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鼎最得意的兩個兒子,一個蕭統,一個蕭綱。前者被封了太子,後者也有了獨立的宮殿,不出意外,元旦左右就要封王。
偏偏蕭統好好的太子不當,受人蠱惑,做了大不敬的事。
“兒臣愚鈍,不懂父皇的意思。”
蕭統看著蕭鼎精美的鞋子,身上卻冒出了冷汗。
突然,蕭統感覺天旋地轉。原來是蕭鼎過度氣憤,一腳踢在了蕭統的身上。一旁的宮人們趕緊低下頭。
“不懂?朕看你倒是懂得很!你懂製衡之術,利用凌江和寧祚的敵視扶持自己的心腹,更懂得收買人心,最懂的,就是忘恩負義,謀害恩師!”
蕭統慌忙爬起來,重新跪在蕭鼎面前,拉著他的衣擺乞求,
“父皇,父皇,不是的父皇。兒臣,兒臣是受了蠱惑,並非兒臣本意啊父皇。”
“哼!”蕭鼎再一次踹向蕭統,“這麽說,你就是承認了?你太讓朕失望了!”
“不是,不是的父皇。”
蕭鼎指著蕭統,
“你,雖然資質欠缺,可是朕還是立你為太子。徐氏,連朕都要禮讓三分,你不想想你是什麽身份,竟然傷了徐老!若有一天朕擋了你的路,你是不是還要謀害朕!”
“兒臣不敢!”
蕭統看著蕭鼎,完全不知道怎麽辦了。他來不及思考為什麽會敗露,此刻想的都是保住自己的太子位。
“父皇,兒臣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受了司馬家的蠱惑。可是那些是,都是司馬朗打著兒子的旗號去做的,兒子沒有參與其中啊!”
“夠了!”蕭鼎看著眼前的人,是覺得更加生氣,聲音又提高了幾分,
“你看看你,你哪裡有太子的樣子!出了事,就想著往別人身上推,懦弱無能,一點自己的主意也沒有,你瞧瞧你如何能擔當大任!”
蕭鼎捂住頭,德玉趕緊上前扶住,
“當心身體啊陛下。”
蕭鼎喘了口氣,“擬旨,太子蕭統,用人不查,謀害忠臣,今日起,廢黜其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幽禁終生!”
說完,蕭統癱坐在地上,看著蕭鼎離自己越來越遠。
片刻之間,太子倒台,很多大臣不敢出聲,紛紛選擇明哲保身。
回到寢殿,蕭鼎喝了碗補藥,崔皇后就進來了。
蕭鼎早就料到了,於是把人放了進來。
“臣妾叩見陛下。”
“起來吧,皇后,有事你就說吧。”
德玉退下,從崔皇后身邊經過,看著空空的藥碗,崔皇后的怒氣降了不少。
突然,崔皇后跪了下來,蕭鼎看著她,面露難色,
“皇后,你這是幹什麽?”
崔皇后眼含淚水,
“陛下,太子固然有錯,可他只是年少,才受了蠱惑。這天底下,哪個孩子不犯錯呢?臣妾請您,饒了他吧。”
蕭鼎重重地歎了口氣,
“皇后啊,他已經二十二歲了,連太子妃都娶了,怎麽還是年少?這次他做的,是勾結外臣,稍有不慎,整個大周就亡了。
還有徐翟,對朕忠心耿耿,徐氏對朕的助力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是把朕置於何地?”
道理崔皇后自然明白,可那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怎麽能不管,
“臣妾知道,統兒不配做太子,陛下廢了他臣妾沒有怨言。可是陛下,那是我們的孩子啊,一生幽禁,臣妾如何能受的住啊。”
崔皇后見蕭鼎臉上有些動容,又連忙說道,
“陛下,太子妃已經有孕了,這是大周的第一個皇太子,怎麽能是庶民出身呢?”
蕭鼎起身,扶起崔皇后,
“太子的身份一定要廢黜,幽禁也要有。這樣吧,朕改一下旨意,讓統兒待在別院,以觀後效,如何?”
崔皇后連連點頭,
“多謝陛下。”
“皇后啊,若有下次,朕也沒有辦法饒恕他了。這樣吧,朕封綱兒為太子,先堵住悠悠眾口。等過幾年,挑個日子,給統兒封王,如何?”
