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走了張宛臣，寧樺自顧自又倒了杯果汁，端進了臥室。

  他的臥室不會經常拉開窗簾，所以他很放心地走進地下室，將果汁遞給張宛姝:“你弟弟來過了。”

  張宛姝一愣，繼續翻書:“所以呢？你要放我走？”

  “我知道不可能關你一輩子，但是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可以讓你出去。”寧樺深沉地看著張宛姝，滿臉期待。

  張宛姝默默合上書，歎了口氣:“你如果放我出去，我就當沒事發生。寧樺，你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什麽心理醫生？我沒病！”寧樺好似被人踩到了痛處，猛地抬頭看向她。

  現在這個情況，就算她出去了也沒辦法解釋失蹤的這幾天。終究是她沒能救贖寧樺。

  張宛姝垂下頭，看著那本書的封面，道:“好，你沒病。”

  *
  張宛臣神色懨懨，去找了秦越和湯媛。

  對於寧樺的話，確實秦越的嫌疑最大。可是這段時間他有充分不在場證據，若說是合謀，那幫凶又是誰呢？

  不，還是不對。

  張宛臣停下腳步，眼前一亮。他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了……

  抱著碰運氣的心態，張宛臣又來到了前台。

  由於他這張帥氣逼人的臉，如今還長得奶裡奶氣的，對於前台現在值班的姐姐們來說就是必殺技。

  “姐姐，我想問一下你們這兒平時整理東西的姐姐是哪位呀？”

  前台小趙瞧了眼張宛臣，笑著道:“是幾位阿姨幫忙的。”

  “哦，那她們現在在這裡嗎？”

  小趙笑容微微一頓，細細想了會兒:“估計不在了，不過陳阿姨可能在，我幫你問問。”

  “好的，謝謝姐姐。”

  這句話對小趙倒是很管用，她立馬樂呵地給陳阿姨打了電話。稍微聊了幾句，對張宛臣說道:“你正好趕巧，陳阿姨雖然下班了，但是她剛才去取東西了，這會兒正好回來一趟。”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太謝謝你了。”張宛臣一悅。

  小趙有些害羞，看著奶裡奶氣的少年，頓時姨母心泛濫:“你找陳阿姨什麽事呀？要不要現在這裡坐一會兒？”

  “是這樣的，失蹤的那個女孩是我姐姐。我父母著急，每天都垂頭喪氣的，我就想說來這裡碰碰運氣看看有什麽線索。”

  張宛臣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微微垂下頭，露出白皙的耳尖。

  小趙心軟，安慰他道:“會找到的，別太擔心了。”

  沒一會兒，陳阿姨就來了。

  小趙跟她揮了揮手:“阿姨！”

  陳阿姨走到她面前，看向張宛臣，上下瞧了幾眼:“是你要找我呀？”

  “對。阿姨，我有些事情想問您。”

  “這孩子的姐姐就是失蹤的那個姑娘……”小趙對陳阿姨道。

  陳阿姨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可憐的孩子。不過我知道的都跟警察說了，其余的也沒什麽事情了，可能幫不上你。”

  “阿姨，我只是想知道些別的。”

  張宛臣急忙解釋，生怕陳阿姨走了。

  陳阿姨搖了搖頭，罷了罷手:“咱們去旁邊聊吧，不過我等會兒就要回去了，你要問就得快點。”

  “好，阿姨，您先請。”張宛臣扶著陳阿姨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坐下。

  “阿姨，您不建議我錄音吧？這樣子還省的再多跑一趟，也不吉利。”

  陳阿姨愣了愣，招了招手:“錄吧，沒事兒。”

  張宛臣立馬從手機裡打開錄音讓陳阿姨說了些常規的話，然後問道:“您那天有遇到什麽不尋常的事情嗎？”

  “沒有呀，我每天都是這樣子乾活的，那天也如常。”陳阿姨立刻回答，這句話她已經在警察局也說了一遍。

  “你算是走運了，那天剛好是我值班，省的你問別人。”

  張宛臣有些失望，他嘴角略微顫抖:“阿姨，那您還記得您的上班步驟嗎？路上遇到了什麽人，有什麽平時沒出現的現象？”

  陳阿姨每年都重複著枯燥單一的工作，順序簡直倒背如流了。她毫不猶豫地開始說:“房東會交代前台有沒有要退房的，如果有我就會先去整理退房的房間。”

  “我記得那天沒人退房，之前警察還問過我呢，我就記得特別牢。然後我就去有住人的房間一個個按門鈴看看要不要幫忙扔垃圾打掃房間的，然後沒什麽異常，就拿垃圾去倒掉了。”

  “那您碰到什麽人了嗎？”

  陳阿姨看向他的臉，“哎喲”一聲，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細細想了會兒，說:“我那天倒垃圾的時候遇到個小夥子。他長得跟你一樣俊，人心腸還好呢。”

