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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龍影》第六章 佛門靜地掀狂瀾
  蜀中初冬時節,深夜,天氣陰沉,朔風撲面。

  一輪缺月好不容易從烏雲後掙扎而出,將昏暗的月光灑在西南名刹凌雲寺。

  凌雲寺位於古嘉州岷江東岸,寺宇軒昂,俯臨岷江、大渡河、青衣江,雄踞凌雲山之巔。其間共有就日峰、丹霞峰、望雲峰、祝融峰、兌悅峰、棲鸞峰、集鳳峰、靈寶峰、擁翠峰九峰,與翠黛雅麗的峨眉仙山遙遙相對,蔚為西南第一寺。

  天下聞名的嘉定大佛緊鄰凌雲寺,滾滾而來的三江之水匯流於凌雲山麓,從大佛足下向南奔騰而去。

  四更時分,巡夜的小沙彌提著燈籠,高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一邊在梆子上一慢三快地擊打,隨後空寂的山間便聽得“咚——咚,咚,咚”,四聲響過。

  小沙彌圍著山道巡遊一周後,便揉著枯澀的眼睛,走向後山準備休憩。燈籠在遠處越走越小,腳步聲最後消失在林間山道,偌大的凌雲山便完全靜寂下來。

  靜寂中,大佛雕像莊嚴端坐在凌雲寺山岩邊,悲憫地望著腳下翻翻滾滾的三江之水冥想禪思。江風浩蕩,吹動凌雲山間松楠灌木嘩嘩大響,吹得大佛腳下黑魆魆的水波在江風中如惡龍般湧動撲騰。

  忽地,一條黑影從凌雲寺幾丈高的山門前一閃掠過。

  手拿齊眉棍的守夜僧人聽得空中微響,抬眼追望,隻覺眼前一花,一點黑影已沒入山中,宛如飛鳥閃過般了無痕跡。來人輕功絕佳,已臻凌空化虛的境界,凡俗肉眼難見其真身。守夜僧人伸腰打個哈欠,強打精神繼續守夜。

  黑影足不停留,不多時便將凌雲寺前山景物一覽無余。不久,黑影落在大佛頭頂,細細察看了半刻鍾,隨後一振衣袖,輕飄飄如羽毛般落在凌雲寺大雄寶殿屋脊之上,負手觀望。

  過不多久,忽地一陣清風拂來,一位老和尚隨風落在黑影身邊五丈開外。

  老和尚望著來人,合十道:“施主一身鳥羽輕功,視凌雲寺如無人之境,好生了的。不知施主夤夜來訪,意欲何為?”

  來人面上帶著一副面目猙獰的狼頭面具,笑道:“敬海方丈數年如一日,每晚此時都要巡院,老夫特來等候。”老方丈聞言,不禁眉頭一皺,喝道:“看來施主對我凌雲寺是窺視已久了。”

  來人道:“方丈才是隱藏世外的大高手,自然值得老夫注目。雖然天下人不知道方丈是少林高僧,但我卻知道。我們兩人親近一番,如何?”

  來人並不轉身正對敬海方丈,將身一沉下坐成四平馬,輕飄飄側身一掌擊向敬海方丈。敬海方丈見來掌隱含數種變化,終要硬拚化解,便一掌直出相抗。兩人雙掌相接,各自上身晃了晃。敬海方丈沉聲道:“施主的少林五毒掌如此精純,想必也是來自少林。”

  來人一言不發,忽地騰空躍起,連環六腿毒蛇般直踢敬海方丈六處要害。昏暗的月光下,可見來人暴起攻擊的腳尖上綁著兩片薄薄的刀片。敬海方丈見刀片閃著綠光,當下不敢硬碰,身影連晃躲過。

