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沒有躊躇,真的不能再拖了。
“妙凌啊,母親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跟你借點兒錢。”
“哦?”曲妙凌驚詫:“母親這是何意?”
“母親最近做了個聲音,手頭緊,沒有錢周轉,妙凌願意幫母親這個忙吧!”
曲妙凌喝了漱口茶,眼皮輕抬道:“女兒自然是願意幫這個忙的,但是母親可想清楚了,天下可沒有白送的午餐。”
文氏臉上一僵,她就知道沒那麽容易。
她笑道:“妙凌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就是,母親能滿足的一定盡量滿足。”
“母親這是說的什麽話,妙凌哪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
“是是是,妙凌一向善解人意,母親也信你不會獅子大開口。”
“女兒便直說吧,我娘親名下有兩個莊子,還請母親交還給我。”
帶曲妙凌說出那莊子的位置,文氏心裡咯噔一下。
那兩家莊子可是她的搖錢樹,在莊子裡挖出了礦脈,可真是日進鬥金的時候,要是給了曲妙凌。
一瞬間,文氏覺得自己的心臟歲了,裂成好幾瓣,拚回原位都難。
文氏尷尬的笑了笑,“妙凌啊,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得——”
“母親,這點子小事,用不著父親首肯,您是當家主母,難道父親連內宅的事情都要插手嗎?”
文氏尷尬的笑,但是想到今天中午的事情,她到底還是同意了,“妙凌,母親答應你。”
“這便好。”
“你就先把錢借給母親,母親急用?”
“不就是一萬兩嗎?母親不要著急,我已經讓輕柔去錢莊取了。”
文氏心裡一驚,她怎麽知道的?
文氏懷疑的眼神兒曲妙凌自然看到了,她笑了一聲,聲音很淡,“母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不知母親聽說過沒?”
被扒下那層遮羞布,文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她自以為萬無一失,藏得好好的事,竟然被曲妙凌這樣輕易的說出來。
現在她相信了,現在的曲妙凌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任她擺弄的了。
輕柔拿著銀票過來。
看著那個小匣子,文氏都要眼冒綠光了。
她甚至伸手去夠,卻被輕柔躲開,“夫人空口無憑,還請立下字據。”
文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曲妙凌。
在對方眼含笑意的目光下,她敗下陣來。
文氏咬著牙道:“好,我寫。”
輕柔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墨,還有紅泥。
文氏寫了字據還不夠,又按下了手印。
拿著那個輕飄飄的小匣子出去,文氏的面龐猙獰起來。
桃蕾都不敢說話了。
文氏帶著桃蕾從約好的酒樓出來,臉上的顏色跟青石磚一樣,綠中帶著黑。
“夫人,那人也太囂張了!”
曲妙凌雇來的那個男人,當真是個刺人好手,文氏被懟得臉都白了,硬是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來。
一牆之隔的地方,曲妙凌跟輕柔就坐在那裡,聽得輕柔忍不住喜笑顏開。
要不是時機不對,估計她都要衝過去好好嘲諷文氏一番了。
在文氏帶著桃蕾上馬車離開後,那男子立馬敲門進來,將剛剛到手的一萬兩銀票交給曲妙凌。
“辛苦了。”
那男子緊繃的嚴肅臉瞬間變了。
“為小姐做事,是屬下的榮幸。”這人是閔傑幫忙找的,很可靠。
曲妙凌給輕柔打了個眼色,輕柔立馬把一下袋銀子遞給男子。
那人先是不要,但最後還是接受了。
“小姐,文氏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曲妙凌點頭,現在文氏欠著一屁股的債,也不知道她要怎麽還。
而且現在最關鍵的是,侯府帳目已經出了問題,現在文氏得趕緊把侯府的帳目虧空給補上。
當天中午,莊子的房契就被送了過來,桃蕾臉上還能看出不情願,還有鮮紅的巴掌印。
“小姐,那文氏又開始折磨下人了,桃蕾那臉上紅彤彤的,抹了粉都沒遮住。”
輕柔嘰嘰喳喳的,跟幼鳥似的。
“怎麽?你也想要?”
“不不不。”輕柔瘋狂擺手,“小姐最善良,最好了,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主子!”
輕柔瘋狂拍馬屁,曲妙凌笑。
文氏萬分疲憊的攤在床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大起大落,她心口疼痛難忍。
這才剛回來躺下,院子外就有人傳信兒,說是大小姐來了。
“她來幹什麽?”
文氏坐在前廳,曲妙凌緩緩走來。
“母親,這府內的帳我已經查清楚了,您看您是不是也該兌現諾言了?”
