚老三為人呆板,大殿下犯不著拿好人便宜他。”

  忽然一笑:“楚老三要真的敢在大朝會責問我,我從此高看他一眼。這就超出俞太傅那老滑頭很多,可以稱得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再看看吧。”父子這樣說著,上官知退出去。

  雖然詭譎,上官知有一點兒小小的高興。那姑娘看來不是真的嫁紈絝,因為這親事原本就不通順,隨著楚雲期的風格出來,更沒有通順的道理。

  會有後續,但應該不是亂嫁紈絝。

  ……

  楚家。

  月還是柔和的,人心還是震撼中,只有場面大變模樣。

  楚雲期完美的行使族權,風家的人一敗塗地。此時,風家的人堆上笑臉,說著好商議。風氏母女哭聲大作,驚天動地的好似讓人層層剝削。

  楚麗紋大扮鬼臉兒,左一個右一個的,原座位不動的小聲取笑著。

  別的人,或仰慕或恐懼的不敢出聲,等著楚雲期發話。

  在風家舅爺把風氏在家就不懂事,出嫁後不懂事要怪妹夫,因此他們偏聽偏信的來了這些話,說了又說。楚雲期才帶著不情願回答:“不逐出去也行,不休她也行。每人一百板子,祠堂罰跪三天三夜。”

  懷裡取出一件東西,對著風家舅爺揚一揚,月光下能看清楚,上面寫著四個字“楚氏家訓”。

  往地上一丟,楚雲期道:“家訓擺在這裡,這裡權充祠堂。別說身子不好人虛弱這話,辦壞事的時候,怎麽不見身子不好人虛弱。真的三天三夜跪不下來,可以扶回房休息。歇息過來繼續。”

  虎視眈眈模樣,唇邊有一絲冷笑:“當然,你們家也可以不答應!”

  擺一擺手,那意思盡管把人帶走。

  在本朝,逐出宗族是大事。好事的禦史都有可能認為有失德之事,抓住不放一直彈劾。出門兒,也是大丟人之事。

  隔壁大爺楚雲柏倒是想頂上一回,只是楚雲期手段嚴厲,看上去性子又不好,楚雲柏不敢拿出宗族這事試水。

  楚雲柏忍著氣上前說好話:“請高抬貴手,我們兄弟都是官員,膝下也都有兒女,您只顧在這裡樹威風,想想打了我們,明天還怎麽出門做人?”

  楚雲期斜著眼:“那你的意思?”

  楚雲柏轉向楚雲涵:“二弟,咱們和族長難得見面,就遇到他使威風,你我就認了吧。但是你我是男人,這臉面不能丟。這事情是誰惹出來,就由誰全擔了吧。”

  一指風氏:“你我兄弟認罰,咱們出銀子給族中。家法,有她。”

  楚雪菱尖叫著罵:“大伯憑什麽,你憑什麽!”見楚雲柏不理她,推著母親:“咱們回舅舅家去,母親咱們不在這裡了。”

  “放肆!好好想想吧,你母親讓休,你還能尋到好親事嗎!”楚雲柏大怒。

  楚雪菱乖乖住嘴。

  楚雲柏冷笑:“二弟,二弟妹,風家舅爺,你們想清楚。二弟妹在城外當眾汙蔑族長家姑娘。族長還當他是族長,才和咱們開祠堂說話。如果不當自己是族長,早就告到衙門。二弟妹的話,有許多人聽到,想抵賴也不能。真的到了衙門打板子,你們好好想想吧,二弟妹是個女人,出了衙門還有臉活嗎?”

  楚雲期微微一笑:“算你曉事。”

  見自己親大伯也這樣說,風氏殺豬似的大叫:“我也認罰,我出銀子。”

  大家對楚雲期望去,見他笑得三分帶寒,五分帶冷,七分裡嘲笑滿面。

  都心知肚明,這一位今天一定要找個人出出氣不可。讓辱罵的不是別人,是他的獨女。而辱罵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風氏。

  在風氏的怒罵聲裡,劍豆斧豆把她拉下去,就在這院子裡,借了楚雲豐這一處的板子打起來。

  風家舅爺面上無光,灰溜溜的提前走了。

  最後,在楚麗紋歡快的眸光之下,風氏讓逼著跪下來。這是擺放家訓的地方,也是楚雲豐家招待客人的正廳。

  各回各房後,楚芊眠問父親:“隔壁的雪菱姑娘也不是個好的,爹爹為什麽不一並教訓?”

