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香，濃而不膩，聞起來這麽令人心曠神怡？”

  老鴇聞了又聞，像是愛不釋手般在手裡細細地把玩起來。

  “這是葵荷香。”

  葵荷是一種經過熬製之後才會散發出特殊香味的香料，林如嬌順手就給加了進去。

  “這種新香料倒是真得我的喜歡，姑娘這胭脂品質不錯，多少文一盒？”

  老鴇像是按捺不住手癢，又打開了手裡的胭脂，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眼底只有驚歎。

  “一百文。”

  林如嬌押了個數字，老鴇驚詫地挑眉：“這麽便宜？”

  林如嬌沒想到自己押低了，不過她會做生意，腦子轉的快：“這不是和姑姑做的第一筆生意嘛，自然是給姑姑打了折扣的，姑姑不妨一次多買點，先給樓裡姑娘試試。”

  老鴇搖了搖金鑲玉的扇子：“怎麽著我樓裡也是你大主顧，姑娘不妨再打個折上折，開門紅嘛，大家做生意的就是圖個開門吉利。”

  林如嬌並非半點不吃虧的人，她哎了一聲，帶著笑容看向老鴇：“那九十文，不能再低了，我這裡帶來了四百盒胭脂，姑姑可不能讓我血本無歸啊。”

  “你這小姑娘實厚，我喜歡，這四百盒胭脂便放我這吧，等會我帶你去樓下帳房拿錢。”老鴇樂得佔了便宜，索性把林如嬌帶來的胭脂全部買下。

  林如嬌笑眯眯地讓沈晉安把胭脂放在地上，老鴇打開箱子，一排胭脂擺在她面前，她緩緩地抽出一兩盒放在腰帶裡。

  “不知姑娘府上在哪裡，若是這胭脂用的好，我改日還當派人繼續從你那裡取胭脂。”

  老鴇盈盈地起身，扭著個水蛇腰從桌子底下拿出紙和筆：“姑娘身後的小郎君看著像個讀書人，應該識字吧？”

  “這是自然。”不用林如嬌說，沈晉安就已經主動地接過紙筆，把地址姓名寫在了上面。

  “如家藥妝，這倒是個新奇的名字。”

  老鴇隨意地看了一眼，便收下了這張紙。

  “走吧，姑娘隨我去樓下拿銀子吧。”

  老鴇打開房間門，馮青竟是一直沒走，此刻正在門外的欄杆上倚坐著，帶著妖豔的笑容看向樓下人間百態。

  老鴇恨鐵不成鋼地哀歎一聲，把馮青拉回了神。

  “大白天的歎氣也不怕長皺紋。”馮青被老鴇的歎氣聲拉回神，她倒是一點也不怕，柔美的娥眉橫挑著，平端生出一分邪肆。

  老鴇嗤笑一聲：“都已經淪落風塵了還念念不忘舊情人，要我說，大家都是風塵中摸爬打滾的人，有這心思等待故人歸，還不如趁著青春美貌多掙幾筆錢養老。”

  馮青被老鴇戳中心思，有些惱羞成怒，豔麗得過分的臉上竟然生出一點人味。

  “這就是年華已逝的過來人的經驗嗎？”

  好一張不饒人的嘴，林如嬌給這有意思的一幕勾起了興趣，卻見馮青柔柔地朝她一笑，笑容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是個厲害的女子，林如嬌把眼神轉開，心裡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