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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爺盛寵:嫡女梟妻》第118章 釋懷
  第118章 釋懷
  頭痛欲裂。

  無數畫面宛如碎片一股腦湧進腦海中,拚湊出一場青春史詩般的影劇。

  沈若華仿似旁觀者,又像是身臨其境,從頭至尾經歷一遍。如此清晰的畫面,映照出她的喜怒哀樂,平淡而溫馨。親情、友情、愛情,貫穿她的前半生,太過濃墨重彩,幾乎能夠灼傷她的心臟。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就是沈若華,沒有前世今生,兩個世界都是她。

  初始穿越過來,聽聞這具身體所遭受的人間慘劇,她的動容是根據這具身體給出的悲傷反應,而她始終如同局外人一般難以融入。

  父親、兄長、幼弟相繼離世,毀天滅地的悲傷幾乎能夠將她摧毀。

  容韶站在床邊,看著沈若華眼尾落下兩行淚水,難以抑製地悲傷彌漫滿室,他心口抽搐著疼痛,俯身將她擁入懷中,輕柔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那些記憶太過沉痛,解開記憶不亞於重新撕裂她結痂的傷口撒上椒鹽。

  沈若華輾轉過身,蜷縮在他的懷中,雙臂緊緊環著他的脖頸。

  容韶感受到懷中的人兒微微地顫抖,只能無聲地,靜靜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時隔五年,有的傷痛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淡化,有的傷痛只會隨著時間的流淌而沉澱,隻增不減。

  她恰恰是後者。

  他不讚同沈氏安排鳳殷封印住她的記憶,可如今卻是慶幸的,她與沈父,兄弟之間感情十分深厚,聽聞噩耗如何挺得過去?
  那時候,他在何處?

  他趕去蜀地時遇埋伏,周氏為救他雙腿致殘,因此而留在上京。

  天色昏暗,萬籟俱寂。

  懷中細小的抽噎聲,漸漸變成均勻地呼吸聲,他垂眸低凝,她卷翹地眼睫沾著細碎的淚珠,陷入沉睡。

  “如何了?”魏毓十分擔心,忍不住踏入內室。之前以為沈若華要與容韶敘舊,方才在外候著,內室卻毫無聲響。

  “睡了。”容韶將她放在床榻上,掖好被子:“出去再談。”

  容韶嗓音十分沙啞,魏毓斜睨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出內室。隨意坐在杌子上,端著白瓷杯,喝一口冷茶稍作冷靜。

  “她與親人之間相處很和睦?”魏毓斟酌道。

  他與沈若華都是孤兒出身,槍林彈雨中走出來,對親情十分陌生又隱秘地期待,只是他們的身份注定不能體驗家人的溫情。

  再堅硬如鐵的心,仍是留著一小方柔軟的地方。

  重情重義。

  容韶沉默良久,方才開口:“他們……令人羨慕的一家。”

  魏毓懂了。

  屋中氣氛沉悶,二人相顧無言,沉浸在各自思緒中。

  “郾城一事,你會讓她去處理?”魏毓打破沉靜,頗為頭疼地按著太陽穴,他放在心上的只有沈若華一個,前世今生,都只有她一個人。她若有個萬一,他定也難以承受失去之痛。

  容韶語氣寡淡:“不必,武成王已經去了。”

  魏毓心知容韶一心牽系著沈若華,別無心思談論其他,他也並無多少興致。仰身往後一躺,扯過一旁的絨毯蓋在身上,睡了。

  他閉上眼睛道:“你若有事便去忙,這邊有我照看著。”

  聞言,容韶冷笑一聲,給他在此獻殷勤?
  吱呀——

  門被推開,冷風灌進來,二人齊齊望向門口。

  鳳玉琢一手拿著熱乎地面餅,咬一口,含糊道:“你們不吃嗎?”

  容韶與魏毓裹挾著冰錐的目光直射而去,鳳玉琢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你們不吃,師叔一天一夜未進食,她也餓了要吃。你們準備豐盛些,她待會便要醒了。”

  兩個人同時收回目光,仿若未聞。

  鳳玉琢:“……”

  容韶看著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吩咐人去給他準備飯菜。

  鳳玉琢喜笑顏開:“叔公,你最好了!我已經四五天沒有吃飯,快要餓死了!”

  魏毓:“……”在他那裡吃的都是shi嗎?
  ——

  沈若華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冷梅香,淡薄地陽光自窗欞傾灑進來,令她身心放松下來。

  然而下一秒,她身體微僵,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她像一隻人偶,被男人緊摟在懷中。

  她微微放松,側頭凝視著男人泛青地眼瞼,頭枕在他的胸膛,左手橫過胸膛搭在他的肩頭,他身上幽冷地氣息令她無比心安。

  “容韶,我父親還活著吧。”沈若華垂著眼皮,波瀾不驚道:“江凜瀟是我的父親。”所有的疑惑與不解,都昭然若揭。

  酒樓初遇時他隱忍而克制的目光,武成王府的邀請函來得莫名其妙。陶桃若想要經商,何須找她?以她遼國公之女的身份,武成王外甥女的身份,何以輪得到她的討好?