  “小的不好,先和老的說話。老的要是好,他自己家裡就會教導。這不是老的不好,才有小的不好,應該和老的說話。他們不佔理,怕我揪著不放妨礙做官,又忌憚你三伯父,才捏著鼻子咽下這個虧。你爹爹我要是不識趣,打了老的又打小的,他們不服,豈不是要把隔壁全打遍。”

  楚雲期想想就好笑,他今天要是逼的太緊,一定是大打出手的結局。

  “還是能輕放時輕放吧,免得多動拳腳,未免累到我。”

  楚芊眠說著:“這倒也是。”一家人無話睡了下來。

  ……

  消息總是不脛而走。

  族權是強大的,但是族長一定要責罰當官的族人,在京裡傳開來,也算不小的新聞。但是,沒有傳的頗有非議。另一件大過這件的新聞,沒兩天讓京中沸沸揚揚。

  皇帝不能理政事,有國舅和太傅在,大小朝會從沒有拖延。中宮嫡子滿月的前兩天,楚雲豐在大朝會上責問上官國舅。這無疑是捋虎須的舉動,好似一石驚起千層浪,整個京都也動搖。

  朝會一結束,楚雲豐就成京中新聞人物。

  附帶的,楚芊眠一家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有人聯想起楚雲期這族長的厲害,都認為這就順理成章。而族長教訓自己族人的厲害,遠遠小與楚雲豐和上官國舅之爭。

  聽到的人,難免各自心思。

  ……

  天睛的依然很好,在廊下坐著,有姐妹們相伴,做著針指說說笑笑是種享受。

  只有楚麗紋坐不住,一會兒離開,一會兒回來。

  大家笑話她:“看到了?”

  “沒有。”麗紋小妹妹噘著嘴:“隔壁二嬸是個偷懶精。夜裡來跪,天一亮就裝暈,讓人扶她回房。還是沒回來繼續跪呢。”

  “哈哈,她知道丟人。”包括楚芊眠在內,都笑容加深。

  正廳在白天人來人往,風氏也有薄的一層面皮。

  “不然,你去找鄭多球吧。”二房姑娘楚彩紋打趣:“一早大伯母打發鄭多球回家,你應該攔著。”

  “我攔了,沒攔下來。”楚麗紋悶悶的,說過以後又走了,不知去哪裡轉一圈。

  沒一會兒,小跑著回來:“芊眠堂姐,你有客人。”

  “誰?”楚芊眠以為和她玩笑。

  她在京裡不認得別家,樊華要接來住,母親說做幾件衣裳,楚芊眠和姐妹們幫著裁剪和拈線,崔家陶家等請客的貼子都婉言推辭。

  除去多出來鍾點,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面對沒完沒了的詢問,而沒完沒了的解釋。

  爹爹的立威,對樊華的期望,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好談資。

  繼續描著準備繡的式樣,繼續和小妹妹取笑:“是你找我嗎?貴客貴客,快請坐下來,桌上有果子,自己動手多吃幾個。”

  “崔柔妃娘娘從宮裡打發人出來,現在咱們家客廳上坐著,指名要見堂姐。母親正要打發人來,我先跑回來的,芊眠姐姐趕緊換衣裳吧。”楚麗紋認真的說過,在往這裡來的石徑上,也確實走來大夫人鄭氏常使喚的婆子。

  和崔家並不熟悉,大家都覺得奇怪。但幫著楚芊眠換了見客的衣裳,淺紅色繡荷花的羅衣和水綠色羅裙。在家裡插戴的首飾可以不多,見客卻要鄭重。又補了一枝鳳頭金釵,一掛綠玉步搖。

  姐妹們陪著,送楚芊眠去正廳。鐵氏在房裡見到,不由得笑容加深。

  楚雲期立過威以後,姐妹間更加的好了。住在隔壁的堂兄弟不和,姐妹們也遭池魚之殃,或多或少的聽到好些話。

  特別是二房姑娘楚彩紋,在親事上受到風氏母女的汙辱不少。

  卻在那個晚上,由楚雲期提出來,問這親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情。這邊的二老爺楚雲杉,和隔壁二老爺楚雲涵四隻眼睛對面,因此出不來詭計,楚雲涵親口承認他的女兒胡鬧,彩紋姑娘的親事是正當的。

