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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客棧:最催人淚下的前世今生》第41章 月生花(13)
  第41章 月生花(13)
  一個人待在花園裡的越之墨將臉埋在雙手之間,從未有過的孤獨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明白林素問心有所屬,他更明白葉一城能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做了多少的思考衡量,他們的師徒名分,他們的年齡距離……太多太多阻礙橫在他們之間,難道自己也要成為橫在他們之中的阻礙嗎?

  先皇曾經教過越之墨一個道理,那便是願賭服輸。他的臉在掌心間盡情表現著痛苦的神色,他是一國之君,他要喜怒不形於色,他要經得起挫折,他要經得起失去……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那個丫頭已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融入了血液裡,他要怎麽舍去她呢?他腦海中浮現出林素問見著葉一城歡喜的樣子,他就在這樣的笑容裡成長蛻變,他的青梅心裡沒有他,願賭服輸,願賭服輸罷了。他想起身回去,放下捂著臉的雙手,漫天的黑色將這天地間塞得滿滿的,他轉身看了看四周,那些隨從們聽話地還在遠處守著,不曾來打攪他。他走了兩步,卻發現腿腳如灌滿了沉重的鉛,他索性坐在地上,抓起手邊的一顆石子,投擲向遠方。他突然想起他們在長安書院裡鬧騰的日子,他一早就規劃好了和她以後的日子,他本想等她今年的生辰,給她一個萬人矚目的婚禮,他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小公主,而不是全天下的公主,他的人生裡從來沒有想象過缺少她是什麽樣子。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他無可奈何,他心力交瘁,他痛不欲生,他突然哭了起來,素素就要離開自己了,素素就要沒有了,素素……他講不出祝福,他來不及祝福,此刻除了壓抑地痛哭外,他什麽也不想做,他什麽也做不來。在這漆黑的夜晚,遠處宮燈亮了一片,他哭得像個小孩,無人知曉,無人心疼。

  同樣的夜晚,林素問聽見了人生最不可思議的問題,葉一城問她:“你想過換個地方生活嗎?”

  林素問認真地想了想後問他:“其他地方與這裡有什麽不同?”

  葉一城也認真地想了想,誠懇地回答道:“我一直在。”

  “那好,我願意的。”林素問仰起頭來衝他點了點頭,隨後又低下頭,自然地說道,“我做夢也是想與宗師你一道的。”說罷歡喜地笑了笑,她本以為這樣的表白會生出什麽枝節,沒想到卻是這樣順利,順利得讓她除了歡喜還是歡喜。

  葉一城俯身下來,他的氣息越來越逼近,隨後維持在了一定的距離裡不再變換,半晌,林素問感覺到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葉一城道:“那你等我。”

  夜色如墨,濃得化也化不開。

  林素問得知魏國和華夏爭端再起的時候,已經是數九寒冬了。林素問抱著暖爐看著窗外的大雪紛飛,又想起那晚葉宗師與她說的話,她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問完了那些話之後,就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葉一城再也沒有提及類似的話。不過這段日子,他倒是很閑,和林素問彈彈琴、喝喝茶,甚至還帶她去了幾趟宮外。雖然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但是林素問卻覺得他心情好的時候可真不錯,同時期待著上元燈節那天宗師心情也能如此之好。

  越之墨踏雪而來,他的毛皮大氅上已經積了一層雪,他說:“魏國要讓我們割三座城池,這一次的戰事小不了,南方又有了蟲災,有些棘手。”

  越之墨倒是來得越來越少了,偶有幾次去民間玩,百姓們都誇獎這位年輕又勤奮的帝王,林素問見他眉頭有憂色,關心道:“我能做什麽?”

  越之墨目光看向別處,有些遲疑道:“葉宗師可能又要出去一趟了,我想著,你可以在家裡等等,等他處理好了,再回來接你,你們再出去,這樣安穩一些……”

  林素問沒有領會到他的言下之意,只是聽見“葉宗師”三個字她就莫名興奮起來,她說:“這麽說葉宗師這次要帶我一起去嗎?”

  越之墨沒有答話,他想起前不久和葉一城商量好的計劃,找一個恰當的時機葉一城帶走林素問,過一段時間以林素問突發疾病宣告天下,還給兩人自由身,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周折。原本他們離宮時間定在了上元燈節的第二天,但現在看來,似乎要提早一些了。越之墨看著林素問笑吟吟的側臉,想起她父親也是戰死沙場的將領,那些將士浴血奮戰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和她一樣的少女們露出如此乾淨天真的笑容吧,而他治理國家,傾盡心思為的也是百姓臉上舒展的笑容。他努力讓自己釋然一些,碰了碰林素問的衣袖輕輕道:“宮裡可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可以一並帶出去。”

