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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第9章 逐漸顯出的裂痕
  第9章 逐漸顯出的裂痕

  喬夕顏常常覺得人有一種從眾心理,比如結婚。其實因為結婚不幸福的人大把皆是,可是很多女人還是覺得結婚是人生最好的歸宿和結局,殊不知,其實結婚只是全新的開始而不是結局。

  在遇到徐岩之前,喬夕顏對自己的未來都是迷茫的。她一直不戀愛也不結婚,不管是她媽媽還是爺奶都急得不得了,她曾經想過,過35歲的時候就去找個家裡逼婚的GAY結婚,也省得人去騙婚,她可以和人家各取所需。

  後來徐岩出現了,好像一下子解決了她所有的煩惱。她爸爸說到做到,和外頭的女人斷了。她把媽媽打扮得很漂亮很明媚,準備帶她到賤三和野種那去,這麽多年,因為喬夕顏一而再去大鬧,那女人搬了很多次家,但是每一次都能被喬夕顏找到。她開著她爸的車威風凜凜地過去,想著這麽多年的憋屈終於要吐氣揚眉的時候,她一貫溫順的媽媽卻突然激烈地反抗。

  她死死地抓著的椅背,怎麽拉她她都不動,她歇斯底裡地尖叫,反抗,把喬夕顏嚇得臉色鐵青。最後她終於鎮定下來,抱著椅背大哭,哭到抽噎,背脊抖得像篩糠。

  那一刻,喬夕顏突然迷茫了,她以為媽媽會期待這一刻的,可是她錯了。

  她重新上車,調轉頭去,把媽媽帶回家。後來,她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家。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媽媽從來不曾放下,而她,就是媽媽這輩子最大的傷口。

  爸媽的事告一段落,可她和徐岩的婚姻卻得以保存了下來。她不是一個好妻子,但是她在學著適應妻子這個角色。她順從地跟著徐岩的腳步走著,沿途的風景她看不見,迷蒙的未來她不去想。

  她以為,她已經盡力了。

  唯一不能完全適從的,只有孩子這一項。

  她沒有自信能做一個好媽媽。每每看到社會新聞,夫妻婚變,妻子虐待孩子,殺害孩子,她總忍不住自我代入。她自知自己的偏激,不敢給任何小生命帶來危險。她還沒有做好準備,還有很多很多事她無法確定,她的不安全感還如影隨形。可生命的到來卻總是猝不及防,不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她不敢告訴徐岩,也不敢去驗證,渾渾噩噩地過了那麽幾天,然後闖下大禍。

  她靠著微涼的牆面,掌心熨帖地附在小腹,心中暗自慶幸,好在一切還來得及,她會彌補,會好好地感知生命給予她的一切。

  和醫生談完話的徐岩邁著沉穩的步子往回走,路過她身邊,眉頭微蹙,卻不理不睬地繼續往前。她追上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走路帶風,卻在她抓到他的那一刻準確地停了下來。她的手攢得很緊,呼吸也有些急促,生怕他再不見了。

  “你去哪?”喬夕顏怯生生地問著,聲音不大。

  徐岩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冷地回答:“回家。”

  “可是我生病了。”

  “是嗎?你不是把針都拔了嗎?肯定好得差不多了吧!”

  喬夕顏被他的話噎了一下,趕緊說:“我是你老婆,我還懷孕了,你怎麽能就這麽回去?”