  彩紋姑娘從此覺得天清地爽。

  原本她也不用怕,但來自親戚在背後的閑話,令她時有痛苦。而現在好了,風氏母女不敢再亂說話。耳根子下面從此清靜。

  目送楚芊眠進去,楚彩紋還不肯走:“原地再站會兒吧,萬一芊眠需要咱們呢。”

  楚芊眠回眸嫣然一笑,不用陪這樣的話倒不用說,這是姐妹間的互敬互愛。隻道:“多謝多謝。”

  “哎,別錯了規矩,我們說過的話別忘記。”楚彩紋壓低嗓音又交待一遍。

  進去後,楚芊眠還是想笑。

  換衣裳和來的路上,姐妹們用最短的語言把崔柔妃在宮中的地位解釋的很清楚。

  最得寵的,一直是中宮上官皇后。但是在上個月以前,都認為中宮運道不高。年青的時候誕下兩個皇子,都早早病夭。

  這才有了如今的大殿下元承設,由去世的郭貞妃所出。二殿下元承策,由崔柔妃所出。

  姐妹們在閨中,也聽過崔柔妃的野心勃勃,一直為二殿下元承策做承繼大統的籌劃。

  這就可以猜到一些,崔柔妃娘娘派人的來意。

  楚大夫人、二夫人陪在這裡,貴客位上坐著一個珠光寶氣的宮裝婦人,約有四十歲上下。從見到楚芊眠時,就顯出很客氣。

  “娘娘聽說了,益王府真是胡鬧,郡主縱然年紀小,也不能把個好姑娘的名聲讓人拿著亂開玩笑。姑娘的名聲是什麽?就是一輩子的前程。娘娘聽到氣的睡不好,早就想安慰姑娘,卻要在皇上榻前侍疾,一拖又拖的,就拖到今天才讓我來。”

  大夫人二夫人說費心,楚芊眠陪笑就行。暗暗的想著,三伯父頂了上官國舅,在有些人眼裡算水漲船高。姐妹們說崔娘娘和中宮爭風,由此看來果然不假。

  “明天皇后娘娘宮裡的小殿下滿月,皇上這兩天身子好些,說大擺宮宴慶賀。不知,這位姑娘可有份參加?”宮人關切的問著。

  大夫人笑回:“她的父親沒有官職,去不了。”

  宮人堆上笑:“可柔妃娘娘想著呢,說既然進了京,有機會還是進宮走走的好。算給這姑娘的彌補。明天請帶上,我在宮門候著,不會有人阻攔。”

  二夫人機警地道:“她還有父母也在京裡?”

  宮人轉動眼眸似乎考慮著,但廳上三個人都看出來她是裝模作樣。

  “娘娘沒說別人,隻說這位姑娘受了委屈。益王府爵位顯赫,辦出這事情丟的也有皇家顏面。娘娘隻撫慰這位姑娘,明兒,隻帶她去吧。”

  大夫人、二夫人只能答應,楚芊眠也不能說拒絕的話。

  晚上,一家三口在燭光下商討看法。

  “乖女兒先說。”

  “崔娘娘不是撫慰我,打的是三伯父主意。”楚芊眠一針見血,獲得父母讚賞的眼光。

  “獎塊西瓜。”楚雲期笑著,把剔了瓜子兒的小塊西瓜,牙簽扎著送到女兒口中。

  下一塊,給了妻子。

  “怕不怕?”鐵氏又是給女兒打扇子的那個,一隻手搖著團扇,一隻手握著帕子給女兒擦拭唇角。

  “不怕,正好可以看看娘娘宮中景致,等回家吹起來,好大的一個牛皮。”

  楚芊眠揚眉頭,眉山英挺,眉頭含毅,看得楚雲期夫妻心花怒放。

  楚雲期這一會兒忙的很,剔完西瓜,又剝桃皮。鐵氏侍候的只有女兒一個,楚雲期要侍候母女兩個。

  直到忙完,拿著帕子擦手時,悠然道:“伯父們都對我說,崔家不知道又搞什麽花樣。但是呢,也讓你不要怕,他們都在宮裡。說明天伯母和姐妹們寸步不離的陪著你,讓我和你母親放心,讓你也放心。”

