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都。
印象裡,被這個男人這樣揪住手腕,好像也不是頭一遭。
而是經常如此。
回眸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卿弦自己的錯覺,她似乎在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的流連,那個眼神驟然間,像極了秦式薇平素呆呆看著自己時候的眼神。
頓時一怔,甩開他的手。
“你做什麽?對待本王,好歹通曉些禮數吧?祁公子?”
祁夜的手抓空,被甩開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不想讓卿弦這麽就走掉,也是真心。
“王爺,是我禮數不周,但是,我把王爺救出來,就是不希望王爺繼續陷入危險之中,王爺在外樹敵頗多,實在是不合適來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會擔心的啊。”
卿弦蹙眉,這個男人怎麽奇奇怪怪,說話這麽曖昧??
“本王的事情,什麽時候與你有關了?祁公子,你若是真的為本王著想的,本王很感激你,但是有的時候,本王的事情,只有本王自己解決得了。”
祁夜無奈了下,繼而問道:“難道王爺不覺得我剛才把王爺帶出來是最及時的嗎?我難道不是保護了王爺嗎?”
“你怕是保護了他們。”
她冷冷一句話,轉眸,也不想搭理他,這個時候的心裡還是有點生氣的,就一臉的不情願。
而看著卿弦的瘦小背影,好似感受到了她在鬧脾氣,祁夜無奈呵笑了下,緩緩走上前。
輕言道:“王爺是怎麽安排裡面那位大人物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只要看到王爺身陷險境,我就不會置之不理,一定會去保護王爺的。”
卿弦微微側首,卻也沒有和他徹底對視,只是疑惑道:“本王對你來說是什麽?你何必如此關心本王?你也想讓本王懷疑你本身目的不純,要讓本王扯上番邦之事,才肯罷休嗎?”
聽到卿弦這麽說,祁夜的內心似乎還有了一絲竊喜,“難道王爺以前就沒有懷疑過我,是目的不純?王爺肯信我?”
卿弦無語了下,轉眸眼神凜冽了起來,不屑道:“和你之間,本王可沒打算有多深的交情,祁公子,大景的使臣已經在韶都了,要是本王明日也是一個不小心把你給供出來,借用你來促使誥月大景之好事壞事,你會怎麽想本王?”
祁夜本身也無所謂,聽卿弦這話說得直接,心裡還有點欣喜的感覺。
“王爺向來不是什麽拐彎抹角之人,這也是我最喜歡王爺的地方。”
他似乎在答非所問,似乎總是無時不刻在和自己表達他的情意,而且這種情意,來得真的是莫名其妙。
“你身上有值得的東西,是沒醋,可是本王不想和你有太多的瓜葛,和本王扯上關系都不會是什麽好下場,說來說去,對你又有什麽利益?本王勸你,要不就盡早離開韶都,不要再出現在本王面前了,省得本王真的要做些什麽事情出來,對你不利。”
說罷,卿弦邁步就憤憤離開。
但是祁夜還沒有徹底說完他的話,就也邁步小跑跟了上去,然後在卿弦的身邊,笑了笑。
道:“王爺會做什麽對我不利的事情?”
“你管不著,做與不做,都在本王一念之間,在此期間,你不要在本王面前出現,也不要跟著本王。”
她走得愈發快,而祁夜也跟得緊,好像無視了卿弦的話,就隻想這麽跟在她的身邊。
“可是除了殺我,我不會覺得王爺做什麽事情是對我不利的,王爺不會的,不是嗎?”
“你不要妄自在這裡揣測本王的心思!”
許是被跟得煩躁了,卿弦立馬刹住了腳步,轉眸眼神一個陰騭,眼刀砍向了祁夜。
祁夜被嚇到,身體似乎一個激靈,還骨碌著眼睛看著眼前生氣的卿弦。
“我是真的很擔心王爺,也想對王爺好。”
他淡淡的語氣,如清風微拂一般,劃過了卿弦的耳畔,卿弦的心,也不知道為何,顫動了一番,眼神也稍稍有了些許的變化,一時間也答不上來話。
看著卿弦的臉色,祁夜微微低眸,然後輕言繼續溫柔道:“我只是個廢人,對大景來說,沒有威脅,也沒有利益,他們不會繼續要我這個廢人的,所以我是四海為家,四處飄零,王爺沒有必要總是把我當成大景太子來看待,我對王爺也絕對不會構成任何威脅,我現在隻想好好在韶都,也想好好地,在王爺身邊,和王爺共處。”
“這對你來說到底是有什麽好處?”
