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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將軍心尖寵》第三百章 落紅不是無情物
  從前承沐也遭了這樣的罪。

  抱琴不過是步她的後塵。

  不過這個抱琴忠心得很,且一向跟著沈安吢看似不聲不響,其實很多事都是她出提點的。

  沈安雁想了想,卷翹的睫毛眨出幽深的光,“她還嚷著回去伺候沈安吢沒?”

  轉念又覺得這問得沒勁,就算抱琴真的想哪能說出來。

  遂而搖了搖頭,將元帥放在地上讓它自個兒玩,自己則踅回屋中,抻出鎮紙,將紙箋鎮住。

  紅淺圓溜溜的眼睛轉過一絲狡黠的芒,“姐兒是又要給王爺寫信?”

  沈安雁的那些小動作瞞不過這些伺候她傾久的丫鬟。

  沈安雁煙視她,“成天盡懂這些,也不見你將這顆細心放在其他的地兒。”

  “姐兒這話可是煞了奴婢,”紅淺捏著墨錠在研池裡百轉千回,“奴婢怎沒將心思放在其他地兒?您瞅瞅院外的葡萄藤,縱使落葉紛繁,哪裡可遭了一絲堆砌沒?”

  沈安雁順著她話去瞧,果然是乾淨得厲害,不過她點了點紅淺的腦袋,“所以我才說你心思沒放對地方,你怎得不細想想,為何那些個果農見著落葉都不曾掃一二的?”

  紅淺揪著眉深問:“為何不掃?”

  沈安雁哂笑,“因為落葉歸根,因為落葉不是無情物,化作秋泥更護花。”

  紅淺囁嚅幾聲,叫嚷道:“姐兒唬弄奴婢未讀過詩書,以為奴婢不曉得龔自珍的詩,明明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有何區別?”沈安雁微微挑眉,晲出萬千芳華,“還不是一個道理。”

  “還是有區別的。”

  卞娘奉茶進來,將敘了七分滿的水擱在案前,盈盈笑道:“姐兒所見的落葉是果農處理過的,一般來說,落葉上沾著病蟲,一並掉下來,若是不加以清掃,防不得會對果樹有害。”

  沈安雁擒著筆,問:“拿何處理?”

  “石灰,挖個坑,撒上石灰,等待個幾日便能拿出來用以農田灌溉。”

  卞娘將茶遞進來,“姐兒喝口茶罷。”

  沈安雁喃著這話,目光爍爍地轉向卞娘,“你倒是給了我個好主意,我記得侯府還有余下的土地,成天空著也不曉得作什麽用,正好可以挖著坑填樹葉填石灰作用。”

  卞娘有些不讚同,“姐兒將地拿去租給農戶都好使,何必隻拿去埋樹葉,能賣得了什麽,但凡乾這一事的都曉得怎麽作用,鐵定不會掏腰包做這事的。”

  沈安雁沒解其惑,緊等翌日便張羅了數人去購買石灰,又叫了數名下人去挖坑。

  有不少人見此情景隻嘖歎,“沈侯府不是男人當家,到底落寞了,女子能成何等大事?”

  諸如此等謠諑日繁於市。

  而沈安雁聽聞這類不過是臨窗而坐默然飲茶,雖然水已涼,但她的眼睛馨馨然冒著灼灼光芒。

  叫容止望去,隻哂道:“你腹中打著何等主意?竟叫我摸不透。”

  沈安雁放下茶,纖纖右手托著下頜,鳳眸為挑出瀲灩水光,“若叫你看懂了,那我做這些豈不是白費功夫。”

  就像去年,她叫那些個東家籌備棉花,製作棉衣,然後散給各處白丁。

  起先也做得令人驚駭猜疑,間或有人嘲弄,可臨到了事後,才發現她的神算。

  略略一想,容止嘴角抿出一絲絲的了解笑意,“杏林胡同那裡有個瞎了眼的黃氏,尋常人找他去問,或是否中榜或是否身懷是兒是女,只要讓他掐指一算便能算出個結果,並且還無錯漏,那些人便稱他作黃半仙,可叫我來說,你倒更像是半仙,還不用手掐,心頭略略一算,就可以做出舉世震驚的事。”

  沈安雁聽得心嗵嗵作跳,鼓噪著耳膜將欲跳出來似的,她連忙舉杯掩飾惶惶雙眸,“你把我說得那般神,不過是前個兒去皇宮偷聽著了細末的事,才這樣想的罷了。”

  聽她說起皇宮,容止不免閃過一絲愧色,隨即淹沒在下一句的戒告中,“你且注意著二王爺他們,我瞧著他們近來動作得頻繁。”

  “二王爺?”沈安雁目光微動,“謝崇逸?”

  聽她語氣微搖,容止想起前幾次的這人的相幫,不由道:“三姑娘是念著二王爺幫過你的情分?”

  沈安雁略遲疑地點了點頭,“雖說可能是承聖人旨意,但到底是他幫了我”

  “婦人之仁,”容止輕呵,“你就隻瞧見他表面功夫罷了,可你未曾細想他如此相幫你是為何?那是為在聖人面前作樣子,讓聖人覺得他可靠,更是讓你承情,這樣日後好拿喬王爺。”

  沈安雁不可置否,“但這樣便是常態,都是你利用我來,我利用你去,若二王爺隻為自己後路作鋪,如此利用我也不覺得如何,畢竟也未曾傷害過我分毫不是?”

  她說得句句在理,隻堵得容止一腔話憋在腹中,猶如啞巴吃了黃連,苦透了芯。

  他該如何說,二王爺接近她無非是想借此要挾王爺,聖人與她好處是為戒告沈祁淵莫要擁兵自重,更叫他氣煞到極致而不能說的,便是這暗刺可能就是二王爺所為。

  但沈祁淵每次來信都叫暗衛私語他,不能吐露一星半點的字兒,不若林笙不保。

  這叫容止只能暗啐百般時刻,拿腳頓地,求爺爺告奶奶地祈求沈祁淵派遣自己回去,不想再當這個‘啞巴’。

  可沈祁淵哪裡肯,照他的意思,手下最信得過的便是容止,最有把柄的也是容止,拿他來做傳書信之人最為可靠,也最為嘴巴牢實。

  容止按捺心緒,乜向她,“所以我說你婦人之仁,目光短淺,怎得你瞧其它事長遠,在這等子事上就縱容?二王爺為謀上位,傾計所有,如此性格之人,你覺得他日後會怎得利用你,再則前個兒你名聲一事,王爺被封王一事,你又怎曉得不是他暗曉過後的從中作祟?”

  沈安雁驚駭容止的情緒過激,茶杯水面粼粼波光倒映出她瞠目的神情,“我防備著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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