  “崔家,不是應該和大殿下爭風嗎?”楚芊眠回想了一天,想不通的地方太多:“皇后娘娘在今年才有小殿下。在此以前,崔家應該和上官國舅府上很好才對吧。”

  來的宮人句句指責大名郡主,益王府不在京裡,崔柔妃能和他家有什麽深仇大恨?而且,掃了準備和益王府結親事的國舅面子。

  拉攏的,卻隻一個楚雲豐。貌似不值得?

  父母親永遠是楚芊眠最好的幕僚、說故事的行家和解惑的高人,這對父母也確實兼具眼光和見識。楚芊眠問過,楚雲期細細的為女兒剖析。

  一家人進京的日子都不能算長,但楚雲期已從四黨兄處和蒼伯在外面聽來的消息裡,得出自己的見解。

  “中宮娘娘恩寵不衰,與上官國舅不無關系。以我來看國舅,只要沒有反心,倒是中流砥柱的人物。”

  楚芊眠大眼睛骨碌碌轉動:“國舅擋過崔娘娘的道兒?”

  “應該是這樣。現存的兩位殿下裡,如果換我是上官國舅,我會相中大殿下。大殿下年長已參政數年,皇上如有不測,就社稷來說,大殿下比剛成年的二殿下更合適。郭娘娘去世多年,大殿下沒有母妃,而在今年以前,上官娘娘膝下無子。而大殿下沒有母妃,崔柔妃娘娘比上官娘娘年青。上官國舅要是和崔家沒有過節,那倒奇怪了。”

  楚芊眠舉一反三:“那崔家應是國舅和大殿下共同的事兒?”

  “中宮這不是有了小殿下?”鐵氏插話,給女兒提醒。

  楚芊眠吐吐舌頭:“是了,說著說著,我就把小殿下忘記。這麽說,上官國舅要面對兩個殿下的不悅?”

  晃晃腦袋,明白了:“所以他要拿上官公子的終身大事作文章,所以母親說國舅需要隨時能動用的兵權,原來是嚇唬人用的。”

  楚雲期夫妻一起笑:“小鬼頭兒又伶俐了。”

  “可憐的上官公子,要為社稷斷送他的喜怒哀樂。”楚芊眠喃喃,腦海裡出現見到上官知三回的場景。

  拋去私人恩怨不說,上官知的為人風度依然是同年紀中的佼佼者。

  “可憐他生在權勢家,可憐他忠孝都想全……”

  楚芊眠的低語聲裡,楚雲期柔聲道:“人生於世,為值得做的事情傾盡全力,這不可憐。”

  “值得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人人都能及時省悟。”

  這樣說著,抬起手,先在妻子發髻上撫了撫,又輕輕拍拍女兒的發髻:“為忠孝,當得起敬佩,為紅顏也是一樣。”