  林素問環視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琴上,這是先皇當年賞賜的,還讓越之墨嫉妒得不輕,她指著琴道:“你不是喜歡我這把琴很久了嗎,借你玩玩。”說罷又道,“宮裡沒有什麽放不下的,要說放不下的,還是思源軒的包子,我們也好久沒有回去過了,你還記得那裡的藍花楹嗎?那種藍色的花,我再也沒在別處見過。等我回來,我們去吃包子,見見趙督察,說到趙督察,你說他見到你會不會和當年一樣凶悍?哈哈哈……”

  林素問並不曉得這是一次不必回來的出行,她滿心歡喜地以為是和葉宗師一起的一趟旅行。

  林素問和葉一城起程的那天,動靜很小,她被要求女扮男裝時還以為是好玩,同時為了旅途方便,並未多想。前來送行的人只有越之墨和舒嬤嬤,林素問對舒嬤嬤道:“嬤嬤,我帶好吃的回來給你吃啊。”

  越之墨笑了笑打趣道:“有我的嗎?”

  林素問調皮地翻了翻眼睛:“看看銀子夠不夠咯,你那塊玉佩我看著倒是不錯,說不定……”越之墨沒有像從前一樣與她抬杠,反而大方地解下腰帶上系著的玉佩扔了過去,林素問隔空接過,笑道,“多謝啦!”

  “宗師,照顧好她。”越之墨說完掉轉馬頭便離去了。

  林素問覺得有些奇怪,衝著越之墨的背影喊道:“墨墨,再見啦。”

  漫天的大雪,林素問看見他沒有轉身,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林素問聳了聳肩,衝著葉一城道:“宗師,我們走吧。”

  長安城,從此一別便是永遠。

  十三
  林素問作為一個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從沒有經歷過風雨的公主,出了長安城後,一路到了災區,看見的一切,可謂觸目驚心。每個人的一生中,總有一段時間或者一件事情,促成成熟的質變,她活了十五年,頭一回長大就是在這樣的途中。葉一城很少有時間陪她,她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大對勁,但是這樣的不對勁轉瞬就被民生疾苦帶來的震撼掩蓋了過去,她也學著去災區幫忙搭把手。她總是女扮男裝,幾乎沒有人能認得她是誰,以為只是葉宗師身邊的一個俊俏小跟班。

  認識葉一城的人似乎很多,他們親切地稱呼他宗師,他可以背著傷口化膿的病人找大夫,他可以給年邁的老嫗喂食,他可以給幼童去取樹枝上的紙鳶……他的眼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一路走來詮釋著“眾生平等”四個字。林素問更覺得葉宗師可敬可佩可愛。

  偶爾葉一城會有空陪她在外頭坐坐,他滿身的疲憊,卻打起精神陪她說話聊天。林素問會和他說起長安書院的日子,最常說的便是那片藍花楹:“那種藍在哪兒都找不到呢,等我們這次回去,喊上越之墨去思源軒吃包子吧?不知道能不能趕上藍花楹的花期。”

  葉一城微笑地看著她,某種感情似乎就這樣平平淡淡地來了,沒有什麽驚心動魄,他十分享受這樣的感情。他問她:“素問,你很喜歡長安,很喜歡藍花楹嗎?”

  林素問點頭:“喜歡啊,長安很熱鬧的,你待的時間少,所以不能完全體會。”

  葉一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素來漂泊慣了,總想著能有安靜的一處安頓下來,而這個小姑娘人生才剛剛開始,向往熱鬧繁華也是難免的。他這一刻突然有些猶豫,帶著她去那樣僻靜的地方她會覺得孤單嗎?不過孤單又如何呢?總有自己陪著她。

  “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宗師?”林素問抬起小臉又問。

  葉一城愣了愣,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你很想回去嗎?”

  “想啊,那是我的家呀。”林素問自然而然地說道。

  葉一城笑了笑道:“知道了。等蟲災結束了,我們便回長安城。”既然她不願意隱姓埋名,那便堂堂正正地公布於眾好了,他原本想安安靜靜地帶她走,看來如今需要改變計劃了。

  蟲災結束的時候,葉一城接到了越之墨的八百裡加急,信函中說邊疆戰事刻不容緩,魏國如今肆意妄為,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如今魏國皇帝還是葉一城的老熟人。葉一城看了信後,對林素問道:“素問,我要去邊疆一趟,你先回宮等我便好。”

  林素問想起每次和葉宗師的分別都要隔上三五年,這回說什麽也不願意,於是葉一城隻好捎上了林素問,一同前去邊疆。那時候他便想好不再隱瞞林素問的身份,他的小姑娘是個公主,有什麽可隱瞞的?
  天元1129年,初秋。

  百姓們沒有觀賞秋景,名士們亦沒有品蟹賞菊,此刻國土之上滿眼皆是遷徙逃亡的民眾。

  華夏與魏國,是中原勢均力敵的兩個國家。兩國突然在邊境開戰,紛爭不止,於是,只能派出使者在邊境交界的長林山會晤。

  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談判,連續三日還未果,兩國陳重兵於邊境,戰事一觸即發。華夏兵營卻突發瘟疫,死傷極大。猝不及防之下,華夏隻得重啟和議一事。和談的地點是兩國邊境長林山腳下的銀杏林子中。

