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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的,一輩子》第14章 小羊寶(2)
  第14章 小羊寶(2)
  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否還能被說服,或許,她已經麻木到習慣性相信自己的這些鬼話。

  江海藍把丁冬送到了華橙所在的那條路,丁冬跟她道別後轉身將要離去,卻被叫住。

  “丁冬!”

  江海藍坐在車中,頭伸出窗外朝她勾手擠眉弄眼,“耳朵過來。”

  丁冬照做。

  江海藍把鮮豔的紅唇湊到她耳邊,女巫般蠱惑的嬌柔聲音,直擊心靈。

  “秦淵那個男人,你要小心不要愛上哦。”

  丁冬目送江海藍的紅色跑車消失在轉角,清秀的眉皺了一下,江海藍還有艾明媚她們竟都對她說了類似古怪的話,是善意的提醒嗎?
  真是可笑,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也是有未婚夫的女人,又怎麽會為這樣的男人意亂情迷?
  說到底,她只是為他和小羊寶的愛情唏噓同情而已。

  華橙電影娛樂公司總部大樓氣勢磅礴,作為國內娛樂產業的領頭羊,華橙旗下雲集了娛樂圈三分之二大牌明星的經紀合約,華橙出品的電視劇幾乎部部是熱門,打上“華橙”標簽的電影更是票房保證,只因其高層對公司產品要求嚴苛,金牌編劇,加上一線明星的參與,以及精良的製作團隊,奠定了公司在行業內的霸主地位。

  丁冬對這個娛樂大鱷並不陌生,之前做記者時常常跟蹤采訪它家旗下影星,與一些同行也會時有交流華橙的小道消息,聽說半年前華橙太子爺終於放棄華爾街日進鬥金的基金經理工作回國接班,老總裁看來對這個兒子信心滿滿,乾脆當起甩手掌櫃,每天與老友打高爾夫喝茶。

  也難怪老爺子如此放心,太子爺掌舵後的華橙股價不跌反升,隨之創新高的還有旗下主打電影的票房,華橙最近的新片刷新了全國票房紀錄,娛樂圈大佬們背後都道,後生可畏。

  至於這個在國外呆了多年的周家太子爺,低調之余還保留了一些西方習慣,比如喜歡外界叫他“Brent”,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鮮有有媒體拍到他的正面照,丁冬只見過一家雜志拍到了他夜晚出行的側面照,隻從模糊的輪廓判斷,是個斯文俊朗的青年。

  華橙大樓是如此的高不可攀,站在它面前,隻覺得自己渺小如蟻,想到夏之荷竟然能進入這家大公司工作,丁冬不得不羨慕。

  等了沒一會,夏之荷就踩著七寸高跟鞋嫋嫋出現在她面前,她本是名校畢業生,之前在雜志社做事完全是屈才,這一回得償所願進入大公司,她一掃之前的頹喪,穿著款式簡潔的OL套裝,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般煥發神采。

  之荷挽著丁冬,眼睛晶亮,“走,姐姐今天請你吃大餐。”

  丁冬也跟著眉開眼笑,“不是大餐,我可不饒你。”

  兩個人去了附近的高級西餐廳,點了海鮮芝士焗飯,炸小牛排,生魚片,還有一些蘑菇湯蔬菜沙拉,坐在窗邊享用著美妙的晚餐。

  一提起新工作,夏之荷就手舞足蹈,“丁冬,姐姐真的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知道嗎?我在電影事業部做事,這可是華橙最好的部門,不過真的名不虛傳,我今天忙得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丁冬微笑地傾聽,可之荷很快就提起盛匡,她就馬上沒了食欲,眉眼間愁雲慘淡,“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他在警察手上,總比在那些人手上要來得安全些,警察還未與我聯系,我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裡,”她攪拌著盤子裡的蔬菜,“我對法律一無所知,我想我應該找個律師幫幫他才行。之荷,你有認識的律師嗎?”

