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對她期待著些許什麽。
渴望著她能夠告訴我答案,我不渴求語言,我想要的東西確實存在,那一定不是希望相互了解希望友好相處希望待在一起之類的事情。
我並不是想要別人來理解我,而是想去了解,想弄明白。
想要明白之後安心,想獲得一份平靜。
因為一無所知這一點讓我極其畏懼,想要完全理解什麽的只是極其自以為是的獨斷專行且傲慢的願望。
很卑鄙齡人厭煩,對這種自己惡心到無可救藥。
但是、我與她似乎漸漸的開始熟悉對方的存在,那一件小小的活動室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成為了最想要去的地方。
不是因為那間房屋,而是因為那裡有著熟悉的人。
長達四十秒的等待時間,我沉默著,老師也一言不發的專注於開車,直至手機輕微的震動後跳回到聯系人的頁面。
她沒有接通,我看著熟悉的那個名字閉著嘴唇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緩緩吐出。
“她沒有接。”
說著我將老師的手機放回到了扶手台中。
看著窗外被大雪覆蓋的田地,熟悉的房屋也出現在了周圍,往前看去,倉庫已經清晰可見。
“嗯,可能現在的她有什麽事情吧,等待她打回來就好。”
車速逐漸降低靠右行駛,緩緩停在了倉庫的大門前,我下車打開了倉庫的大門後理子老師也將她的愛車停在了倉庫裡面。
明明感受不到冷風的流動,卻感覺這見倉庫比外面要冷許多。
陰沉的可怕,附著著塵土的空氣讓人忍不住咳嗽起來。
從裡面鎖好的倉庫的大門後我不知道接下裡該怎麽做,理子老師早已從車上下來此時正在抱著雙臂輕輕的跺腳。
“呼好冷。”
摩擦著白色的大衣外套的袖子,老師一邊呼出白色的水蒸氣一邊看著我的方向。
如果是臥室還好、用鎖鎖上就沒問題,可偏偏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客廳。
老師看著略顯為難的我來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兩隻手輕輕的撇響關節處發出清脆的聲音。
“怎麽?新年第一個帶回家的對象是老師、所以有些接受不了嗎?”
依舊是想要活躍氣氛的語氣、象征性的右手握拳輕輕的抵住我的胸口露出了小惡魔般的笑容。
“是啊。領回家的是一個平日憧憬的美女老師,內心說不激動是假的。”
理子老師用鬧別扭似地口吻出了聲,我回過神來,偷偷看向老師地眼睛,只見理子老師撅起了嘴。
“所以啊、還不快帶我到客廳休息、老師我可是會感冒的。”
說完了這句話的老師輕車熟路的走向了通往庭院的那扇倉庫門。
伴隨著刺耳的噪聲、木門被緩緩地推開,倉庫中冰冷地氣溫也開始流動。
老師打了個哆嗦後顫抖著身體打了個噴嚏先一步走向了庭院中。
我也緊隨其後地走了出去,熟悉地景物浮現於眼前地那一幕讓內心心安了不少。
“快點快點,快把門打開、我有些冷。”
明明和參拜神社的時候穿著著一樣的衣服,現在又是中午最暖和的時候,老師卻不斷的告訴我很冷。
在我走到玄關處的推拉門前時,老師看著我的臉龐露出了苦笑。
早已將高跟鞋脫下、規整的放在了一旁,穿著棉襪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在手離開的間隙裡叼上了支煙,摩擦燃油打火機的打火輪,呼出淡淡的煙氣。熟悉的味道也隨之飄進我的鼻腔。
呼吸了一口氣後打開了門鎖,白皙的手指扣住了推拉門的扣手處,輕輕的推開了門。
只是看到玄關處台階的一瞬間,笑容也戛然而止。叼在口中的煙也掉落在了地板上,燃燒著的煙頭滾落在地面。
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平撫著胸口,邁出的左腳也漸漸的收了回來。
“抱歉、家裡有些髒、還沒來得及打掃。”
事已至此、已經找不了其他的借口了,發生的事情與看到的事實無法改變,這一刻我只是感覺到時間過得十分緩慢。
從客廳的入口開始直到玄關處的位置,就像是路標一般指引著方向,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血跡在玄關處的位置堆積成了一片早已乾掉的血灘,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
本打算回來後在收拾,只是沒有想到會發生之後的事情。
緩緩地向前邁出腳步、我不知道這一刻地自己是什麽表情,也許是平靜地如同水平面那般。
轉過身看向老師地時候眼中只有驚恐,注意到我在看向她的時候咬緊了牙齦猛地上前一步拽住了我的手。
束縛著我不讓我再向前一步,不斷地想要將我拖拽到外面地廊亭中。