  武成王壽辰,沈氏奇怪的態度,讓她磕頭。

  如果她的父親是江凜瀟,那麽高瑜謀害長兄、幼弟的動機一切變得明朗。

  長公主!
  沈若華緊咬牙根,閉上眼睛,遮掩住眼底風起雲湧的恨意。

  容韶‘嗯’了一聲,緊箍著她的腰肢,輕吻著她的額角:“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我們去拜訪他。”

  沈若華搖了搖頭,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父親在世,他不與她相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容韶輕歎一聲,“他如今去郾城,一切等他回來再說。”

  沈若華頷首。

  這時,門被敲響。

  庭月道:“小姐,姑爺,薑大小姐來拜訪您。”

  沈若華坐起身,正要起床,忽而,又拉著被子倒下。

  容韶覺察到她的異樣,目帶詢問地望著她。

  沈若華抿著唇,半晌,方才道:“薑士淵自小在上京長大,當初江家在上京的地位,他不可能不認識。沈家安然無恙過了十幾年,他來蜀地做官半年多,我沈家遭受厄難,若說與他毫無關聯,我是如何也不信。”更有力的證明,便是之後薑士淵破格入京。

  外放之後多是三年之後,評估之後方才回京述職,甚至連任。而他只有一年出頭,他能與此事無關嗎?

  沈若華不知該如何面對薑檀。

  最終,她還是磨磨蹭蹭,去暖閣見薑檀。

  薑檀等得十分煎熬,她坐立難安,站在窗前望著沈若華來此的路。

  就在她以為沈若華不願見她時,終於見到她走來。

  薑檀握緊雙手,站在門口等候她。婢女打起簾子,沈若華進來。

  “若華,我有話同你說。”薑檀低聲道。

  沈若華腳步一頓,頷首:“坐。”

  薑檀搖頭:“我站著說。”她深吸幾口氣,緩解內心的緊張,“我的父親他……他當年在蜀地,做出對不起沈家的事,我今日方才知曉,向你來請罪。”

  “他作惡多端,害得你家分崩離析,不是我一句口頭請罪,便能彌補他作的惡。”薑檀絞擰著手指,喉口哽住,艱難道:“我也有錯,我若就此不曾與你往來,也不會讓他尋得機會……”

  沈若華眼睫顫動,她很驚訝薑檀此行是向她袒露事情的真相,一時間,心中滋味難言。

  良久,就在薑檀以為她不會原諒她的時候,沈若華抬眼望向她,薑檀抿著唇,心中忐忑。

  沈若華問:“你可有害過我的心思?”

  薑檀一驚:“怎麽可能?”

  沈若華扯著唇角道:“那你與我道歉做什麽?一碼歸一碼,害我的人是薑士淵,與你無關。若是你知曉他的動機,而隱瞞我,便是從犯,我不會接納你的道歉,至此之後恩斷義絕。可你也是無辜之人,我若是將薑士淵犯下得罪強加在你身上,你又是何其無辜?我很高興,你能主動告訴我,說明你明辨是非,我未曾看走眼。”

  “若華……”

  “沈家在蜀地生存,薑士淵亦在蜀地為官,即便誘因非你,他若有心,依然能夠尋得時機下手。”沈若華十分理智。

  薑檀與薑士淵勢同水火,斷絕父子關系。薑士淵也未曾將她當做自己的子女,若是由她背負著薑士淵的罪孽,何其不公?
  薑檀難以置信地望著沈若華,似乎沒有料到她竟是未曾怨怪自己!
  見她如此,沈若華盤亙在心中的結便釋懷了,“都說父債子償,在我這是冤有頭,債有主。”她要討債,也該是找薑士淵。

  薑檀再也忍受不住,抱著沈若華:“我沒有你豁達,我若是你,我無法釋懷,定然會怨怪你。”

  沈若華輕歎道:“我若手刃他,你對我仍是尋常新便可。”

  薑檀鄭重地點頭。

  薑士淵是罪有應得!

  薑檀與沈若華提及薑士淵近來的情況,便離開了。

  沈若華恢復記憶,方知自己其實是胎穿,京中局勢她十分清楚,一些不明朗之處,經由容韶提點已然十分透徹。

  薑士淵如今經受長公主打壓,他方才會在病入膏亡之際,如實回答薑檀的問題,企圖挽回一點父女情分。

  可惜,他打錯算盤了!
  沈若華回到後院,朝三焦急地對她道:“主母,不好了!南陽王妃邀約沈夫人會面。長公主也在此行!”

  南陽王妃與沈氏並無交情,無緣無故邀請她,而且又有長公主,不用想,也便知曉是誰的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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