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想著,江序撐著一口氣,緩緩起身:
“皇上,微臣突感身體不適,恐要提前離開宴席,還請皇上恩準。”
皇上正在興頭上,經了江序這一出自是覺得有些掃興,可礙於身份未表現出來,只是臉色明顯暗了一瞬。
而在一旁觀察著江序一言一行的德妃自是沒漏過這點,她冷笑一聲,搶著在皇上之前開了口:
“時值宴會正興之時,江首輔此舉著實有些掃興了,我可是聽說了,江首輔以往在宴會上都是全程在場,怎地今兒個就要中途離開呢?”德妃笑著打量了江序全身,“我見江首輔面色紅潤,可不像身子不適,若是真有個哪裡頭疼腦熱的,讓太醫前來瞧瞧便是。”
德妃這是拿準了江序不會聲張,畢竟在宴會之上身中春藥,傳了出去,莫說旁人如何想,皇上定是第一個不喜的。
因著有德妃的話在前,皇上臉色好轉,接著她的話繼續道:
“德妃說得沒錯,這宴會一年一次,朕還指望江首輔你在結束之時替朕做陳詞呢,你若是現在就走了,那朕豈不是少了一個大助力?若是江首輔實在難受的緊,那讓太醫前來為你看上一看。”
皇上話畢,便要去宣太醫。
江序忙開口阻了他的動作:“既皇上如此開口,那微臣便忍著點便是,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剛剛吃多了涼食腸胃不適,微臣微微注意些便可。多謝皇上的好意。”
江序忍著滿身的燥熱,坐了下去,同時暗自使出內力,來抵抗身體中的藥性。
這藥的藥效實在太強,縱使他使出了大半的功力來調息,可並未起到多大作用,隨著時間的流逝,只見他面上越來越紅,緊咬著的唇也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江序本就生的精致,皮膚白皙得很,現下雖受著藥的折磨,可卻不顯半點狼狽,反倒平添了幾分絕色。
坐在他對面的葉雲初,早在他提出要離開宴席時就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之後便一直觀察著他,現下終是找到了一些端倪。
看著江序隱忍痛苦的神情以及他面上不自然的潮紅,葉雲初突然像是知道了。
這種模樣,不正是中了春藥後的情形?
葉雲初想起來之前經手過的一個案子。
京中一富家公子,仗著自己家裡有點錢勢,便在這京中胡作非為橫行霸道,在大街上瞧見有好看的女子便掠了回去,這日,恰好他碰上落單的京兆尹之女,隻當尋常女子,將人綁了回去,為了使人乖巧一些,特意給那女子下了迷藥與春藥。
待得京兆尹發現,自是傾盡人馬去尋,尋得那千金時,恰逢她春藥藥性發作……
這案子葉雲初大致的已記不清,唯一清晰在目的便是那千金小姐在中了春藥後的痛苦嬌媚模樣,與現在江序的樣子別無二致。
如江序中了春藥,在這種場景下,會是誰下的手呢?
葉雲初有了猜想,而後眼光轉到德妃,恰看見她正帶著笑盯著江序,眼裡滿是幸災樂禍,還摻雜著些許迫切。
這幕後之人,葉雲初現在是清楚了,同時心中有愧疚升起。
德妃本因著寧國侯的事,對她不爽,一心想要刁難,可誰知最後卻被江序攪了局,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皇上責罵,德妃心氣兒高,自是忍不了這種委屈,便將主意打到江序頭上了。
江序是因著她,才會中藥。
葉雲初關切的看向江序,隻覺得他臉色似是又紅了不少。
像是控制不住一般,她瞧見江序的眼神分明不由自主地在往那打扮魅惑的歌女身上飄。
葉雲初驀地一震,突然就懂了德妃眼中的迫切。
中了春藥的男子,本就自控力弱,若是此刻一直有女子往他跟前送,這不就是變相的誘惑?
德妃此舉,是想要江序在宴席上失控!
失控了後,便是出醜。
如果江序在宴會上做出了那失了禮儀之舉,日後還如何在朝中立足?
考慮到這其中的層層利害關系後,葉雲初看向江序的眼神更為急切了些。
她現在能為江序做些什麽呢?
葉雲初的腦子飛快轉動著,一雙眼停留在江序身上 ,不敢有任何松懈。
就在這時,德妃又開口了,頗為感慨:
“今日值立春,瞧這夜晚的天色,滿天繁星,圓月當空,想來我朝今年的運勢又會十分順暢……”
她執起酒杯,剛要入口時,突然像想起什麽一般,拍了拍頭,朝著皇上說道:
“哎呀瞧我這腦子,前幾日得辰兒孝順,特意給我帶了一點西域的美酒,本來說著今日要拿給皇上與各位大臣嘗嘗的,來了之後與眾姐妹聊著聊著便忘了,實在是該打!該打!”
在她眼神示意下,身旁的下人將美酒全數搬了出來。
“無妨!難得愛妃有此心意,朕倒要好好嘗嘗這西域美酒的味道!”皇帝呵呵一笑。
德妃眼神一閃,起了身朝著江序的方向,微微彎身:
“素聞江首輔文武雙全,自上任以來,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為皇上分憂解難,實為國之棟梁,今日ben宮有所得罪,實在是心有愧疚,現特敬江首輔一杯,還請江首輔能大人不計小人過!”
“還不快去給江首輔斟上美酒!這西域的酒水著實別有一番風味,還望江首輔好好品嘗。”
在德妃的命令下,身邊的婢女大步往江序身邊走去。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葉雲初與江序都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
果不其然,在這婢女離江序還有一步之遙時,突然一個趔趄,而後整個人都倒在了江序身上。
雖有層層衣料相隔,可江序似是感受到了婢女的溫度,還有從婢女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在那一瞬間,他本就燥熱的身子像是又被人加上了一把火,燒的他整個人難以自持。
他的理智告訴他,要將面前的婢女推開。
可當手觸及到婢女的身子時,他像是上了癮一般,怎麽也不想放開了。
兩股子力量就在他的腦子裡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