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種男人,就該喂狗(二更)
沈若華去一趟商會,回到府中已經暮色四方。
庭月打來一盆熱水,伺候她淨面、淨手。
“姑爺剛剛回府,似乎有心事。”庭月低聲說道。
沈若華拿著白絹布擦手,聞言,吩咐庭月備晚膳送到書房,便去找容韶。
容韶站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塊鐵石樣的東西,側臉陰影深邃俊美,在這清冷的夜色裡,竟顯得有些蕭索。
她並未進書房,而是站在窗外,靠近了,卻見他眉心緊蹙,漆黑深邃的眸子在霜冷的月光下十分深沉,像是在思慮著什麽。
容韶左手握住虎符,抬眼凝視著她,閃動著複雜的情緒。忽而,抬起右手輕輕握著她的手。
他的手溫熱,包裹著她冰冷的手指,有一種異樣的暖意,她平靜地心似乎悸動了一下。
容韶展開她的手掌,將虎符放在她的手心裡:“我還未送過你東西,收好了。”
沈若華看著掌心的虎符,眉心一皺:“真醜。”
心中卻暗暗吃驚,容韶他居然有兵符!穿越過來的時候,見識過他的身手,知道他隱瞞了事情,可如今看來,遠超出她所認知的。
他能夠拿到兵符,說明他有所謀。雖然不知他所謀的是什麽,又為什麽突然將兵符送給她,但是如此貴重的東西,她如何能要?
她不肯收,重新放回容韶的手中,很嫌棄:“誰要這破銅爛鐵?你不如送我一把趁手的匕首。”她的匕首並不順手,還未找到一把合適的。
“送出去的東西,斷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說不定,這是最後一樣送你的東西。”容韶說笑般的語氣,眸子裡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仿佛垂柳拂過湖面,蕩漾著淺淺的漣漪。
沈若華眼皮子像是被針刺了般,劇烈的跳動,瞪他:“你瞎說什麽?”又擔心他再說些不順耳的話,沈若華氣呼呼的塞進袖中內袋。
容韶唇邊含著清淺的笑,抬手想輕輕揉一揉她的頭,微微一頓,最後只是拂開她額前碎發。
“我可能這段時間很忙,不經常回府來住,讓暮歸留在你身邊,有事情讓他給我帶話。”
沈若華撐著窗沿跳坐在窗台上,歪著頭看他,並不說話。
容韶對上她的目光,低聲問:“在想什麽?”
沈若華想了想,晃動著雙腳,如實道:“你遇見什麽事了?”
容韶側頭看著沈若華,一雙烏黑明亮的雙眸,倒映著皎皎冷月清輝,定睛望著他,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輕輕一歎,攬著她的腰,下頷抵在她的肩膀上,一向冷淡的嗓音,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溫柔。
“我在想,我們成親快兩年了。”
沈若華微微一怔,側頭,他清雋秀美的面容近在咫尺,溶溶月色下,他清冷的眉眼溫潤如水。她心中忽然一片柔軟,輕輕吻一下他的唇瓣。
“我怎麽覺得才半年?”
她側轉過身,雙臂抱著他的脖子,“之前……不太和睦。”
容韶‘嗯’了一聲,攬著她腰的手更緊了幾分,一個細碎的吻落在她的發間,他將臉貼在她的耳側,炙熱的呼吸在仿佛透過皮膚滲入,帶來一種酥癢顫栗的感覺。
沈若華心跳加速,不自在想往一邊偏腦袋,又很喜歡這種親近的感覺。
她放松身體靠在他的懷中,望著盈盈月華,覺得今晚夜色很美。
——
沈若華知道容韶並未說真話。
他不說,她也便不問。
她把玩著虎符,收藏起來。
碧桃將山楂洗乾淨,燙一遍沸水,切成片泡在杯盞裡,待水溫熱時攪拌一杓蜂蜜,端進來給沈若華喝了消食。
“奴婢今兒個出去挑選山楂的時候,瞧見陳伯府王氏去朱府探望朱少夫人,少夫人身邊的婢女以她病重為由,並未見她,她便去找朱玄要添妝。”豎著四根手指頭:“一開口便要四十抬嫁妝,當真是好大的臉,別人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朱家嫁女兒呢!”
