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毒誓
  在傅君雅的連番威嚇之下，佟媛媛終於吐露了她藏銀的地點！原來她在丹陽的鄉下私置了一些地產，她瞞著傅珩攢下的三萬多兩銀子，就藏在她私宅的一棵石榴樹下！
  她原以為有了這筆銀子，不管她跟傅珩有沒有好結果，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沒想到這天大的秘密還是有守不住的一天！
  沒辦法，誰讓她還是狠不下那份心，還是想做一回母親呢！那什麽求子藥，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她也不敢不去嘗試！而她一旦存了這份心思，在跟傅君雅的談判中，只要傅君雅堅持不退讓，她就只能被動到底了！
  傅君雅跟母親商量後，派了莊子上的管事張旺財跟傅君風的小廝董文，一起去一趟丹陽。兩個人不走水路，隻騎馬，用了整整四天的時間，才把佟媛媛所藏的銀票和現銀全數取了回來。也是佟媛媛事先思慮不周，以為藏銀的地點必是萬無一失了，所以將銀錢集中藏在了那一處，這才被傅君雅一網打盡。

  尹氏親自點了這筆款子，發現足足有三萬六千兩之多！是要全部充公呢，還是要留下六千兩給那佟媛媛呢？尹氏望向女兒，目帶征詢。

  “若依著女兒之意，這六千兩我們不要也罷！在商言商，言出必諾，就當是給自己攢人品吧！”傅君雅笑呵呵地說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其實還是起了些惻隱之心的，畢竟前一世她也掉過孩子，在這一點她跟佟媛媛可以說是物傷其類吧。

  尹氏讚許地看著女兒，“我也正是此意！”說到底，她的目的只是要把佟媛媛從老爺身邊趕開罷了。至於剝奪她的所有，讓她再次淪落風塵，千人枕、萬人騎，卻不是她想看到了。免得老爺知道了以後，覺得她為人太過狠毒，把她好容易建立的好印象又給毀了呢。

  二人商議已定，便將三萬兩銀票留下，隻拿出了那六千兩，喚了佟媛媛過來說話。

  “佟姑娘，依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你交出了三萬兩，這瓶求子藥便歸你了！而這剩下的六千兩，也留給你，就當是你服侍了我們老爺兩年、還有你掉了一個孩子的補償。你拿了這些東西，還有我寫的這份文書，即刻就可以離開傅府了！從此以後，你和我們傅府再無瓜葛，這大盛朝的天下，你想去哪便去哪。不過，我還是奉勸你好自為之，不妨找一個老實人嫁了，好好地生幾個孩子，不要再做那賣笑的營生，肆意破壞別人的家庭了！”

  想到從此就可將這瘟神送出府，尹氏的心情好得很，氣度從容地提出了告誡。

  佟媛媛自然是心疼這一筆巨款的！可是人家畢竟放了她一條生路，就算她再怎麽心不甘情不願的，這時也還是要裝出一副硬氣的樣子來，“哼，我的事，就不勞太太費心了！太太，還有大姑娘，你們二位請放心，我離開了傅府之後，一定會過得很好的！倒是你們，費了這麽大工夫，就為了除掉我這顆眼中釘，但你們能保證，以後就一定能幸福麽？”

  佟媛媛惡毒地笑了笑，丟下這幾句話就想走人。她已經想好了，就算自己真的要離開，也要使個手段把這傅府弄得雞犬不寧，就當是為自己、也為孩兒報那一箭之仇吧！

  “佟姐姐且慢！”一直沒吭聲的傅君雅突然出言叫住了她。

  佟媛媛的身形頓住了，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高興，“怎麽？”因為在交鋒中連番落敗，她在傅君雅面前已經習慣性地保持警惕了。

  傅君雅冷冷地背著手，慢慢地走到了佟媛媛跟前，一字一句道：“佟姐姐，你實在是一個很聰明的姐姐。就這樣讓你走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心。這三萬兩銀子的事，目前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可誰能確保，過些日子，這件事不會傳到我父親和祖母耳朵裡去呢？到那時，我和我母親還有好日子過嗎？所以——”

  “所以什麽？”佟媛媛拉著一張臉，尖聲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耐性簡直就要用完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傅大小姐就像能讀懂人心似的，自己那個隱秘的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呢，又被她給提前識破了！

  “所以我要你以你未來孩子的名義起誓，你會終身保守這個秘密！如果你膽敢對另一人透漏此事，不算是以什麽方式，你未來不論有幾個孩子，都將不得好死，死無葬身之地！”

