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亞萍也急忙出去打水，幫著婆婆一塊兒收拾。

  反倒是馮慧珍直接脫了鞋，盤腿坐在炕上逗著兩個小不點玩。

  坐在炕上才能感覺到炕上的溫度有點溫乎勁兒，可是就靠這點兒溫乎勁兒。

  屋子裡可暖不起來。

  伸手摸了摸元寶的小手，手心居然冰涼。

  和靠坐在自己身旁玩兒得起勁兒的狗蛋的手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但是元寶的性格很好。

  見到自己一點兒都不認生，一會兒的功夫，三個人居然玩兒得起勁兒。

  而且很願意坐在自己的懷裡。

  “媽，給我倒半碗水過來吧，元寶吃了大半塊雞蛋糕，一會兒噎著。”

  劉翠花兒急忙倒了半碗開水端了過來，又給她拿了一隻空碗。

  “你兌一兌，暖壺裡只有開水，沒有涼白開，別把孩子燙著。”

  說完話，轉身就走了。

  馮慧珍看沒人注意到，悄悄地給碗裡的白開水裡滴了一滴靈泉。

  很快把白開水兌成了溫水，喂給元寶喝。

  小家夥吃了雞蛋糕，果然想喝水，就著碗沿兒一口氣喝了大半碗。

  剩了幾口喝不下去，狗蛋直接躥過來自己搶過去，一口就把剩下的水全喝光。

  “姑，這個水居然有點甜滋滋的。”

  馮慧珍樂得不行，揉了揉狗蛋兒的頭髮，這小家夥倒是霸道。

  “還有更甜的。”

  馮慧珍從兜裡掏出了一顆棉花糖。

  奶糖，水果糖是怕小孩子噎著。

  這年頭糖果對於孩子們來說那就是奢侈品，平日裡也不見得能吃到。

  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蹭到，到過年的時候。

  很多孩子口袋裡都鼓鼓的，就是揣滿了糖果。

  果然，白白胖胖又柔軟的棉花糖立刻吸引了兩個小家夥的目光，兩個人都爬了上來爭搶。

  馮慧珍給他們一人手裡塞了一個棉花糖。

  兩個小家夥立刻坐到一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來。

  馮慧珍囑咐狗蛋，元寶不許亂下炕，讓他們在床上玩。

  才下炕去了廚房。

  廚房是縣城裡特有的蜂窩煤，這裡也不能燒土灶。

  屋子裡的味道，煙熏火燎。

  二氧化碳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屋子，讓人進去之後就只能劇烈地咳嗽。

  馮慧珍抬頭看了下煙囪，這煙囪上面都沒有密封，所以煤氣的味道特別強烈。

  隻好跑到院子裡問姐夫。

  “姐夫，家裡有報紙嗎？”

  “有，家裡有幾張報紙！”

  馮振剛把最後的煤泥填進了蜂窩煤的模具裡。

  “你要報紙幹啥？”

  馮志遠把最後一塊煤糕拓出來。

  “姐夫，你和我哥過來把廚房的煙囪收拾一下。這煙囪如果不把這些縫密封上的話，屋子裡太嗆。

  蜂窩煤產生的二氧化碳容易讓人中毒，一個不小心你和我姐做飯的時候就容易出事。這可是大事兒，不能輕忽。”

  一聽這話，馮志遠急忙從盆兒裡把手洗了洗，走進了屋裡，聞到這個味道也嗆得皺起了眉。

  “你說的就是這味兒啊？”

  村裡人一向用的是柴火，沒用過煤炭，所以還真不知道煤會中毒的事情。

  “就說的是這個味兒。蜂窩煤產生的有毒氣體叫一氧化碳。人吸多了之後會中毒，而且會引起一些不良反應，嚴重的話可能會一命嗚呼。”

  說完這話。其他幾個人都臉色變了，他們還真不知道這個。

  馮振剛恍然大悟地說道，“怪不得在這屋子待久，老覺得有點兒頭暈，頭重腳輕，惡心，想吐。”

  一家人聽說有毒，都害怕。

  趕緊開始動手，按照馮慧珍的要求，把門窗打開，把煙筒卸了下來。

  裡面清理乾淨，然後把煙囪每一個接縫的附近全部都用報紙糊得結結實實，甚至糊了好幾層。

  目前只能是這樣，現有條件也只能這麽做。

  把煙囪收拾乾淨，重新安裝好，果然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屋裡的味道沒有那麽強烈。

  馮振剛有點後怕地想到他每次做飯還會帶著小兒子在廚房裡。

  萬一要是真的中毒，小孩可不比大人，說不定第一個受害的就是兒子。

  連連感激了小姨子。

  一邊洗乾淨手，從碗櫃裡舀出面來準備做中午飯。

  看著馮振剛手腳利索地開始和面，馮慧珍把兩個哥哥趕出去，開始給姐夫打下手。

  “姐夫，你們老住在這個房子不行，以後對大人對孩子都不好。還是想辦法換個院子吧，起碼朝向好一點。”

  馮慧珍沒找大姐說，是因為覺得姐夫是個男人，他既然要強，就得讓他開始習慣於有擔當地做一些事情。

  從姐夫在這個家裡做很多家務的事情上能看出來，姐夫雖然要強，但是個好男人。

  當初自己下了那一劑重藥，對這個家庭產生了重要的改變。

  可是也讓姐夫陷入到了目前變成無業人員的窘境。

  只有經歷過苦難，大概馮振剛才能真正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麽好。

  馮振剛苦笑，小姨子說這番話不是不在道理，可是他們兩口子沒那麽多錢。

  自己看病，當初借了丈母娘那麽多錢。

  借的錢都是要還的。

  兩口子省吃儉用，勒緊褲腰帶。

  畢竟一家三口只有一個掙錢的，他糊紙盒子也是勉強能補貼一點家用。

  但是起不到大的作用。

  每個月要租房子，還要一家人吃喝，剩下的錢全部都要還了錢。

  兩個人都是要臉的人，所以這幾年基本上是省吃儉用。

  “過一陣兒吧，等過一陣兒我們寬裕一點兒，再換個房子。”

  馮振剛不好說家裡情況不好，自己一個大男人掙不來錢，讓自己老婆還得養著自己和孩子。

  這話他說不出口。

  “姐夫，你現在沒有工作，光靠糊紙盒子掙不了多少錢。元寶現在還小，還能跟著你們這麽折騰，再大一點兒也受不了。到時候元寶要上學，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我今天抱了元寶那身上瘦得和個小猴子一樣，看著元寶再看看狗蛋，我心裡也不好受。”

  馮振剛臉一下子紅得像是一塊紅布一樣。

  被小姨子當面這麽說到臉上，他這個當姐夫的真的是無地自容。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