  來人連環六腿使完,一聲冷哼,收腿落在敬海方丈面前,兩掌一上一下直往敬海方丈面門與心口而來。

  這兩掌挾風帶電,一掌漆黑如墨,一掌純淨如雪,兩相映照,說不出的詭異陰森。敬海方丈臉色一變,已知來人空中六腿只是逼對手於無可閃躲的境地,真正的殺招在這隨後的黑白兩掌上。敬海方丈虎吼一聲,兩拳猛然暴漲,撞向來敵雙掌掌心。

  幾株古楠樹上夜憩的鳥雀被吼聲驚起,呱呱地鳴叫不斷。

  兩對拳掌在空中相擊,轟然作響,激蕩而起的勁力將周邊數丈震動,擊落下簷瓦數片,落葉無數。兩人各自飄後一丈,方才穩住身形。

  敬海方丈低頭看看自己的雙拳拳面,只見拳面上一黑一白兩道掌印清晰可見,接著一陣麻癢灼燙之感襲來,片刻已到手腕。敬海方丈心知雙拳已中劇毒,急點穴位護住要害。

  夜色中,四條人影飄落在方丈身邊。敬海方丈驚怒喝道:“閣下居然身兼黑白兩道至高絕學,究竟是何人?”

  來人轉身面對敬海方丈,狂笑起來,笑聲如野狼惡嚎一般,忽地停下笑聲道:“敬海和尚,你當年可是少林寺最優秀的弟子,也是下一輩方丈的人選。十年前,你為何要忽然從少林消失,改換形貌潛居凌雲寺?”他忽然右手捂住胸口,身形晃了一晃,苦笑道:“沒想到,少林寺將最為神秘的《易筋經》功夫也傳給了你。”

  夜色中,守夜的和尚被屋脊上的打鬥驚醒,提著燈籠高呼奔跑而來。敬海方丈身邊一人亮劍道:“凌雲寺廣日天王想請閣下賜教幾招,來者可敢留下姓名?”

  來人看也不看廣日天王一眼,冷聲道:“敬海和尚,來日必定要再領教你的《易筋經》絕學。”言罷腳尖輕點,向山門外騰身而去。敬海方丈身邊四人就要追擊。方丈伸手攔阻道:“四大天王,你們攔不下他,讓他去。”

  戒律堂首座明智大師見敬海方丈連聲咳嗽不止,急忙奔到他身邊,關切問道:“方丈,你傷得如何?”敬海方丈面露沉思之色道:“傷得不輕,心脈受損。你安排下去,巡夜人手增加一倍。”

  清晨,陽光照在嘉定府捕快房厚重寬大的木門之上。

  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邁著穩健的步伐來到捕快房門口。門口值夜守班的捕快見了他,躬身施禮道:“總捕頭早!”漢子抱拳道:“兄弟守夜辛苦了。”

  大漢是嘉定府捕快房總捕頭,姓張名宗正,乃青城派掌門丹陽道長門下二弟子。

  張宗正進了捕快房,先泡上一壺峨眉山雪芽綠茶,然後在院中練習了幾遍青城六合刀法和青城劈空拳,見壺中茶湯色變得嫩綠明亮了,便坐下品茶。

  辦公前先喝一杯雪芽綠茶,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茶香散在空中,空氣也隨之變得清香馥鬱。

  張宗正慢慢地啜飲下幾口茶,隻覺得齒頰留香,舌底生津,渾身上下舒泰無比。

  他舒活好筋骨,喝完香茶,便開始擦拭自己的愛刀。張宗正愛刀名為新亭侯刀,是師父丹陽道長送給他的禮物。

  幾年前,當張宗正從軍中受傷退役做捕快的那一天,丹陽道長送了自己收藏的新亭侯寶刀給他,並贈言道:“寶刀為蜀漢名將桓侯張飛所鑄造,此刀承桓侯猛烈剛正之忠,存春秋凜然之氣,名動天下。你勇猛果敢,嫉惡如仇,性情與此刀相合,望你能借此寶刀保嘉定百姓一方安寧。”

