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怡王府製造

  東枝便在怡王府裡暫住了下來，璧瑤將她安排在一個較為幽靜的院落。東枝是個歌女，以前在允禟府上自然深得允禟的喜歡，自然也是有幾分傲氣的，也不把誰放在眼裡。如今換了新環境自然也沒有多大的收斂，整天在自家院子裡擺弄她那些琵琶月琴之類。

  幼君也懶得過問，既然是暫住的，那麽也算是客人了。幼君也不想招惹她，各自過日子吧。隻想這尊菩薩在府裡平安無事能順順利利的將她送走，便是一件事完了。

  允祥依舊是每天忙得腳不沾地，處理完了戶部的那攤子事。隨即又接手了雍正交給他的新任務，督管造辦處，特別是琺琅彩的製作，這是雍正最看得要緊的事。甚至開口說要在怡王府裡再建造一個爐灶專門用於生產琺琅彩瓷，允祥自然是沒有意見。

  很快的，爐灶便在怡王府裡搭建起來了。建在東北角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裡。幼君知道此事後頗有些不高興：“怎麽將什麽東西都搬到家裡來了。這是新蓋的房子可經不起你們這樣的煙熏火燎。也不和我商量一聲，眼裡就是沒有我這個福晉。”

  允祥忙道：“好了，你也別生氣了。這是聖旨，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都得領旨，不然就叫抗旨。”

  幼君心裡可還順不過這口氣。只是又不好多說什麽。

  不過相對於幼君的態度，幾個小子們可個個都高興，在他們的世界裡仿佛又多了一樣新奇的事物，就是快要娶親的弘昌每天一下學也跟著兩個弟弟們往那個院子裡跑。湊近的瞧那些工匠們怎麽塑胚，怎樣作畫，怎樣上色，怎樣上釉……個個都充滿了好奇。因為他們覺得這是學裡不會教授的東西，卻是這樣的新鮮有趣。

  允祥走了來，見三個孩子都湊到一塊看工匠師傅們做胚子。弘昌在揉泥巴，弄得衣服上也是泥。弘晈卻高興得跳來跳去，弘暾卻看得尤為的入神。

  允祥將他們三個拉開說道：“湊什麽熱鬧呢，一邊去，別在這裡礙事。功課都寫了嗎？一會兒我可要過問。”允祥見弘昌那模樣不禁覺得好笑：“快去洗乾淨吧，像個鄉野裡光著腳丫子跑的野小子了。”

  孩子們向來都怕允祥，弘昌帶著弘晈跑出去了，只有弘暾還在跟前。允祥問著他：“你怎麽不走？”

  弘暾笑道：“這真有趣，原來我們平時用的那些杯碗盤碟都是這樣做出來的。”

  海望正端著一盤做出來的東西要拿去燒造，允祥問道：“都做了些什麽？”看去有些是碟子，有些是盤子，不過還有一樣像是小人俑一樣的東西看不出來是做什麽用的。

  允祥問著海望：“怎麽都是些小東西？”

  海望答道：“回王爺，這是拿去試爐子的，若效果好才敢做其他的重器。得一步步來，急不得。”

  允祥點頭道：“是這麽回事，原是我太操之過急了。”允祥又去看畫師的稿子，這新來的畫師的確沒有郎世寧那樣敏銳的筆觸，不過還算中規中矩挑不出什麽毛病來。只是畫來畫去都是一些纏枝花卉，看得多了允祥也覺得厭煩才說：“聖上說了這樣的花色不好，重新揀了別的來吧。”

  畫師忙道：“王爺指點的是，聖上一直不滿意呢。奴才們一直按著前人的規矩一筆也不敢亂，細細畫出來的，只是不知怎麽的還是不得聖上的喜歡。看來還望王爺多多指點。”

  允祥道：“聖上最討厭俗豔的東西，你們盡量往雅致二字上面去靠攏吧。大方向或許就不會錯了。”

  當下畫師忙著去琢磨。允祥走了一圈，這些都是工匠們的手藝自己也插不進手。於是拉著兒子便出去了。

  弘暾笑嘻嘻的和父親說：“阿瑪，以後我也學做這個好不好，真是太神奇了。”

  允祥臉立馬就拉了下來：“你說什麽傻話。以後你是要襲我的爵位，難道也要學這些不長進的東西？”

  弘暾不解的看著父親：“怎麽叫做不長進呢，兒子見他們做得那樣認真，而且有成就感。兒子雖然也跟著在上書房裡讀書，可也不知道讀來做什麽。再說阿瑪的爵位是阿瑪的，阿瑪做得好好的，兒子才不要做什麽王爺。”

  允祥愣了半晌，這一向乖順懂事的弘暾是怎麽呢就說些不著調的話。允祥撫摸著弘暾的腦袋說道：“看來該讓你額娘好好的教導教導你了。可能再過兩年，你就會被冊封為世子，暾兒，你是嫡長子啊。阿瑪總有一天會走的，那時候你就是這府裡的主人了。”

