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劉氏房中的那些下人就都聚集到北院了。
劉氏房中的下人並不多,丫鬟與奴才加一起也就十個人而已。
這十個當初還是劉氏精挑細選,最後留下的。
當初她知道在被送進來的丫鬟或者奴才之中會有年氏派過來的人,她也慢慢的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將年氏的奸細一一的確認出來,然後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將他們全都趕出西院。
現在的這十個人,都是經過考驗的,也是她最信任的,她認為,這些人都會說出自己親眼所見的實情,不可能說假話的。
因此,劉氏看到這些人被年氏給叫來,心裡並沒有一絲的擔憂。
年氏對著身旁的董嬤嬤擺了擺手,示意她去一一排查。
董嬤嬤心領神會,輕聲在年氏身旁點頭說道:“是!”隨後就走到那十人面前。
“我且問你們,桌子上的這些東西,你們可曾見過?”董嬤嬤表情嚴厲掃視著每一個人,指著桌子上的那些寶貝說道。
“沒有!”
“不曾見過!”
“不知道!”
……
這些人看過桌子上的東西後,紛紛搖頭否認。
但眼尖的董嬤嬤卻發現,這十個人當中,有個人的表情很是不對,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
“你怎麽回事?是不是有意隱瞞?”董嬤嬤上前將人群中的阿彩拉了出來。
“別拉我,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阿彩十分膽怯的想要往後退縮,但她的力氣根本就不是董嬤嬤的對手,還是被董嬤嬤生生的拉到了人群前。
劉氏與孟櫻珠看到阿彩被拉出來,很是擔心,生怕年氏會拿阿彩出氣。
阿彩是劉氏身邊的丫鬟,什麽事情基本上都知道,劉氏也是看阿彩年紀小十分聽話,好調教,再一個就是她家庭很困難,見她可憐,就給她提前晉升為貼身丫鬟。
有些時候,劉氏甚至都把小小的阿彩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阿彩來到人前之後,微微抬頭,看向劉氏母女,她的眼神裡都是求救的信號,可是劉氏與孟櫻珠也無能為力。
“你是劉姨娘的貼身丫鬟吧?”年氏率先開口詢問。
“回您夫人,奴婢……奴婢是劉姨娘的貼身丫鬟!”阿彩恨不得將頭埋進衣服裡,一直低著頭。
“好,那你說,你都知道什麽?”年氏語氣生冷的說道。
“奴婢……”阿彩有些猶豫。
“快說!否則我絕不輕饒!”年氏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情緒變得十分暴躁。
由於這一拍,聲音比較大,讓阿彩聽到了更是恐懼到了骨髓中。
她立刻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奴婢……奴婢看到過這些東西!”
阿彩的聲音很小,但卻被劉氏與孟櫻珠聽得真真切切。
“什麽?”劉氏母女異口同聲的說道。
“沒聽清楚麽?我在這麽遠都聽到了!阿彩說她見過這些東西!”年氏目露凶光的看著年氏。
她的眼神似乎有無數把鋒利的劍,瞬間要將劉氏刺穿一般。
“不可能,阿彩你怎麽能如此陷害我呢?我根本就沒有拿過這些東西!”劉氏極力的辯駁。
“劉姨娘你閉嘴,不要再說話了!”年氏立刻製止劉氏,她生怕劉氏說出什麽,讓阿彩改變說辭。
“快說,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董嬤嬤立刻訓斥阿彩說道。
阿彩一邊哭泣,一邊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劉姨娘並沒有讓我們這些下人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是我無意間發現劉姨娘將這些不屬於西院的東西偷偷的藏了起來而已。”
“那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劉姨娘偷的了?”年氏開口詢問。
“沒有!我沒看到劉姨娘偷這些東西,我只看到她藏東西而已,至於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我就不知道了!”阿彩想了想,還是沒有按照有人告訴她的那樣去說,而是稍稍的做了一些改動。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也不忍心將自己的主子害的太慘,更何況她的主子對她還很好呢!
年氏在聽到阿彩的這些話時,第一反應是有些生氣的,但又聽到阿彩後面的說辭,年氏微微點頭,滿意了很多。
“夫人,這也就說明了一切!這些東西是從西院劉姨娘院中發現的,劉姨娘的貼身丫鬟也說親眼看到劉姨娘將這些東西藏起來,就證明是劉姨娘偷了這些寶貝!”董嬤嬤當著眾人的面,做出了自己的結論。
“你放屁!我娘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們少在這裡栽贓陷害!”孟櫻珠實在忍不住了,就開口大聲喊道。
在她聽到阿彩也說出陷害劉氏的時候,她的內心早就已經崩塌了,她越來越意識到,很多時候,事情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如果等待別人幫助你,那豈不是跟要飯的狗沒有什麽區別了?永遠要等別人吃剩下的,高興了才能賞給你!
不行!
她不能再這樣了!