  林素問不清楚為什麽這次兩國和談,她會被魏國國君欽點列席。葉一城得知後,對林素問道:“你平日裡只能待在營中,若要見客,必有為師陪你去,切不可一人行動。”林素問覺得他有些小瞧自己,可想著也說不過他,便點點頭。

  從治災的地方到如今,林素問心裡頭終於疏通了一個問題,她想問問他心裡有沒有自己,又或者是如何說服越之墨帶自己出來這麽遠且這麽久?這些年,只知道偷空出去玩的林素問,曾經聽見民間的說書先生,這樣評價葉一城——葉宗師心中裝著的是天下蒼生。

  天下蒼生塞滿了葉一城的世界,從前她不明白,她看見皇城腳下的百姓安居樂業,這些百姓固然重要,為何小小的一個自己,葉一城都不能放進心裡去?這一路遠行,她目之所及、耳之所聞,終於使她甘心了,是了,宗師的世界裡沒有自己的位置是對的。這天下比自己,更需要葉宗師吧。每每想到這裡,她的心頭又湧起對自己的肯定:自己的眼光可真真不是一般的好。轉瞬一想若是葉宗師的世界裡裝不下自己一丁點兒,那就用自己的全部世界來裝下他也不錯。

  據說邊境現在的形勢對華夏極其不利,突如其來的瘟疫,讓談判的官員們焦頭爛額。自打在談判的地點落腳後,林素問再沒見過葉一城,她想派人傳口信給葉一城,可想到他在探望受傷的將士們,自己不能再添亂了。她每天除了去銀杏林子散散步和給遠在皇宮的越之墨寫信外,便無所事事,只等著看兩國相見的時候自己能派上什麽用場。

  這日午後,林素問換上了莊重的廣袖禮服,梳好發髻,乖乖坐在營帳裡等著葉一城帶自己去談判。來人卻是另一位官員,解釋道:“殿下,宗師還在趕過來的途中,吩咐屬下先為您引路。”林素問凝重地點點頭,起身上車。一路顛簸前行,她挑起車內的簾子,看著滿目的銀杏葉子,煞是燦爛。

  這些時日,她對魏國國君欽點要見自己一面的事情,作了許多推論,想到了葉宗師之前的關照,又想到越之墨與自己告別時的異樣,這一刻她突然醒悟了。如今最大的可能就是——和親。

  她曾聽說過魏國的皇室中有不少男子尚未婚配,兩國交鋒,若是和親,這是投入成本最低、回報最高的事情。林素問閉了閉眼睛,想到了這一路走來她心裡覺得異樣的地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從手腕上褪下了一串紅瑪瑙手串,用白綢手絹包好,輕輕擱在了案上。

  這串紅如血的瑪瑙手串,是葉一城送她的唯一一件東西,她一直都戴著。若是真的要和親,不管對方高低胖瘦,不管對方是否喜歡自己,她都要放下自己的兒女私情。若是嫁去魏國,葉一城便是她不能念想的人,她再也念想不起了。這手串留著只是徒增傷感和不切實際的念想,還是留在這裡吧。

  林素問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身後是華夏麾下三百軍士,他們已經停住了腳步,看見林素問下車,半跪行禮,雙手交錯舉過頭頂,動作整齊劃一,道:“長樂公主安!”

  林素問轉身看著將士們,她很少有這樣規模的出行,因為出行的機會著實太少。想到自己即將離開故土,只要和華夏有關的一切,此刻都無比親切。她對著將士們輕輕抬手,道:“諸位辛苦了,請起。”她轉身,華服及地,旖旎的身影使得銀杏林子裡突然有了生氣。

  此刻眼前便是魏國一方,魏國三百將士數排而立,手握長槍身穿青色盔甲,不苟言笑。他們的正中坐著一位華貴的女子,那女子正在喝茶,端著青瓷的杯子喝完放在一邊的紅木托內,將視線緩緩回轉,落在了走過來的林素問身上,眼睛微微眯了眯,像是剛醒的貓。

  “這是魏國國君。”隨從在林素問耳邊輕輕道。

  林素問的眼神透露出微微的訝異,側臉衝隨從撇了撇嘴巴,心道:原來是位故人,看來這三年,她並沒有閑著。她正色而去,走近了微微屈膝行了禮,道:“魏國君安。”

  “長樂公主?”魏國君抬起手正了正發髻上的珠串,問道,她的舉止神態和當年別無二致。

  “是。”林素問恭敬地答道,心想她當了個女皇帝倒也像模像樣,想起同樣是帝王的越之墨為了一塊桂花糕還要跟自己發脾氣,真是天壤之別,心中恨鐵不成鋼地歎了一口氣,感慨華夏還好有葉宗師這樣的棟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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