  弘暾看了看父親，沒有開口。阿瑪這個王爺當得太累，自己才不願像父親那樣過得一點都不灑脫。

  允祥帶著弘暾來到了幼君的房裡，幼君正和丫鬟們說笑呢。

  幼君將弘暾招手叫到跟前，笑吟吟的看著他，問道：“怎麽，你阿瑪又訓你話了不成？”

  允祥道：“你好好的和他說說。一點也不知道長進，他說以後要去燒窯？”

  “什麽是燒窯？”幼君忙問。

  “他要去學著去做盤子。你說怎麽就這樣的不長進，以後我還指望著他來支撐起這個家呢。”允祥算是拿兒子沒轍。

  幼君笑道：“我當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板著臉就不怕把他給嚇著。都說人各有志，暾兒愛做什麽就由著他去吧。”

  “你還縱著他。算了，你們娘倆是一個鼻孔出氣的，我管不了。”

  幼君又勸兒子：“暾兒，以後也不要說傻氣的話了。這不又惹你阿瑪生氣，快去賠個不是。”

  弘暾偷偷瞄了一眼父親，果然見鐵青著臉。弘暾忙道：“阿瑪，兒子錯了。就別再生兒子的氣了吧。”

  允祥道：“好了，我不和你計較。去做自己的事，別胡鬧了。”

  弘暾和父母道別後便下去了。

  允祥和幼君說：“看吧，我養出來的好兒子，原以為還想讓他有點出息，他卻自己不爭氣。這份家業還說要交到他的手上，你說我能放心嗎？”

  幼君笑著勸慰道：“他還是個孩子呢，哪裡知道自己說什麽做什麽。”

  允祥見跟前沒人和幼君說道：“其實四哥本說要冊封暾兒為世子的，我說他年紀還太小，怕太得意了不知上進，所以才一直擋著。你知道嗎，四哥將立儲的事已經想好了，寫了密旨正放在正大光明的匾額後面。”

  “哦，怎麽這樣早就決定了也不再考察考察。其實我想這一開始就定好的，用不著角逐吧。”幼君知道歷史的走向，自然沒有大多的好奇。

  “你不猜猜寫的是誰？”

  “怎麽，你四哥連這個也和你說呢？”

  允祥點點頭。

  幼君伸出了四根手指，允祥將她的手握住說道：“你是冰雪聰明太過了。”

  幼君笑道：“倒不是我聰明，算了也不和你說了。”她轉過身子說道：“對了，說起你帶來的那個東枝整天在院子裡擺弄她那些東西，倒很少到跟前來。她在你九哥的府上也是這樣麽？”

  允祥道：“這個我怎麽清楚。你也別管她，由著她去吧。不過費幾兩銀子，讓幾個人去照顧一下，不出什麽岔子。我這個忙也算幫完了。”

  幼君道：“這些事你還是和你的璧瑤姐姐交代去吧。”

  允祥也不多問，又說起一事來：“這皇上恩典，竟十分的周全。去世多年的母妃他也考慮到了說要追封，又要讓祔葬景陵。”

  幼君道：“看來他是真愛護你，什麽都替你想著了。”

  幾日過後，海望將那批在怡王府裡燒造出的瓷器呈給允祥。允祥看後道：“這爐溫仿佛還掌控得不錯，沒有開裂，也沒有掉色脫釉，似乎技術過關了。“

  海望笑道：“沒想到沒費什麽周折就成功了，還是王爺指導有方，看來這個爐子可以用了。“

  允祥點點頭，他去看那些碟子，盤子一件件都很漂亮。這時海望從懷裡掏出另一樣東西來呈給了允祥：“這個東西就送給王爺吧，王爺可喜歡？”

  允祥忙拿了過來，那造型就如畫中走下來的簪花仕女。通體用的是大紅的色彩，兩頭描了一圈黑色描金的回紋，看上去無比的古樸素雅。

  允祥把玩了一回便問著海望：“這個莫非就是塤麽？”

  海望答道：“王爺所言極是。”

  允祥笑道：“是件巧東西。這個禮我收下，有勞了。”

  幾日後，允祥將這隻塤交到了弘暾的手中說道：“這個玩意兒送給你。好好的留著玩吧，小心別摔壞了。”

  弘暾翻來覆去的將手中的塤看了好幾遍，他喜歡這個禮物。本不知道用來做什麽，見開了口，又有孔，於是想到了自己吹的笛子，便放到嘴邊自顧自的吹了起來。沒想到竟順利的滑落出幾個音符，聽那聲音仿佛在落葉時分遠遠走來一個的仕女，一臉的清愁和著哀婉。

  允祥聽了這些有些悲楚的音心裡充滿了疑惑忙回頭去看兒子，不過弘暾似乎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注：塤為中國最古老的樂器，一般用陶土做成，音色蒼涼。仕女塤是無釉窯變為一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