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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全集)》第22章 較量
  第22章 較量
  鬧得太瘋,幾個人明顯喝多了。古超左手摟著一個女孩,右手霸住了麥克風猛吼,破籮嗓子震得在座的所有人都頭皮發麻,紛紛皺眉。

  邵雲還算清醒,抬手將早已軟作一團,膩在自己懷裡的小金搬到旁邊,準備起身。馮濤是唯一沒醉的,此時訝異的望著他問:“你要上哪兒?”

  “回去。”他簡潔的吐出兩個字。

  小金不滿的纏上來,不由分說,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嘟噥道:“你不是答應帶我去夜宵的嗎?”

  馮濤也道:“好容易出來玩一次,總得盡興嘛。”

  邵雲突然煩躁起來,皺著眉頭,近乎粗魯的把小金撩倒在沙發上,舉步就向門口走去。

  頭重腳輕,步子打飄,他今天的確喝了不少。

  張昆終於受不了古超的驢叫,衝上前一把將麥克風搶了過來,“你丫唱這麽難聽,還敢當麥霸!”

  古超大怒,放開手上的女孩就撲過去跟他廝打,兩人從沙發上纏鬥到地毯上,剛好攔住了邵雲的去路。

  馮濤乘機上前,湊近邵雲的耳朵道:“時間還早呢,不如咱們先出去抽一根,散散酒氣再說。”

  邵雲忖量片刻,沒有反對,抬腳直接跨過攤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的張昆走了出去。馮濤邊緊隨著他往外走,邊不忘朝地上死泥一樣的兩個人大聲喝道:“瘋了吧,你們!嗨,都別玩太過了啊!”

  出了包廂,耳根頓時一清淨,兩人在走廊的一隅站定,馮濤殷勤的掏出一支煙遞給邵雲,又連忙打火給他點上。

  邵雲也不客氣,深深吸了一口,仰頭緩緩的朝空中吐煙圈。他知道馮濤想跟自己談什麽。

  馮濤早就眼熱邵氏的地產承建項目,從吃飯就開始跟邵雲絮叨。

  邵雲不是不想幫他,只是馮濤的建築隊整個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別說邵俊邦那關過不了,連他自己都看不過去。

  “誰不是從小隊伍乾起來的?沒有第一桶金,李嘉誠都只能靠邊歇著去!”馮濤喋喋不休的拽著詞,“再說了,我也沒問你要大項目,不過就是跟你討個西宜的小樓盤玩玩,你要不放心,隨時可以來監督。”

  一席話說得邵雲直皺眉,西宜的盤子並不像馮濤說得那樣小,況且,以自己的能力其實起不到決定作用,只是他說了,馮濤也不理解。在他們眼裡,邵氏就是邵雲的,哪怕他現在不是董事長,但話事權一定是有的。

  回絕的話早已說了幾遍,邵雲不想重複,無奈馮濤不死心,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邵雲最終還是妥協,沉吟道:“我可以去談,但成不成可不是我說了算。還有,你那建築隊好好整合一下,務必要拿到全部的資質證明,否則,一旦來審核,你把牛皮吹上天也是白搭。”

  馮濤大喜,用力拍他的肩,“夠意思,不枉咱們兄弟一場,你隻管去試,要是不成,哥哥絕不怪你。”

  心情一好,馮濤又想拉邵雲進去喝酒,“小金還在裡面等你呢。”口氣多少有點猥瑣。

  邵雲走前兩步,將煙蒂丟進垃圾桶,邊探手去衣袋裡掏錢夾,木然道:“不去了,多少錢,我來結帳就是。”

  慌的馮濤趕緊攔住他,“怎麽能讓你掏錢呢,哥哥來,哥哥來。”

  邵雲還待堅持,前方左手的盥洗室裡驀地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然後拐彎,旋即消失。

  前後不過五秒,邵雲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酒精全往腦子裡衝,隱隱的漲痛。

  “我走了。”他說著匆匆推開馮濤,追了過去。

  “路上小心呃。”馮濤衝著他的背影大聲道,轉過身來,一臉滿意的微笑。

  下了樓,曼芝有點犯暈,好像跟來時的路不太一樣,仔細瞅了瞅,才發現原來走錯樓梯,轉到大廈的後門來了。

  幸好後門沒上鎖,她用勁推開,走了出去。

  黑壓壓的區域,連個鬼影都沒有,一個碩大的垃圾箱緊挨著牆,讓曼芝想起過去曾經看過的港片中的暴力事件,她走得飛快,因為累,沒幾步就開始喘氣,今天她的狀態始終不好。

  車子停在大廈前面的泊車位了,繞過去好大的一圈,才看到夜總會正門上方閃爍的霓虹燈。她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又向前走了幾米,腳步一下子卡了殼,頓在原地。