  夏之荷聳了聳肩搖頭,“姐姐認識幾乎全城夜店的酒保,卻不認識哪怕一個律師。”

  她的語氣帶著遺憾和無奈,“丁冬,對不起幫不到你。”

  丁冬笑得有些無力,她眉間的愁緒與這餐廳裡金黃色的生氣格格不入,“之荷別這樣說,你能陪我吃飯聽我說話我已經感激不盡,匡哥當初鋌而走險就應該想到有這樣的一天,他在挑戰法律所以他只能接受懲罰,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做什麽,又該怎麽幫他。”

  “我好茫然,我不知道明天我在哪裡,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生活最近給了我太多意外。”

  說這些時時,丁冬已經是喃喃自語,就連坐在她對面的夏之荷也敏銳地感覺到她的困擾,她以為丁冬只是在為那個與她毫不般配的男人苦惱傷神。

  之荷卻比善良的丁冬要現實許多,她開門見山道,“丁冬,看起來盛匡的麻煩只是開始,他甚至會坐牢,他會坐多久的牢呢?我直說吧,我不讚成你等他,你大好青春年華不該交付在這樣一個男人身上,你想想,等他出獄,他能給你什麽?一個坐過牢窮困潦倒的畫家,自負到不切實際,除了畫畫他還能做什麽?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這樣的男人,值得你為他夜夜獨守空窗嗎?更何況他還有個孩子,難道他在牢裡你還要幫他養孩子?拜托,他的前妻就是嫌棄他一無所有才提出離婚的,孩子都可以不管不顧,你又何必去接手這樣爛攤子,那不是你的責任啊丁冬。”

  夏之荷苦口婆心,甚至伸手覆在丁冬的手背上,逼著好友與她直視,“等塵埃落定,與他分手吧。”

  丁冬的眼眸裡全是慌亂迷惘,“我不能這樣之荷,這是落井下石,我怎麽能在一個男人最難的時候棄他而去,我……”

  她的回答換來夏之荷的一聲歎息,她的目光裡甚至帶著深深的憐憫,“丁冬你就是太天真太善良你知道嗎?你還未想明白這個人值不值得托付一生,就簡單地把你自己交出去,生不離死不棄,我很害怕……”

  丁冬猶豫地問,“害怕什麽?”

  夏之荷用刀叉切下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細細咀嚼,然後抬眸睨了丁冬一眼,帶著一絲令人無法直視的洞悉和犀利。

  “我只怕,你最後毀了自己。”

  “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但我會向神祈禱,能夠出現一個人,拯救你。”

  好友的話已讓丁冬完全食不下咽,她心裡的茫然更甚,之荷倒是很照顧她的情緒,拿起酒杯笑道,“來乾杯吧傻姑娘,好姐妹一直在你身邊。”

  丁冬明媚一笑,正想舉杯,就見下一秒好友的眼睛死死瞪著餐廳某個方向,像撞了鬼似的,往常冷靜的眼裡充滿了驚訝,甚至莫名的亢奮。

  “怎麽了?看到誰了?”她納悶,循著她眼睛的方向轉頭望過去,就見到他們後方偏左的一桌坐著一對華麗男女,面朝她的男士儒雅斯文,嘴邊溫文爾雅的笑容與他身上強烈的精英氣質相得益彰,背朝丁冬的女士看不到長相,但那婀娜的背影以及瀑布般黑亮的長發漾出萬種風情。

  而那個男人,分明就是秦淵婚禮上與他相鄰而座的周景宣。

  丁冬很奇怪自己為什麽會記住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陌生男人的名字,她原以為城市太大有些人注定一生不會再相見,卻原來,這個城市還是太小了。

  “天啊!”丁冬耳邊是之荷小聲的驚呼,“我的大老板Brent!”

