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近在咫尺（1）

  疾馳的馬車在綠綺坊的梧桐巷口停了下來。

  沒有直接去敲程家的大門，夏鈺反而是帶著言瑾繞過梧桐巷口，來到了程家後院的方向，抬手，敲響了程家的後門。

  “來了來了，今兒您這水送的可是真夠早的。”

  應門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顯然是將他們當成了每日來送水的人。

  “哎，您二位這是……”

  打開門才發現面前的人眼生得很，那開門的小廝上下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這器宇軒昂、衣著不凡的樣子，讓他不敢隨意的應對。

  夏鈺抬眼看了看那小廝身後的院內，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物之後，方才對那小廝亮了亮刑獄司的腰牌。

  “我要找差不多三天前來到你們程家的，專門侍奉程老太太的那個女仆。”

  壓低了嗓音出聲，夏鈺的目光始終警惕萬分的看著院內的每一分動靜。

  他之所以沒有從前門進，為的就是不打草驚蛇，讓聽到風聲的凶手趁著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找到她，便從後門溜走。

  而倘若他們從後門來堵人，除非那凶手能夠飛簷走壁的跳牆逃跑，否則，一個仆役好端端地想要從前門離開，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事情。

  “您說的可是蘇紅蘇大姐？”

  下意識地詢問出聲，那小廝臉上的莫名其妙中，帶了似乎又透著幾分急切的味道。

  “怎麽？您二位也在找她？我們程家上下也都在找她呢，這都一整天了，也沒誰見到過她的人影。”

  “她不在？”

  濃眉輕蹙，面對這意料之外的答案，夏鈺追問出聲。

  “她從昨天晚上就不見了，誰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明明昨天傍晚的時候，我還看到她端著藥碗往老夫人的房間裡走，還跟她打了個招呼說是晚上給她悄悄的留宵夜，誰知道她晚上根本沒出現。

  我當時以為她是照顧老太太走不開呢，也沒在意。可誰知道後來，半夜老太太喊人要幫忙的時候，往常一直負責守夜的她，居然也沒出現。”

  語氣裡滿是詫異和驚奇，那小廝說起換了個名字的凶手失蹤的事情來，頗有幾分滔滔不絕的味道。

  “當時我們就四下裡去找她，以為她臨時走開了，結果整個宅子都找遍了也沒發現她的蹤跡，這下我們才知道她失蹤了。”

  繼續搖頭出聲，那小廝臉上的神情掛滿了“想不明白”四個字。

  然而言瑾和夏鈺卻是想得明明白白。

  常侍郎那麽一折騰，凶手定然會比以往更加警惕不少，她人雖然在程家做事，然而肯定會時刻打問關注著城內的動向，尤其是藥鋪醫館什麽的。

  肯定昨天誰在調查的時候有所暴露，驚動了本就警惕的凶手，讓她連夜就從程家逃跑出去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們老太太啊，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又打又罵的，可偏偏看這個蘇大姐十分的順眼合心。

  這不，蘇大姐忽然不見了，我們闔府上下都在四處找她呢，尤其是我們家少爺，都要急壞了。”

  搖頭歎息出聲，那小廝似是終於想起最正經的事情一般，頓了頓嗓音，方才對著夏鈺和言瑾繼續出聲，道：
  “對了，您二位找蘇大姐做什麽？”

  “她是只有人不見了，還是東西什麽的全都不見了？”

  沒有理會小廝這般不靠譜的問話，夏鈺徑直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

  “當然是只有人不見了，不然的話，我們怎麽可能這麽覺得她沒有走遠，所以到處派人去找她呢？
  哎，二位，二位你們這是要幹什麽？不能隨隨便便的進去啊……”

  沒等小廝的話說完，夏鈺便已然帶著言瑾跨入了門內，小廝本能地想要阻擋，然而手才伸出去一半，便被夏鈺那冰冷的目光硬生生地攔了回來，隻得跟在他們身後喊著。

  “她的東西都在哪裡放著？快點帶我們過去。”

  低沉了嗓音，夏鈺回頭看了那小廝一眼，令那小廝將嘴裡尚未喊完的半句話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裡。

  “這……這邊……”

  心驚膽戰，小廝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壓迫感讓他絲毫不敢有所作假，只是乖乖的走在他們身前，將他們帶到了凶手離開之前住的地方。

  “你可以去前面告訴你們家少爺，就說刑獄司的夏大人來府裡辦案，多有得罪，若有什麽損失，自行前去刑獄司備案即可。”

  回頭看了一眼在房門外有些畏縮的小廝，夏鈺冷淡的嗓音再度響起，卻是令跟在她身邊的言瑾忍不住地有些腹誹：
  刑獄司的夏大人，怎麽不直接點明自己就是那個人人見了繞著走的冰塊臉安王爺？

  還非要彎彎繞的讓別人反應那麽一下，真是無聊得很。

  至於有什麽損失前去刑獄司備案……

  您安王殿下老人家都已經親自登門入府了，到底是誰有幾個膽子，敢問您老人家要賠償的？
  兀自腹誹，言瑾看著門外匆匆跑開的小廝的身影，心裡不由得對他，對那個未曾謀面的程家少爺同情萬分。

  “在想什麽？”

  低沉清淡的嗓音打斷了言瑾的腹誹，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她正迎上夏鈺那望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

  “咳，沒什麽，就是覺得凶手離開的很突然，很奇怪。”

  被抓包當場，言瑾略帶幾分尷尬的咳嗽一聲，隨便找了個借口扯皮，便緊趕緊的四下裡打量著凶手曾經住過的屋子。

  眼前的屋子並不算大，陳設也十分的簡單，一個簡易的櫃子，一張簡單的桌子，四把普通的椅子，再有，便是那一張大通鋪上鋪著的三床被褥。

  三個人住一間房，程家仆人的標準配置。

  而最後來到程家做工侍奉程老夫人的凶手，被褥的位置，正正好在最裡面的靠牆位置，挨著立櫃，倒是方便她取放東西。

  “按照剛才小廝說的，凶手留下來的東西應該是……這個包袱裡面的。”

  目光在櫃子裡的三個包袱上審視片刻，言瑾指著其中之一說道，回首之間，卻發現夏鈺看著自己的目光愈發的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