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還是我來吧!”竹青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從紫衣懷中接過東方蕪,他就是不想自家公子與東方蕪有瓜葛。
這個東方蕪可是個斷袖呀,先前他看見那容西月之後,便一路失魂落魄的,若是公子被他傳染了可怎麽辦?
“不用了,他不重!”紫衣凝視著懷中的人,東方蕪緊皺著秀眉,面色蒼白,竟讓人忍不住心疼。
竹青啞然,隻好作罷,他總不能與他家公子說:我是怕你也染上斷袖吧!
紫衣抱著東方蕪快步向城中而去,竹青一臉糾結,發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無奈地呻吟一聲,便快步去追紫衣。
東方蕪是被疼醒的,手臂似乎在被人撕扯,迷蒙中她睜開眸子,一掌將身前的人推倒在地,驚恐地攏緊了自己的衣衫。
“你做什麽,嫌命長嗎?”這個紫衣男子竟然敢脫她的衣裳。
“喂,我說你講點理行嗎,可是我們將你救回來的,否則,你現在肯定倒在路邊,說不定都被野狗拖走了!”一旁的竹青憤憤不平了。
“可不是被野狗拖走了嗎!”東方蕪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浸血的衣袖已經粘在了傷口上。
“怎麽,被姘頭傷了心就活不下去了?”紫衣從地上爬起來,懶懶地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笑得流裡流氣。
“胡說!”東方蕪叱道。
“ 唉,看來那個容老板也不怎麽樣嘛,不如你跟了我吧,我這樣貌也還算勉強吧!”紫衣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將那張健康色的俊臉湊近了她。
“我要回去了!”一把將他推開,東方蕪跳下床榻,連鞋都未穿。
“誒,今夜你別想走!”紫衣身形一閃,雙手抱胸,懶懶地靠在房門上,阻住了她的去路。
“你到底想做什麽?”東方蕪怒道。
“讓你留下來陪我呀!”紫衣戲虐道。
“讓開!”她的心情實在不是太好。
“或者,你留下來,我陪你!”紫衣好整以暇的一手托腮,認真的看著她,笑道。
“你”東方蕪怒視紫衣,一把抓住紫衣胸前衣襟,將自己的唇瓣貼上了紫衣唇角。
被東方蕪這猝不及防的一吻,紫衣愣住了,大腦頓時陷入一片空白。趁著紫衣愣神的空檔,東方蕪一腳踹開了房門,翻身從圍欄上一躍而下,竄出了客棧。
半晌,紫衣才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被吻過的唇角,眉頭緊蹙。
竹青已經石化當場,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公子,讓一個斷袖給輕薄了,這怎麽得了?讓他原地爆炸好了!
“東方蕪!”紫衣怒吼一聲。
這一聲穿雲破空,驚起城中一陣犬吠。
東方蕪徑直從後門進入了醫館,阿七已經睡下了,聽到動靜,還以為是毛賊偷東西來了,握著棍子就躲在了牆後。
從簷下出來,一根棍子便劈頭蓋臉的砸下來,東方蕪一驚,一個旋身便捉住了阿七的手腕,“阿七,是我!”
“先生,這麽晚,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是毛賊!”阿七驚了,幸好剛才沒傷著先生。
“沒事了,回去睡吧!”東方蕪道。
“先生,你受傷了?”夜色有些暗,但那濃重的血腥氣還是沒有逃過阿七的鼻子。
畢竟是做殺手的人,即便阿七只是個銅牌,想必手上人命也不少,而殺手對血腥氣最是敏感!
“不小心掉坑裡,被樹枝刮到了,待會兒我自己上點兒藥就行。你先回去睡吧,我也困了!”這件事,她不想多言。
“額,先生,那阿七去睡了,你有事叫我一聲就行!”阿七道一聲。
“嗯!”
東方蕪徑自上了樓,剛將自己那染血的衣衫褪下,上好藥,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衫。剛躺下,醫館後門“吱呀”一聲開了。
東方蕪仰面躺在床榻上,盯著黑漆漆的罩頂,眼神空洞。樓下傳來微弱的對話聲,不多時,有人輕聲上得樓來,那影子在她房門外張望了片刻,便又下了樓。
她摸出懷中那方手帕,眸中閃著淚光。
她不明白,為何秦蕭要殺她,也不明白,為何連容西月也要殺她。
他們一個說要留下來,說她是他的娘子,甜言蜜語,讓她對他生出希冀。
一個那般真誠的對她說,讓她試著與他在一起,說往後他會陪著她!
她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錯。還是說她一直會錯了意,是她在自作多情嗎?
她不禁苦笑,或許真的是她想多了!她才發現,這個世界的複雜程度,遠非她所能極!
她是真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男人。
試問,若是你,你如何能轉頭就殺掉自己喜歡的人?她是做不到的,或許真的是她會錯了意,她甚至不知道他們殺她的意圖,東方蕪覺得自己真的挺可悲!