  Brent?華橙神秘的太子爺?
  丁冬回頭挑著眉瞪著之荷再三確認,之荷仿佛與她心靈相通,忙不迭點點頭,眼睛裡跳躍著太多興奮。

  丁冬無法將初見時舉止輕佻的周景宣,和他現在斯文的精英形象疊加起來,忍不住又回頭,不想這一次,卻撞上他戲謔投射過來的眼神,他手中的酒杯朝她遠遠地舉了舉,舉手投足猶如上個世紀的貴族紳士,嘴角醉人的笑更是帶著幾分勾魂幾分攝魄。

  見他舉杯面向這邊,周景宣的女伴訝異地回頭,是個令人過目不忘的精致美人,丁冬臉一熱,忙回過頭來閃避對方好奇的視線。

  “大老板對面的女人難道是他的真命天女嗎?不對啊,同事說大老板沒有女友,目前單身呢。”之荷掩不住八卦的心思,“或許是緋聞女友也說不定,是哪個新出道的嫩模嗎?”

  丁冬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那天她躲在角落偷拍,回到座位後就覺得周景宣對她笑得別有深意,仿佛是已知曉她的行徑,眼裡一直閃著促狹,而她那時太過緊張心虛,甚至不敢與他直視,現在想來,當時一直故作鎮靜的她真如跳梁小醜,在別人眼裡儼如笑話。

  難怪他那天最後說:“我有種預感,我們會再見。”

  秦淵曾讓黑白兩道全城搜尋她,上流社會應該人人皆知了吧?是不是都在看好戲般的等待秦淵收拾她呢?
  丁冬正魂不守舍,之荷突然問她,“對了丁冬,你現在住哪裡?以後又有什麽打算?”

  丁冬愣了愣,什麽打算?
  她深陷泥潭能有什麽打算?
  “我在郊區租了個房子。”她喝著飲料掩飾眼裡的閃爍,“附近有個幼兒園,我打算先把麥麥送過去,走一步看一步吧,先看匡哥的情況再說。”

  之荷面帶無奈地望著她,點了點頭。

  兩人相顧無言,沒想到街上突然起了不小的動靜,突然下起了大雨,街上毫無防備的路人抱頭鼠竄,紛紛找地方躲雨。

  生活就像這陣突如其來的雨一樣,總是能讓人措手不及,但驕陽已經炙烤這個城市太久,每個人都乾涸到麻木,這算不算是一場及時雨呢?
  丁冬托腮望著窗外沉思。

  她生活裡的這場意外之雨,究竟會將她帶向哪個彼岸呢?

  吃得差不多了,之荷帶了傘倒也不慌亂,“我們走吧,只怕待會雨下得更大。”

  丁冬點頭站了起來,回過頭時發現周景宣已經與女伴離去,侍者正在收拾他們桌上的餐盤。

  她悄悄地松了口氣。

  兩人站在西餐廳外的路上等計程車,這場瓢潑大雨實在太大,盡管之荷帶了傘,可是這攜風的雨還是將她們的裙角淋個徹底,飛馳而過的計程車都是滿載乘客,這個時候,實在不好打車。

  丁冬不禁焦急,今天是瞞著秦淵出門,太晚回去怕又要受他責備,麥麥見她晚歸,也必定會當著秦淵的面哭鬧個不停,她正想提議走一點路去坐公交車,沒想到一輛黑色豪車出人意料地停在了她們面前。

  車窗搖下,周景宣的臉出現在她們面前,紳士的笑掛在臉上,卻顯然是對夏之荷笑,“夏小姐,現在很難打車,不介意的話,讓我送你和你朋友一程。”

  他鄰座的小美人只是冷傲地瞪著車外的她們,神情略有些倨傲。

  之荷起先是吃了一驚,但很快從善如流道,“那就麻煩周先生了。”

