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佳宜轉身要走,顧未生徹底慌亂了。
於是,他兩步並作一步直接朝她跨過來,擋住陸佳宜的去路,拉住了陸佳宜的衣角。
“佳宜,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別誤會。”
顧未生硬把陸佳宜扯到他面前來,急切解釋:“佳宜,你別誤會,她只是我以前在美國的朋友,以前巧合一起租過一幢house,當過一陣室友。”
聽完顧未生的解釋,陸佳宜並不覺得感動,相反覺得這個男人與她記憶裡的人相去甚遠。
陸佳宜回過頭去看了那個女人一眼,果然,此時此刻聽完顧未生的話,她臉色刷白,那似委屈似不甘的幽怨表情,一看就是對顧未生投入了很深的感情。
陸佳宜甩開了顧未生的手,平靜地看著他:“哪一種室友?睡別人身上的那一種?”
陸佳宜直白的話讓顧未生的臉色變得難看,他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無所謂你們是什麽關系。我只是想告訴你,人家姑娘要哭了。是個男人,就別再說這種不是人說的話了。”陸佳宜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辜負了一個是年少輕狂,辜負一個又一個,是無情無義。”
……
被顧未生這麽一攪和,陳莫被氣得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拉著陸佳宜就要離開,說是寧願回去給陸佳宜煮泡麵,也不會再來這家餐廳了。
陳莫向來比陸佳宜更嫉惡如仇,他最清楚顧未生對陸佳宜人生的影響。
“陸佳宜,真不是我說,你這運氣,也是絕了,這一個兩個三個,一個比一個渣。”
陳莫氣得嘰裡呱啦說個不停:“顧未生後來還托人來找我,打聽你的手機號,我雖然沒給,但我心裡還是在想,畢竟你們那麽多年感情在那撐著,我怕你還沒忘,又會回頭,結果沒想到他渣成這樣。”
陸佳宜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拍了拍陳莫的肩膀,慶幸道:“果然真閨蜜,沒有推我進火坑。”
“我就頂不懂他這樣的人,都特麽能坦然和別的女人睡覺了,怎麽還能做出一副對你舊情難忘的樣子。”陳莫無語地皺著眉頭。
陸佳宜不想再去說那些陳年舊事,拍了拍陳莫的肩膀,表情豁達:“算了,都過去了。”
陳莫越講越欲壑難平,最後忍不住感慨道:“偽君子比真小人更讓人膈應,好歹對真小人一開始就不報希望。對比起來,突然覺得易澤成簡直他/媽的像個好人了。”
“……”
陸佳宜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陳莫,心想,真不知道易澤成他老人家要是聽到這樣的評價,會比較開心嗎?
……
吃完飯回家,在停車場正好遇見了剛回家的易澤成,他今天開的車陸佳宜以前也沒見過,跟在陸佳宜身後一直嘀嘀地按著喇叭,她差點沒以為是偷窺狂,都做好準備先來一個過肩摔,再來一個電話報警。
直到易澤成從車裡出來,陸佳宜才認清了來人。
放下了這些念頭。
兩人也自然而然地一起回家。
忙了一天,晚上又遇到顧未生,陸佳宜也有些累了。
易澤成問了問陸佳宜關於紅毯秀的事,陸佳宜都如實回答,也沒有多說什麽。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有些空蕩的電梯,陸佳宜徑直站在角落裡,易澤成按下了樓層鍵,自然而然走到了陸佳宜的身邊。
兩人就這樣誰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地並排站著,陸佳宜微微抬頭,正好能看見易澤成的肩頭。
想想,這樣的身高差是陸佳宜青春的時候最喜歡的。
其實,顧未生的身高有一米八,在本城的男性裡已經算個高,但是易澤成似乎比他還要高出個四五厘米,身材十分修長挺拔,再加上長期鍛煉,肌肉緊實,穿襯衫西服十分具有男性魅力,也難怪是個女人都對他有些綺麗幻想。
其實陸佳宜是想要問一問劉雯雯說的那些話的。
他說的那句女朋友,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還有關於Lily的事情。
她正猶豫著,就聽見易澤成用他那一貫低沉的聲音說著:“事辦成了,你也沒句感謝?”
陸佳宜愣了一秒,然後很鄭重地說:“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易澤成挑眉:“就這樣?”
“回頭請你吃飯。”
易澤成微笑,看向陸佳宜:“只是吃飯?”
其實,陸佳宜也知道易澤成這次幫了大忙,事實上從他們相識至今,易澤成一直在給她幫大忙,而她好像確實從來沒有表示過什麽。
這也不能怪陸佳宜,實在是這個易澤成什麽都不缺,她根本想不到拍馬屁的方式。
“那麽,不知道易總想要什麽答謝?”陸佳宜抿了抿唇,笑道:“我看看我的財力能不能滿足。”
易澤成低頭,淡淡瞥了她一眼,表情意味深長:“不急,這感謝,我總要找你拿的。”
那眼神,完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意思,陸佳宜被他看得一個激靈。
易澤成頓了頓,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自然地轉了話題,聲音中有淺淺的愉悅:“你那助理挺有意思的。”
“啊?”陸佳宜有點詫異易澤成會突然提到助理:“他幹什麽了?”