  她的話徹底把已然平靜的徐岩點燃。他不緊不慢地回頭,冷峻的臉上帶著幾分譏誚:“你有當人老婆當人媽的自覺嗎?你覺得可能懷孕了為什麽不和我說?你知道可能懷孕了,可你蹬著高跟鞋化妝你還去打架!你有一丁點在乎我在乎孩子嗎?”徐岩眯了眯眼,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喬夕顏,我對你的失望不是一點半點。”

  他伸手想把喬夕顏攢著他的手撥開,她用的力氣很大,他不得不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直到他的衣袖重獲自由。

  他扯了扯微皺的外套,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最後扔下一句話:“我已經給阿姨打了電話了,她一會兒就過來。你自己好好的作,作到你滿意為止。”

  他決然地離開了。喬夕顏偏著腦袋望著他的背影一動不動。她覺得很泄氣,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一直理所當然地享受著徐岩的溫柔體貼,把這一切當做WINDOWS的自帶防火牆,覺得一切都是應該的。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徐岩也會生氣,徐岩也會有不體貼不包容她的時候。

  她手足無措,這幾乎是她結婚以來最大的危機。

  喬夕顏在醫院住了幾天,她胎相不是太穩,懷孕前三個月比較危險,出血已經把她嚇得夠嗆,她不敢再怠慢。

  徐岩每天都會來醫院,但他拒絕和她交流,徹底和她開啟了冷戰模式。那麽堅決的態度,讓她覺得無比棘手一點突破口都找不到。徐岩沒有把她住院的事告訴兩方家長,她這麽莽撞,要被她婆婆知道了,鐵定要大驚小怪的,她慶幸徐岩的明智。不過懷孕的消息還是要說開的,他接她出院的路上和她說了下周末回家的事,也算是他們這麽多天唯一的交流。這可把喬夕顏憋死了。

  周五,喬夕顏迷惑極了回了一趟家。這是她這麽多年的習慣,每次遇到什麽挫折就回家。孩子天生還是依賴媽媽的,這也是她沒有信心要孩子的原因之一,她實在沒有什麽可以供孩子依賴的。

  喬夕顏回到家才發現家裡來了客人。見她回來,媽媽一貫沒什麽波瀾的臉上竟然閃現了一絲慌亂,這讓喬夕顏對來客的身份充滿了猜疑。

  她防備地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客人,一個中年的男人,頭髮梳得整齊,氣度不凡很是俊朗,眉宇間依稀還能看到年輕時候的風華。那人一見喬夕顏回來,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明明他才是長輩,卻表現得比喬夕顏還要謙卑。他看了喬媽一眼,問道:“麗清,這是?”

  媽媽從背後輕輕地推了一把喬夕顏,平淡無波地說:“這是我的女兒,喬夕顏。”

  那人上下來回地看著喬夕顏,看得喬夕顏很不自在。末了,他由衷地說:“長得真俊,像炳年。”

  媽媽抿唇笑了笑,很是平淡地對喬夕顏介紹:“這是你爸年輕時候的朋友,剛從新加坡回來的梁叔叔,快叫人。”

  “梁叔叔好。”喬夕顏微微頷首。那男人也頷首。

  場面說不出的怪異。

  喬夕顏屏息看著那男人面前,空蕩蕩的茶幾,竟然一杯茶都沒有,真不符合媽媽的待客之道。

  “梁叔叔要在這吃飯嗎?要不我去……”

  “不用!”媽媽打斷了喬夕顏,“梁叔叔來好久了,正要走呢,顏顏,你送送梁叔叔。”不聲不響就下了逐客令。

  那梁叔叔一直站著,有些尷尬地看著媽媽,臉上有些挫敗受傷的表情。他雙手不安地放在褲縫線上,摩挲了一會兒,說道:“梁叔叔還有事,就先走了,不用送,我開車來的。”

  他一步步地走向玄關。與她們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留戀而繾綣地回頭看了一眼目不斜視的喬媽媽,輕歎了一口氣,那樣輕,輕到喬夕顏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梁叔叔走後,媽媽一直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僂,老態漸顯。喬夕顏很是詫異地看著她,輕輕地問:“媽媽,你沒事嗎?”

  媽媽無力地擺擺手:“老了,站一會兒都腰疼。”

  “那叔叔……”

  “那只是一個故人,沒什麽特殊的,你別想多了。”

  “哦。”喬夕顏撇了撇嘴。她扶著媽媽進去坐下。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媽媽看了她一眼,問她:“今天怎麽回來了?又辭職了?”

