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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大官人》第一百六十六章 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容不得秦弱蘭不驚。

  韓熙載若隻與她兩人在,秦弱蘭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搪塞了他。

  可見證了那件事的郎粲和秦易也在,她就不敢瞎說了。

  萬一作為學生的郎粲質疑她扯謊,那還有好?
  韓熙載會相信她一個低賤的小妾,還是會相信他的得意門生,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可秦弱蘭又怎敢把實言相告?韓熙載會不會在意內情體諒她另說,隻太常博士在韓府被暴打這一件事,就足夠韓熙載暴怒了。

  秦弱蘭可太了解韓熙載了,他可不是在乎區區一個小妾的男人。

  若韓熙載知道郎粲和秦易因為自己和陳致雍打鬥起來,他說不定會直接把自己送到陳致雍府上,從而緩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到那時候,自己會遭遇什麽後果,實是難以想象……

  “怎麽不說話?”韓熙載見秦弱蘭遲遲不答,皺眉又問。

  “這……”秦弱蘭額上冒出一排細汗,臉色極是為難。

  就在這時,秦易淡淡開口道:“實是在下的錯,秦娘子招呼在下和郎粲時,我二人正在吃酒,一不小心酒水沾到了秦娘子的裙子上,她這才不得已換了衣物。”

  韓熙載微微一愣,隨後輕輕頷首:“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秦弱蘭大喘了一口氣,她緊緊咬著下唇,更加感激地看向秦易。

  秦易向秦弱蘭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

  他其實並不怎麽認為秦弱蘭對付陶谷那事,是出於本心的,她只是個小妾,聽從了韓熙載的命令罷了,所以他也沒有認為她算是什麽巾幗英雄。

  他之所以幫了秦弱蘭,只是單純地覺得這個女子是個苦命人,能隨手幫一下就隨手幫了。

  郎粲好笑地看著他們二人“眉目傳情”,心中哈哈大笑:秦兄還說我動了春心,我瞧你們才是春心萌動,當著老師的面都敢勾勾搭搭,實是大膽!
  這時,胡老悠悠說道:“老夫與叔言喚你們過來,其實並無旁事,實是為了……”

  韓熙載抬手阻止胡老繼續說下去,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郎粲和秦易:“你們兩個兒郎不妨猜一猜,我們叫你們過來是為何事?”

  秦易與郎粲對視一眼,皺眉思索起來。

  這是韓熙載對他們的考驗,想要看看他們的頭腦是否精明。為官之道,最重要的就是頭腦!
  韓熙載推開秦弱蘭,也做正襟危坐狀,似乎很是期待他們的答案。

  郎粲率先回答道:“莫不是因為顧閎中和周文矩那兩位畫院待詔?這二人素與老師沒有交情,今日的到來,恐怕別有深意。”

  胡老捋了捋胡須,讚賞地看向郎粲:“不愧是叔言的得意門生,果然敏銳聰慧。”

  郎粲驕傲地挺直了腰板,能在老師面前得到誇讚,郎粲得意地不得了。

  韓熙載面色卻依舊嚴肅,他低哼一聲,對郎粲道:“隻中其一。”

  郎粲低著頭又想了好一會兒,可他抓破腦袋都想不到韓熙載叫他們來的第二個原因。

  韓熙載歎了口氣,他轉頭看向秦易,卻見秦易一臉平靜,竟是連思索也沒思索。

  韓熙載不禁暗惱,其實他並不是很看重秦易,甚至可以說是輕視。

  秦易確有詩才沒錯,可如今正處於亂世,詩才有什麽用?不過是供人消遣玩樂的東西!如果沒有敏銳的頭腦,如何能安穩地立於世間?

  如果秦易只是一個只知道享樂的愚夫,那就決不能讓郎粲與他為友,因為他只會讓郎粲耽於享樂,不知進取。

  尤其是郎粲之前說過“老師勿憂,我有秦兄在,秦兄他可比舒雅強得太多,我才不需要舒雅的幫扶”這種話,想來他是很看重秦易的。

  越是這樣,韓熙載就越不能讓秦易和郎粲接觸得太過親密。

  於是,韓熙載問秦易道:“不知秦生可知緣由?”

  韓熙載本來並不對秦易報著期待,他這隨口一問,也只是給胡老一個面子而已。

  不料秦易咂了咂嘴,淡淡道:“韓公,可是為了舒雅舒郎中?”

  韓熙載眼底異色一閃而過,他故作深沉道:“何以知之?”

  秦易道:“韓公既召了我與明光兄兩人前來,想必要說的事情與我和明光兄都有糾葛。

  思來想去,和我們二人有關的事,又或者說和我們二人相關的人,只有舒郎中了。看來韓公是想讓我們把酒言歡,消除那些不愉快。”

  韓熙載愣了片刻,緩緩頷首:“孺子,可教也。”

  韓熙載也沒想到,秦易竟然真的知道,他沒有立刻收起輕視,隻道秦易是湊巧猜對。

  胡老也讚賞地看向秦易,心中很是得意。

  秦易能夠看到這一層,就已經顯得比郎粲優秀了,自己的學生比韓熙載的學生優秀,這還不夠給他長臉嗎?