如果再像以前劉氏叮囑的那樣,什麽事情都要忍讓,那麽她這輩子可能就完了。
當然,劉氏作為她的親生母親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放肆!櫻珠,你再怎麽說也是將軍府的二小姐,怎麽可以從你口中說出這些粗魯之言!看來劉氏不僅道德敗壞,竟然連將軍府的二小姐都給教壞了!”年氏像是抓到了更多的把柄,來給劉氏治罪!
當然,當老夫人聽到孟櫻珠的咆哮之時,臉色也變得更加黑了幾分。
“是你們誣陷我娘在先的,難道還不能讓人辯駁了麽?將軍府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通人性,沒有王法?”孟櫻珠也不再向以往一樣,十分恭敬的對年氏說話,反而變得十分狂躁,大喊大叫。
“孟櫻珠,你可都看到了,一切證據皆在此,人證物證俱在,你為何說是我們陷害劉姨娘呢?再說,我們這麽多人,跟本就不是一個院的,怎麽可能合起夥來一起陷害劉氏?”年氏厲聲訓斥孟櫻珠。
而在這個過程中,老夫人一直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遲遲沒有開口,但通過她的表情不難猜出,她此刻情緒很不好!
“如果真的想要陷害我娘,計劃縝密也不是不可!”孟櫻珠帶著不服氣的語氣說道。
劉氏的雙眼此刻早就被淚水遮住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人影躥動!
她一直拉著孟櫻珠,雖然她很委屈,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很想說明一切,但她又不想讓孟櫻珠替她出頭,怕孟櫻珠會因為自己而被牽連。
她真的很是猶豫!
到底該何去何從?
“笑話!聽你這意思,你是說我在誣陷你娘了?孟櫻珠,我看你是被嬌縱慣了吧?我一再忍讓,你卻越發的過分,看來你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放在眼裡!”年氏微米雙眼,露出凶狠之意。
劉氏看到了年氏的這個眼神,立刻就害怕了,這個眼神她曾經是見過的,而且,她也清楚,當她見過那個眼神沒多久之後,將軍府就有人死了。
也可以說,年氏的這個眼神,示意著要殺人的訊號。
她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兒出任何狀況,孟櫻珠的未來還很遠,她不能讓孟櫻珠就此草草的結束她年輕的生命。
劉氏立刻拉住了孟櫻珠,對著年氏哭訴道:“年夫人,您別跟孩子計較,櫻珠只是不忍心看我被人冤枉,您不要責怪她,她也是護母心切而已,求您原諒她!”
孟櫻珠聞言,很不明白為何劉氏會這樣的懼怕年氏,她根本就不怕和年氏鬧掰。
雖說年氏是皇親國戚,可她再怎麽說也是孟尚的女兒,將軍府的二小姐,她年氏頂多也就是責罰她一下唄,又能將她怎樣!
無論是哪種責罰,孟櫻珠都不懼怕,她就是要為劉氏出頭,為她澄清自己的冤屈。
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欺負她們母女了!
年氏接收到了劉氏的信號,知道劉氏是打心眼裡的懼怕她,她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然後又恢復了平靜,好像想到了什麽。
“孟櫻珠啊孟櫻珠,我本是將軍府的當家主母,按理說將軍府的所有孩子都應該稱我為母親,叫我一聲娘,而你們的生母只不過是將軍的妾室,你們只能叫她們為姨娘。可是,之前我是看在劉氏可憐的份上,允許你叫她一聲娘,這些年來我也一直沒有糾正,然而你卻拿我的恩賜當成理所應當,甚至對我產生仇恨,視我為眼中釘,那我就不能再慣著你了!”
年氏不疾不徐的說出這些話,就算老夫人聽去了,也不能說出什麽不是來。
一家只有一個母親,只有一個女人可以被所有子女稱呼為娘,這個人就是家中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從正門迎娶進來的正妻才可以。
這個規矩也是從古至今都有的,而對於將軍府來說,年氏就是正妻。
年氏說的沒錯,孟櫻珠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都可以隨意的叫劉氏一聲娘,還真是年氏的恩賜呢!
如果沒有年氏的允許,劉氏這輩子都別想聽到孟櫻珠對她叫娘的稱呼。
“櫻珠,年夫人說的沒錯,你快點跟你母親道歉,你作為晚輩不該這樣跟母親說話的!”劉氏聽到了年氏的解釋,明白了她的用意,就立刻勸說孟櫻珠。
“娘!她都欺負你到這種地步了,你為何還要怕她呢?她是將軍府的正妻不假,我也該叫她一聲母親,可即便是作為母親就可以隨意的陷害父親的妾室麽?”孟櫻珠看著劉氏,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感覺很是委屈,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年氏冷笑一聲,“劉氏,這就是你精心教育出來的好女兒!平日裡對我無禮也就算了,今天竟然當著這麽多人,還有老夫人的面頂撞我,忤逆我,看來,我真的該你替好好管教一下這個女兒了!”
“年夫人,您高抬貴手,不要跟孩子一般見識,她還小!”劉氏苦苦哀求,淚水不停的下落,險些就要給年氏跪下了。
年氏根本沒有理會劉氏的求情,臉色瞬間陰冷下來,“來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