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淑女養成記

  胤禛坐了轎到了胤祥府上，轎子剛落定便有府裡的小子們來打起轎簾恭請胤禛下轎。張瑞總管也迎了出來。

  “雍王爺來了，奴才給王爺請安。”說著便打著千兒行禮。

  胤禛才下了轎被迎面的風一吹，於是理了理翻起來的立領，一手背在身後數著一串念珠。一手牽著衣擺便大步穿過了影壁，接著進了儀門，並不進垂花門，而是從西側的超手遊廊走去，繞過了一座罩樓接著便來到了交輝園門外。

  石中玉正在園中，聽聞雍親王來了忙替了胤祥迎了出來：“王爺來了，快快裡面請。”

  胤禛看了看石中玉說道：“今兒不忙麽？”

  石中玉賠笑著說：“不忙不忙，順便也抽空來看看爺。”

  此時的交輝園也遠沒有到花木扶疏的季節，枯藤殘枝竟顯出一股蕭瑟來。胤祥站在竹屋的門外，靜靜的等候著。

  見胤禛的身影近了，這才迎了上去：“四哥！”

  胤禛有好些日子沒到這府裡來了，看見了弟弟心生感慨，只見胤祥精神還不錯。兩兄弟站在寒暄了一陣，胤祥便請胤禛進屋。屋裡的炕桌上正擺放著一局未完的棋，香爐裡正焚著百合香，青煙從鳥型香爐的鳥嘴裡噴出來，嫋嫋繞繞。

  石中玉趕著給胤禛倒了一碗茶。

  胤禛坐在一張胤祥尋常坐的雕漆靠背椅上，神情泰然：“十三弟最近在家休養得怎樣呢？”

  胤祥道：“差不多全好了，明天就該進宮給老人家請安去。”

  胤禛道：“也不用那麽心急。老人家這些天正在生老十他們幾個的氣，你不要去湊熱鬧，再養兩天也沒什麽。我過來看看你，順便也帶些裡面的消息說給你聽聽。對了，鬱楨在此該說的也都說了吧。”

  胤祥笑道：“我們正在這裡聊李衛的事了，這李衛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胤禛道：“可不是，若不是我在裡面擋著。這李衛小子可有得罪受。找個好天氣，我在家裡設了一席，到時候若十三弟身體硬朗就過來坐坐。鬱楨也一道來吧，將李衛也叫來。”

  石中玉立在下邊笑說：“王爺看得起小的，那是小的福氣，定去。”

  胤祥看了石中玉一眼忙說：“如今你也客套起來了麽，有位置不坐，站在那做什麽，難道四哥還要說你不成。”

  石中玉道：“不敢坐。”

  胤祥便和胤禛道：“四哥你看看這鬱楨去了造辦處幾天如今也變得這樣拘謹起來，他高興的時候還喊我一聲姐夫，現在倒拿我這兒是別處了。”

  石中玉隻好斜簽著身子在下面的一張繡墩上坐下。

  胤禛打量著這屋子許久方說：“這裡好，冬暖夏涼。又別致。”

  胤祥笑了笑，來到廊下叫過來了伴雲吩咐道：“你上前面告訴福晉說四哥來了，說給廚房做兩樣精致的點心。”

  伴雲答應了一聲很快就去了。

  這裡胤禛兩兄弟繼續說道：“讓年羹堯去西北的事可能很快就要有眉目了，我提過一次，老人家也沒說什麽。凡是老人家沉默的時候就說明有戲。”

  “那好，這不也正好了卻四哥的一塊心事。這西北難得有短暫的安定只怕這眼下的安定只是暫時的，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大的紛爭。對了，我前不久聽四哥跟前的人說什麽布政使戴鐸之類的話，我也沒好多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胤禛面色沉靜的說：“他和年羹堯熟，年羹堯向我推薦了他。來往過幾次信，人還行，就是油滑了些，和李衛相比完全是兩路人。有他坐鎮在地方我也放心。”

  胤祥沉默了片刻說道：“這書信來往四哥可得千萬小心啊，別忘了前兩年……”

  胤禛微笑道：“十三弟別擔心，我吃了一塹總會長一智吧。前兩年的事當哥哥的實在有些對不住。”說著離了座位便要給胤祥拱手作揖賠禮。

  胤祥也忙起身道：“四哥快別這樣。”接著又對石中玉說：“鬱楨，快攔著四哥，我受不起四哥這禮。”

  石中玉忙對胤禛賠禮道：“王爺何必這樣，倒叫我們爺不安。”

  正推讓著幼君進來了：“呀，你們怎麽都不坐，站著幹嘛，這是在比誰長得高嗎？”

  幼君的話讓屋裡的男人一笑，石中玉忙見過了幼君。

  幼君點點頭說道：“你們家娘子怎麽也不來了，我正想有個人說說話呢。”

  石中玉隻好說道：“福晉不知，家裡事多，她也走不開。”

  “那也是你的不是，你是娶媳婦還是娶的老媽子。我不愛聽這話，叫她空了來我這裡走走，別拘禮，兩家人交好不是很好麽。”