  陽光從捕快房的木窗照射進來,照在寶刀之上,照耀出數十道耀眼精光。

  張宗正摩挲著愛刀刀鋒,心中頗為愉悅,因為今年的嘉定府在他的治安管轄之下四方平安,只有幾件小小的偷盜事件發生。

  他想到馬上中秋佳節將至,想到節日裡可以上青城山和師父、師兄弟們歡聚一番,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忽聽得一陣腳步聲響起,兩位捕快神色凝重,一前一後匆匆走進來,拱手施禮道:“見過總捕頭,嘉定府中和城外李家村昨晚各發生了一起兒童失蹤案,特來稟告!”

  張宗正立時放下寶刀,吩咐道:“張清,馬上做三件事:第一件,叫兄弟們立即描繪孩童畫像,在各處城樓出口張貼,嚴加盤查出城孩童;第二件,立即封鎖周邊所有碼頭,只有仔細查詢過的船隻才能放行;第三件,叫兄弟們發動手上的眼線,城內外全面搜尋。李風,帶我去現場看看,路上告訴我發生案件的時間,地點以及相關線索,”

  捕快李風領著張宗正一邊報告案件相關情況,一邊前往現場。來到現場,張宗正得知兩個孩童皆是在自己居住房屋周邊走失,便先仔細詢問案發時周邊在場人員,但沒有找到孩童走失的線索,兩個兒童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接下來,眾多捕快及眼線奔走半天,依舊毫無所獲。

  張宗正將各種情況一一分析,一人喬裝打扮來到東門城牆出門口。嘉定府東門口來往人員最為複雜,出東門口不過半裡就是東門大碼頭,是嘉定府水運通道中人流與貨物主要集聚地。

  張宗正在這個最重要的地方安排了手下精明機警的捕快何靈負責盤查。何靈為峨眉派弟子,早年浪跡江湖,見多識廣,以往在多宗案件中為他提供過有力的幫襯。

  此時是下午碼頭忙碌時分,張宗正站在城門口警惕地向周邊查看,但見人們來來往往,碼頭上停著二三十條客船和貨船。

  碼頭向河流上遊走出半裡多,是幾道起伏的山梁,山梁上的青松翠柏間立著一座座墳墓,本地人都把那裡叫做亂葬崗。遠遠望去,一道道冰冷堅硬的墳堆立滿山崗,整個山梁顯得陰森可怖。

  忽聽何靈道:“小孩,你是一個人出城嗎?”張宗正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孩童正在接受何靈盤問。孩童沒有回答,一雙眼睛呆板地望著前方,耳中似乎沒有聽到何靈的問話,只是向前走去。

  何靈走進稟告道:“總捕頭,這個孩童恐怕有些問題。第一,他十一二歲,單獨出門。第二,他目光呆滯,行動僵硬,口不能言。我懷疑此童被江湖中一些難為人知的秘術所控制。”

  張宗正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在周邊人群中搜尋起來。何靈向不遠處另外兩名捕快喊道:“這個孩童身邊剛才可有大人隨行?”

  捕快黃三向四周張望著道:“剛才在離城門十幾尺遠處,我記得有個青年拉著這個小孩的手一起走過來,不過現在看不到此人了。”張宗正拉黃三躍上城門牆頭,道:“看看城牆內外,還能看到此人身影不?”

  黃三眯著眼在周邊仔細搜量起來,隨後指著亂葬崗下道:“總捕頭,你看,剛才就是那人牽著小孩的手,現在他已到了山梁下。此人腰杆挺得特別直,戴著遮陽帽,看不到臉,我不會記錯。”那人去得好快,說話間背影一閃,已消失在山梁之後。

  張宗正想到面前這個孩童和失蹤的孩童年齡相仿,且孩童神色舉止異樣,心中自然警覺起來,便對何靈道:“將這個孩童帶回捕快房,好生看管詢問。”