  喬夕顏搖搖頭。

  “遇到什麽事了?”知女莫若母,媽媽一眼就看出她心事重重,她試探性地問,“和徐岩吵架了?”

  喬夕顏沒有回答,算作默認。

  媽媽輕輕地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吵架是正常的,沒有不吵架的夫妻。”

  喬夕顏一想到徐岩,想到這幾天的冷戰,不由有些泄氣:“徐岩這回好像真挺生氣的。幾天沒理我了。”喬夕顏眨了眨眼說,“我沒有自信能做好妻子,做好母親。可是徐岩真的好喜歡小孩。”

  媽媽身子微微向前傾,抬手握住喬夕顏的手。喬夕顏隻覺手背上一片熨熱,仿佛通過手指上的血脈通到心臟。一瞬間驅走了所有的寒涼。

  “當初你同意結婚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怕我傷心才勉強結婚,但徐岩是個好孩子,所以我還是讓你們結了。這一年也證明了我沒看錯,你們相處得挺好的。孩子本來就是自然的產物,她要來的時候就會來,接受就好了。”媽媽拍了拍喬夕顏的手背,感慨地說,“女人一輩子圖什麽呢?就圖能碰上個知冷暖的人。一輩子其實也沒多長,互相捂著,就能過完了。”

  喬夕顏看了一眼媽媽。近看才能看清,她眼角的細紋似乎加深了一些,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歲月沉澱了她的氣質,妝點了她的容顏。

  喬夕顏小時候曾看過爸媽年輕時候的合照,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在小小的黑白照片裡笑得很般配。喬夕顏遺傳二人缺點仍容貌清麗,若遺傳優點,要傾國傾城也不是不能。

  可誰能想到。幾十年後,最初的伉儷情深會發展成如今的窮途末路?
  喬夕顏只是想一想都膽寒。

  媽媽見喬夕顏不說話,微微歎了一口氣,她滿含滄桑地說:“顏顏,別被我和你爸的事影響了你的人生。我和你爸之間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她撇開頭去,大概是想起了什麽,眼中逐漸有些痛苦的神色,“很多事我不想說不想提,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只希望你好好的。顏顏,你不是多余的人,你不要胡思亂想。”

  “你的出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你也和全天下所有的孩子一樣,是受著祝福出生的。我和你爸,當年也曾很相愛過。給你帶來那麽痛苦的過去是我這個做媽媽的不好,但是不論是我還是你爸,我們都是最愛你的人。沒有父母會不愛孩子。你明白嗎?別怕跌倒,媽媽會扶著你的。”

  “……”

  那天喬夕顏沒有留下吃飯。媽媽的話讓她手足無措恐慌不已,一時間百感交集,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從小到大都困惑著自己的存在。她曾偷偷跟蹤過爸爸,他帶著那孩子逛超市,也不見多親昵,但和在她面前是完全不同的。他和他說話,會微微低頭,遷就小孩的身高。可是對她,他只會不停地給錢。

  薛靈泉家裡也是兩個孩子,她爸媽和奶奶都重男輕女,她弟弟在家裡儼然是小霸王,而她,一直是那個多余的人。每次薛靈泉和她說這些的時候,她都覺得心口像有一把錘子不停地敲,震得她五髒六腑俱碎。

  她離開家的時候,喬爸正好回來,看到她像個見了老師的孩子一般緊張,磕磕巴巴地說:“怎麽不打招呼就回來了?吃,吃了嗎?”

  尷尬的場面,喬夕顏不願多留,淡淡地說:“就回來看看媽媽。”

  說完,喬夕顏看了他一眼,心中歎息,這個男人終於還是老了,五十幾歲,鬢角花白,寬背微佝,早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

  喬夕顏有些心軟,低低地說:“最近身體還好嗎?”

