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近在咫尺（2）

  “你那麽看著我做什麽？我哪裡說錯了嗎？”

  心中詫異不已，言瑾伸出去拿包袱的手頓在了那裡。

  “你沒有說錯也沒有拿錯，所以我才心裡十分佩服。”

  眼眸裡的古怪笑意更深，夏鈺不鹹不淡的出聲說道。

  “佩服？你好端端的佩服什麽？”

  見自己沒有找錯包袱，言瑾抬起的手微微用力，將那放在櫃子上層的包袱拿了下來。

  “自然是佩服你，能一邊在心裡暗暗的說我壞話，然後一邊還能把那小廝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連包袱的位置都判斷正確。

  你這樣的一心多用，你說，我不佩服你，又該去佩服誰？”

  臉上先前那淡漠冰冷之色早已褪去，此時此刻單獨對著言瑾的夏鈺，那俊顏上故意調侃的笑意，任誰看去都會忍不住地怎舌歎息。

  “我，我哪有說你壞話？”

  被戳破當場，言瑾一時有些語塞，嬌俏的臉龐上也閃過一瞬間可疑的尷尬。

  “你有這個功夫在這裡胡編亂造的汙蔑我，不如趕緊仔細檢查檢查這包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眼看著夏鈺動動雙唇又要開口，言瑾趕忙搶在他前面出聲，順便，還將剛剛拿到手裡的包裹塞到了他的手裡。

  眼眸含笑，夏鈺從善如流的接過包袱打開查看，他自然是沒有忘記，他們此刻正身處程家的後院，為的是來調查凶手的動向
  兩件換洗的衣裳，一雙替換的布鞋，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還有幾卷針線並著一雙尚未繡完的鞋墊，看那尺寸，大概是一個六七歲孩子的腳掌。

  並沒有什麽特別。

  將那包袱裡的東西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幾遍卻一無所獲，言瑾那原本已然舒展開的眉頭，再度輕輕地蹙了起來。

  難道，線索在這裡要再一次的斷掉？

  “別著急，再好好想想。”

  似是看穿了言瑾的心思，夏鈺那清淡的嗓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斷案追凶多年，他深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更何況，此番凶手從程家逃離的十分著急，連那放著些許銅板的錢袋子都沒有來得及拿走，定然是會留下什麽紕漏，只不過，他們現在還沒有發現罷了。

  “衣裳沒有問題，鞋子沒有問題，錢袋子沒有問題，針線沒有問題，鞋墊也……”

  從頭細數的嗓音忽然頓在那裡，言瑾看著眼前那個小小的、尚且沒有繡完的鞋墊，心裡猛地一頓。

  “鞋墊怎麽了？”

  知道言瑾發現了問題，夏鈺湊上前來出聲問道。

  “鞋墊沒什麽問題，但是你看用來描繪鞋墊繡樣兒的這張紙，像不像是哪家藥鋪醫館用來包藥的油紙？”

  抬手指著那與鞋墊連在一起的繡紙，言瑾蒙地抬頭，對著夏鈺出聲問道。

  “包藥的油紙？”

  濃眉微皺，夏鈺伸出手去，將那鞋墊並著繡紙一起拿在了手裡。

  “你看這紙，很明顯是油紙，邊上毛毛躁躁但又很整齊，肯定是從哪裡折了痕跡撕扯下來的。

  可是這紙的中間又有一些毛躁的痕跡，你看，這裡還有個十字交替，像不像是平時包好了藥，用麻草繩拴著的時候留下來的？”

  細嫩的指尖將口中所說的證據一一指了出來，言瑾嘴裡越說越分析，心裡便越發的能夠肯定自己的想法。

  “還有就是，這紙上透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兒，雖然很淺，但是如果仔細去聞的話，還是能夠聞得出來的。

  又或者是，我是個仵作，一直對醫藥方面的東西比較敏感？”

  說話的語氣頓了頓，言瑾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看到夏鈺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便又換了個猜測說道。

  “我也聞到了，就是不太明顯而已。”

  對著言瑾點點頭，夏鈺抬手，小心地將那繡紙與鞋墊分離開來。

  “六七歲總生病的孩子，藥鋪醫館裡用來包藥的油紙，城北平民聚居一帶，名字裡肯定帶著個’紅’字。

  有了這些線索，他們若是還沒有辦法將人很快的找出來，那也就沒必要再在我那刑獄司待下去了。”

  輕描淡寫的總結出聲，夏鈺看向言瑾的目光裡，隱隱約約的帶了幾分放松的笑意。

  尤其是言瑾發現的這張藥鋪醫館用來包藥的油紙，能提供給他們去調查的線索更是增添了許多。

  雖然包藥的油紙用料是一樣的，然而這京城之中，但凡稍微有頭有臉，有正經名字的藥鋪醫館，都會在自己包藥的油紙上印上自家獨特的標志和記號。

  算是出了什麽問題時與別家區分的一個保險，亦算是平日裡給自家做做廣告，宣傳宣傳。

  此時此刻被他拿在手裡的這張包藥的油紙，雖然沒有印著完整的標記，也沒有大喇喇的寫著哪家醫館的名字，但那油紙一角處的半截花紋圖樣，就足以夠刑獄司的人順藤摸瓜，找到用這油紙的店鋪。

  而倘若不是自家孫子經年累月的用醫用藥，家中定然隨處可見這樣的油紙，凶手又怎麽可能放著其他的紙張不用，而偏偏選了這麽一張還帶著藥草味道的油紙？
  找到藥鋪便能找到那個六七歲的孩子，找到那個六七歲的孩子，又何愁找不到他們一直追查著的凶手？
  拿著那油紙碎片從程家的後院走出，夏鈺的心裡，已然是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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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那油紙上的一角花紋，沒有半日的時間，刑獄司的人手已然是找到了那家位於城北深處的醫館。

  才不過對著那醫館的夥計形容了幾句那孩子的情況，醫館的夥計便連連應聲說“認得，認得”，然後便將那孩子更加詳細的情況告訴了前去調查的刑獄司侍衛，包括，素日裡大夫出診時的地址。

  而那個地地址，正正好與當初凶手留給主家的查詢地址一個在城北的東邊，一個在城北的西邊。

  執意要跟著夏鈺前去那地址搜查凶手的行蹤，此時此刻言瑾的心裡並沒有往常找到凶手那般輕松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