  他的眸光如星,他訴說著情意。鐵氏勾起嘴角領受,容顏愈發的甜美起來。

  楚芊眠裝著沒看到,裝著繼續自言自語。她隱約的知道自家爹爹不要功名與母親有關,具體原因呢,卻不很清楚。

  嬌閨女可以打聽一切,曾問過楚雲期為什麽。得到的回答,要麽是“值得”,要麽就是調侃“不做官可以多陪女兒”。

  楚芊眠一天比一天長大,就不再想問。她覺得一家人這樣很好,時常的在一起說說笑笑,嗯,比做官好。

  ……

  人總是和不想遇到的人不期而遇,有時候想遇到的人呢,卻需要尋尋覓覓。

  比如下了車,剛走到宮門上的楚芊眠,面前數步外,有一輛馬車掀開車簾,走下大紅宮裝搖曳生姿的大名郡主。

  楚芊眠身邊有長輩,不可能讓簇擁在最顯眼的位置。而大名郡主讓人簇擁,視線裡卻也有別的人。

  但是不知怎麽的,兩個人本能的一轉眼眸,對上了眼。

  楚芊眠肅穆的轉開面容。

  這是宮門上,又是小殿下滿月,嬉笑和沮喪都不合適,面無表情才不會出錯。

  而大名郡主迸出刀鋒般眸光,但是很快,侍候的人攔下她,說了句什麽,馬車裡又下來一個人。

  益王妃到了女兒身邊,面色不善的對著楚芊眠處仔仔細細地看了看,挽起女兒高傲的走入宮門。

  她們的身份高,大家靜靜原地站著。不容易做到的,是楚家的麗紋小姑娘。

  無聲無息的對著益王妃母女背後拋白眼兒。

  “進去了,別惹事。”姐妹們看到,忍住笑把楚麗紋帶進去。到達皇后娘娘宮殿以前,朱細細、韓囡囡、高寶寶高貝貝前來會合。

  大姑娘楚繡紋咦上一聲,摸了摸高貝貝小耳朵上的耳環,一對瑪瑙珠子好似煙霞。

  楚芊眠也留了神,見高寶寶耳朵上也有一對。

  “這東西真好,不應該給小孩子戴出來。”楚繡紋湊過來耳語,大姑娘越來越把芊眠當成知心話的第一人選。

  “為小殿下慶滿月才戴上的吧。”

  楚繡紋還是略有不安,躊躇著道:“母親相中珠寶鋪一隻鑲瑪瑙的簪子,沒有她們的好,也沒有她們的大,要這個數目呢。”

  她用手比劃一下,楚芊眠知道大姐姐不安的原因從哪裡來。下意識的,她的手在袖子裡摸摸鐲子。母親有好些舊首飾,據她說是嫁妝裡的,遠比父親新購買的好。楚芊眠從小就看成習慣,所以沒把高寶寶高貝貝身上的珍寶放在眼裡。

  而楚繡紋眼尖的看出來,楚芊眠暗自慶幸自己戴的是父親買的首飾,而不是母親的舊物。

  不然也會有人看出來,懷疑自己帶了不符合家世的東西。

  高家小姐妹出自兵部尚書家,一位尚書也不能佩戴上好的瑪瑙嗎?

  楚繡紋能看出來,可見這首飾應是珍品,已超出一定規格。

  那麽尚書之家擁有它,是從哪裡來的呢?
  皇后宮殿出現在面前,金碧輝煌似不在人間。楚芊眠看的目炫不已,宮人們迎出來,按地位高低請到各宮室中等候,楚芊眠再次和大名郡主眸光遇上。

  大名郡主從殿門出來,走到廊下,似乎驗證楚芊眠還在不在,眼神左右瞟瞟,最後落到楚芊眠身上。

  楚家四位夫人把楚芊眠擋到身後,走進隔壁的宮室中,才松一口氣。

  楚芊眠隱隱覺得有什麽要開場,坐下來,按母親說的,端起茶盞送到唇邊卻不真的沾唇,也不輕易碰點心、果子或任何東西。

  崔柔妃讓楚芊眠進宮,楚雲期夫妻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拒絕。而裝病這種,楚芊眠先不答應。

  她有一份兒過人的底氣:她不是重要人物,除去遇到大名郡主,別人害她為什麽?
  最重要的是在皇后宮裡。因為大名郡主這準侄媳婦一定會來,而皇后久在深宮,對外吹噓的是賢淑貞德,誰又能知道?

  楚雲豐四兄弟也商議過,最擔心的就是在皇后宮裡,或者遇到大名郡主之時。

  但是現在有一個便利,不同等級的命婦,不在一個宮室。等下的宮宴上,也應是不會遇到大名郡主。而在宮宴上吃東西,可以吃別人吃過的那盤。

  楚芊眠端著茶在手上,等著參拜皇后。

  這種參拜,皇后可以不在寶座上,大家對著空座位行禮就行。出宮來,有人領著往賜宮宴的地方,果然,繁花包圍的小小殿室裡,大名郡主不在這裡。

  宮宴的東西精美而又美味,吃喝以後第一要去的地方,是淨手之處。

  楚芊眠問姐妹們有沒有人去,楚繡紋和她並肩出來。兩個宮女笑盈盈的迎上來,帶著她們走到花叢裡。

  四面的花,灼灼高大有一人多高。小徑好似羊腸,從中間曲折穿過。楚繡紋介紹道:“這就是皇上為娘娘而單獨設的沐香殿,芊眠你看這花,株株都茂盛的可比小樹,人在這裡賞,可不就是沐浴在香氛裡。”