  一句簡單客套式關懷,卻讓喬爸受寵若驚,他滄桑渾濁的眼裡閃爍著驚奇和感懷的光芒,忙不迭地說:“好著呢好著呢!還沒老!”

  他笑眯眯的樣子讓喬夕顏覺得有點心酸。青春期的時候,喬夕顏想盡辦法地和他作對,什麽糟的亂的都乾過,甚至差點沾染毒品。那時候的喬爸正值壯年,在生意場上叱吒卻管不住家裡叛逆的女兒。他從夜店把喬夕顏領回家,他氣得發抖,巴掌高高地揚起,喬夕顏卻不躲不閃,滿眼挑釁。

  最後是喬媽上來抱著她,那是喬夕顏第一次看到柔弱的媽媽展開羽翼護雛,她狠狠地對喬爸說:“喬炳年,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們馬上離婚!”

  那一刻,喬爸眼裡全是憤怒,他瞪著喬夕顏,眼神鋒利如刀刃,他冷冷甩下幾句話就走了。

  他說:“周麗清,你慣吧,這孩子總有一天毀在你手上。”

  那是喬夕顏從小到大唯一見過爸媽吵架。爸爸走後,媽媽徹底垮了,抱著她一直哭,一直撫著她的背說:“顏顏別怕,有媽在爸爸不敢打你的……”

  媽媽不堪一擊的樣子徹底驚醒了喬夕顏。從那一天開始,她徹底和那些狐朋狗友斷了交往,她實在不忍心再去傷害可憐的媽媽。她是喬夕顏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人。她不想再讓她失望。

  喬夕顏努力地學習,高考發揮良好,考上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雖然是吊車尾的學生,卻還是讓喬媽臉上綻放了久違的驕傲笑容。

  她就是在這樣畸形的家庭中長大的,記憶中就沒有什麽溫暖的回憶。她常常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人,如果沒有她,媽媽也許不用這樣忍耐,也許她可以選擇全新的生活。

  她感到愧疚,可她什麽都不敢說,不敢鼓勵媽媽去過新的生活,因為她害怕,害怕那個清冷的家裡會只剩她一個人。

  坐在雙層公交的二層,從蒙了層灰的玻璃窗向外望去,盡收眼底的是悠遠如白練的江流,吊橋的鐵索一根一根將眼前的畫面隔斷,讓人不覺有另一番感懷。從雙層車的高度看過去,安然平靜的夕陽將江面染成橘紅的色澤,粼粼柔光。

  喬夕顏發著呆,腦中全是媽媽溫柔的話語。

  她不斷地質疑著,卻又忍不住有些高興。她真的是受祝福出生的孩子嗎?她可以嗎?她,配嗎?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腹部,那裡還很平坦,她的孩子此時還沒有心跳,她感覺不到她,可是有一種強烈的母性原始本能在她心間流淌。她不敢確認這種感覺是從她身體裡流出的,可這一切就是真的。

  手機震動起來,是徐岩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對她說:“在哪?我去接你。”

  下班的時間,城市的交通已經一塌糊塗,電話那頭的背景聲音很是噪雜,他開了車載廣播,嘰裡呱啦的播報著交通路況。

  “我在大橋上,坐的公交。”

  徐岩“嗯”了一聲,淡淡說道:“你在下一個公交站點下車。我去接你。”

  “不用……我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她吐了吐舌頭收起了手機,心想,徐老板這次氣得挺久啊!
  喬夕顏乖乖在下一站下了車,這是公交樞紐的一個大站,等車和轉車的人都很多,喬夕顏找不到地方站,只能擠到一旁的樹邊站著。

  大約過了五分鍾,徐岩的車出現在她的視線范圍內。他打了個轉停在她面前。她愕然看了他一眼,才遲鈍地往車裡鑽。大約是懷孕真的比較容易乏,她不過是站了一小會兒就覺得腰酸,下意識地揉了揉腰。