東方蕪一夜沒有睡好,起床後,簡單的梳洗了一翻,才下樓去。阿七已經準備好了早飯,招呼著東方蕪過去吃。
“先生,你還好吧!”見東方蕪下來,顧寒從屋內出來,快步上前,關切道。
“怎麽了?”她有些疑惑,顧寒怎麽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竹樓嗎,他這麽問是何意?
“昨夜你沒回來,我擔心你有事,就來尋你。我在村頭那個小樹林裡發現有血跡,便一路找來了這裡,聽阿七說你在醫館,我就放心了!”顧寒昨夜差點急壞了,回到竹樓發現東方蕪不在家,又在小樹林裡發現了血跡,還以為她出事了。
“沒事,你忘了,我是東方蕪啊!”這話有些自欺欺人。
昨夜,若不是她無力動手,又怎會用那種不恥的辦法脫身,想必那紫衣正在為被男子親吻而懊惱呢,說不定會手撕了她!
“寒知道先生厲害,不過,先生,你今日面色不太好!”望著東方蕪那蒼白的臉,顧寒有些擔憂。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醜啊!”東方蕪打趣道。
“寒並無此意,先生你是知道的!”顧寒有些憤憤地盯著東方蕪。
“我知道的”東方蕪沉默了幾秒,又道:“阿七已經準備好早飯了,咱們去吃吧!”
東方蕪起身走入內堂,顧寒也與她一起生活了一些時日,怎會看不出來她心事重重。她不願說,顧寒也不好再提起,只怕不是什麽好事,再提,無異於揭她的傷疤!
飯間,東方蕪與顧寒商議了客棧開張的事宜,又將許娘子與孫家嬸子有意租鋪子開繡坊的事與顧寒說了,讓他得了空就帶許娘子和孫嬸子各自去選一間鋪子,村中若有別的嬸子嫂子要租鋪子,就便宜些租給她們。
又問顧寒會不會做生意,顧寒面頰微紅,道:“從前,寒一心想考取功名,倒是沒想過。不過自從跟了先生,寒倒是覺得可以跟先生一起做做生意!”
“嗯,你有這個心就好。我教你做菜,你來經營管理這個酒樓!”如果有一個男人對她真,她相信這個人就是顧寒了,他是真的尊重她。
“那太好了,寒謝過先生!”顧寒慶幸,自己在那般落魄無助之時遇上了東方蕪。
“先生對顧先生太好了,我阿七什麽時候才能做個小老板啊,唉!”見東方蕪這般器重顧寒,阿七都有些眼紅了。
“看不出來,阿七也挺有志向嘛,會有機會的!”東方蕪笑道。
“真噠?先生,你當真是這世上最心善的人了!”聞言,阿七立刻樂開了花。
三人有說有笑的吃著早飯,東方蕪那陰霾的心情總算退散了些許,笑鬧間,堂外竟響起了敲門聲。
“這個時辰就有人上門了嗎,是不是早了點?”這飯都沒吃完呢,阿七嘀咕起來。
卻還是快步上去將門打開,東方蕪探頭望去,門外站著一個衣著面向都非常樸素的小哥,那小哥見阿七出來,又望了望門上那匾額,道:“這裡是扶傷醫館吧?”
“嗯,是啊,匾上面不是寫著呐嘛!”阿七豎起一根手指,指了指頭頂上的
牌匾。
只見那人從衣袖中抽出一個暗黃色信封,遞到阿七面前,道:“這裡有帶給扶傷醫館東方先生的信,麻煩你轉交給他!”
“額,謝謝你了小哥!”阿七伸手就去拿那信封。
那小哥卻捏著信封另一頭不松手,向阿七伸出一隻手來,攤在阿七面前,阿七這才會意,從袖中摸出幾個銅板放在那人手心,那人才將捏著信的手松開,歡喜的走了。
“先生,你的信!”阿七將門重新關上,將信交到了東方蕪手中。
東方蕪皺眉,誰會給她寫信呢?再說,這裡的字她也不認識,寫信的人難道不知?接過那信封上下打量一番,這一手字寫的頗為漂亮,字跡娟秀。
注視著那幾個字,她倒是真想起一個人來,若說女子,她便隻認識洛煙柔和靈秀,若說哪個女子跟她有能互通書信的交情,那也非洛煙柔莫屬。
不過自己不認識字,將信紙緩緩抽出來,打開一看,東方蕪愣住了。
那兩張雪白的信紙上,竟是畫了兩副畫,頗有些類似白描的手法。
第一張,上面畫的是一個男子身著甲胄,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面,男子勒著韁繩,那馬前蹄躍起,頗為英武神勇。
鮮衣怒馬,意氣風發,東方蕪仔細看了那男子面相,此人竟與秦蕭有八分相似。這是何意?
她又看了第二張。
依舊是那個男子,身著一身華麗的衣袍,胸前掛著一個大花球,手中還握著一條花球的綢緞,另一頭的綢緞,被握在一個披著蓋頭的女子手中。那女子的蓋頭卻是掀開的,東方蕪認得這個女子。
是夏靈秀,秦蕭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