“什麽?”文氏打開帳本,就看見幾張紙條掉出來。
上面有掌櫃的門的口供。
文氏眼前一黑,險些倒下。
“母親,我就不用多說了吧。”曲妙凌皮笑肉不笑道。
“曲妙凌,算你狠!”
文氏沒辦法了,若是曲妙凌真把這東西交給武德候,她鐵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妙凌放心,母親定是說到做到,這各個鋪子上的帳房虧空,母親定是會如數奉還。”
說道最後一句,文氏的嗓子都要冒煙了。
“那妙凌便靜候佳音。”
曲妙凌離開,文氏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下。
文氏忙活著填補虧空的時候,曲妙凌跟輕柔出現在離京城十裡外的別莊,這在山上,地勢崎嶇,莊子則在一處還算平緩的高地建立,看著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感覺。
這裡的人還沒收到消息,曲妙凌來的時候,管事的表面上恭敬,他以為曲妙凌前來,只是隨便逛逛。
按照曲妙凌的要求,他們給二人安排好房間,好生伺候著,不熱情,但也不過分怠慢。
當天夜裡。
主仆倆吃晚飯睡下,輕柔就躺在矮塌上,她撅起嘴巴告狀道:“小姐,這裡的下人真真是不識好歹,他們不知道您才是他們的主子嗎?”
曲妙凌閉著眼沒說話,輕柔還以為小姐睡了,趕緊閉上嘴巴。
過了一會兒,輕柔聽見小姐道:“他們都是看人下菜碟,我在府外住了那麽多年,他們可能都覺得,我根本不是侯府的主子!”
“小姐,他們怎麽敢這樣對您?奴婢明日就回去找人,好生教他們規矩!”輕柔氣呼呼的。
“不用,最晚明天,他們就會知道這莊子已經易主。”
如曲妙凌所想,莊子的管事立馬派人回城,當天夜裡派出去的人回來,告訴管事的說這莊子已經是大小姐的。
那管事的懵了。
想到自己今天所做的,他渾身冒冷汗。
第二天一大早,管事的異常殷勤,他親自帶人送早飯過來,還一樣樣給曲妙凌介紹,等曲妙凌吃完飯又主動帶他們去逛,一路上盡心盡力的介紹。
曲妙凌姿勢明白這管事的識時務,也就不多追究。
唯獨輕柔心裡還有火,不時的懟管事的幾句,那管事也就任由輕柔刺他。
次數多了,輕柔也覺得沒意思,專心聽管事的介紹。
中午的時候,管事的又親自過來送膳,還帶來兩個丫鬟伺候曲妙凌,卻被曲妙凌婉拒,說是要回府。
臨走前,曲妙凌冷下臉道:“張管事,這莊子的主子是誰,你可千萬記清楚了!”
張管事連連應是,然後一頭冷汗的看著馬車離去。
“這府裡,是要變天了!”張管事喃喃道。
回到京城,曲妙凌也沒急著回府,倒是去那那幾個鋪子轉了轉。
文氏補上了欠債,鋪子裡煥然一新,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看到曲妙凌來了,那新換的掌櫃的趕緊迎過來匯報,聽完後,曲妙凌滿意的笑了,留下一句“再接再厲”,便接著去巡視其他的。
果然,沒有文氏的人攪和,這所有鋪子的生意都正常的很,還小有盈利,這樣曲妙凌如何能不喜。
回到侯府,曲妙凌也沒閑著,直奔老夫人的佛院。
這段時間太忙了,她都快忘了姨母給的線索,當時自己母親病了,老夫人還去看顧過一段時間。
聽曲妙凌提起當初的事兒,老夫人歎了口氣。
“沒錯,當初慧靈郡主病了,大夫們都說是心病,我其實不太相信,但是一連請了好多個大夫,他們都是這般說辭,我便信了。”
“那祖母,當時有沒有什麽異狀發生?”曲妙凌萬分期待道。
老夫人想了想,眉頭緩緩皺起,“我想起來了,當時你母親死後,她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死了。”
“都死了?”
曲妙凌溫問清那三人的身份,從佛院裡出來的時候,她緩緩走在廊庭。
心裡盤算著祖母講的。
那兩個丫鬟是娘親的貼身侍女,那個婆子也是娘親從王府帶過來的,定是沒有問題的。
好巧不巧,在娘親死後,他們也都跟著去了,這如何不讓人心驚。
而這一切的發生,都更加讓曲妙凌覺得,她娘親的死蘊藏著巨大的陰謀。
她攥緊拳頭,憂心忡忡的回婉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