  徐岩見狀,立刻從車裡下來,一手輕輕地扶著她,一手給她把車門打開。雖然沒有和她說話,卻是一如既往的照拂和體貼。

  喬夕顏鑽進副駕駛座,徐岩低頭給她把安全帶扣上,怕她不舒服又用手上下滑了一下讓它能微微松一點點。

  喬夕顏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盯著徐岩頭頂的漩渦,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徐岩的體貼。

  她偷偷地笑著,心說,小樣兒,讓你傲嬌,以為我真的治不了你。

  徐岩正要發動車子,喬夕顏就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她捂著肚子嘶嘶的直抽涼氣,有氣無力地說:“徐岩,我肚子好疼啊……”

  徐岩臉色唰的就白了,趕緊俯身去看,滿臉緊張,抓著她手臂的手都在哆嗦:“哪裡疼?肚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很疼嗎?”

  她還是皺著眉,把徐岩的手抓過來,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摩挲了幾下,偷笑著說:“誒,好奇怪,又不疼了,剛才大概是孩子胎動了,爸爸一摸她就老實了。”演技拙劣,卻挺好使的。

  徐岩身子一僵,立刻反應過來是喬夕顏在耍他,臉色鐵青地抽回了手,橫眉冷目瞪她:“荒謬!”

  喬夕顏也不反駁,完全展現出她的無賴本色,理直氣壯地說:“反正剛才就真的很疼啊!可能是孩子爸爸一直生氣我急的吧!”

  徐岩不再理他,自顧自發動了車子。他手心都是汗,掌心熨熱,剛才他是真的緊張了。可是此刻那個肇事者卻滿臉狡黠的笑意。他無可奈何地輕歎,這真是業障,上輩子作孽了,這輩子老天派了這小閻王來收拾他,還一來就一大一小。

  徐岩搖搖頭,明明是想抱怨的,卻偏偏有幾分甘之如飴。

  人的心情是多麽奇怪,明明氣得要命,可他對她就是沒辦法真的狠心。

  徐岩接她一起回了徐家大宅。他們近來忙碌,喬夕顏也有兩周沒有回了。兩人一踏進門徐母就笑逐顏開地過來迎接。

  正趕上飯點,徐母趕緊張羅保姆加餐,喬夕顏習慣地想去幫幫忙,徐岩一把拉住她:“廚房地滑。”

  喬夕顏抿了抿唇,以往她也是作為媳婦的本分去打打下手,不讓她去正好可以偷偷懶。徐母忙裡忙外,也沒在意喬夕顏進沒進廚房,她一歇下來就拉著徐岩噓寒問暖。徐母疼兒子一直是出名的,一直說他“瘦了瘦了”,喬夕顏撇嘴,上下打量著徐岩,瘦了嗎?她真的看不出來。他們母子倆熱絡極了,喬夕顏不好插嘴,站在一旁自覺無趣,自發地坐到沙發上和徐父品茶去了。

  吃飯的時候,徐岩不讓她吃辛辣和寒涼的東西,徐母詫異,隨口問了一句:“喬喬病了?”

  徐岩給她夾了一筷子蒸魚,很平淡很不經意地說:“懷孕了,忌口。”

  徐母一驚,手上的飯碗“啪”一聲掉到桌上,她太激動了,表情非常奇怪,想笑又好像想哭,她瞪大了眼睛問:“真的?確定了嗎?”她雙手一拍,“天呐!這一定是你姥姥姥爺在天保佑的!”她激動得語無倫次,說話都沒有邏輯了,一會兒又說,“喬喬!你真是咱家的福星!功臣!天呐!你這麽瘦怎麽行啊!你和徐岩趕緊搬回來!媽媽給你好好補補!”