“因為我喜歡。”
卿弦的心,霎時間又是一番顫動,瞳孔微縮,看著眼前的祁夜,看著他的笑臉,無措了一番。
很奇怪,憑著自己的直覺,卿弦總是有一種感覺,怎麽這個祁夜,好像是看穿了些什麽?看到了些什麽?亦或者,是知道些什麽?
逐漸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祁夜,緩緩啟唇問道:“你是不是,有在屠寂道長那裡,聽到些什麽話?”
雖然很奇怪為什麽卿弦會忽然這麽問,但轉念想他自己都那般明顯了,其實按照卿弦的性子,有所懷疑也是必不可免。
就笑了笑,還故意往卿弦的方向前進了一步,戲謔道:“王爺以為呢?王爺覺得,我在屠寂道長那裡,是知道了些什麽呢?還是說我應該在屠寂道長那裡,知道些什麽呢?”
卿弦看著他愈發逼近自己的臉,蹙眉,很是疑惑和嫌棄。
“本王不管你知道些什麽,和屠寂道長之間有交談什麽,但是在本王的面前,你適可而止。”
“為何?王爺以為我說的話做的事情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他仔細思考了下,還露出了無比戲謔的笑容,靠近了下卿弦,道:“調情?”
卿弦毫不猶豫把他一把推開,猛地一下差點一腳踹過去,還是祁夜自己主動求了饒她才控制了下自己。
“你給本王記住了,本王和你,不熟!”
說完這一回,就真的是憤憤離開了,那腳步還飛快。
在祁夜的眼裡,這個背影,竟然還有一絲的可愛?
他知道對方是秦志雄,知道對方對卿弦肯定是不懷好意的,所以想要保護好她,的確是出於真心。
“那個什麽誥月丞相的,好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應付起來應該是棘手的,她一個人,可怎麽辦?”
大景使臣已經到了韶都,還說明日觀刑,那這個秦志雄現在出現在這裡,還公然約見尊離王,她選擇赴約而來,是早已有了安排嗎?
思來想去,祁夜還是覺得,必須要跟著才好,不然的話,萬一有了什麽危險,她可如何是好?
於是,在卿弦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悄悄地跟在了身後。
卿弦沒有回到那個茶樓,因為去了也是添麻煩,她給甘魏下了指令,或許可以抓到秦志雄,而不是直接殺了他,明日的計劃就可以如期實行,那大景使臣那兒,也好交代,而她自己也在韶都除掉了一個心頭大患。
說到底,她還是仗著皇帝的恩寵有加,對朝臣肆意妄為,但是秦志雄要是不除掉,真的是一個隨時會炸起來的東西,保不齊哪天被他反殺,那完全就是得不償失。
“王爺!”翟宴來接應卿弦,看到卿弦小跑了出來,頓時眼神一亮,還衝著卿弦高喊了一聲。
卿弦看到了翟宴,似乎就放松了一些,神經也沒有那麽緊繃,就跑到了他身邊。
“翟宴,那邊如何,甘魏他們怎麽樣了?有沒有被困住?”
“屬下不是很清楚,他們那邊屬下顧不上,屬下只是要保證王爺的安排,王爺,事不宜遲,我們先回王府,然後屬下會過來援助甘魏的。”
卿弦轉眸看了眼身後的淒冷,眉頭皺了一番,“秦志雄必須要活捉,一定不能讓他跑了還是死了。”
“是,王爺!”
“秦式薇還在六雨閣對不對?”
“是。”
“好,抓到秦志雄之後,和甘魏說秦式薇的事情,他知道該怎麽做,那樣可以牽製秦志雄,除非”她眸光凜冽了下,冷笑,“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這唯一的親生女兒。”
說罷,翟宴點了點頭,伸手扶起了卿弦,讓卿弦上了馬車。
馬車急速著,往王府的方向奔馳而去,卿弦坐在馬車裡,也是表情凝肅著,思忖著些許的東西。
剛才看到的祁夜,和前些日子的祁夜,好像有點不一樣。
看著她的眼神,很難讓她不懷疑,他是知道些什麽的,但是看著他的態度,好像知道了又無所謂的樣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在想著什麽樣的事情?
屢屢靠近,目的當真是難以琢磨
她都開口說了要利用他來為自己謀取利益甚至是牽扯至兩邦大事,他都不為所動?是當真對大景毫無眷戀?對自己的前程也毫不在意,和蕭寒闕那個男人不同?
“蕭寒闕,要的是棲雲的皇位,若是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他還會覬覦韶都,甚至是江山”
祁夜,到底是站哪邊?到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還是有什麽恐怖的籌謀?
忽然覺得,祁夜這個男人,比之蕭寒闕,還要危險得多。
不如,就當真利用他大景廢太子的身份,和那所謂的大景使臣,虛與委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