  她的車前靠了一個人,抱著膀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是邵雲。

  兩個人遙遙對視了一會兒,曼芝還是走了過去。她不習慣逃避任何困境,因為明白,躲得了初一,避不過十五,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

  邵雲讓夜風吹得頭腦已然清醒了不少,內心隱約躍動著喜悅,曼芝能來找他,說明她還在乎自己。

  待曼芝走到跟前,邵雲習慣性的就要將她拽進懷裡,低喃道:“你到底還是來了。”

  曼芝輕輕的,但是堅決的往旁邊閃過,面上難掩嫌惡之色。

  邵雲眼中的熱情迅速消退下去,心頭覆上了陰影。

  他縮回手,冷冷的問:“你不會就是來給我臉色看得罷。”

  曼芝暗吸了口氣,感到渾身還是很虛弱,她已經沒有精力跟邵雲拌嘴了。頓了一頓,從包裡抽出那份文件,面無表情的遞給他,倦怠的說道:“簽字吧。”

  邵雲的目光依然膠在她臉上,伸手極不情願的接過來,也不看,隻說:“太暗,看不清,而且我也沒帶筆。”聲音裡含了一絲賭氣。

  曼芝明知他是故意刁難,還是低頭吃力的翻包去找筆,居然也沒有。

  她靜心想了一想,車上應該有,她常備著的。

  打開車門,曼芝坐進去,邵雲立刻也一頭鑽進來,在副駕上坐著,順手打開了車載小燈。

  曼芝在儲物盒裡找到了水筆,取出來,放在邵雲面前,一臉的板正,靜靜的等他。

  邵雲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這才緊鎖眉頭,將文案翻開來讀。

  整改後的方案條理已是十分清晰,某些地方還用鉛筆做了批注,他認得出來,那是曼芝的筆跡,禁不住抬頭望了她一眼。

  曼芝直直的看著前方,動都不動,仿佛陷入了沉思。

  審核完畢,邵雲終於拾筆在落款處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回給曼芝。她接過去,又從容檢查了一遍,然後重新裝進包裡,不忘說一聲,“謝謝!”口氣疏離。

  她的冷淡令邵雲無法忍受,他不甘的咬了咬牙,身子猛地前傾,一把將她摟住,俯頭瘋狂的去搜尋她的唇。

  曼芝又驚又怒,渾身扭動起來,死命掙扎,“你放手!放開我!”

  可是雙唇還是被他攥住,他惡狠狠的吸吮,帶著濃濃的酒氣和鬱積的怒氣。

  曼芝霎時又感到惡心,那排山倒海的暈眩從心底直泛上來,腦海中浮起剛才見到的小金吻他那一幕,於是愈加覺得惡心!

  她的身體拚命向後退,試圖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可邵雲就是不放。她覺得自己又要吐了,於是大聲的反抗,可在邵雲的鉗製下,僅能發出嗚嗚的叫喚。

  他無視曼芝的異常,就是不想放開她。

  曼芝急得發狂,略有自由的左手開始亂抓,指甲重重的劃過邵雲的面龐,他驀地吃痛,不由松開了曼芝,右頰上一道長長的淤痕,麻辣辣的疼,他神情錯愕的抬手撫了一下。

  兩人都瞪住對方,喘著粗氣,猶如格鬥過後的小獸。

  曼芝嘴唇微腫,不知不覺中,淚痕早已爬滿面龐。

  邵雲怔忡不已,良久,才啞聲問道:“你就這麽恨我?”

