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微臣給您查看下吧!”
程玉姚聲氣平平,淡淡道:“不用了,我挺好的,李太醫請回吧!”
“這是王爺讓微臣來的,王妃莫要辜負了王爺的好意啊!”
“他會這樣好心嗎?還是算了吧!”
程玉姚想讓石竹送走李太醫,卻聽到松原勸說一句,“王妃,王爺其實還是挺掛心您的事,是他讓微臣特意去宮中請來李太醫的,您就讓李太醫給您查看一下吧,也不枉李太醫這麽遠跑一趟。”
程玉姚明白松原的意思,他這是想告訴她,曹添峰還是掛念她的。
其實,在不在乎她,都無所謂。
她看在李太醫年歲已高,還走這麽遠過來給她看病,就這樣請走了他,是有些不太尊重人。
“那好吧!留下來給本宮查看下吧!”
李太醫和松原相視一眼都松了口氣。頓時沉重的心情稍微輕松了幾分。
李太醫給程玉姚診脈,又查看了程玉姚的眼和舌苔,“王妃,您是不是最近腹部常有陣痛感?”
“李太醫,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娘娘中的是寒毒!”
聽到寒毒這兩個字,程玉姚聽了,她微微側首,鬢角點綴著的一支珠釵垂下細碎的銀線流蘇,末梢垂下的薔薇晶掠過鬢下的臉龐,隻覺一陣輕微的冰涼隔著肌膚沁心而入。她感到有些不安與恐懼,她想到了施萍兒剛才對她說的話,她說這毒是她和曹添峰一起給她下的,曹添峰應該知道卻裝作不知,可見他隱藏的有多深。
程玉姚愕然的問李太醫道:“李太醫,這寒毒能解嗎?”
李太醫歎口氣,說道,“這毒能解是能解,就是需要調理些時日,而且王妃怕是日後想要子嗣,怕是難事啊!”
程玉姚雖說未考慮過要孩子的事,但上一世她有一雙兒女,讓她感受到了做母親的溫柔、幸福和歡愛。
這一世的她,若是不能懷有子嗣,這相當於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對她來說還真是殘忍。
“曹添峰,其實你比施萍兒還要可惡。既然不喜歡,何不選擇退婚,何必這樣折磨我?奪走我做母親的權利?!”
程玉姚眼中掠過不悅,眼中淚光閃爍,她坐在那裡,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就連李太醫後來跟她說什麽話,她都沒聽見。
最後是石竹扶著她躺下的時候,她才緩過神兒。問道,“石竹,李太醫呢?”
石竹回答道,“他開了藥方子,帶松原去藥房抓藥去了。”
程玉姚秀眉微蹙,歎了口氣,手輕扶著額頭,道::“我累了,想歇息會兒!”
“王妃,您餓了沒有?這都下午了,您還沒吃東西吧?”石竹看了眼外面天色,有些擔心的問一句。
程玉姚搖了一下頭,揮揮手,道:“我吃不下,你先下去吧!”
“好!王妃若是有什麽需要,就喚石竹,石竹守在門外。”
“嗯!”
石竹離開了,程玉姚用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
雖說這裡沒有孕育她的孩子,但這一生,注定了她不會懷有骨肉。
這種心裡的痛苦,她會刻骨銘心的記得,怎能忘記……
她眼神暗了暗,最後無力的闔上雙眼。
松原回來後,讓石竹給王妃煎藥,就去恭親王曹添峰那兒匯報。
曹添峰聽了,心頭一怔,問道,“你說王妃中了寒毒?”
松原回答道,“是的,王爺!李太醫還說,這種寒毒,毒性很強,就算解開了,日後王妃可能也不會懷有子嗣。”
曹添峰雖說沒想過要跟程玉姚發生關系,甚至沒想過要孩子,但他想到程玉姚知道自己中毒,一定心裡不好受。
他想到一個好主意,能讓她散散心,就臉色松快的說道,“再過幾日,就是太后壽辰,到時候帶王妃去太后壽宴。”
松原垂眸,說道,“王爺,微臣會讓人準備這件事。”
從李太醫給程玉姚診斷出寒毒之後,程玉姚像平時一樣,飲食起居沒變過,也按時來曹添峰這裡給他醫治身體上的創傷。
她的面色沉靜如水,有時還面帶微笑,但她心潮起伏,一時轉了千百個念頭。
十日後,太后壽宴。
程玉姚一清早就去恭親王曹添峰這裡準備給他換藥,她進去的時候,卻見屋中,有個女人正抱在他懷裡……
曹添峰懷抱裡的女人臉上帶著媚氣的笑容,向曹添峰投來的眼神,帶著一種挑逗的意思,“峰哥,幾日不見,我一直擔心你呢!”