沈若華喝一口山楂水,酸酸甜甜,忍不住多喝幾口。
聞言,冷笑道:“這有什麽,薑檀的外祖家是琅琊陰氏,雖說是旁支,家底也豐厚,陰氏嫁過來,當初也算是十裡紅妝,多是進了王氏私庫。”
話一出口,沈若華怔愣住,她並無關於薑檀的記憶,可卻自然而然的說出來,想必原主是知道的。
王氏是全心全意對待薑檀,將她當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搖錢樹,榨幹了,四十八抬嫁妝給打發走。
“朱玄給了嗎?”沈若華比較好奇這個。
碧桃眼睛閃亮:“朱公子答應了,恰巧朱夫人來看望孫女兒,正撞在當口,將王氏給攆走了。”
沈若華皺緊眉頭,朱夫人看望孫女正巧碰見,這很正常,只是朱玄他會如此認為?
還是在想是薑檀不願意給薑嬋添妝,特地去給朱夫人通風報信?
碧桃聽了沈若華的話,驚詫道:“朱公子不會這般想罷?”
朱玄那腦回路,說不準還真是這般想!
沈若華想了想,便備禮去見薑檀。
朱府管家領著沈若華去前廳,便去後院通報,她等了片刻,只見管家神色異常的回來:“沈小姐,少夫人不方便見客。”
沈若華面色一冷,徑自去往內院,還未靠近主院,朱喜寶嘶聲裂肺的哭聲傳來,抬頭便看見薑檀坐在二樓窗台上,雙腿懸空,風吹著裙擺飄曳,她單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瞬便會隨風飄落。
薑檀滿面淚痕,淒楚地說道:“朱玄,你若把喜寶帶走,我便從這裡跳下去!”
朱玄下頷緊繃,冷眼看著樓上的薑檀。
朱喜寶被他夾在腋下,雙腿踢蹬,哭喊著掰扯朱玄的手指。
“娘,我要娘,爹壞——”
薑檀捂著嘴大滴大滴的掉眼淚,朱喜寶哭得她心都碎了。
她做夢也想不到,朱玄要將喜寶送走。
“你放下她,我求求你,朱玄,你把喜寶還給我,你想如何我都答應你……”薑檀搖搖晃晃地爬著站起來,朱玄瞳孔緊縮,手背刺痛,他下意識將朱喜寶甩開。
“不——”
薑檀看著朱玄的舉動,嚇得神魂俱裂,已然忘了身在何處,一腳踏空墜下來。
朱玄回過神來接住朱喜寶,抬頭看見的薑檀掉下來,將朱喜寶摜在地上,接住薑檀。
薑檀猛地推開他,見到朱喜寶被沈若華抱在懷中,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眼淚流淌下來,崩潰地失聲痛哭。
朱喜寶從沈若華懷中跳下來,跑到薑檀身邊,小手抱著她額脖子跟著大哭。
沈若華看一眼母女兩,又看一眼僵立在原處失神的朱玄,他眼中有懊悔。
攙扶著薑檀起來,她對嚇懵的采兒道:“抱著小小姐進屋去說。”
采兒呆呆愣愣的抱著朱喜寶往屋裡走,站在門口突然頓住。
“開門。”沈若華擰眉。
采兒眼底凝聚水汽:“姑爺將門鎖住了。”
沈若華看著掛在門板上的鎖片,太陽穴跳動,想一拳打爆朱玄。
“嘭——”
沈若華一腳踹倒雕花紅漆門,看著渾身瑟瑟發抖的薑檀,臉色稍霽,她也是被逼到絕境,才會以死相逼。
沈若華咬牙切齒:“這種男人就該閹割了做太監!”
采兒見到沈若華,就像找到主心骨,將事情來龍去脈說出來:“小小姐昨夜回來後,一直念著要吃那邊廚娘做的松露糕,奴婢今早便遣人過去拿,哪裡知曉夫人會親自送過來?姑爺便認為小姐不願意給二小姐添妝,故意請夫人過來,奴婢向姑爺解釋,他便說小小姐喜歡本家,便將孩子送過去。”
“小姐之前裝病做托詞,不願見王氏,姑爺一並發作,他便說夫人病了,隻管安心在屋中養病,哪兒也別去,下令讓人鎖了門。”
沈若華冷笑:“他被薑嬋迷得五迷三道,犯起渾來六親不認!”
薑檀目光淒然,看著哭累睡過去的喜寶,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雙手緊緊揪著薑檀的衣服,即使在睡夢中,依舊一抽一抽。心臟隱隱抽搐著,她將喜寶緊緊摟在懷中,眼淚撲籟籟落下,幾不成聲:“他一直不喜歡喜寶,卻未想到他如此心狠,要將她送走。為了幾抬嫁妝,他便狠心分離我與喜寶……”
朱玄進來聽到這句話,眸光隱隱晃動,她的臉色本就蒼白,此時更是一片青白,望著她淒苦的眼睛,這一刻,他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我成全你。”薑檀麻木地重複道:“朱玄,我過你。”
任何條件,她都不要,也不要提。
她只要她的喜寶。
朱玄猛地回頭,他的目光頓時陰鷙凶狠:“你口口聲聲說到死也是朱家夫人,怎麽,現在想臨陣脫逃?”