  曼芝忽然捂住嘴,飛快的推開車門出去,來不及似的扶住就近的一根電線杆,再也抑製不住的乾嘔起來。

  其實已經吐不出什麽來了,剛才在盥洗室裡早就交待得一滴不剩,可是胃裡仍舊有某種力量在不斷的頂上來,攪動,讓她欲罷不能,嘔到抽筋。

  邵雲在車裡坐著,看她狼狽的樣子,心中不忍,眉心擰成了一團。他並不知道曼芝身體不適,她一向都很健康。

  下了車,他走過去,想伸手扶她,曼芝迅速把雙臂往身後一藏,又接連退後兩步,警覺的防備著他。面上濕漉漉的,淚水仿佛結成了冰,又在皮膚上化開來,帶走了曼芝僅有的熱量。

  她低聲說道:“請你以後,都不要再碰我。”

  她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神情深深刺痛了邵雲,他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面色逐漸泛青,咬牙道:“給我個理由。”

  曼芝緩緩的抬起頭,直視著他,眼眸裡含著冰冷和仇恨,令他不覺打了個寒噤。

  “剛才,在包廂裡,我全看見了……很——惡——心!”說到後面三個字,她迅速調轉開目光,可是邵雲依然捕捉到了她眼裡無盡的輕蔑。

  他的手掌死死擎住電線杆,觸摸到的是堅冰般的冷硬,如同他此刻的心,沒有溫度,在黑暗中浮沉,再也見不到亮光。

  她在嫌棄自己,就像她第一次見到自己一樣!這麽多年來,即使她跟了他,也是被他“脅迫”的,內心深處,她還是看不起他。

  她始終在嫌他髒!
  邵雲忽然冷笑起來,輕聲嘲諷道:“你跟他,真是越來越象了。”

  不用問,曼芝也明白他說的“他”是誰。

  他總是譏諷邵俊邦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他終於把曼芝也歸到那一類裡去了。

  她兀自別轉了頭,不再言語,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她下定決心將自己的心門關閉,又嘩啦上了把鎖,他會怎麽樣,她不再關心。

  “那麽,守著你的清高過一輩子去吧。”他冷冷的拋下一句,轉身決絕的走開。

  連日的乏累,例假竟然也沒有如期而至,曼芝預感到了什麽,終於不安起來。

  她偷偷跑去藥店買了早孕試紙,天不亮就起來,躲到衛生間裡手忙腳亂的作測試。

  當那條象征懷孕的紅線清晰的映入眼簾時,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和邵雲在一起時,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無奈邵雲是個隨性的人,興致上來了,就很少考慮細枝末節,而曼芝在那一方面又甚是羞怯,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在危險期想方設法避過邵雲的糾纏,半年下來,居然沒有發生狀況,她以為很安全。

  然而,終究還是大意了。

  這個孩子沒有在她和邵雲的甜蜜期到來,而是降臨在兩人翻臉之後,曼芝一時措手不及,完全沒了主意。

  她久久的瞪視著那根測試棒,猶自不敢相信這一事實,感覺簡直象在夢中,命運再次跟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輕抬右手,猶豫的按向小腹,那裡有一個細小的胚胎,正在逐漸萌芽,慢慢的會長成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就像萌萌一樣,多麽不可思議。

  想到萌萌,曼芝的心中驀地淌過一陣暖流,那才是她真心疼愛的孩子。

  三年來,她在萌萌身上傾注了太多的心血,也收獲良多。萌萌的一顰一笑都帶給她無限的愉悅。

  反而是現在肚子裡正孕育著的這條小生命,令她不自覺的感到陌生和彷徨,她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

  曼芝從未想過要擁有一個邵雲的孩子,她遇到邵雲時還太年輕,緊接著就經歷了那樣驚心動魄的變故。沒來得及喘息勻定,就和邵雲再一次陷入決裂。命運幾乎沒有給過她憧憬浪漫的機會,就對她重重的闔上了幸福之門。

  或許是因為當初曼綺的遭遇給了她太多負面影響,也或許在潛意識裡,曼芝並沒有真心想跟邵雲過一輩子,她依舊念念不忘那個十八年的期限。所以,此時此刻,當懷孕的可能性得到了證實,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一毫將為人母的喜悅,滿心煩亂。又發了一會兒愣,她才蘇醒似的將檢測的殘留物細細的收拾乾淨。

  下樓用早餐時,曼芝沒有跟申玉芳提及這件事,在她還沒考慮清楚以前,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盡管心中一團亂麻,曼芝還是如往常一樣驅車趕往公司。她照例來得早,停車場裡隻泊了兩三輛車,其中一輛是邵俊邦的。

  泊好車,曼芝沒有立即下來,手掌情不自禁的撫過小腹,心裡微微有了些異樣,但依然分不清是歡欣還是惆悵。

  辦公桌上又堆了厚厚幾遝文件等著她審閱,她要一一做完批注後再送交總裁室給邵俊邦簽字。她素來認真,每條意見都要斟酌核實得很仔細才會落筆,若是超出了自己的管轄及能力范圍,她也不擅自越權,而是另置一邊讓邵俊邦自己拿主意。在工作上,邵俊邦對她充分信任,放權也越來越多。

