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要考慮到以後。

  花樓就是演出的地方，以後二樓都得空出來做化妝間，肯定是住不了人了，頂多能把舞蹈室留下來。

  現在花樓不算她和林若兒，火的加上不火的藝人就有二十多個，一間房住兩個人才勉強夠住。以後她還有其它想法，藝人會越來越多，再加上訓練室、健身房、雜貨間等，沒有四五十個房間肯定不夠。

  林若兒嘴角狂.抽，“照你這麽說，花樓就算一個月一千兩銀子，我們也得十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買得起你要的院子。”

  阿若算了算，也是嚇了一跳，皺眉道：“這麽貴？！”

  照她這麽說，得一萬兩銀子兩千萬塊人民幣啊！

  她咬了咬嘴唇，心說古代這房價趕上一萬一平米了，要說買確實有點難。

  那就只能試試貸款了。

  可是這麽高的房價，貸款怎麽也應該百分之三十吧？那也得三千萬了，花樓明顯沒有這麽多錢。

  “之前鄭乾給的一千五百兩，一分不剩？”

  林若兒翻了翻帳本，道：“還剩三百兩，那也就有一千兩了。”

  阿若其實是打算問問她有沒有存款的，但想著那是人家之前掙得，自己拿過來似乎不太方便。

  正思考時，林若兒道：“我之前也沒攢下來多少錢，為數不多的存款也都用在了後來維持花樓開銷上，就是因為存款都沒了所以才開不下去了，準備盤出去。”

  阿若歎了口氣，覺得這要貸款恐怕有些困難。

  古代本就思想古舊，就算自己把貸款利率提到一點二，首付百分之十也怎麽看怎麽像騙子。

  林若兒琢磨著道：“要麽，咱先租一個小院子，好歹讓花樓的人都能有地方住，然後等掙夠了錢再買宅子，如何？”

  她想了想道：“也只能如此。只希望端午晚會可以爭點氣，門票加周邊、服裝走秀，可以讓我們掙一把銀子。”她敲敲桌子道：“那我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林若兒點頭。

  她轉身離開花樓，一路打聽著來到一家不是羅名堂開的錢莊，她這才發現好像整個京城都被羅名堂籠罩了，平均每五家店鋪裡就有一個有羅名堂徽記的。

  她邁步進去，掌櫃的打眼一看她就是一愣，隨即擺上笑臉問：“姑娘存錢還是取錢？”

  她來到櫃台前，看了胖掌櫃兩眼，就見他一臉的奸商模樣，她問道：“我要看看房子，你這有沒有？”

  掌櫃的聞言一皺眉，心說：“你不是住在花茗小築麽？”但轉念一想，這事兒他可揣測不起，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姑娘要多大的？小院還是大宅？”

  她想了想，心裡始終還是不服氣，舍不得大宅院，於是不死心的問道：“有四五十個房間的宅子，多少錢？”

  掌櫃的倒是不意外她開口如此之大，連忙道：“姑娘稍等，我去拿圖紙來！”

  他去內室找圖紙時，對旁邊小廝低聲道：“去告訴鄭少爺！”

  小廝了然，從後門出去了。

  掌櫃的拿著兩張紙過來，指著其中一張道：“這是二畝八的大宅子，三進院，三十六間房，雖然沒有四五十間多，但也差不多夠用了，只是稍微偏遠一些。這是以前一位官爺的，去年他年邁辭官回鄉去了，宅子就賣給了我們錢莊。這宅子大氣，而且裝潢也好，基本不用怎麽修繕，雖然地處偏僻了一些，但好在安靜，而且價格也低些，只要八千兩銀子，我看姑娘合眼緣，就再給姑娘折個價，七千五百兩，如何？”

  阿若看著倒還不錯，只是不知他說的偏遠是偏到了什麽程度，於是問：“這宅子在哪？”

  掌櫃的道：“賢安坊十七號，前面兩條街就是將軍府。”

  她咽了下口水，把這張圖紙挪到一邊，“賢安坊太遠了。”

  離將軍府那麽近，這還怎麽過？而且東市也確實遠了些，畢竟花樓在西市。

  掌櫃的是特意說前邊兩條街就是將軍府，沒想到她反應如此之大，難道是……

  他狐疑著拿起第二張圖紙，介紹道：“這個宅子比方才那個大些，有三畝半，三進三出，四十八間房。這是個大商賈的宅子，裝潢比較富貴些，地段也好，在朝陽坊六號，離西市不遠，而且出去就是玉帶河，玉帶河夜景一直很好，出去玩也方便。就是價錢稍微有些高，畢竟是好地方好宅子。”

  “這個聽起來還不錯，多少錢？”

  “一萬三千八百兩。”

  阿若咳了一聲。

  掌櫃的笑道：“姑娘若要買，我自然要給抹個零頭的，不如就一萬三千兩如何？”

  她還是擺了擺手，“我就問問，我還是租一間吧，租一個二十間房的宅子要多少錢？”

  掌櫃的見她標準一下子降低了這麽多，一時間也搞不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實話實說道：“二十間房的就一畝多，地段好一些的買一個也就五六千兩。”

  她道：“不買，租。”

  他道：“那就一個月二十兩銀子，不過這還是沒有買的合適。”

  她想了想，正要拍板定下時，掌櫃的眼睛一瞟，突然一捂肚子，“哎呦！實在不好意思，我早上吃壞了東西，得去方便一下，姑娘稍等！”