  張宗正半天內將嘉定府重點布防搜尋的幾個地點都走訪了一遍,依舊一無所獲。

  嘉定府捕快房明晃晃的燈光下,何靈望著眼前的孩童有些一籌莫展,因丟失孩童家的家人說眼前的孩童不是他家丟失的孩子。

  天色漸深,為孩童失蹤案奔波的捕快都已歸來,但還是沒有看到總捕頭張宗正的身影。何靈走到捕快房院子中央,望著升到半空的月亮,暗想:“總捕頭到底去了哪裡呢?”正思索間,聽得門外幾聲咳嗽響起,張宗正引著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走了進來。

  何靈迎上前去,說道:“總捕頭,你總算回來了。我叫人都來辨認過了,說今天帶回的孩童不是他們家的。”張宗正點頭道:“我已知曉,你帶老人去看看。”

  頭髮斑白的老人步履沉穩,一言不發地走到孩童面前,看了孩童面部半刻,忽地出手點中其的睡穴,把他放在一張桌上。何靈吃了一驚,有些不明所以,但見張宗正向他搖了搖頭,收回了拔劍之手。

  老人用手在孩童的臉頰慢慢滑動。他的手光滑而親柔,像婦人保養極好的手。

  燭光中,老人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吐出一口氣,然後像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拿出數樣器具,有小刀、鉗子、藥瓶、紗布……又叫何靈去拿木盆打來一盆清水。

  老人拿出一個有刻度的小瓶,小心翼翼地將瓶中的水液倒進一個小碗,再倒進部分清水,放進小塊紗布,然後輕輕地搖晃。過得半刻鍾,老人將浸濕的紗布放在了孩童的臉頰上。

  張宗正神色嚴肅地盯著老人,隻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月光從窗子照進來,打在老人的側臉上,給他平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又過了一刻鍾時間,老人才站起身,將孩童臉頰上的紗布取下,雙目聚神端詳了一會兒,拿過小刀在孩童耳邊一劃。何靈吃了一驚,正要喝問,只見老人在孩童的臉上揭起一層皮來,然後拿過藥水一邊擦動一邊輕輕拉皮,立即明白過來。

  待老人將孩童面上的皮全部揭下,露出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型來。

  老人擦了一擦鬢角的汗水,讚歎道:“好精妙的易容術,天下能有此易容術的恐怕不多。”老人收拾好物件,笑道:“張總捕頭,告辭了。”張宗正躬身回禮道:“有勞!”

  “這個老人到底是誰?他怎麽能識破如此高絕的易容術?他和張總捕頭兩人雖然很少說話溝通,可是從他們的眼神和舉止來看,兩人極為信任對方。”何靈望著老人融入夜色中身影,心裡充滿了許多疑問。

  他沒有問關於老人的事情,因為他知道張宗沒有主動說就一定有他不說的理由和原因。他只是躬身說:“總捕頭,我馬上叫相關家人來辨認。”

  城北的張鐵匠和老婆半夜焦急趕來,剛一進門看到孩童,又驚又喜。張氏叫道:“翎兒,你讓娘好找。”說著撲上去緊緊抱住孩童,又是親吻又是哭。

  粗莽的張鐵匠向張宗正跪拜在地,感激道:“感謝捕頭大人救出我家翎兒。”張宗正伸手將他扶起道:“張大哥,快起來,救人是我等分內之事。你兒現在已無大礙,只是神智還有些糊塗,不過是中了歹人迷藥,不久藥效消退就好。”張鐵匠夫婦千恩萬謝,歡歡喜喜地歸家去了。

  張宗道對眾捕快道:“我對此案已有些主意,待我周全暗訪和思慮後,明晨告與知府大人就準備行動。今晚,兄弟們就回家養好精神,中秋之夜待我號令,設計將歹人抓捕歸案。何靈留下,我還有事相商。”

  張宗正待其余捕快都走盡,轉頭對何靈道:“老人是我信得過的江湖朋友。因他要隱藏身份,所以他今晚喬裝改扮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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