  可是今天早上,曼芝的效率明顯比往常低了很多,紙上那一行行文字竟然變得如此枯燥乏味,不管她怎麽努力,字裡行間的意思都無法被她充分吸收。

  腦子裡被那根赫赫在目的紅線一擾再擾。

  她猛力合上案卷,雙手支撐住頭顱,閉目養神,心中焦灼的自問:怎麽辦?怎麽辦?
  電腦冷不丁發出清脆的鈴聲,將她生生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原來是跳出了會議提醒,例行早會將在九點開始。

  八點五十分,曼芝踏進了大會議室,她擇了個偏僻的位子坐下,依舊心神不寧。

  稍頃,與會者陸陸續續的進來,跟曼芝打過招呼後紛紛落座,然後三三兩兩的做起了私下交流。

  人事部的余經理緊挨曼芝坐下,也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扯起來,曼芝心不在焉的敷衍著,用筆在記事簿上無意識的畫著圈,左一個右一個,沒完沒了。

  邵俊邦一進門,所有的竊竊私語聲立刻嘎然而止,他雖然面相頗善,但天生蘊藏了一股迫人的威嚴,令人親近不得,而他以身作則的態度早在當營銷部領導的時候就已是有口皆碑。公司上下不服他的人甚少,若非此,也不可能在邵俊康過世後依然把公司治理得蒸蒸日上。

  坐在總裁椅裡,邵俊邦雙目飛快掠過桌面,尚有三個位子空著,邵雲也還沒到,他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在心裡冷冷的一笑,帶著一絲淺淺的得意。

  最近的邵雲,又似乎在將從前的老毛病一條條的恢復起來,遲到,早退,除了手頭抓著的幾個項目還在繼續外,公司裡他能不參加的會議就不參加,引得職員名裡暗裡都議論紛紛。

  關於原因,邵俊邦多少也了解一些,看看曼芝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了。滿意的同時,邵俊邦還是抑止不住心頭的輕蔑,年輕人到底不行,遇事衝動毛糙,看來之前自己是高估他了。

  幾個部門的負責人開始依次發言,匯報最新進展。邵俊邦仔細的聽著,間或提出些疑問,得到滿意答覆後才肯放行,接著讓對方講下去。他這種過堂式的審查令所有中層幹部都畏懼三分,但同時也是高效率的。

  地產開發部負責建築調配的王經理正侃侃而談之時,邵雲攜著一個女孩神態親昵的步入會議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曼芝也下意識的抬頭瞥了一眼。

  那女孩她有些印象,是企劃部新招聘的一名副經理,似乎姓孔,據說是邵雲親自挑選的,長相算不上特別出色,但勝在氣質,因為平日裡喜歡獨來獨往,曼芝曾聽大廳裡的女孩尊奉她為“孔雀。”

  邵雲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和孔小姐在曼芝斜對面的空位上落座,坦然的掃視了一遍周圍,將那些好奇的眼神生生的壓了下去。目光波及曼芝,不覺定了一定,她的臉色很差。

  曼芝漠然的調開雙眸,看向暫停發言的王經理。

  最近這一陣,邵雲頻頻和孔小姐出雙入對,回家的鍾點也越挪越後,曼芝豈能不明白他的這番用意。可他刺激不了自己,現在唯一困擾她的,只是肚子裡的這個孩子。

  邵俊邦輕輕咳了一聲,沒有言語,只是拿眼無奈的瞄了一眼邵雲。

  他待下屬一向嚴格,但是對邵雲,誰都看得出來頗有些縱容,邵雲屢屢惡言相向,邵俊邦也隻當是小孩子撒嬌一笑了之。

  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他們之間微妙而尷尬的關系,如今共事一處,更是好戲連台。只是在大多數的眼中,還是認為邵俊邦更有實力和資格來掌管公司,而他的寬厚大度,相比較邵雲對他的橫眉冷對,更能贏得人心。

  被這樣稍稍打斷了片刻,會議繼續。

  邵雲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往曼芝臉上落,然而她隻當沒看見,他的面色便愈發陰沉。

  邵俊邦突然發問:“西宜的工事為什麽臨時換承建商了?”

