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東枝
璧瑤領著幾個執事的婆子到幼君這邊房裡回話。哪知甘珠兒身上生了痱子一身的不自在,正在那裡哭鬧著。怎麽哄也哄不住。
“是不是癢啊,可不能給你撓,寶貝兒忍一忍,越哭就越要出汗。”幼君將甘珠兒身上的衣服掀開,只見好了好大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
璧瑤見狀忙說:“據說用苦瓜葉擦拭最有效了,福晉還記得我們弘昌小的時候到了夏天也容易長這個。那時不是每天都用苦瓜葉擦麽。”
幼君道:“嬤嬤們早已經試過了,沒用。看見他這樣我到是著急。他上面的那些哥哥姐姐們再沒有像他這樣磨人的。”幼君一直給他打著扇,只見額頭上卻冒著豆大的汗珠。
“要不拿花椒熬了水每天幾遍的擦,以前宮裡的那些小公主小阿哥們也用這個法子倒挺好使的。”隨璧瑤而來的顧嬤嬤建議道。
幼君知道這顧嬤嬤是經事的老嬤嬤了,想來也不差。這個時代沒有那麽多的特效藥,不管什麽偏方土方都得試試,於是忙和雨若說:“去,讓廚房裡熬點花椒水來。”
雨若連忙去傳話。幼君哄了一陣,璧瑤和執事的婆子都等著。甘珠兒不那麽哭了,幼君才將孩子交到了奶媽的手中並說:“注意別讓他熱著了。拿條巾子得時刻給他擦著汗,好歹別忘了。千萬不要讓他自己去撓,要破了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呢。”
這裡幼君才和璧瑤說道:“姐姐坐吧。”
璧瑤也不坐,婆子將帳本子呈到了幼君跟前。幼君低頭翻了幾頁,又合上了說道:“先放這兒吧,下午再來取。最近我聽說上夜的那些人好像是什麽聚眾飲酒賭錢。這才消停了多久,怎麽又沒個規矩了。還是想我看不著,也就不知道。前些年才整治過,如今倒又回去了。別想著如今家裡過得寬松些,就混帳起來。王爺不管這裡面的事,我也做得了主。有誰不好的,拿了證據來回我,查實後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璧瑤含笑著說道:“福晉說的可不是呢。我稍一脫了點閑,底下的人就混帳起來。原是我不好,很該嚴看著。不然出了什麽事,到頭來說會說我辦事不利,又少了福晉的臉面。”
幼君笑了一聲:“什麽臉面不臉面的,各人都提起精神來。到時候是挨板子還是扣月錢我也管不著了。”
執事的婆子又回了兩件事便下去了。璧瑤卻還一直在跟前。
幼君低頭喝了一回茶,抬頭時見璧瑤還杵在那,幼君忙問:“姐姐還有事?”
璧瑤笑道:“可不是有事。說來也是福晉的事,大哥兒不是要娶親了麽,還讓福晉給指一處房子。我們大哥兒的意思是想要住以前的那屋子,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就是不知福晉的意思。”
幼君忙問:“他想回去住?那麽姐姐呢,也跟去?”
璧瑤被問住了,原本她還管著家裡的瑣事怎麽走得開。不過跟著兒子沒準還能享幾天福,過幾天老封君的清閑日子。只是她又舍不得走,這府裡還有她心心念念的人。
璧瑤含糊其辭的說道:“就看福晉是何等的恩典了。”
幼君心想,果然是個聰明人,又將話頭扔給了自己,幼君淡然一笑:“姐姐幫忙料理著,我還能享幾天福,求之不得。我看不如給大哥兒重新指一處寬敞點的院子吧,何必要搬回去住。這娶了親就更該沉穩些了,大家住在一起也相互有個照應,再說他阿瑪也未必答應。”
璧瑤便道:“就依福晉的意思吧。”
幼君也沒說什麽,只是翻著跟前的一本書,還沒看幾頁璧瑤說要下去了。幼君也沒抬眼。正好此時外面廊上的婆子報說:“王爺回來了。”
幼君忙合上了書,正想起身去迎接,地下的璧瑤已經早一步迎了出去。幼君隻好愣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屋裡人趕著請安行禮。幼君坐著也沒動,她看了一眼,允祥還穿著朝服,說不定又是回來取什麽東西的。他也真是個實心眼,不拘讓誰跑一趟不就完了,幹嘛回回都得自己回來。
允祥已經進到了屋裡,突然又扭頭往身後說:“你也進來吧。”
幼君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便從允祥的身後閃出一個女子來。一身杏紅的衣裳在屋裡顯得很是扎眼,個子不算高,生得倒也白淨小巧。
女子忙給幼君行禮:“拜見福晉,給福晉請安了。”
允祥又給女子介紹道:“這是側福晉。”
女子又忙給璧瑤行禮,璧瑤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先退了一步,也不知怎麽稱呼,將屋裡的人來回看了一圈不知如何開口。
而幼君卻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允祥,他什麽時候也會帶女人回來了。
允祥知道幼君在問他的答案,又問了一句身邊的女子:“對了,你叫什麽來著?”
