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聽,臉色一變,好像想起來了什麽一般,走進了裡屋。
水雲片刻的疑惑間,老板已經拿著一段紅綢走了出來。
“姑娘,藏蘼谷可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地方。老夫見你沒有武器了,這條紅綾拿去傍身吧。”
水雲見老板說話的樣子確實有些嚴重,追問到“這話何意?不知藏蘼谷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地方?”
“這老夫可不知道,老夫可不是姑娘這種亡命之徒!”老板走到了兵器架前取下了一把刀,隨意的擦拭著,“姑娘不是俗人,若姑娘能從藏蘼谷回來,老夫定然給姑娘做出世上最好的琴。”
“藏蘼谷,很危險?”水雲試探著問道。
老板將目光投向了遠處,好像在回憶著什麽,“藏蘼谷是一座,能給人幸福的谷。”
“既然能給人帶來幸福,為何又說我是亡命之徒?”水雲更為不解的問到。
“這座谷,是做活谷。能吞沒人的心神,讓人流連忘返,最後被活活困死在谷中,成為藏蘼谷的美味佳肴。”
“是幻境谷?”水雲心底泛起一絲涼意。
若說水雲還有什麽害怕的東西,大概也就是幻術了。讀心術克合心功法,幻術克讀心術,奇門遁甲克幻術,核心功法又克奇門遁甲。萬物相生相克。上一次百鬼行一事讓水雲命懸一線,更是在水雲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哪怕死在谷裡,我也得去。”水雲最終,還是堅定的開了口。
撫雲還不知道自己中了蠱,自己得在撫雲蠱發前治好他。重緣的默認,讓水雲對複思死前的話深信不疑。
複思說了,兩個月,撫雲必死無疑。而複思還說了撫雲現在也不知道自己中了蠱,想必該和當時自己的情況一樣,一旦爆發便不可收拾,之前是沒什麽感覺的。這大概也是撫雲沒有離開的原因了。水雲這樣想著。
“還不知道老板的名號,老板也該告訴我。若日後我回來,您已經拍屁股走人了,我豈不是得不償失?”水雲故作輕松的笑道。
“哈哈哈!丫頭!伶牙俐齒的!老夫還真是有些好奇了。”老板扔下來手中的刀,豪邁地說“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白日笑!若姑娘回來,證明姑娘並非有勇無謀的莽撞之人,老夫再將姑娘的故事細細聽來!”
“一言為定。”
水雲說完,瀟灑的離開了兵器店。水雲並沒有拿白日笑的紅綢,也沒有買其他的兵器。並非水雲忘記,也不是盲目自傲的認為自己現在內力大增,即便不用兵器也能安然無恙。而是水雲心中有傲骨,即便是死,也要救回撫雲。即便是死在谷裡救不回撫雲,也不會再與千秋歲有任何糾葛。這是水雲欠千秋歲的,該還。而其他兵器,水雲也並不會用,即便拿了,也沒什麽用。況且,玉是有緣,琴是為撫雲而尋,千金萬金也值得。而如今的情況,水雲的自尊也不允許自己接受任何人的可憐與施舍。
“這個速度來看,明日晚應該就能到了。”水雲暗暗想著,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在水雲離開瀾襄國皇宮時,識愁便急忙趕去了重緣的廂房。
“大祭司,雲兒離開皇宮了。”識愁跪在床邊,看著床上正在打坐練功的重緣。
“你想通了嗎?”
“是”識愁有些怯畏的跪了下來說到“千秋歲才是識愁的家。大祭司才是識愁唯一的親人。那日是識愁莽撞了!識愁請大祭司責罰!”
“不就是殺了個人,你怕什麽?”重緣戲謔一笑,睜開了眼睛。“起來吧。”
“她,去哪了?”
識愁才剛剛放心了些,此時又突然懸起了一口氣,猶豫的說到“好像,是要去為撫雲找解藥。”
“找解藥?”重緣冷笑一聲,鮮血慢慢從他攥緊的拳頭中,順著指縫溢了出來。
“暗樁已經派去護守了,還要不要再加人?”識愁小心翼翼的問道。
“加人?”重緣眼睛一紅,“砰!”“哢哢!”
識愁還沒來得及開口,重緣已將從床上彈起,將桌椅掀翻了過去,緊著這各種杯子茶壺藥瓶稀裡嘩啦的碎了一地。
“全都撤回來!誰叫那些廢物去的!全部撤回來!每人八十鞭!”重緣說完,越發不解氣,又重新走到翻倒在地的桌椅前,舉起桌子一通亂砸。
“都給我記住!以後顧水雲與我千秋歲再無任何關聯!她要送死就讓她去!誰要是再提起顧水雲這個人!就把我千秋歲全部酷刑都試一遍!千刀萬剮!燒成灰燼!滾!”