  王經理不期然他會問這樣一句題外話,倒是嚇了一跳,期期艾艾道:“原先的那家建築公司被我們幾次抓到偷工減料,所以……”

  “那麽新的這家呢?比之前的改進了?”邵俊邦悠然的問近一步。

  王經理吃力起來,“的確……是。”

  邵俊邦微微笑起來,“那麽,為什麽我昨天收到投訴,說工地現場極其混亂,工人一點安全意識也沒有呢?”

  王經理聽得汗顏,“這個……”

  邵俊邦收斂了笑容,臉一沉,“換承建商為什麽不提交運作部作最後裁決,萬一工人在場地上出了意外,這個責任你負的起麽?”

  王經理不住的拿眼瞟邵雲,囁嚅道:“這個,這個……”

  邵雲終於挑起眉,昂然迎視著邵俊邦道:“我讓他換的,你有什麽意見可以衝我來。”

  邵俊邦豈有不知之理,他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就是等著揭邵雲的短,此時見他主動接過話柄,立刻換作無奈的口氣,語重心長道:“施工不能當兒戲,你要推薦承包商,不是不可以,但必須符合我們公司的要求。”

  邵雲承認這件事是自己的責任,他急於報答馮濤,所以賣了這個人情。為此,他還幫著馮濤將那個不成型的遊擊隊拓展成了一家象模像樣的建築公司,辦齊了一切該有的證件,這才引薦給了王經理。饒是如此,馮濤的公司和邵氏那些財大氣粗的建築承包商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邵俊邦當場作了裁定,馮濤的建築隊立即停工,由王經理負責重新評估並選定新的承建商,在此期間,仍然啟用原先那家建築公司,由王經理全面監督質量。

  邵雲始終歪著頭聽邵俊邦發落,等他把該說的都說完了,才慵懶的舉了下手道:“我反對。”

  眾人立時訝然,邵俊邦卻似乎不怎麽意外,抬了抬眼,眉目間和善不減,用一貫平和的語調道:“說說你的理由。”

  邵雲也不起身,舒服的靠著椅背,不緊不慢的說下去。

  “第一,承建商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過失和事故,只是你‘感覺’他們管理不善,作為客戶方,我們有義務告知對方施工要求,令其整改。如果連機會都不給對方就直接把他們砍掉,以後還有誰肯給邵氏賣力乾活?”

  一室的人都靜靜的聽,空氣中仿佛有硝煙在彌漫。

  “第二,我引薦他們的時候,所有的手續都是依據公司的正常流程走的,該審查的資質也都有備案,你如果不信,可以找王經理去查。我不認為我們應該用‘以貌取人’的態度去對待供應商,如果每次評估,目光都隻放在那幾家實力雄厚的單位上,久而久之,很容易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這一點,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深有體會。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規模小的公司,反而周轉運作得更靈活,態度又好,效率也高,我們憑什麽不能用?難道每次都只能在僅有的那一兩棵大樹上吊死麽?”

  邵雲乾淨利落的說完,斜睨著一臉高深莫測的邵俊邦,等著下文。他的發言宛如明確的下了一紙戰書,火藥味如此濃烈,幾乎所有人都不敢吭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以往的會議上,沒人敢如此放肆的挑戰邵俊邦,即使是邵雲,在討論期間或許會跟他的叔叔爭論一番,但通常邵俊邦只要拍了板,也就只能接受了。

  誰也沒想到,邵雲的挑釁會愈演愈烈,如今竟然公開反對起邵俊邦的決策來。大家不約而同的偷眼望向邵俊邦,紛紛猜測這叔侄二人會不會上演一出激烈爭執的好戲。

  在稍長的沉默之後,邵俊邦清了清嗓子,臉上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淡淡道:“既然有反對意見,那麽會後有關人員再組織會議單獨討論解決吧,我不想在早會上浪費大家太多的時間。好了,下面該輪到哪個部門了?財務部?”

  就這麽幾句話,輕飄飄的把一場危機不動聲色的給掀了過去,幾乎所有的人都既遺憾又輕松的輕籲了口氣,包括曼芝在內。

  她眼見邵雲存心要跟邵俊邦頂牛,一顆心仿佛被硬生生的揪了起來,任何一方落敗於她都是一件難受的事,在私心上,她其實是向著邵俊邦的,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然而,如果是邵雲被駁了面子,她也會於心不忍,說不上來是怎樣的一種心理,可事實就是如此。

  邵雲繃著臉沒再跳起來,心中暗忖,老家夥果然狡猾,避重就輕,還贏得了以大局為重的美名。他越來越清晰的意識到邵俊邦城府太深,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要想贏他,只有比他更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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