  從傅君雅小小的嘴裡，居然輕飄飄地吐出了如此惡毒的咒語！佟媛媛吃驚地看著這個小姑娘，就像看到一個可怕的邪魔一般，全身不寒而栗！

  “佟姑娘，我們大姑娘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還猶豫什麽呢，嗯？”一直不言不語的張旺財這時候站了出來，用陰冷的目光逼迫著佟媛媛。自從佟媛媛逼得他老婆劉三娘掌摑她自己，他這個做丈夫的，就對此人恨之入骨了！這時候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狠狠地報復她，讓她也嘗嘗受製於人的下場！
  佟媛媛的沉默中含著深深的驚恐！不錯，她正是想在離開此地之後，就寫封信給傅老太太，告知她尹氏母女私藏了三萬兩銀子的事，從而挑起傅府的不和！可是，如果按照傅君雅的說法，她發了那樣的毒誓，這個計策不就落空了嗎？而且，她告發這個秘密的衝動是如此的強烈，她實在沒有把握終生都能守口如瓶！如果發誓不說，那不是要活活地憋死她嗎！

  “佟姑娘，你應該很清楚的，如果你不發誓，就走不出這個門。”面對著神色複雜的佟媛媛，小廝董文也站出來施壓了。他和張旺財一左一右、居高臨下地夾著佟媛媛，就像兩座鐵塔一般，頓時讓她感覺透不過氣來。

  佟媛媛的目光一一移過張旺財、董文、傅君雅、尹氏，她終於明白自己應該死心了，於是緩緩地、艱難地、悲涼地指天立誓，“我佟媛媛，今日在此立誓，將終生保守這三萬兩銀子的秘密，不以任何方式、向任何人透露此事！若違此誓，我所有的孩子都將無故夭亡，不假天年！”她一邊說，一邊就滾下了眼淚，似乎她自己也被這驚悚的誓言給嚇怕了。

  “好！佟姑娘果然是個爽快人！——張管事，送客！”傅君雅淡然一笑，昂然地下令。平靜而動聽的語聲中卻自有一種迫人的威嚴。

  佟媛媛就這樣被強送出府了。甚至沒有收拾半件自己的隨身物品，也沒有機會跟隨身服侍的蕊珠和瑞雪說上半句話，就那麽無聲地消失了。蕊珠和瑞雪心道大姑娘肯定知情，卻沒有膽子去問，隻默默地跟著劉三娘，接受了新的差事。

  而辛婆子和古婆子，也按照某些人的示意，回報傅老太太說，“佟姨娘私自逃走了！”雖然這樣做難免會擔上“看管不力”的責任，但是比起某些人所給的賞賜而言，那點兒懲罰簡直微不足道了！

  而傅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自然也不是這麽好糊弄了。她知道佟姨娘的事情上有人做了手腳，可是她老婆子近來也無心、無力追究這麽多了。她只是心裡乏得很！於是郝媽媽和素雲就給她出主意說，“不妨把幾位姑太太家的表小姐們接到府裡來聚聚，陪老太太樂呵樂呵！”

  傅老太太一聽，果然說好！她已是許久沒有見到幾位外孫女兒了！那幾個小丫頭，小時候還每年到她老婆子跟前打個轉兒，這幾年一個兩個都大了，家裡也絕少放她們出來了！這要是再過個一兩年，陸陸續續嫁人的嫁人，生養的生養，不知還能在自己跟前幾天？

  老太太想到這些不免又傷感起來，恨不得幾個外孫女兒登時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心裡著急，也不等什麽黃道吉日，當天就打發了三撥人，去三位姑太太家去請！還說，最好連幾位姑太太也都一並請了來！

  至於四姑太太傅琳，因著上年她惡意中傷長嫂的事，老太太已是發了狠話，輕易不許她上門。就連過年的時候，她也只是在初二的那天，領著元哥兒來給老太太拜年、磕頭，又賀了哥哥傅珩的升遷。只不過，她到底不似之前那般熱絡了，不過略坐了坐，喝了半杯水酒，也就跟著朱舉人回去了。

  看著她如今長進了不少，老太太的心裡又高興、又心酸。所以這一次，老太太也還是沒有準備請她，免得這般富貴熱鬧的光景又把她給勾動了。

  老太太著意要請的，乃是大姑太太傅珍、二姑太太傅珠、三姑太太傅瑤所生的幾個女兒。

  其中，長女傅珍乃是她的嫡女、掌上明珠，不光樣貌好、性情好、能持家，而且也是四個姐妹中嫁的最好的！所以她家的閨女，自是與別家的不同……

  其他兩位姑太太不過是傅老太爺的庶女罷了，和老三傅璋乃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性子麽，可以說就是兩個悶葫蘆！老太太一直是把她倆當做傅珍、傅琳的陪襯來用的。也不知她們家的幾位姑娘，是不是隨了她們母親那種忍氣吞聲、逆來順受的性子？

  如今這三位姑母家的姑娘們也都要來府裡做客了，那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呢？消息傳開了以後，傅君雅滿懷期待地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