我看出了她眼中的擔心與害怕,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如若從一開始無論怎樣都拒絕掉地話,從一開始就裝作不認識地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這樣想著,思考著,內心地悔恨與不安也隨之擊打著我的心臟。
與老師互相對視著,無奈地露出了些許微笑,反握住老師抓住我的手背,溫暖著傳遞而來地冰冷體溫。
“不必擔心,過年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一點意外,這些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
說完後,理子老師嚇了一大跳。接著、深深的吸了口氣平複了心情後垂下了頭。
左手握緊了拳頭。
“你果然又是一個人度過不是答應過我了嗎需要幫助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從老師抬起的目光中看到了淚光的存在。
邊說著,理子老師雙手拽住了我的衣領緩緩的將額頭抵在我的胸口處。
此刻、各種各樣的感情湧上心頭,但不管怎麽說最開始感受到的是劇痛。
“你到底對我們隱瞞了多少事情就連對你而言最親的沐梓曦也全然不知”
明明只要一句話,隨便附和一下就好了,我卻傻愣愣地空張著嘴。像是填補沉默一般,點燃的爆竹在空中爆炸。
“很多、痛苦到連我自己都想要忘卻的過去。”
面前的老師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眶中有著些許淚水在晃動。第一次見到這樣地老師。
大概,換做是別人我就不會說這些話了。說不出口啊。這種把自己的軟弱之處暴露出來的事情讓我難以忍受。
不僅僅是因為對自己的厭惡,還有著自大的羞恥心。
所以、不管被如何追問,我也一定會開玩笑打著岔糊弄過去。
可是、只有一個人,只有在理子老師面前,我才可以舍去掩飾和自負。她明顯比我更加成熟,總是在我和大人之間畫出界限。
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更不想要讓這樣的她為我擔心。
扭過臉看向玄關,刻意的將視線抽離開來,如此溫柔的老師、我、還是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溫柔。
“可以的話、能拜托老師到另一邊的臥室先休息下嗎。”
說著我從口袋中掏出了那邊房屋的鑰匙伸手遞到老師的面前。
看著我手中的鑰匙,老師的右手緩緩抬起,就在即將捏住鑰匙的圓環時停了下來,指尖觸碰著我的手指,然後搖著頭拒絕了我。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這並不能解決什麽。”
老師握住了我的手掌,掌心中攥著那枚鑰匙將其推了回來。
“說實話、我真的嚇到了,不只是現在,在水上樂園的那個時候也是,我無法現象在現在這個時代為什麽你的身上竟然會有如此慘烈的刀傷。”
視線不斷遊離著,繞過庭院中地假山,石板路,已經凍上了的水平面,最後從腳下的地板緩緩抬起。
“我”
看著面前通紅的眼眶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理子老師卻沒有想要讓我打斷的意思。
“一直以來都把你當作問題生,一直刻意的將自己內心的形象強加在你的身上。”
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我靜靜的聽著老師的教導,一言不發、如同一個聽客那樣。
“可是、越是如此就越是感覺到不對,直至現在、我終於明白。”
理子老師伸出指尖,指尖上帶著難以忘懷的香氣,輕輕地摟住了我的肩。柔軟地觸感也隨之傳來。
“一直以來、最痛苦的人就是你了。擅自以為自己了解你、擅自地認為你的為人的我、卻總是看著你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一切。”
無法回應、無法回答、見到了這一幕的我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回應。
數次開口、卻又數次欲言又止,只是感覺到傷心地情緒不斷地壓抑著我們兩人所處的空間。
人必須只能在自己可以出手的范圍內給予依靠。
既然不能順利的支持著誰,就不能使人收下支持。
變成一起倒下的話,就會變成踐踏向我伸出了手的人的溫柔的事。
變成踐踏以來我的人的信任的事。
獨自一人的我已不給別人添麻煩般的活著為信條、以沒有成為誰的重擔的事而自傲。
但、現在的我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向那時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