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給我們開價五千,不過當時楚小姐和如歌公主也來了,要和我們搶,秦先生就拿出一萬兩銀子要買……”
“什麽?一萬兩銀子?”嶽青凝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聽見這個價格的時候停了一拍,一下子呼吸沒上來。
這麽多銀子就買一把琴?雖然這把琴真的很好看,很有仙氣,但是在她手裡也太委屈了些。
“這……還是退了吧,我是初學者,還是先隨便用一把琴就行了。”
楚涵野看著水月琴看了許久,又抬頭看了看嶽青凝,今日的她恰好穿了一件水藍色的錦裙,與水月琴的顏色一摸一樣,甚是相配。
“初學者怎麽了,我覺得這把琴買的甚好,從明日起就用這把琴了。”他將嶽青凝拉到水月琴的面前坐下,讓她試試手感。
“終於見到這位姑娘了,果然超凡脫俗,驚為天人啊!”忽然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從府外走進來一位身子嫋娜、翩躚出塵的女子。
楚涵野皺了皺眉頭,看向秦致。
秦致忙向他解釋:“這位是妙音閣的月姑娘,這把水月琴便是出自她之手。”
月柔夷面上帶著笑意,走到楚涵野的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禮。
“月姑娘難道是舍不得這水月琴,要跟過來多看幾眼?”楚涵野很反感陌生人來野王府,尤其是陌生的女人。
說完狠狠瞪了秦致一眼,眼神質問他為什麽要把人帶回府裡。
秦致忙解釋:“我原想用一萬兩銀子買下這個水月琴,但是月姑娘說不要銀子,而是想要親自來向王爺要一樣東西。”
楚涵野聽了更加不悅,要是京城裡所有對他有過心思的女人都用這個借口來接近他,那這野王府難不成還成了觀光景點了?
“王爺別怪秦先生,聽了我要的東西,你就不會覺得我和別的女人有一樣的心思了。”
“何物?”
月柔夷從懷中拿出半塊玉玦,放在手心。
這塊玉玦通體象牙一般的白色,只在靠近邊緣的地方,有一抹赭紅色。看邊緣的形狀,很明顯是有另一塊與之相配,湊成完整的一塊。
在看到玉玦的時候,楚涵野的雙眸跳動了一下,秦致的眼神也變了變。
他看向楚涵野,欲言又止。
“早就聽說王爺這兒各地的奇珍異寶、新鮮玩意兒最多了,不知可否有這玉玦的另一半?”月柔夷雙眸如墨一般深不可測,和剛剛在妙音閣時仿佛變了一個人,可是仔細瞧瞧,又哪兒也沒變。
楚涵野沉默了良久,才開口:“我庫房裡的東西多,記不得有沒有這個,嶽姑娘容我找找。”
月柔夷也不急,收回玉玦,放入袖中:“沒事,我不急,王爺什麽時候找到了,便來妙音閣找我。”
嶽青凝在一旁默默觀察著兩人,明明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卻感覺他們之間藏著什麽秘密一般。
正思索著,月柔夷忽然看向自己,竟然向她走來。
“嶽姑娘,這把琴很配你,我再送你個琴譜吧。”說完,從袖中拿出一本裝訂精良的曲譜,封面上用極娟秀的字寫著“離月曲”。
“離月曲,名字聽上去甚有意境。”雖然暫時看不懂曲譜,不過這整本好看的字,她倒是很欣賞。
“嶽姑娘既然能品出這本譜子的意境,想必對音律也是極有天賦的,相信你能用水月琴彈出這首曲子。”月柔夷說完,深深地看了楚涵野一眼,轉身離開了。
嶽青凝還在細細品味她的最後一句話,忍不住有些心含愧疚。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難道月柔夷不明白嗎?她看上去雖然人模人樣的,但是對於音律,她簡直是災難級別。
“你先熟悉一下琴,我記得碧環是會彈琴的,便讓她先教你些基礎吧。”楚涵野說完,和秦致匆匆離開了。
嶽青凝覺得楚涵野自從見了月柔夷拿出的那塊玉玦後,神色便有些不對勁,詢問身邊的碧環。
“你說王爺這是怎麽了,那個玉玦是什麽神秘的東西嗎?”
碧環也是出來府中,並不了解,搖了搖頭。
庫房內,秦致走到了最裡面的那一排櫃子中,用鑰匙打開了一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通體墨綠色的琉璃盒子,帶到了楚涵野的面前。
楚涵野打開,裡面赫然躺著剛剛月柔夷拿出的那一半玉玦極其相似的一塊,不過邊緣的形狀與那塊完全相反,若是放在一塊,便能吻合。
“王爺,這半塊玉玦你入府時便有了,為何月柔夷會有另一塊?”