他要緊牙關,陰冷的說道:“薑檀,我今日成全你——你到死都是朱家人。”
薑檀渾身一僵,雙眼發直的盯著一處,毫無焦距。
沈若華看著仿佛抽取魂魄的薑檀,了無生機的模樣。恍然記起第一次相見,薑檀穿著一件水紅色衣裙,站在海棠樹下,猶如初春新抽的花信,嬌豔欲滴。
“薑檀,你有為愛飛蛾撲火的孤勇,為何就沒有斬斷孽緣的果決?”沈若華望著她懷中的朱喜寶,沉聲道:“他沒有身為夫君的責任,也無身為父親的擔當。你如今便是過著守活寡的日子,若只是為朱喜寶找一個靠山,何不抱著朱家少夫人身份過?”
薑檀眼睫顫動,眸光微微轉動。
“你自己想清楚。”沈若華恨鐵不成鋼道:“你若是相通了,便去信給我。”
“若華——”薑檀聲音乾澀,一開口,撕拉著疼。
沈若華沒好氣道:“幹嘛?”
“謝謝你。”
沈若華冷笑道:“謝我幹什麽?我又沒有幫你。”想了想,還是對她道:“楚文王年前大婚,距離婚期還有兩個月,陰氏會有人來京。你自己看著辦。”
從朱家回來,沈若華心情鬱鬱,她若是薑檀,早將朱玄剁了喂狗!
“哎!”薑檀畢竟是古板保守的女人,她也有自己的顧慮吧?該提醒的她都提醒了,若是個聰明的人,就該抓住機會。
當天晚上,她聽說薑檀打包搬去本家,沈若華掌心壓著額頭,也不知該諷刺她開竅,還是暗罵她死腦筋!
隔天一早,沈若華收到一個信封,說是薑檀送來的,她拆開,看清楚裡面的東西。
猛地甩在桌子上,這個女人,她究竟要做什麽?!
庭月看清楚,驚訝的說道:“小姐,她……”
沈若華將東西給進信封,早飯也不吃,直接去了楚文王府中。
魏毓穿著紫衣玉帶,手握折扇,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站在馬車旁,準備外出。
沈若華不見高映嵐,隨口問一句:“高映嵐呢?”難道被魏毓給打發走了?
魏毓道:“福安腹痛難忍,皇后傳她進宮去伺候。”
沈若華眸光微閃:“可有查出來是何症狀?”
魏毓握著折扇敲她腦門,心情惡劣:“你管她死活做什麽?”
顯然是記恨上福安昨日對沈若華所為。
才不是!她只是想看看高映嵐的手段高不高明。
沈若華搓著腦門:“我昨天扎她小人,看是不是起作用了。”
魏毓斜睨她一眼,視線落在她手中的信封,折扇一指:“這是什麽?”
沈若華交給他:“事情辦妥了,你我還是兄弟。”
魏毓正好翻開,頭也不抬。
“滾!”
“別介啊,魏兄出手,天下都在手。”沈若華湊到他身邊,嘿嘿笑道:“我這不是第一個來找你,君瑕他未必能成,唔,容韶我也沒說。”
沈若華這馬屁拍得魏毓渾身通暢,嗤道:“算你有眼光。”東西往她懷中一塞:“不乾。”
“小毓毓。”
魏毓眉心跳了跳,轉身側坐,背對著沈若華。
沈若華扯著他的袖子,探出腦袋:“小毓毓,你當真不答應?”
“一邊去。”魏毓嫌棄的推開她的腦袋。
“行吧。”沈若華撫著鬢角,撣了撣裙擺浮塵:“那我隻好告訴薑嬋你睡覺磨牙了。”
“哢擦”
折扇斷成兩截。
馬車停下來,沈若華神清氣爽的下來。
魏毓目光陰鬱,黑著臉。
薑嬋等在詩社門口,見到魏毓羞怯地低著頭,不自在的看著自己穿著蔥綠色的襦裙,嫩黃色繡蓮花抹胸,一眼掃去便能看見胸前那一痕蔥白肌膚。
她臉頰微微發熱,余光瞄過去,卻見魏毓周身低氣壓。她愣愣的抬起頭,眼底布滿訝異之色。長長的眼睫顫了顫,輕輕咬著唇,問豆蔻:“王爺見到我不高興麽?”