  喬夕顏正在喝湯,一聽這話,“噗”一聲差點沒把湯給吐出來。她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徐母:“媽媽……”

  她求助地又看了一眼徐父。誰知一貫尊重他們生活的徐父也清了清嗓子說:“乖孩子,搬回來吧,你又不懂,第一胎一般都比較矜貴,媽媽照顧方便點。”

  喬夕顏眼珠子直轉,又把目光抽回徐岩身上,求助於他,誰知徐岩一直低頭吃菜,看都不看她。

  她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一腳踢在徐岩腿上,他沒反應。喬夕顏氣得直抖,只能卯足了勁,又踢他一腳。

  這下他終於有反應了,放下飯碗,溫柔地看著喬夕顏,關切地說:“夕顏,怎麽了?是不是腿又抽筋了?”說完又轉頭對父母說,“她懷孕以後總是腿抽筋,不知道要不要緊。”

  徐母趕緊說:“這是懷孕正常現象,我懷你的時候也這樣!”

  “……”喬夕顏嘴角抽搐,無語得白眼直翻,徐岩這招借刀殺人夠狠!在老流氓老狐狸面前!她甘拜下風!
  徐岩的無動於衷見死不救徹底讓喬夕顏氣炸了。雖說他沒答應回家住,但是他也沒反對!!
  晚上他們在徐家留宿,正在擦頭髮的喬夕顏氣鼓鼓地坐在床頭,看著徐岩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美男出浴。他頭髮濕濕的,幾滴水珠落掛在他肩頭,在燈光折射下發著閃爍的光。他腰間圍了一條浴巾,露出腰腹緊實的肌肉,一塊塊的小磚頭,不誇張,卻又恰到好處的誘惑。

  喬夕顏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隨即又猛搖頭。她把擦頭髮的毛巾往床頭櫃一扔,氣勢洶洶地質問徐岩:“你今天什麽意思?”

  徐岩詫異地看她一眼,一臉無辜:“什麽什麽意思?”

  “裝!”喬夕顏冷笑,“我今天給你那麽明顯的暗示,我踹你你不理,我說‘我和徐岩兩個人也能把孩子照顧好的’你還聽不懂?難道我說的是火星文嗎?”

  徐岩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很不以為然的表情,眼睛微微一眯,特別理所當然地說:“你如果不是說火星文,我們怎麽會無法溝通呢?”

  一句話讓喬夕顏徹底明白了,這廝在借題發揮。她懶得再和他說話,冷著臉看都不看他,往被子裡一鑽。

  被子是徐母給新換的,香香的,還有點陽光的味道。想想她這婆婆也挺不容易的,總是盼著孩子回來,天天都做著準備。徐岩和喬夕顏都窮忙,鮮少回家,喬夕顏用被子捂著臉,突然覺得有點愧疚,她這個媳婦好像真的有點不太稱職。

  她往床裡鑽了鑽,不一會兒,她就感覺身側一半的床墊下陷,不用問她也知道,是徐岩這頭豬上床了。

  她生氣得很,鼓足了力氣,不管不顧地拿腳使勁蹬他,不準他往她這邊靠,也不管蹬的是腰還是屁股,反正每一腳都蹬到肉了。

  徐岩讓著她,怕傷著她,結結實實被她蹬了幾腳,結果她來勁了,一直不停地蹬,他一時惱了,手一抓把她抓到身邊,一翻身,將她壓住,她被壓得有點憋氣,想反抗又被束了手腳,氣得要命,狠狠地咬他一口。

  徐岩眉頭一皺,譏誚地看著她:“你這力氣挺大啊!看來咱們孩子以後順產有望。”

  喬夕顏惡狠狠地說:“你趕緊放開我啊!不然我告你性騷擾。”

  徐岩眯眼一笑:“你是我老婆。”

  “那我告你婚內強奸!”

  “是嗎,我看你挺期待的。”

  喬夕顏瞪大了眼睛,破口大罵:“呸!臭流氓!”

  “你再不乖乖睡覺,我就真的耍流氓給你看。”

  “你敢?!”

  “你試試?”