  郎粲輕哼一聲:“我和舒雅可不相關,至於把酒言歡,就更不必了。”

  韓熙載瞪了郎粲一眼:“‘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連這最根本的東西,你都忘了不成?”

  韓熙載的這句話,出自《詩經·小雅·常棣》,說的是兄弟之間在家裡有可能爭鬥,但是每遇外侮總能鼎力相助。

  他的想法,是讓郎粲和舒雅放下小小的糾葛,兄友弟恭。

  郎粲卻昂首說道:“老師所教,自不敢忘。可是詩中還有一句,‘雖有兄弟,不如友生’,我倒認為,舒雅此人,性情偏執,倒還真不如我的好友。”

  郎粲說的這句,同樣出自《詩經·小雅·常棣》,意思是即便是親兄弟,也未必有朋友那樣感情默契。

  他竟是以原詩駁原詩,反將了韓熙載一軍。

  韓熙載頓時生出火氣,怒視著郎粲:“你可知那顧閎中和周文矩此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學生不知。”

  韓熙載哼聲道:“你不知道就對了!若是子正在此,必然猜得明白!以後若你遇到疑難之事,你只需請教子正……”

  郎粲對韓熙載這般看重舒雅極為不滿,他不悅道:“老師同樣可以知道,我何必舍近求遠,求他舒子正?”

  “若有一日老師不在了呢?”韓熙載氣呼呼道,“朝局瞬息萬變,黨同伐異之事不勝枚舉。

  你的政敵向你出了招,你全然不知所措,那時你不指望你的同門師兄弟,難道要指望你的好友?你的好友此時可能幫你避禍?”

  郎粲對韓熙載素來恭敬,可唯獨在舒雅這方面上,他堅決不肯退步:“好友如何不能避禍,老師難道忘了李谷之恩,若非有李谷襄助,老師何以避禍?”

  這個李谷便是與韓熙載有著探囊取物典故的那一位。

  韓熙載當年因為受到父親牽連被人追殺,不得已偽裝成商賈,他是經了正陽渡過淮河,才得以逃入吳國(南唐國的前身)境內。

  而韓熙載之所以選擇這條路線,就是因為他的好友李谷是汝陰人。

  潁州的治所在汝陰,淮水的重要渡口正陽鎮就在潁州潁上縣境內的淮河岸邊的潁水入淮處,其對岸便是吳國疆土,交通十分便捷。

  若非李谷暗中幫了韓熙載許多,韓熙載能否安全到達吳國,那還真是未知之數。

  所以說,郎粲的這一句反駁,還真是把韓熙載給問住了,有事實為證,韓熙載根本無從反駁。

  韓熙載隻覺得氣得酒醒了一半,他一口氣險些沒順過來,站起來怒指郎粲:“你!你!你!”

  郎粲不甘示弱,挺直腰板:“老師不必多言,秦兄與舒雅,二人根本沒得比。有秦兄襄助,我何須求那舒雅?”

  韓熙載的身軀搖搖晃晃,險些跌倒過去,好在胡老和秦弱蘭一左一右攙扶著他,這才讓他重新站穩!

  “秦兄!好一個秦兄!你一口一個秦兄,老夫倒想看看你這個秦兄,到底有什麽本事?!”韓熙載又瞪了秦易一眼,
  “秦易,你倒是說說,那顧閎中和周文矩是受誰指派,意欲何為啊?你若是說不出來,就別怪老夫……”

  秦易哭笑不得,他萬萬沒想到郎粲這個擰頭還敢和素來敬佩的老師爭吵。

  而且關鍵的是,那個自詡聰明了一輩子的老頭沒吵過他的學生也就算了,竟然還把火撒到了自己的身上。

  郎粲聽了惱道:“老師這是什麽意思?秦兄從未入過官場,哪裡知道官場的勾心鬥角,你問他這個問題,不是強人所難嗎?”

  韓熙載哼了一聲:“你也知秦易未入過官場,根本不懂官場險惡?你依仗著他區區一個白丁,將來他又如何能與你共同進退?你要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能夠幫你的唯有子正……”

  胡老聽了韓熙載的話,也是惱怒不已。

  這韓叔言怎麽教育自己的學生,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拿老夫的寶貝徒弟來做對比是什麽意思?
  欺負我這徒兒未入過官場?呵呵,若我這徒兒入了官場,定然比那舒雅強一百倍。

  胡老生怕秦易妄自菲薄,連忙安慰道:“徒兒莫要將叔言的話當真,你現在不了解官場,自然不會知道那二人之事。若你進了官場,直覺定然比大多數人都要敏銳。”

  不料,秦易卻奇怪道:“老師你在說些什麽,什麽我不知道的?派那二人前來的,不是當今聖上嗎?

  至於為什麽派他們來,該是聖上心疑韓公自北地而來,故而借他們為耳目,想要探聽韓公言行。”

  此言一出,刹那間,韓熙載停下大罵郎粲的話,胡老瞪圓了眼,郎粲錯愕地看向秦易,秦弱蘭也跟著不明所以地看著秦易。

  方才室內還喧鬧無比幾乎要把房梁上的灰塵都要震下來,此刻卻靜得落針可聞。

  秦易費解地皺了皺眉:“你們……都這樣看著我做甚?難道是我……猜錯了?不應該啊,肯定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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