“萍兒,我沒事……你不必擔心。”曹添峰想要將她的手從腰間拿開,卻見她的手抱的更緊,纖瘦的身子顫抖起來。“峰哥,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重傷成這樣,我真的……心裡好難受。”
曹添峰拉著她的雙臂,見到女人哭,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見施萍兒一張嬌豔無倫的臉上帶著亮晶晶的淚珠,清雅秀麗,有若曉露水仙,又如瀑布旁濺滿了水珠的小紅花一般……他不由得看得呆了,心頭閃過憐愛,輕柔地替她擦去淚水。“我……現在好多了,萍兒你別難過……”
“可我心裡還是好難受……”
程玉姚站在門口,見施萍兒和曹添峰兩個人這樣卿卿我我,還讓她這個正妻看到了,真有種諷刺可笑的感覺。
她本來想轉身就走的,卻被剛走來的松原,喚了一聲,“王爺,王妃來給您換藥了。”
曹添峰聽到程玉姚來了,無意識的下手,將施萍兒趕緊拉開。
施萍兒也有些慌慌張張的,背對著程玉姚,用帕子擦著臉上的淚。
“王妃,請進吧!”
松原請程玉姚進去,程玉姚看了眼松原,知道他也是為了自家主子好,才提醒曹添峰的。
她倒是沒有怪他,走了進去,睨了眼施萍兒,對曹添峰說,“王爺,既然施姑娘不是外人,我就當著她的面,給你脫衣服了!”
“萍兒,你先出去一下。”曹添峰臉色明顯有些尷尬,他讓施萍兒回避一下。
施萍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程玉姚,這才柔聲道:“峰哥,那我在門外等你,等下我們一起進宮!”
“好!”
曹添峰溫柔的答應了她,目送著她離開了屋子。
曹添峰對施萍兒的柔情,都落入了程玉姚的眼裡,要說她不在意,那是假的。畢竟她是王妃,至少現在的身份是王爺的正妻。
施萍兒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想逼走她這位正室,這要是傳出去,不但給她丟臉,更是給相府丟臉。
重活一世,她知道什麽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她一定不會給程家丟盡顏面。
程玉姚給曹添峰換藥的時候,像是漫不經心的問了曹添峰一句,“王爺,太后的壽宴,要是今日我不去,讓施姑娘陪著你去,皇上和太后一定很願意看見的。”
程玉姚說的是反話,曹添峰又豈會不知道,他皺了皺眉頭,提議道,“就讓施萍兒和你一輛馬車進宮,本王又不會和她一起,父皇和祖母又不會說什麽。”
“哦?那我要不要留在府上,讓施姑娘代替我陪你進宮給太后祝壽?”
曹添峰冷下一張臉,“程玉姚,你要是不想去,本王也不勉強你。”
“好啊,那我不去了,你想做什麽,我也不攔著,等你回來啊!”
程玉姚不過是試探的問問,竟沒想到曹添峰會惱羞成怒。
反正她已經給曹添峰換完藥了,剩下的當然是去外面會會等著人家相公的施萍兒這位白蓮花了。
“程玉姚,你給本王站住……”
曹添峰想要去追程玉姚,卻發現衣衫不整的,這種樣子確實不適合出去追她。
他隻好氣的咬牙,忽然手忙腳亂的穿著衣服。
程玉姚推門走出來的時候,對上了施萍兒那一張妝容精致的臉。
再看她今日,穿著一身深紫色的長裙,這長裙的款式竟然和她一模一樣,只是她剛才出來的時候沒穿而已,不然穿同樣的長裙面對面站著,這才讓人覺得尷尬。
此時此刻,施萍兒不以為侮,唇邊一朵淡薄的笑意似頂著料峭而開的嬌弱迎春花,輕笑一聲,問道:“王妃,峰哥是不是快痊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