  “……”喬夕顏氣得直抖,翻了個身,用背對著徐岩,表達了她對他的不滿。

  有一隻溫熱的手在她背後順著背脊摩挲,給她順氣,她氣不過,肩膀一躲,那隻手也不放棄,一直在她背上摸啊摸的。

  喬夕顏忍著怒氣警告他:“蹄子!”

  徐岩不以為恥地理直氣壯回答:“我只有手。”

  “那就髒手!拿開!”

  “這樣睡著比較舒服!”

  “可是我!不!舒!服!”喬夕顏覺得自己都快噴火了!這人臉皮怎麽跟城牆一樣啊!

  算了!喬夕顏打了個呵欠,這麽折騰一下立刻就困了,她疲倦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徐岩去上班,喬夕顏就這麽被留在徐家了,她也不敢在長輩面前造次,徐岩不開口她也不敢說要走。徐母對她也算厚道,除了給她很誇張的食補以外,也沒把她關起來,還鼓勵她多走走。

  她一下午都很無聊,電腦也不準玩,電視不準久看,她只能看看書。看了一會兒就犯困,睡一會兒又醒,真是豬一般的生活。原來懷孕這麽無聊,喬夕顏算是見識到了。

  她正坐在陽台上曬著太陽發著呆,手機就在不遠處的桌子上吱吱地震動。她走過去看了一眼,是徐岩的電話,她理都沒理,直接關了震動。那頭的人沒有放棄,手機屏幕一閃一閃,連續三次,最後終於停下來,屏幕上顯示了三個未接。

  過了一會兒,屏幕又亮了,多了一條短信。

  “你在幹嘛?電話不接?”

  喬夕顏原本不想理他,但是想了想又打開回復欄,在符號和數字裡找了半天,最後回復了這樣一條短信:
  “5oοゞ瀞瀞dê ⒈個人.o.聽ゞ音樂餉起*;°寂寞Dě·祉剰下ヽ.靈魂×墮落;天堂_”

  她短信才回過去一分鍾,電話又來了,喬夕顏低頭瞥了一眼,接了起來。

  徐岩顯然有些生氣,沒好氣地問:“你發的那是什麽東西?”

  喬夕顏好整以暇:“俺們火星的文字,你不懂。”

  徐岩被她噎到了:“你這種行為很幼稚。”

  “你不幼稚,你還和孕婦吵架呢!”喬夕顏也不甘示弱地反擊。

  徐岩哧一聲:“你有當自己是孕婦嗎?”

  喬夕顏摸了摸肚子,回答:“現在開始當。”

  電話那頭的徐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看你表現吧。”

  切,喬夕顏在心裡不屑地哧他:“你打電話來就為了這個?”

  “我有份文件昨天帶回家好像忘了拿,想要你看看是不是在房裡那個矮幾上。”

  “哦。”喬夕顏雖然不是太爽,但還是乖乖地去看矮幾,上面果然有個牛皮紙袋,她拿了起來,說,“在家裡。”

  “嗯。我讓嶽蘇妍去拿。”徐岩說完又不放心地說,“你別到處跑,在家裡媽媽照顧著我比較放心。”

  雖然兩人的對話都是冷冷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先泄露了情緒。這讓喬夕顏原本還有的幾分怒氣和憋屈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她張著嘴,想說什麽,卻是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就在徐岩要掛電話的那一瞬間。喬夕顏突然深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說:“對不起徐岩,我以後會把孩子照顧得妥妥的。”

  徐岩屏息,有些不悅地說:“你覺得我是因為孩子的事生氣?”