豆蔻看一眼楚文王身後的沈若華:“許是王爺不喜歡旁人跟著呢。”
薑嬋眸子裡水光轉動,輕輕抿著唇角淺淺的笑了:“不許胡說,那是王爺的義妹。”
“王妃……”
薑嬋皺緊眉頭,嚴厲的說道:“不許胡喊。”
“何事惹你生氣了?”魏毓慵懶而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薑嬋慌亂地抬頭見到是他,又羞又臊,雙頰通紅,張口要解釋,又羞於啟口。無措地攪動著手指,細若蚊蠅道:“這婢子她……她不知規矩……喚我……喚我……”最後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急得鼻尖都冒細汗。
“喚你什麽?”魏毓低垂著頭,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笑:“王妃?”
薑嬋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睛望著他,看著他眼中戲謔的笑,羞惱地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你本來就是我的王妃,她哪裡不知規矩了?”
“王爺!”
薑嬋目光盈盈蘊含著水光,臉頰仿若雲蒸霞蔚,嬌媚絕豔,楚楚動人。
“權當早些適應。”魏毓也不逗她,往內走去,薑嬋跟在他的身後,拉著著似乎要往下滑的抹胸,眸光微微一暗,他並未看見,是不好看麽?
忽而,魏毓腳步一頓,薑嬋往後退一步,便見他望向靠在黑漆柱子上的沈若華。
“過來。”
沈若華挑眉:“不會打擾二位?”她都忘了,今日魏毓要與薑嬋約會。
魏毓直接走過來,取下她身上的披風,披在薑嬋身上,絲帶打一個死結。
“天氣寒涼,莫要受寒了。”
薑嬋臉色通紅,輕輕頷首。
臥槽!
拿她的披風去獻殷勤?
麻痹。
她難道就不冷?
眼前一黑,魏毓將他的披風兜頭蓋在沈若華身上。
“你如今還未過門,本王的披風給你,會妨礙你閨譽。”魏毓向薑嬋解釋。
呵呵!
她難道就不要臉了?
“你睡我床上的時候,還說我是個好姑娘,怎麽,現在有新人了,不顧我的名聲了?”沈若華雙手抱臂,就看他還要怎麽編。
薑嬋震驚地看著魏毓,又望著沈若華身上的披風,眼底凝聚著薄薄的水霧,櫻紅的唇咬得發白。
沈若華很得意,還沒有來得及看魏毓變臉,手臂被握住,用力一帶,她猝不及防,撞進身後之人的胸膛,她抬頭便見到容韶冰冷的面容。
“咦,你怎麽在這裡?”沈若華話一出口,便見容韶臉色不對勁。
“誒——”
她還想在說什麽,容韶已經沉著臉,將她拽上了馬車。
薑嬋捂著紅唇,指著疾馳而去的馬車,驚慌地說道:“王爺,您快去救她。”
魏毓見她急得快要掉眼淚,望著已經不見蹤影的馬車,意味深長道:“不用理會,一個女人口沒遮攔,就該欠修理。”說到最後,頗有些幸災樂禍。
薑嬋眸光閃了閃,溫順的點頭。
——
沈若華覺得她簡直倒霉透頂。
魏毓那廝,將她帶溝裡去了。
不過是口花花一下,膈應膈應魏毓,卻被容韶逮個正著。
沈若華被他壓在馬車上,十分無辜的看著容韶。此刻他面容緊繃,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似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容韶,我就是瞎說,和魏毓半點超越友情的舉止都沒有。”沈若華舉手起誓,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
容韶薄唇抿成一線,目光幽暗地看著沈若華肩上的披風。
沈若華費力拉扯下來,團一團,仍在地上。
“魏毓他有潔癖,十分厭惡別的女人碰他的衣裳……唔……”沈若華話還未說完,便被兩片柔軟的唇瓣狠狠吻住。
容韶的吻不似以往那般清淺溫柔,炙熱而深入的吻帶著怒火。沈若華唇瓣吃痛,她扭頭要避開,雙手被他按在頭頂。
“容韶。”
沈若華感覺到口腔裡透著血腥味,被唇齒磕破了,“你松開——”
馬車這時停了下來,容韶松開她,根本不聽她解釋。直接攔腰抱著去了羲和院,腳一踢,將門關上,直奔內室,把她丟在床上。
沈若華一驚,往後退:“容韶,你先冷靜,我們有話好好說。”她是不介意和他更進一步,但是不希望是在他憤怒的情況下。
容韶頎長的身軀壓下來的一瞬,沈若華連忙撲上去,抱著他的脖子,雙腿宛如藤蔓一般緊緊盤在他腰間纏繞。笨拙的吻住他的薄唇,想先緩一緩他的怒氣。
容韶眸光深暗,他的手握在她的腰間,氣息有些混亂起來,沈若華渾身一僵,怎麽覺得她這麽一來,情況更失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