楚涵野默不作聲,拿起那塊玉玦,舉過頭頂,對著光亮處仔細看了看。
那玉玦裡不含一絲的雜質,邊緣的那一抹赭紅色也與旁邊的象牙白顏色分明,毫不含糊。
這塊玉玦是他離開那片荒漠時,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子交到他手上的。
當時那人隻叫他好好保存,別的什麽也沒說。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將玉玦給自己,更不知道這塊玉玦到底意味著什麽。
只是直覺告訴他,這塊玉玦不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所以一直保存至今。
回憶完,他將玉玦放回琉璃盒內,吩咐秦致:“去查那個月姑娘的來歷,越詳細越好。”
秦致不再多問,領命下去安排了。
嶽青凝在碧環的指導下,已經會認曲譜和彈出幾個簡單的音節了。
碧環忍不住誇讚:“姑娘真是聰明,這才一個多時辰,就能學這麽快,相信在蘇嬤嬤的指點下,姑娘很快就能彈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嶽青凝有些小得意,可不死她吹,從小到大她學東西都很快,不過至於能不能彈好曲子,這很難說。
或許她能記住全部曲譜,記得每一個音的位置,但是也只是機械地彈出來,能不能成曲都難說。
第二日,嶽青凝又像那個時候在宮裡一樣,早早地起床梳洗,準備等蘇嬤嬤過來教她撫琴。
只是沒想到自己早,蘇嬤嬤更早。
倒是沒有直接進府,而是在府外的馬車上等著,只是未到時辰還不敢進來。
要不是小廝開了府門還不知道呢。
蘇嬤嬤隨身帶的小宮女不解蘇嬤嬤為何早來卻又不叩府門進府,蘇嬤嬤撩開馬車簾子,深深地看了高大的烏青府門上,用金色寫下的三個大字“野王府”。
“早些出發是為了防止路遇突發情況耽誤了時辰,沒到時辰是未到約定時間怕叨擾的主子,這點規矩你進宮這麽久還沒學會嗎?”
蘇嬤嬤雙眉微擰,教導身后宮女。
進了府,嶽青凝便迎了上去,向蘇嬤嬤福了福身子行禮:“勞煩蘇嬤嬤跑一趟了。”
“這是老身該做的。”
蘇嬤嬤余光瞧見嶽青凝,與幾日前在宮中所見有些不同了。
原先進宮隻帶了一位丫鬟,便是碧環,如今在府裡,身後跟著五位丫鬟,各個都是水靈的年輕丫頭。
許是在自己家中,所以心情更加放松,休息得更加好,氣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眼中盈盈帶笑,全然不似在宮中拘謹。
“碧環,給蘇嬤嬤泡上一壺好茶!”說罷,領著蘇嬤嬤到自己的院中。
正廳內,銀歡和金雀已經幫嶽青凝準備好了學習撫琴需要準備的東西。
蘇嬤嬤瞧見一把通體水藍色的琴架在當眾,宛若仙境之物,一時微微有些愣住。
不過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心中的驚訝沒顯露出來。
走到琴邊,她誇讚:“姑娘這把琴不似俗物。”因為本身也是愛秦之人,蘇嬤嬤便多看了水月琴兩眼。
嶽青凝尷尬地笑了笑,“琴是好琴,只是我這樂感和琴技著實配不上這把琴,要不是王爺執意,我哪兒好意思拿這把琴出來,沒得暴殄天物了。”
這把琴定然價格不菲,野王舍得給嶽青凝用這麽好的琴,可見對她的重視啊。
如此,太后怕是要失望了。
臨行的前一天,太后又將她給叫去了。嘴上雖然說著去了野王府要格外小心,好好教嶽青凝,可是言語之間透露出讓她打探野王府虛實的意思,尤其是嶽青凝在野王府的地位。
“無妨,只要姑娘勤加練習,必能彈奏出好曲。”
不過縱然是見過許許多多大場面的蘇嬤嬤,在碧環教過基礎的基礎上讓她彈了一首簡單的曲子,聽出來的感覺……
屬實有些令人吃驚。
若只是記不得譜子,或是沒法連成完整的曲子,那倒問題不大,只需要勤加練習就好了。
可是嶽青凝的情況可太特殊了,僅僅花了一個上午就記住了完整的譜子,也能在琴上準確地找到音節並且彈出,也能連在一起彈出。
可是就是沒節拍沒音律,該拖長尾音的地方不記得拖長,該加快速度的地方沒有加快速度。
嶽青凝這麽彈曲子,明明有不同音調的曲子都給她彈得像沒有任何音調一樣,根本無法成曲。
剛開始的時候,蘇嬤嬤以為是嶽青凝不熟悉,所以彈成這樣,還抱有希望。
可是當發現嶽青凝能夠一個音也不錯地彈出來,甚至課間休息的時候偷偷向碧環秀了一首倒彈譜子都成,可就是做不到和諧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