  石中玉趕緊答應。

  幼君便讓丫鬟將帶來的食盒放下取出來幾樣點心，松瓤、雞油卷還有一碟子香芋加了桂花釀的豆沙餡的餑餑。

  幼君又問了句胤禛：“四哥，四嫂怎樣？我說過兩天去看看四嫂的，也不知她在不在家。”

  胤禛笑說：“她都去庵裡禮佛半月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幼君說：“哦，那我就不敢打擾四嫂的清修了。”

  胤祥道：“你先過去吧，我和四哥說說話。”

  幼君道：“我知道你是嫌我在這裡多嘴了，隨你們意。對了，我問你，今天還有一次藥怎麽不喝呢？”

  胤祥道：“晚些時候再說吧。”

  幼君白了他一眼便出去了。這裡兄弟們繼續交談，幼君出了園子到了淑棠這邊，淑棠正在叮叮咚咚的撥著一把箏。

  幼君拉著淑棠的手指看了一回說道：“棠兒，這不是琴。你的手指也沒個保護小心給劃傷了。”

  淑棠道：“額娘這個弦一撥就會發出好聽的聲音，棠兒想學。”

  “好啊，彈彈箏也聽好的。不過這弦卻傷手指，不如額娘讓人給你買一張琴來，你學琴好不好？聽你阿瑪說你的公主姑姑的琴彈得可好聽了。還有你仙去的瑪瑪，額娘陪著棠兒一起學，然後我們彈給你阿瑪聽，好不好？”

  淑棠看了看平時並不怎麽親近的額娘，又低下頭來說：“好啊，只要額娘願意陪棠兒，棠兒學什麽都好。”

  “那棠兒就做個琴棋書畫的才女，我們家正缺一個才女呢。你大姐出嫁了，你二姐又貪玩，額娘隻好指望你了。只要棠兒願意，額娘就可以把你培養成一個真正的名媛淑女好不好？”幼君覺得小女兒身上有大家閨秀的氣質，這樣的氣質很可貴。

  淑棠道：“額娘讓二哥教我寫字來著，二哥教了我一個時辰還是沒寫好。棠兒怕寫不好額娘不高興。”

  “怎麽會呢。我不十分指望你做什麽，只要自己喜歡就好。”幼君說了幾句話，便覺得有些頭暈，接著胃裡也隱隱的不舒服，這熟悉的感覺讓幼君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幼君攬著淑棠說：“棠兒，額娘再給你生個弟弟好不好？”

  淑棠笑道：“好啊好啊。這樣我就不是最小的那個了。”

  “那我們棠兒先做個懂事的姐姐好不好？”

  淑棠鄭重的點點頭。

  等胤祥到身邊的時候，幼君和他說道“不如你找人去買張琴來吧。”

  胤祥一愣：“要那個做什麽？”

  “棠兒想學，正好我也陪著她練練。不過話說我們這裡也沒個會的人得去找個琴師來教一教。”

  胤祥道：“將我收著那張拿來給她學吧。”

  幼君說：“你收著的那張意義重大，該好好的留著，倘或損壞了哪裡不是就再也沒了。她是初學者。”

  胤祥想了想笑說：“你說怎樣就怎樣。等我們棠兒學會以後我就留給她做嫁妝好了。”

  幼君對胤祥說：“今晚準備怎樣安置呢？”

  “怎樣安置，夜夜不都如此嗎？難道你還趕我不成。你不收留我，我上哪去。再說我發現最近你倒變得熱情主動了不少，難道還要……”

  幼君聽得滿臉通紅，急忙說道：“小聲點，要是讓丫鬟們聽見了看不笑話。我正要告訴你呢，可能你又要做阿瑪了。”

  胤祥忙問：“真的嗎？哦，那太好了。不枉這一兩月來的辛勤勞作。”

  這話更讓幼君羞紅的臉，因此背過身子不再去理會他，小聲道：“不如我讓芸芝打點了被褥你還是搬回園子去住吧。清清靜靜的倒好。”

  胤祥笑道：“我雖然舍不得你，但也隻好如此了。”

  當下便讓芸芝帶著小丫頭們去打點。

  幼君和胤祥說：“明兒要送來一批丫頭，我說該給暾兒房裡選兩個，他那屋裡沒個得心應手的人幫著打點一下也不成事。我也管不到那去。這大哥兒房裡呢，也再添兩個，然後送一個給晈兒使好不好。若有會讀書識字的給我們棠兒做伴讀也不錯。”

  胤祥道：“你安排吧，不用來回我了。”

  幼君道：“好，天漸冷了。你要回園子裡住也得有個伴，不如讓芸芝過去做個伴吧。”

  胤祥道：“哪用得著她，這夜裡倘或要起來，一來二去的，她是個姑娘家怕受不住。不如還是讓伴雲跟在身邊。”

  幼君也隻好由著胤祥去了，又道：“你先在園裡住一段時間，等到隆冬了再搬過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