"砰!”“嘩!”“哢哢哢!”“咚!”
“識愁姐姐,重緣哥哥這是怎麽了?”雲兒看著匆忙逃出重緣房間的識愁,有些擔憂的問到。
“芸兒,你來的正好!大祭司因為清水司大司命的事現在正發脾氣呢,你快進去勸勸吧!”識愁好不容易看見了救星,急著就要將芸兒往重緣的房裡推去。
“哎?等一下.”芸兒有些不知所措的躲開了識愁,“我去了,不是要往重緣哥哥槍口上撞嗎?我該怎麽勸她啊!清水司大司命是哪個好看的紅裙姐姐嗎?那重緣哥哥為什麽要和她生氣啊!”
“隨你隨你!不說話都行!只要別提大司命,說什麽都行!”
“哎?重緣哥哥現在這麽生氣,識愁姐姐你勸都沒用,我肯定更勸不好啊!”
“哎呀!你別想了,快進去吧!現在只有你能勸好了!”
“為什麽我能勸好啊?”芸兒徹底被整暈了。
“因為你像.”話還沒說完,識愁立馬閉上了嘴,重新說到“因為大祭司最看重你了,你別囉嗦了!快進去吧!”
說著,識愁直接將雲裡霧裡的芸兒推進了房。
“你來幹什麽?”重緣見到芸兒,稍微平靜了些,踹開了散架的椅子,坐在了地上。
芸兒見狀,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重緣身邊,“芸兒來看看,重緣哥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見重緣沒有接話,芸兒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到“那個,重緣哥哥,這裡好亂啊,芸兒幫你收拾收拾吧,要不然晚上都沒法睡人了。還有啊,你的傷現在還不能亂動,你看,現在又流血了。你要.”
“滾出去。”
正當芸兒起身準備幫重緣收拾那一片狼藉時,重緣眼睛都不太的發出了命令。
芸兒一驚,素來對她溫和的重緣哥哥這是第一次對她說重話,一時想不通,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重緣感覺到有些不對,一抬頭正看見梨花帶雨的芸兒,重緣幾乎條件反射般的伸手替芸兒拭去了淚水,轉而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忽然臉色變為一片狠厲,“這是你最後一次哭。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再掉一滴眼淚。”
“啊?”芸兒聽著重緣溫柔的聲音,抬眼卻看見了重緣陰森的眼眸,一陣恐懼從心底襲來。
“芸兒這條裙子不好看。櫃子裡有新的,你拿回去就換上。這些以後就不要再穿了。”重緣大概也發現了芸兒在害怕,避開了眼神,指了指房裡的櫃子,起身靠在了床邊。
芸兒怯生生的走上前打開了櫃子,只見裡面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四五套不同款的紅裙,心下有些詫異。
“全部拿回去!”
正當芸兒猶豫拿哪一套時,重緣再次發出了命令。芸兒也不敢多待,抱著衣裙就出了房門。
“果然還是芸兒有用!大祭司果然消氣了!”識愁看著出來的芸兒舒了一口氣。
芸兒想起來剛剛與平時判若兩人的重緣,不禁一陣苦笑,“重緣哥哥,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女子的衣裙?”
“這些啊,之前大祭司在仁曲教時,有一次清水司大司命練功走火入魔了,衣裙濕透了,仁曲教也沒有好替換的。大祭司便讓我去山下尋了幾件。之後每次出門大祭司都會帶上幾件紅裙,以備不時之需。”
“我懂了!”芸兒恍然大悟,“重緣哥哥,是不是,喜歡那個像仙女一樣的大司命姐姐?”
“噓!”識愁一聽,急忙給芸兒比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以後這個人不能再提,知不知道?她是千秋歲的叛徒,如果再提,大祭司生起氣來就不好了。”
“哦”芸兒若有所思的抱著衣裙回了房。
此時,撫雲的偏殿中,雪蓮女與恰莎憂正憂心忡忡的看著獨孤清。
那日,活白骨剛回到終欽門,便被恰莎截住了。恰莎問出了水雲的情況,怕撫雲有什麽不測,強行求著雪蓮女陪著她溜出了終欽門看望撫雲。沒想到撫雲已經替水雲換了玉屍蠱。
二人慌了神,商議了一下,本來打算等水雲來,和水雲交待一下事宜,再帶著撫雲回終欽門。沒想到,沒等來水雲,卻等來了憤怒的獨孤清。
“回去再和你們算帳!”
獨孤清看著人事不省的撫雲,微微皺眉,熟練的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替撫雲換血。
“這樣.可以嗎?神醫說,盟主這是中的玉屍蠱.”恰莎有些擔憂的問。
“那你說怎麽辦?”獨孤清沒好氣的反問道,“你們倆逃出來是要幹嘛?還能趁他昏迷把他強行接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