  是個有出處的地方,楚芊眠就沒怎麽想,笑著看了一回。

  出來的時候,見兩個宮女只有一個守在外面。宮女笑盈盈:“楚大姑娘在前面等著您,就是剛才說的那異花的下面。”

  從這裡離無名異花盛開的的地方,來的時候似乎沒有幾步路。楚芊眠沒有懷疑,有勞宮女帶路,隨後追著過去。

  她的身影隱入花叢中,另一個帶路的宮女走出來,楚繡紋在她後面。眉頭緊皺似有不悅。洗手的水居然沒備下,宮女讓她等著等著,就拖延了。

  “我妹妹在哪裡?”

  宮女笑回:“那位楚姑娘說在前面異花開放的地方等您。”

  楚繡紋也沒疑心:“那咱們去找她。”

  這個時候,楚芊眠知道上當。這裡的花太多了,緊密又高。小路蜿蜒,在花下面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

  拐了個彎,帶路的宮女就不知去向,只有滿院子的花香和靜謐的日光。

  這個時候,楚芊眠看出來這不是一般的賞花之處,倒肖似父親說過的諸葛武侯八陣圖。

  不會走的人,將陷在這迷宮裡。

  她應該叫幾聲吧?
  別人都敢開場了,應該想得到阻攔放聲長呼。而遍地是花,詭異的是從殿中往這裡來,和從這裡回去的路上,花的種類差不多。

  起步要是有石榴花,而回去時是美人蕉,不早就知道。

  當下最重要是鎮靜,楚芊眠對自己說著,靜靜的站了一會兒。隨後,憑著直覺對一個方向走去。五十步以後,停下來,發現原來的地方也回不去了。

  她沒有氣餒,靜靜的分辨著,又以直覺為準,對著一個方向走去,這一次看到不同的花,楚芊眠大喜,或許是條生路吧。

  她走去,一步兩步三步……。腳下忽然一軟,有個坑現出來,眼前一黑,又是一亮,楚芊眠到了新的地方。

  頭頂有轟隆響聲,但是她看時,只有無縫無痕的石頭頂。落腳的地方,幸好是個軟榻,人沒有受傷。

  這是哪裡?

  楚芊眠依然告誡自己鎮靜當家,把四下裡一一打量。

  是間屋子,有簡單的家具。很乾淨,看得出來有人按時打掃。自然的,也有門。

  在門外,楚芊眠輕咬住唇,她不敢走了。五步外就是岔路口,數一數有八道。楚芊眠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準確的走出去,她得先再想想。

  “吧嗒,吧嗒”,腳步聲在地道裡很容易聽,有人來了,有一個人來了。

  楚芊眠從容不迫地把寬而長的袖子在手腕處縛緊,取下頭上的簪子,鋒利是有了,卻不佔長短上的便利。

  毫不猶豫的回身,有門就有閂,門閂粗的似男人手臂,份量也就重得可以。楚芊眠抱起來站到門後,準備來個有力的一擊。

  “吧嗒,吧嗒……”腳步聲近了,楚芊眠屏住氣等著,眼睛還在計算著最合適擊打的鍾點。外面的人停下腳步,不慌不忙地道:“我猜你躲在門後面,拿著門閂準備打我?”

  熟悉的聲音到腦海裡,楚芊眠一下子聽出來。雖然見的次數不多,但交手卻沒客氣。

  上官公子,外面的是上官知。

  抱著門閂,楚芊眠冰寒著臉走出來,映入眼簾的那人,一襲紫衣閃爍微澤,地道兩邊的火光似乎全到了他的衣上和面上。也因此眸子炯炯,燦爛過於平時。

  他看上去依然英俊不凡,但在楚芊眠眼裡,此時毒如蛇蠍。

  “你想怎麽樣?”楚芊眠冷笑。

  上官知好笑:“你看我想怎麽樣?”手點點自己:“我特地來救你,不算救命,也在搭救之內。”

  楚芊眠沉默了,是他?不是他?在心裡打轉,她忽然就不能確定。

  上官知看得出她的不信任,淡淡道:“信我還是不信,不出一刻鍾你就知道。”轉過身子,把個後背大大方方的給了楚芊眠:“敢跟我走嗎?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把你弄來這裡。”