  之荷一個新職員怎敢對大老板說一個“不”字,更何況,大老板居然記得她這張臉,還清清楚楚記得她的姓,她已經心花怒放。

  她拉著僵硬的丁冬坐上了車。

  車內的乾燥讓濕漉漉的兩個人舒服了一些,之荷很快收起狼狽,笑容大方,“真是太謝謝了周先生。您居然還記得我這個新人,實在有些受寵若驚呢。”

  周景宣似乎早就對這樣帶著諂媚的甜話司空見慣,淡笑著,“我其實記性並不好,之所以記得夏小姐的姓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你那位住在大明湖畔的親戚。”

  “哈哈,”之荷掩嘴甜笑不已,“周先生您可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

  好友與周景宣互動熱絡,車上的另外兩個女孩子卻是出奇安靜,丁冬倒是放下心來,心道是自己想多了,周景宣剛才舉杯示意,必是對著之荷做出的舉動,未必是已經認出她。

  她樂得做那個車上的隱形人。

  周景宣的女伴冷清開口,夜鶯般曼妙的聲音,出口的話卻帶著毫不拘束的挑釁,“哥哥,你還是那麽愛演紳士,不累嗎?”

  車後座的丁冬和之荷頗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美女親昵地叫周景宣“哥哥”,還當著外人的面對他出言不遜,看來並不是之前她們猜測的緋聞關系,兄妹關系更加合理。

  果然周景宣沒有一絲惱怒,臉上迷人的笑帶著電,“米蘭,你不知道哥哥是要演一輩子紳士的嗎?為女士服務,又怎麽會累。”

  然後他回頭,朝著後座的兩位笑了笑,“感謝兩位美女給我為你們服務的機會。”

  他一直用“演”來形容自己的紳士行為,仿佛並不隱瞞自己是個偽紳士的事實,這銜著金鑰匙出生的兄妹倆人,都是自信到可以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想必是心虛作祟,丁冬自始自終沒有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一直凝神望著窗外的雨滴滑下車窗,她包內的手機已經悄無聲息震動了兩次,她卻懦弱地遲遲不敢接聽。

  之荷住得最近,她下車的時候丁冬本想也跟著下車,沒想到很快周景宣插進嘴,看似和善的語氣裡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威嚴,“夏小姐放心吧,我會把你朋友送到家的。”

  他既然這麽說,之荷自然不方便再多說什麽,給了丁冬一個寬慰的眼神,只是對她耳語了一句“到了給我短信”,就放心地離開了。

  她看了一眼前座的男人,輕聲報了,“裕新小區,謝謝。”

  那是她之前住的地方。

  之荷不在,周景宣顯然少了之前浮於臉上的客套,並不理會她這個無名小卒,顧自開著車。

  三個人的車廂詭異地安靜下來,碰了一鼻子灰的丁冬坐立不安起來,手機自剛才震動過兩次後,就再沒有動靜過,這一事實讓丁冬更加焦灼不安,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黑夜如張大巨嘴的猛獸,隨時能吞噬一個雨夜中孤苦無依的靈魂。

  車行駛到市中心一個高級社區門口,丁冬知道這個小區,好幾個明星就把家安在這裡,一棟豪宅價值近億,就連這裡的保安都是趾高氣揚的,她數次踩點蹲守這裡,都被他們無情驅趕。

  周景宣面朝妹妹,卸下笑容的他看上去有些冷酷,“下去吧。”

  周米蘭顯然很不開心,“哥哥,我今晚想回大宅,我想吃家裡的早餐。”

  “那你自己開車回去,”他笑了笑,“或者打電話找男人送你回去。”

  “哥,你剛還說要演一輩子紳士呢。”

  “你怎麽忘了,”周景宣轉頭朝後座的丁冬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哥隻對陌生小姐演紳士,至於妹妹嘛,就省了那一套吧。”

  “快下去,要不然把你扔下車了。”

  “哼,我要跟爸爸告狀。”他妹妹氣呼呼地打開車門,下車之前朝緊張兮兮的丁冬擠眉弄眼道,“這位小姐,恭喜你上了賊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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