  喬夕顏一下子就了悟了他話中的意思。嘴角不覺就扯起了淺淺的弧度,她拿著手機,明明沒有面對面,卻仍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囁嚅著說:“我也會把我自己照顧得妥妥的。”

  “……”

  兩人就這樣和好了。似乎也沒有什麽波瀾壯闊生離死別誤會曲折。喬夕顏暗暗地想,看來小說裡也不全是真的。兩個人過日子,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哪有那麽多面子裡子的,她個子已經很高了,不需要站高視野也挺好的。

  彼此退一步,婚姻能長好幾年。這句話真是受用終生的真理。

  在徐家住了幾天喬夕顏也覺得慢慢適應了,徐岩每天回家,雖然有徐父徐母在有點尷尬,但也不算太難受。

  她現在懷著孕,她婆婆簡直把她當開國功臣一樣捧著,說句不好聽的,她現在在徐家橫著走,也不會有人說她。

  不過她當然是不會橫著走了,她又不是螃蟹。

  月底,一直沒怎麽聯系的薛靈泉給她打來電話,之前她一直給薛靈泉打電話,她要麽不接,接了也說不到幾句話。喬夕顏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受重傷了。

  薛靈泉和喬夕顏一樣,都是缺愛的孩子,自卑又不安,抓住一份感情就當大海上的一塊浮木。可惜,她遇人不淑,所托非人。當然,這個結果也是她當初自己的選擇。

  成年人就是這樣,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疼嗎?疼就記著,以後別再選錯路。

  薛靈泉約她喝茶,她想想在家也憋著難過,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夏天的下午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有如十八層地獄裡的下油鍋。喬夕顏打著傘還是覺得熱得夠嗆。她坐的出租,明明開了空調她還是滴答地流汗。

  人背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出租車還沒到達和薛靈泉約定的地點就遭逢大堵車,也不知道前面是什麽狀況,那麽擁擠的三岔口竟然有兩條都封路了。這完全是給原本都不堪重荷的交通致命一擊。

  燥鬱的午後,太陽大得刺眼,司機們也暴躁不已,市區不讓鳴笛,司機們一直踩著離合器製造聲響表達著不滿。

  喬夕顏拿紙巾擦了把汗,看看離目的地也不遠了,把車資付了,準備自己走過去。

  她打著傘在溫度高達七十度的馬路上走著,隻覺鞋底好像太薄,燙得她恨不得踮著腳走。

  前方封路的地方圍滿了人,讓喬夕顏想起上次那棒子國明星見面會的事。

  她往前湊了兩步,才看到高高掛起的幾個橫幅和照片,原來是部委的兩個部級幹部來視察,其中一個是女的。

  這個女部長喬夕顏倒是有點印象,人稱政壇鐵娘子,做事很有手腕,公私分明,在群眾中有很好的口碑。不過喬夕顏對她的政績不是很感興趣,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為這位女部長長得很漂亮,雖已是中年,仍氣質出眾。作為一名資深顏控,喬夕顏對外表的重視程度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部長這種能入她法眼的,她自然很有印象。

  她走近了一些,踮著腳看了看,企圖一睹芳容。不過圍的人太多,又有一大圈的武警包圍著,她什麽都看不見。只能遺憾地撇撇嘴。

  她舉著傘猛一回身,“啪”一聲,傘尖打到一個站在她身後的人。

  她忙不迭地抬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那人捂著顴骨,臉上有點痛楚的表情。

  喬夕顏嚇了一跳,趕緊關切地問他:“杜警官,你沒事吧!唉媽!你不會告我襲警吧!”

  杜維鈞捂著顴骨,忍不住笑出聲,扯動傷處,又疼得嘶嘶抽了兩口涼氣。他搖搖頭:“沒事,你也是不小心的。”

  喬夕顏尷尬地吐了吐舌頭,又看了一眼遠處問他:“你又來這維持秩序啊!”她眨眨眼,感慨地說,“現在的領導和明星似的,視個察還要封路。”

  杜維鈞笑笑,淡淡地說:“我今天不是來執行任務的。我是在等我媽。”

  “啊?”喬夕顏睜大眼睛,“那伯母還沒來嗎?她在哪呢?”

  杜維鈞指了指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那邊。”

  喬夕顏咯咯笑著:“沒想到伯母還挺潮,領導視察還去湊湊熱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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