  張宛臣眼前一亮，他打開手機相冊，在那張照片上遲疑了一會兒，遞給陳阿姨看:“是他嗎？”

  照片上的男孩俊朗風流，周身一股別樣的氣質，隻十五六歲的模樣。雖然隔得有點久了，這照片上看得稚嫩些，但陳阿姨還是認出來了:“就是他。”

  張宛臣微微一怔，聽她繼續講。

  “哎喲，那天的垃圾是真的重喲，我的老腰到現在都沒好呢。不過好在這個小夥子幫我扔垃圾，我才沒啥事兒。”

  “幫您扔垃圾？”

  陳阿姨點點頭:“是呀，人可好了。”

  張宛臣心裡的想法呼之欲出，他對陳阿姨笑了笑:“謝謝您呀，我問完了。”

  “不謝。哎，別太難過了，肯定能找到的。”陳阿姨自覺自己安慰人的水平不高，就沒有再開始多說話了。

  張宛臣送陳阿姨出了門，然後跟小趙揮了揮手，去了警察局。

  之前在寧樺家問問題的年輕警察看到他，上前問道:“你怎麽來了？”

  張宛臣喘喘氣，然後跟年輕警察說明了情況和緣由。

  將錄音給年輕警察聽了一遍，張宛臣緊張:“我懷疑是他把我姐姐放在垃圾箱裡讓阿姨運了出去，然後裝作好心路過再支走阿姨搬出來。”

  “不過這種情況……我姐會不會已經…凶多吉少了？”張宛臣手心開始冒汗，有些期待和害怕地聽著他的回答。

  年輕警察皺眉，還是按照常規安慰他:“你別太心急了，我們會盡全力去找張宛姝的。”

  張宛臣提議:“既然寧樺坐的出租車上沒有我姐的蹤跡，這麽大個活人，除了在附近安置她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叫了另外一輛車，或者有同謀。”

  “所以，我建議查一查去他郊外出租屋的出租車。”

  “宛臣，你也別太心急了。我們會查的，寧樺那邊也有人盯著，沒多大事情的。對了，你父母狀態怎麽樣？”

  這位警察和張家頗有些淵源。他姓雲，未婚妻是張宛臣的表姑夫家的姐姐。他也明白張家人現在很著急，但是如今沒有確鑿證據也沒有搜查令，根本不能搜查寧樺的房間 。

  “還好，還是每天渾渾噩噩。”張宛臣目光憂愁。

  雲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太擔心，沒什麽事情的，一定會找到的。”

  *
  第二天

  他們找到了幾乎同一個時間去郊區的計程車司機。

  詢問了一番，知曉了些線索。

  司機是在城裡開計程車的，經常在路上拉客人。那天在那間民宿不遠處，有個人就攔住了他，說:“師傅，我女朋友她喝醉了，您能不能送她去郊區xx路？”

  “行。哎，小夥子，你不上來嗎？”

  “我還有急事兒，等會兒再找她。這裡是兩百塊，多余的不用找了，把她送到就行，到時候我會去接她的。”

  “好好好。”司機收下了這兩百塊錢，馬上就講那個姑娘送到了指定的地方。

  說來也巧，那小夥子到得還挺快，他還沒開到就老遠看到他站在那裡了。

  等他抱住那個女生，對司機說道:“真是太謝謝您了，沒把你沙發吐著吧？”

  “那倒沒有。不過你怎這麽快就到了？”

  小夥子有些害臊地摸了摸自己的頭，解釋:“我還是有點擔心她，上了車之後就改了方向先來這裡。”

  那個司機想起來這事兒還無語:“那小夥子心還真大，女朋友喝醉了都敢讓她一個人坐車，還好我不是壞人。”

  “你說的小夥子，是他？”

  雲程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司機。

  司機點了點頭:“應該就是他。”

  *
  這些警察竟然還在他家附近。

  寧樺不經意皺眉。

  他已經三天沒有給張宛姝送熱食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麽樣了。最關鍵的是他們要離開這裡，張宛姝卻遲遲沒有答應他的心願。

  不一會兒，門被人重重敲響。

  寧樺臉色深沉，眸色流轉。他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開了門，門口果然是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是搜查令。”

  雲程出示了相關文書，然後對寧樺說:“還要麻煩寧先生讓一讓。”

  寧樺沒有他們預料中的驚訝或是不安，而是異常地平靜。

  他嘴角上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眼睛微微眯起:“好啊。”

  雲程愣了一會兒，帶著人分別往廚房、浴室、臥房、客廳、倉庫都找了一遍。

  片刻後，同事們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雲程有些怒意，抿了抿唇，又開始自己的專業假笑:“不知道你這兒還有什麽房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