  說完,他往前走了。

  沒有兩步,身後傳來腳步聲。上官知露出一絲微笑,他知道這姑娘會跟著他來的。看看本公子的臉兒,怎麽像是壞人呢?這傻姑娘……咦,她也有犯傻的時候,真是難得。

  抱著門閂是吃力活計,不到一刻鍾,楚芊眠放下來。此時,她已不需要門閂了。

  她身處在新的屋子內,有一個往上去的階梯。

  “吧嗒”,這一聲是上官知打開階梯最上面的門,外面的日光湧進來,花香也湧進來,還在宮宴的院落內,依稀能看到熟悉的花。

  上官知從階梯下來,嘴裡念念叨叨:“這東西虧你抱了來,老沉,難道我送它回去?”

  他對著門閂。

  有片刻,沒有上階梯的腳步聲。上官知面有奇怪,但臉還是對著門閂:“怎麽,你不想上去?”

  “不是郡主?”楚芊眠反問。

  沒頭沒腦的話,上官知一聽就懂,但他的臉還是對著地上門閂。

  而其實從他說完話帶路開始,就沒有再正眼看過楚芊眠。楚芊眠走在後面,距離由自己保持。上官知也沒有任何涉嫌非禮的舉動。

  避嫌,此時也是。

  話裡多了笑意,也多了無奈:“是郡主,也不是。”

  耳邊還是沒有腳步聲,那姑娘靜靜的等著。

  “我在娘娘宮裡時,見到郡主走出來又進去,我就看到你。我查了進宮的人員名單,發現真的是你。你別多心,郡主不能在宮裡怎麽樣。我只是隨意看了看你用宮宴的地方,卻是沐香殿,我想著你可能會遇到點事情。”

  上官知居然肯回答。

  “為什麽你認為我可能遇到事情?”

  楚芊眠居然又覺得應該問個明白。

  出去的路就一步之遙,但是寂寂沒有人聲。她還需要他指路,他也還沒有甩開嫌疑。現下,還需要周旋。

  楚芊眠是不會承認,她心裡已認定不是他,也認定他會解答。

  憑在上官國舅府上頭一回相遇,他從後面趕來,人沒有到,聲音先到:“姑娘不要害怕,我會護送你到安全地方。”

  當時不需要,現在是真需要。

  這是宮裡,上官知想要戲弄她玩手段,不需要站出來。上官知想要害她,楚芊眠相信自己死的沒人能夠找到。

  用計?

  民女沒有多大價值,國舅的兒子上官知不需要買好楚芊眠。楚芊眠對他的印象好與不好,都不會去影響楚雲豐和上官國舅的關系,也不影響上官知娶郡主、楚芊眠定親。

  排除這個排除那個,只剩下一個,他特意的來救自己。那麽,他是怎麽知道的?
  追根究底的眼神,雖沒有直面上官知,上官知卻感覺得出來。他慢條斯理:“啊,小殿下是今天滿月,但是娘娘還在休養。操持今天宮宴的是崔柔妃。等你回家去,讓楚尚書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四下裡望一望:“但是這沐香殿,是皇上為中宮娘娘而建造的,卻是不假。所以我熟悉,我玩的次數不少。”

  “為什麽告訴我這個?”楚芊眠繼續發問。

  “什麽?”上官知倒有些沒想起來,一愣反問。

  “為什麽告訴我娘娘還在休養,而崔柔妃娘娘主持宮務。”

  背對著她的上官知忍俊不禁的口吻:“等你回家去,讓楚尚書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他的語氣裡是滿滿的隨意,好似說出這些來沒什麽大不了。楚芊眠的腦海裡有了暈沉。她是欣賞他的儀容氣度,卻不表示內心裡把他當成無害的人。

  可是今天,必須要給他掛一個無害的招牌,楚芊眠糊塗了。是這樣的嗎?

  可以給他掛個好人的招牌?
   謝謝大家,感謝熱情支持啊,感謝票票與打賞。

    再次把肥肥送上。

    肥章的缺陷,bug的地方作者不容易看到,請幫忙指出了,仔及時的修正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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