“東枝。”
這聲音真好聽,清脆悅耳,宛如黃鶯出谷。幼君微微蹙了眉頭,心潮澎湃著。
允祥接著和幼君說道:“對了,你們給她找處屋子,不管什麽樣的屋子都行,讓她先住下。我還有事也不能多留。晚上回來再說。”
留下這幾句話便匆匆走了,幼君可是一肚子的疑問還沒得到解答。不過她又看見了那個叫東枝的女人身後跟著兩個丫頭,穿衣打扮,個頭都一模一樣,再細看時幼君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
東枝滿臉堆笑的說道:“多謝福晉的收留,東枝感激不盡。”
哦,還真把自己當成這府裡的人了,看來也是一自來熟的主兒。幼君見她也有丫鬟服侍,聯系剛才允祥說的那番話,幼君心裡更加增添了幾個問號。
東枝自己似乎也不願解釋什麽,甚至連來歷也不說說,又笑問著:“不知住在哪處呢?”
幼君心裡很不耐煩:“姐姐帶了她去吧,也不用來回我的話了。”
璧瑤也是一肚子的疑問,不過她得當面問問這女人是何等的來歷,因此說道:“那麽就告退了。”
東枝微微一屈了身子,突然想起什麽和身後的丫鬟說道:“小遙,小悅。怎麽不給福晉和側福晉行禮?”
被喚做小遙和小悅原來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兩人趕著行禮,連話也一起說。幼君還是頭一次在這個時代看見雙胞胎,因此覺得有幾分意思。
東枝已經退下了,原來廊上還有幾口箱子,也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麽。璧瑤走出了房門突然又說:“哎喲,這妹妹來得真是巧。我們府上許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她本就是個大嗓門,又或許這話本就是要說給幼君聽的。
幼君咬牙恨道:“她這含沙射影的再說誰呢。”
跟前的寶娟忙勸道:“福晉別多心,或許本就沒什麽事。要不一會兒福晉將那個女子叫來自己問問不就是什麽都清楚了嗎。”
幼君冷笑道:“得了,願意說就說,她不想說我難道還要拿了刀子架到別人脖子上去嗎。”心裡又暗罵允祥:好你個怡親王,難怪有人會說男人一有錢就變壞。這才有起色多久呢,就這麽急著給自己找樂子了。可別忘了,這還在孝期。
天已經黑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見允祥回來,幼君一直在燈下等著。直到睡意襲來她也強撐著,她沒有要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是怎麽也睡不踏實。
等了好半天總算將他盼回來了。允祥已經走進了屋子見幼君在燈下打著瞌睡,上前拍著她的肩膀說道:“困了就去睡吧,怎麽又等我。都和你說了叫別等。”
幼君忙端坐著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難道你一個解釋也沒有嗎?”
允祥笑道:“有什麽好解釋的,四哥留我喝了點酒所以晚了。這事就用不著匯報了吧。”
“我說的是這個不成,你突然回來將一個大姑娘往我跟前一推,你是什麽意思,難道就不該說說為什麽,這個我總有權利知道吧。她若是第二個石佩珍,我告訴你允祥,你想也別想。到底是讓人寒了心,還是你們男人讓人惡心。”幼君的聲量提高了好幾度。
允祥忙道:“好了,好了。你別嚷嚷,我以為東枝自己都說了,看來她是不好意思開這口。你也別多想,她只是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不是長久住下去。我這是再幫九哥的一個忙。”
“怎麽又和你九哥扯上關系了?”幼君依舊不解
“她本就是九哥府裡的一個唱曲子的丫頭,九哥心疼得緊,這不去西北了又帶不去,所以托付給了我,讓我幫忙照看一段時間,說只要等有了路子就將她接走。”允祥說得很輕描淡寫,仿佛完全與自己無關。
“我就奇了怪了,你九哥不是和八哥穿一條褲子嗎,怎麽又和你拉上了關系?”
允祥道:“九哥說八嫂善妒,容不得其他人,再說又怕八哥解釋不清楚鬧得兩口子生分。”
“這樣說我就是容得人的?”
允祥笑道:“我不是八哥,你也不是八嫂。有了你我哪裡還會去看別的女人。放心吧,不過她也忒沒規矩了些,再怎麽說你也是這府裡的女主人連禮數也沒了麽。改天讓人好好的說說她。”
允祥的話幼君信了一大半,還有一小半的疑慮那是出自於女人的直覺。她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說不上為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