“他來找我問事的時候,說是陸小姐要他來用裙帶關系。”
他微微低下頭,臉上有愉悅的笑意,一雙墨黑的眸子仿佛盛了水,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跟著起了漣漪。
陸佳宜的心砰砰加快跳了兩下:“他就是個二愣子,別聽他胡說八道。”
心裡想著,這種耿直的員工,她說什麽,他就傳什麽,特麽到底都是哪裡請來的?
“這話確實說得不是太對,我們兩個的關系更深一點。”
易澤成好整以暇看著陸佳宜,很不正經地湊到她耳邊說:“應該是,寬衣解帶的關系。”
“……”
陸佳宜徹底無語了。
這個男人除了工作,就是耍流氓。
說話赤裸裸完全不遮掩,不以露骨為恥,反以為榮。
陸佳宜也懶得和他說。
正在這時電梯門開了,陸佳宜不由得回頭瞪了他一眼,大步離開。
還沒進門,陸佳宜又被易澤成拉了回來。
他居高臨下,與陸佳宜四目相對,有力的大手扶在陸佳宜的腰上,嘴角是淡淡的笑意,“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你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她徹底明白了。
也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
jingchong上腦。
前段日子為了雙十一,她幾乎是天天住辦公室。
易澤成肯定吃了好幾天的素。
可是,她就是見不得這個男人明目張膽地耍流氓,揚起頭沒好氣地說:“不了,我明天還要上班。還有,我回不回家,管你什麽事?多管閑事的毛病複發了?”
易澤成也不生氣,只是不懷好意地看了她一眼。
“確實發了病。”
他帶著陸佳宜的視線向下,斷章取義道:“憋出病了。”
“你上哪找不到個女人?想騙誰?”
易澤成笑了笑,眼神裡夾雜著幾分戲謔幾分認真,像逗弄寵物的表情,有撩撥也有寵溺。
他溫柔地一字一頓:“就想騙你一個。”
心跳因為他的話越跳越快,陸佳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許久才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的手指摳了摳易澤成胸前的紐扣,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蚊蠅聲音說:“酒喝嗎?”
易澤成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陸佳宜的意思,臉上突然就有了春風得意的笑容。
他低頭吻在陸佳宜的額頭上,隨即開心地將陸佳宜牽進了家裡。
門剛一關,吃了幾天素的易澤成已經迫不及待將陸佳宜抱了起來,就聽見陸佳宜的肚子煞風景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徹底打斷了兩人的曖昧氣氛。
陸佳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沒吃飯?”易澤成低頭看著她。
陸佳宜此刻臉脹得通紅,心底埋怨這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擦槍走火的時候叫,真恨不得有個地洞鑽了,低著頭囁嚅著回答:“太忙了,沒來得及。”
“噗嗤。”
易澤成的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對於陸佳宜偶爾的出糗,他似乎十分受用。
他快速換了鞋,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新拖鞋丟在陸佳宜的面前,然後徑直向屋內走去:“我去看看家裡有什麽。”
陸佳宜一個人被留在玄關換鞋,慢吞吞換著拖鞋。
一雙嫩嫩的馬卡龍系黃色拖鞋,上面還有個蝴蝶結,是她的尺碼,陸佳宜不情不願地換著,總覺得這個易澤成是故意的。
換了鞋走進了客廳,易澤成不在,現在整個家裡唯一的聲響來自廚房。
躡手躡腳走近廚房,廚房的門沒有關,陸佳宜靜悄悄靠在門框上,看著裡面的易澤成忙碌的背影。
他系著一條米灰色的圍裙,切菜的姿勢十分利落,低著頭,表情十分專注,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
不一會兒,陸佳宜就聞到鍋裡煮食的香氣,饞得陸佳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易澤成做飯又快又有魅力,倒是把陸佳宜這個女人比得自慚形穢。
沒一會兒,易澤成便端著裝飾好的pasta上桌,潔白的瓷盤,有西式的精致,也有中式的溫馨。
他努了努嘴讓陸佳宜坐過來,然後將pasta放在她面前:“也沒什麽東西了,將就填點肚子吧。”
他解開與他霸道氣質很不符合的圍裙,隨手掛在餐桌旁邊的椅背上。
“趕緊吃。”
他回過身來,對陸佳宜壞壞一笑:“我隻喜歡聽女人嘴上叫,不想聽到肚子不停叫。”
陸佳宜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然後拿起易澤成遞給她的叉子,卷起了面條,意外地很合陸佳宜的胃口,沒一會兒,一整盤就下了肚。
吃飽喝足,陸佳宜拿了餐具要去洗,被易澤成攔住。
“我來吧。”
陸佳宜一貫對家務不怎麽在行,也沒有搶。
看著易澤成一個個在那洗廚具,平日挺拔的
背脊此刻微微彎曲,形成一種奇異的溫柔弧度,那畫面實在太過溫馨,讓陸佳宜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安定下來的感覺。
她雙手環著胸,背靠著廚房門,想了許久,最後用十分理性的聲音對易澤成說:“易澤成,你以後應該也不打算結婚了吧?”
