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深夜借書
  寧仙兒隻得又求人不如求己，重新盤算。

  陳九倒是給力，忙完塗銘樾的募捐之後，不過一日就尋了個新的廚娘，雜糧粥配上清爽的小菜，寧仙兒吃過之後，整個人都是舒服的。

  當即決定將廚娘留下。

  吃得順意，心情就好，心情一好，病也就跟著好了。

  重整旗鼓的寧仙兒，隔三差五去一趟成德堂，與那四個掌櫃和帳房議事。

  雖然不敢肯定能不能留住他們，但他們穩妥的行事風格和明顯替她著想的態度讓寧仙兒頗為感動。

  帳目理清之後，陳九又舉薦了三個掌櫃和三個帳房，都有布行、米行、茶行的經驗，這樣一來，寧仙兒只差首飾鋪少了人手。

  幸虧首飾鋪主要靠的是手藝，寧府的人隻換了掌櫃和帳房，有手藝的師傅倒是沒換，寧仙兒拿回鋪子後，頭一次進去，老師傅們全都紅了眼睛，哽咽著稱呼她四姑娘。

  還有一間是娘以前親力親為的繡坊，兵亂時，繡娘們逃得逃，死的死，寧府哪有本事再辦起來，就租了出去，如今是一座兩層，後面帶雅座的茶樓。

  所以她決定自己去當這個首飾鋪的掌櫃，現在生意也蕭條，隨便哪個帳房先生兼著，事也不多。

  思來想去，還是想留下最先來的四位掌櫃和帳房，畢竟他們負責理帳，對目前的情況最為了解，寧仙兒也已經和他們熟悉。

  趙霽可能太忙，不過借了三本書，看了半個月，都沒來還。

  也讓她沒有機會再去跟他打秋風，將這幾個得力之人討要過來。

  蓮香見她清早就去了首飾鋪，傍晚天快黑時收了鋪才回，不免擔心，“四姑娘，不如再去催催陳堂主，尋個合適的婢女，更要找個壯實的護院。”

  寧仙兒心知最多月余，自己及笄前，蓮香就會回王府，雖然心中舍不得，可架不住人家是王府家生子，非罪不會發賣換主。

  煩心事一多，難免坐在書房的桌前發呆，等她回過神，明日就要用到的帳目還有一半沒算完。

  催著蓮香自去歇息後，就打算熬夜。

  迷糊間聽到外面更鼓響過沒多久，就被人叫醒了。

  準確的說是被人罵醒了，“燒著頭髮了，真是笨！”

  嚇得她懵懵懂懂坐起，果然聞到糊味，一摸頭髮，頭頂處有些刺手，應該是燒糊了。

  趙霽可能是怕她頭髮燒著，拍得有些重，寧仙兒覺得頭都快被他打懵了。

  她先是看向窗外，黑漆漆的，而後看向趙霽，“三更半夜，你來做什麽？”

  趙霽刹時變了臉色，寧仙兒以為他計較稱呼，“世子，是有急事找民女嗎？”

  這姑且算是個台階，趙霽難看的臉色稍稍緩和，“前次只找到上冊，斷在關鍵處，接下來我都不得空，所以現在來尋下冊。”

  這個寧仙兒理解，看到精彩處陡然斷了，心中必定猶如貓抓，哪裡睡得著。

  “世子要找哪本？民女也可幫忙的。”見趙霽鑽進書架後，只聽腳步聲，不見人，寧仙兒本著討好他的心態，說了句客套話。

  “不用。”這是趙霽下意識的防備，寧仙兒卻當了真。

  想著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實在不妥，“世子，圓桌上還有一盞油燈，民女為世子點上，世子自便吧。”

  趙霽一連聽了三個世子，總覺得別扭，彎腰找不到書，站起身，書桌前已經不見寧仙兒，倒是客氣地點了兩盞油燈。

  這要換成王府裡的寧仙兒，早粘上來搭話，熱情地幫忙尋找了。

  趙霽想起剛才若不是自己恰好趕到，非燒得她面目全非不可。

  “真是不省心，幫忙找了掌櫃不說，還得幫她找丫鬟小子。”

  可能是獨自尋找煩心得很，嘴裡又開始念叨，“說你傻，你大事上又聰明；唯獨這種小事，毫不開竅；若不是我看你可憐，被人賣了你都不知道。”

  抬頭看到寫著‘雨後初晴’四個大字的匾額又掛了上去，一時竟呆了，可是當事人不在，自己再毀了好像有泄憤之嫌。

  何況現在深更半夜。

  更何況自己是來找書的。

  所以，不能驚動了前院的蓮香。

  打算日後找了機會，定要當著寧仙兒的面再毀了它，還要鄭重警告她，休要癡心妄想用這種法子來糊弄世人，誤會自己與她的關系。

  好不容易找到下冊，翻開就放不下，等一口氣看完，外面更鼓已敲了四下，整個院落寂靜無聲，趙霽熄滅了書房的兩盞油燈，走時還輕輕合上了書房的門。

  拿著新挑出的幾本書，身輕如燕翻牆而出。

  要不是蓮香為她早上梳頭時，發現頭頂上有焦糊的頭髮，寧仙兒差點忘了昨天晚上那件事。

  去首飾鋪之前特意去書房轉了一圈，一切如故。心說這個趙霽，身份顯貴，卻有梁上君子的喜好，以前是，現在視自己為仇敵，居然也是。

  清天白日，光明正大地來不好嗎？起碼還能與他談些正事，這樣偷偷摸摸的，弄得自己毫無準備，生生錯過了這樣一個好機會。

  夏季將至，談婚論嫁的多了，首飾鋪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

  寧仙兒忙起來，這茬事就往後推了。

  直到蓮香一日告訴她，白日裡世子來過一趟，換了幾本書又走了。

  寧仙兒知道以目前的形勢，不可能坐在家裡等他，乾脆寫了一封信，留在書房，交代蓮香，如果世子再來，一定幫她轉交。

  蓮香也提醒她，三月之期將至。

  寧仙兒雖已習慣與蓮香相處，可也不得不面對與她的分離。“日後，若得了空，盡管來找我玩耍。”

  陳九幫忙新找的人手也終於到位，一個比蓮香年紀略小的婢女，名叫染翠；另一個是孀居的婆子，容婆婆。

  看起來都非常爽利能乾。

  寧仙兒也知道，小小的院子沒有男主人，不宜收容家丁在此。

  現在這樣，已然挺好。

  之後依舊沒有機會與趙霽對面，但他卻留了信在書房桌上，那四個掌櫃和帳房也是他得力之人，不能外借，說是讓她去找陳九。

  除去賃出去的茶樓，余下四間人手都已齊備，若是這四個得力的走了，莊子上的事務就開始讓她憂心。

  挑個好天氣，牛車雖然便宜，但她心有余悸，就多花錢雇了馬車，帶著蓮香和染翠，陳九讓蘇無量挑了三個人跟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城外莊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