從太子變成親王,還讓別人的兒子成了太子,崔皇后自然有諸多的不甘心。
可是眼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崔皇后也不敢多言。
“臣妾聽陛下的。綱兒前幾日還在禁足,如今出來就是太子,他一定很高興吧。”
蕭鼎笑道,
“讓他禁足只是因為他不喜學業,總是偷跑出去,才讓他在府裡消停兩天。皇后,你若是擔心統兒,便去看看吧。”
聽出蕭鼎口中的驅趕之意,崔皇后自然要配合,
“臣妾告退。”
見崔皇后離開,蕭鼎有些急不可耐,
“德玉,傳旨,封蕭綱為太子,讓他們擬一份詔書,馬上發出去。”
“是。”
徐榮剛收拾完,正準備和徐楠一起去校場點兵,就聽說了改立太子的消息。
原本徐陵正要送兩人離開,聽到這個消息突然有些震驚,一瞬間,之前的不明所以現在也清晰了。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徐楠看著徐陵若有所思,便猜到一定有事。可是為了不影響徐楠兩人離開,徐陵什麽也沒有說,
“沒事,只是換了太子,有些驚訝。你們倆切記,一到嘉州,直接拿下司馬柏木,你要給他一點反應的機會。”
徐楠自信地點點頭,
“大哥你放心吧,陛下不是為我們找好理由了麽。這兩萬兵馬,要由潭州送往西夏王那,合情合理。”
“好。”
徐楠此番回去,就會接手潭州,而嘉州的邊境,則是一應交給孫傑英。
謝英抱著孩子坐上馬車,此行他們一起離開。看著眾人離開,徐清陽垂下頭,
“一家人才聚齊幾天,如今又要分別。”
徐陵拍了拍徐清陽,耐心地寬慰著,
“清清,你以後就會明白,離別才是人生常態。”
徐清陽點點頭,
“女兒明白了,父親,我們回去吧。”
徐謙在房間裡看著帳本,叫人把溫辰安找來。
“三哥,你叫我?”
看到溫辰安,徐謙忍不住露出笑容,
“你小子,我倒是沒看出來,你竟然還有做生意的天賦。我這兩日看帳本,我走半年,除去納稅,帳面上竟然有五萬兩白銀。”
溫辰安被這樣誇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因為月娘姐姐幫我,我跟她學了些生意經,攬了幾家別的地方的生意,這才有些盈利。”
此刻徐謙已經按捺不住自己興奮的心裡,有錢賺誰不開心,
“你這些盈利,應該是我一年的錢。實在是不錯,我叫人撥了一千兩銀子給你送去了,你可別推辭,這是你應得的。”
溫辰安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擁有這麽多的錢,有些惶恐,
“這,三哥,我不缺錢的。”
誰料徐謙擺擺手,
“好了好了,你可別和我客氣。這錢你一定要拿著,你這能力,若是開一家店鋪完全可以。行了,我要去一趟花坊,你呀回去數錢吧。”
看著雷厲風行的徐謙,溫辰安也不知如何是好,可在看到一千兩銀子的那一刻,他瞬間驚了。
“雙福,你有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雙福看著一千兩銀子,差點驚掉了下巴,木訥地搖了搖頭,
“小的沒有。”
“若蘭,你呢?”
若蘭也是意料之內地搖了搖頭,
“這些錢,奴婢怕是一輩子也賺不到。”
溫辰安看著兩人,笑著上前拿出來四錠銀子,一錠十兩,兩人一人二十兩。
“來,你們拿著。”
兩人睜大了眼,這二十兩銀子,夠他們攢一年的了。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一同拒絕。
“公子,奴婢不能要。”
溫辰安笑著說道,
“若蘭,你不是說要攢嫁妝麽,只是靠月例怎麽夠呢。還有你雙福,你跟我去一趟寧祚,沒少吃苦。
我都知道,在別的院子當差,動不動就會得到賞賜。可我來後,就是無依無靠的,你們跟了我這麽多年,這些算什麽,快收著吧。”
兩人間推脫不了,乖乖手下。
若蘭感動地眼角帶淚,
“誰說我們跟著您什麽也得不到,平日裡您給人作畫得到的好處,也都給了我們不少。公子,我們都記著呢。”
雙福也連連稱是,
“對啊公子,跟著別人我們就是二等奴仆,月例也少,小的更沒機會去外面長見識。跟著您,小的覺得值。而且有的人為了能得到您的畫,也是塞了好處給我們的。”
突然,溫辰安靈光一閃,剛剛徐謙勸他開個店,如今兩人又都說他畫好,那剛巧,可以開一家書畫店。
“你們說,我若是開家店鋪,專門賣字畫,那怎麽樣?”
兩人對視一眼,笑著說好。
書房內,徐清陽看到徐陵書上畫著一艘船,突然想起來一人的供詞,
“父親,女兒有一件事不明白。”
“嗯,你說。”
“父親,我見一個人的口供說太子在船上和人交易,可是據我所知,太子幼時落水後,便不坐船了。”
這話一下提醒了徐陵,一旁的徐綦看著徐清陽,
“清清,你確定說的屬實?”
徐清陽點點頭,
“我之前就覺得口供哪裡不對,可是一時沒想起來。”
一旁的徐陵歎了口氣,
“我也是聽到改立太子的事後才反應過來,或許一切,都是另一個人下得一盤子。”
此話一出,徐清陽立刻身軀一震,
“父親,您的意思是,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