易澤成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回過頭來看著陸佳宜,眉頭微微蹙起:“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只是想說,結過一次就夠了,我以後也不打算結婚了。”
陸佳宜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說:“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蠻好的,我們有一樣的想法,而且我覺得我們的身體很合得來。”
畢竟之前的婚姻,讓他們兩個人身心俱疲。
易澤成隨便衝了衝最後一個盤子,然後動作生硬地將盤子插在晾架上,然後緩緩轉過身來,臉上那種溫柔的表情已經斂去了,恢復了平時的冷漠。
他背靠著廚房的流理台,深沉的眸子裡似乎帶著幾分惱怒。
“你想說什麽?”
陸佳宜瞟向易澤成,“我們彼此的感情經歷都清楚,婚姻這東西,對我們的關系並沒有什麽好處,之前的那段婚姻,你我都清楚,彼此心累,況且,我也不需要什麽名分。想要就在一起,厭了”,陸佳宜頓了頓,說道:“就分開。”
說完,陸佳宜用她纖長的手指分別指了指她自己,和站在不遠處的易澤成:“我們,可以嗎?”
聽完陸佳宜的話,易澤成只是不屑地扯著嘴角笑了笑,隨即緩緩抬起頭來:“你想和我當情人還是py?”
陸佳宜低頭思索了幾秒,隨即回答:“雖然有點難聽,但是可以這麽說吧。不需要講未來和責任,比較自由且彼此尊重的關系。”
易澤成一瞬不瞬地盯著陸佳宜,半天都沒有表情,最後陰鷙地笑了笑。
“那看來你對我的身體相當滿意。”
“……”
陸佳宜直到回家,都沒想明白是哪句話說得不對。
現在的男人不都是不喜歡負責任的嗎?
她這麽做他反而不高興了?
她只是不想給他壓力而已。
況且,起先易澤成不就是想和她這樣嗎?每次找她不是動手動腳,急著往床上奔?哪怕是剛才回來,他不是也只是在關心那點事嗎?
像他這樣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男人,不是應該最喜歡陸佳宜這樣的嗎?
難不成他老人家是覺得這話應該他來說,由她陸佳宜說出來,駁了他的面子?
那一晚之後,易澤成算是徹底不鳥陸佳宜了,十天半月地不回這邊,偶爾回一次,對陸佳宜基本上視而不見。
起先陸佳宜還心塞了幾天,後來過了差不多一個月,陸佳宜終於從最初的悸動和失落中解脫出來,徹底回血復活。
易澤成對她冷漠,她也學會了用鼻孔視角回敬他。
之後的日子,公司裡的事情很多,陸佳宜也懶得理會他。
男人嘛,晾幾天,自己就好了。
晚上的時候,她想起家裡的冰箱空了不少,便打算去一趟超市。
結果,從超市出來,打開後備箱放東西的時候,一時沒拿穩,東西全都灑在了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順勢幫她把東西放進了後備箱,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她剛想說謝謝,抬起頭的時候,發現是她許久未見的高中學弟。
林方韓。
“林方韓?”
陸佳宜有些意外。
她印象裡,林方韓高中畢業就出國了,後來就一直沒有見面,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他。
“陸學姐,好久不見了啊。”
陸佳宜抬起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許久未見的高中同學。
記憶裡他是瘦瘦小小的,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他的個子都快和易澤成差不多高了,不過沒有易澤成精壯但也算結實,理著很清爽的板寸頭,臉上沒有什麽風霜的痕跡,只是眸光略顯深沉,和他的年齡有些不相符。
他比自己小了五歲,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他解開了一顆紐扣,挽起的的袖口卡在手肘處,看上去似乎剛下班沒多久。
“你也來逛超市嗎?”
“嗯。”他拎起自己手裡的包裹對著她示意了一下。
“你住這附近嗎?開車了嗎?要不我送你吧。”
其實,陸佳宜也只是客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還真答應了。
真不客氣。
“好啊,不過,”他頓了頓,隨即咧嘴一笑,“學姐不會嫌棄我吧。”
“不會,不會。”
陸佳宜趕忙解釋道。
說完後,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自己只是好心幫忙,怎麽搞的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
“學姐,你懂的,剛畢業,能省則省嘛。”
“理解,理解。”陸佳宜尷尬地笑了笑。
於是,他從容地拉開車門,回頭對著陸佳宜,十分自然地問道:“學姐,不如我來開車,我送你回家?”
陸佳宜不由得皺了皺眉,“你,有駕照嗎?”
“當然。”
林方韓說著露出了一排整齊光潔的牙齒。
這麽久不見,她覺得林方韓真的變了許多。
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學弟,如今竟然有這麽強大的氣場,要不是經歷過易澤成這樣的老司機,陸佳宜覺得自己也是要被他唬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