  她無所謂的點點頭，掌櫃的捂著肚子跑到後堂。

  過了有半刻鍾，掌櫃的回來了，笑盈盈的對她道：“其實買賣這東西就是看眼緣，姑娘若是有心買宅子，價錢我們可以再商量的嘛。”

  她搖搖頭，將圖紙推到一邊，“買我是暫時沒錢，就那個二十兩一個月的，我先租著。”

  掌櫃的見她要掏錢，連忙道：“我可以更便宜的！”

  她疑惑的抬起頭，掌櫃的道：“那房子也壓了好幾年了，姑娘若真心想要，不如……一萬兩？”

  她吸了口氣，低頭掏錢。

  掌櫃的一拍桌子，“八千兩！”

  反正差價有人補，他有什麽不敢降的？
  她皺眉狐疑的看著他。

  一萬四降了差不多一半，他有病吧？這宅子是不是不乾淨啊？
  “算了吧，這麽便宜我住著不踏實。”

  雖然她不迷信，但心裡膈應也受不了啊。

  降了這麽多她還不滿意，掌櫃的也是不舍得再降了，弱弱的問：“姑娘能接受多少？”

  阿若搖搖頭，歎氣道：“都接受不了，要是貸款……唉，貸款也給不了多少。”

  掌櫃的茫然道：“什麽貸款？”

  她把二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想著閑來無事，就給他科普了一下，“就是我支付全款的百分之……”她想了想，覺得百分之三十自己肯定拿不出來，於是道：“百分之十——也就是一成，剩下的分……”

  分多久呢？她算了算，道：“分兩年，二十四個月還清，也就是每個月三百七十五兩。但是由於我延緩了交款時間，所以每個月加兩分利息，也就是每個月實際還給你四百五十兩，這樣算下來，等兩年後錢全部還清，你還能掙兩千四百兩。”

  這是她現在能接受的最大極限了。

  目前花樓一個月淨盈利只有不到八百兩，雖然現在只是起步，但她的預算在未來三個月花樓也只能最高達到淨盈利一千二百兩，每個月貸款四百五已經是極限了。

  掌櫃的還從來沒聽說過貸款這回事，但眼珠轉轉似乎這法子還……有點意思？他一捂肚子，“我還想上茅廁，姑娘再等一等！”

  他又捂著肚子跑了，阿若看著他掀開簾子去了後堂，皺眉道：“這是吃了什麽拉成這樣？”

  過了不到一刻鍾，掌櫃的又笑眯眯的回來了，對她道：“貸款可以啊！那按照房價一萬三千八百兩，我給姑娘抹個零頭，就一萬兩。按照姑娘說的，一成定金就入住，剩下的按照姑娘的方法，兩分利息，兩年還清。”

  他答應的這麽快，阿若反而心裡發怵，猶疑道：“你這房子該不會有問題吧？”

  他道：“哪能啊！這絕對是好宅子！以前大商人就在這住，後來他們搬到別的地方了，這房子才賣給錢莊的，這事兒姑娘可以隨便問！”

  她還是不放心，對他道：“我想先看看宅子，然後再定。”

  他連連點頭：“那是自然！姑娘什麽時候有空去？”

  她道：“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掌櫃的讓小廝看好錢莊，自己親自拿了鑰匙隨她去看宅子。

  朝陽坊六號其實就在那晚她遇到鄭乾的玉帶河橋旁不遠，最繁華的街市旁邊小巷裡，是個市中心的好地段。如果她沒記錯，從這宅子出去直走過三條巷，往東四條巷，就是將軍府。

  掌櫃的打開院子大門，迎面一座雁翅影壁，繞過去後是寬闊的大院，正堂寬敞明亮，後面二進院有廂房，三進院有耳房以及後照房。

  阿若覺得這已經相當不錯了，而且采光很好，也沒有異味兒，又臨近街市，不過……她回頭看著掌櫃的，遲疑道：“真的能貸款？你不怕我跑了？”

  他笑道：“姑娘看起來就是個講誠信的好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呢？況且這是要簽字畫押的。”

  她一想也是，雖然過程太過於順利讓她有些不安，但這畢竟也是一件好事兒，而且還是可遇不可求的那種，機不可失啊！

  她立馬拍板決定：“好，這就簽地契！”

  跟掌櫃的回到錢莊，派人去花樓讓林若兒把一千兩銀子拿過來，然後簽好了地契後又花了半個時辰起了一份貸款合同，兩邊簽好後一式三份一人一份，還有一份交給了官府，房子就算正式歸了阿若了。

  從府衙裡出來，阿若長出口氣，跟掌櫃的道：“您果然是明白人，有先進思想！我以後買房子還找您！”

  掌櫃的笑呵呵的把她送走，心道反正錢已經有人給完了，你這錢還也是還給人家，我就是個牽線搭橋的。

  待她走遠後，掌櫃的回頭來到府衙拐角的小巷裡，對面前的人恭恭敬敬道：“阿姑娘已經走了。”

  那人點點頭，“錢已經送到錢莊，你回去查點吧。還有，這件事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明白的。”

  掌櫃的腿一哆嗦，頭更低了，“小的明白，小的不會說出去的！”

  那人又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掌櫃的擦了一把額頭虛汗，“這位趙公子真是不好相處。”

  趙羿回到羅名堂，果然剛一進門就看見那個滾地哀嚎求自己給別人買房子的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正翹著腿在那吃拂笑削好的蘋果。

  他一個眼刀射過去，鄭乾連忙把腿放下，笑嘻嘻問道：“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