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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355章 過去
  第355章 過去
  這便是氣極之時說的混帳話了。

  謝泠聽過就只能忘掉。

  一鍋端?一鍋端掉誰?

  廣陽王跟河東柳氏的那些余黨沒什麽,可秦王呢?

  太后如今上了年紀,當年殺廢王郅,她就大病了一場,養了有大半年,才稍有起色。

  人心都是這樣的。

  孩子們做了錯事,懲罰少不了要有,放在宇文氏的郎君身上,那就是生死一瞬間而已的事兒。

  錯了,要罰,廢王郅動的是謀逆奪位的心,該殺,可太后還是心疼的,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求情是明理,但怎麽可能不痛。

  如今換做秦王,那是一樣的道理。

  更何況昔年是夫子,便是不論君臣,太后也該以先帝為先、先帝為重,親生的兒子也只能往後放。

  現如今是兄弟,真正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損了哪一個,最痛苦的都是太后。

  “三兄脾氣發完了,牢騷也發過了,就不要再說這些了。”

  謝汲覷他,冷哼一聲:“倒是許他們做了!”

  他近些年來脾氣越發大,謝泠也不跟他計較:“這不是還沒查清楚嗎?崔不問寫信回來,也只是防著出事,不至於來日京中毫無防備,又不是就拿死了是他們勾搭成奸了,要真拿著了實證,還寫這封信做什麽?六百裡加急的奏本,要不了幾天就到我手上了。”

  謝汲至此才稍稍冷靜下來,可面色仍舊難看的不得了。

  他看著那副毀掉的話,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一隻手胎氣遮住了眼,好半天才歎氣:“過去了這麽多年,我以為,他們早就該死心了。”

  “那個位置——”謝泠也唉聲歎氣的,“誰能做到真正死心。如今想來,也只有去了的,才是真正的死了心,還活著的,哪怕是苟活著,也只怕沒有一日,不等著有朝一日,登高台,享八方朝拜的滋味。”

  “也已經是兒女雙全的……”

  話沒說完,謝汲自己收了聲。

  宇文聰,他如果想反,那可不是沒有理由的。

  眼中閃過不敢置信,他拿開手,看向謝泠。

  謝泠苦著一張臉點頭:“來的路上我在想,他為什麽要反。其實當年,先帝一句‘無詔不得返京’,他所有的前路就都已經斷送了。他要反,將來史書工筆,只有誅伐。更何況,當年他不成,難道在陛下穩坐高台數年後,反而成了?”

  他又自顧自的搖頭:“多半是成不了的。可你想一想,若換做你,譯兒三歲,就被人接走,從此骨肉分離,你甘心嗎?你會順服嗎?”

  說到底,其實也是陛下把人,逼到了今天這一步的。

  野心勃勃本就是有底子的,再一步步的相逼,到最後,仍舊是同室操戈的局面。

  “他希望我進宮面聖。”

  “我知道。”

  “但如果二兄知道……”

  “不告訴二兄就是了。”

  謝汲騰地站起身:“又瞞著二兄?”

  謝泠尷尬的撫摸著自己的鼻尖:“不是說故意瞞他,但二兄他習慣了先自行籌謀,我總說這樣不好,大兄也說過,可他早就改不了了。在這件事情上,我和崔不問的想法是一致的。”

  “其實我反而……”謝汲深吸口氣,“我怕陛下盛怒,而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麽樣的決斷,你我都難以預料。”

  “但那都是陛下的決斷不是嗎?”謝泠定睛看他,眼中全是堅定,“三兄你可別犯糊塗,當年叫兄弟鬩牆,爭位奪嫡,如今這可是某你造反,篡權奪位,這根本就是兩碼事!昔年我們可以先行籌謀,待事成,再告陛下知曉,陛下權衡之下,不會拿我們怎麽樣,未準還會感念我們周全。如今他君臨天下已有數年,早就習慣了聖心獨裁,有些決定,替他做了,他不計較,是看在聖人的面子上,可有些決定,誰都不能替他做。”

  他一面說,一面抬手搭在了謝汲的肩膀上,又上了力道,按了一把:“三兄早年追隨陛下最早,謝家的從龍之功,是從你身上來的,你比我們都更加清楚陛下心性才對。陛下若盛怒,你可以從旁勸,甚至你可以去驚動聖人,叫聖人勸他,但先知會二兄,是萬萬不能的。”

  謝汲被他說動了。

  他那口氣長舒出來:“你跟我一起進宮嗎?”

  謝泠細想了想,覺得還是他三兄一個人進宮最穩妥,他說不上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但又莫名覺得,崔長陵此舉是最為正確的,而崔長陵既然選擇了把這件事托付給三兄,且庾子惠雖心有不滿卻也承認了如此最好,那這件事,便不必他再來插手,或許兄弟兩個一起進宮面聖,反而不好。

  於是他搖頭說不去了:“不過你見著陛下,回起話來,也和軟些,最好是進去前就囑咐內侍一聲,要見著情形不對,快去含章請聖人,再不然你先見一見慶俞,交代給他最合適不過,總歸可別說什麽……”

  “你拿我當三歲的孩子叮囑呢?”他說了一大車的話,半天沒叮囑玩,於是謝汲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後頭的話,須臾又覺得無奈。

  家裡如今也不知是怎麽了,操心最多的,最愛嘮嘮叨叨的,反倒成了謝泠。

  他拍了拍謝泠肩頭,再沒看那封信,提了步子出書房,吩咐人備下牛車,一路往宮門方向而去了不提。

  可是謝泠從他小書房出來的時候,卻迎面撞上了謝瀛。

  他嚇了一跳,眼睛飛快的眨巴幾下:“大兄怎麽在這兒?”

  謝瀛面無表情的看他:“我聽底下人說令貞來去匆匆,臉色也不大好,你見過了令貞,又急匆匆的往三郎書房來,就想著過來看看。四郎,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也不跟家裡商量下,見過了令貞,聽了崔不問信中幾句話,就攛掇著三郎自己進宮去了?”

  這是……埋怨他?

  謝泠眉心往一處攏了攏:“大兄覺得,這該細細的商量,再進宮面聖?”

  “你不用這麽跟我說話,我不是說事情不要緊。”謝瀛輕咳了聲,“但你說二郎的那些,我也不是沒聽見。”

  謝泠一時有些尷尬,撓了撓後腦杓:“我也不是要編排二兄……”

  “行了。”謝瀛拍了拍他肩頭,“知道你不是編排他,也知道你說的在理,只是這些話,往後少說,要是給二郎聽到了什麽,你叫他怎麽想?”

  這麽些年,謝潛為謝家做的,他們兄弟有目共睹。

  早年間到如今……雖說如今陛下禦極後,謝家再也沒有必要步步為營,可有些事成了習慣,而且阿耶當年也說過,人前不論如何顯貴,永遠別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更不許忘了伴君如伴虎。

  陛下性子是不錯,也愛重聖人,可說到底,高台上一走這些年,這天下再沒有人能轄的住他,他又能容忍多少無理取鬧,包容多少胡作非為呢?
  謝泠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突然意識到,大兄說的不錯。

  那些話是在理的,二兄好些時候過於謹慎小心,可二兄的所作所為,也都有他的道理。

  是以這樣的話不能說,兄弟間看似無心的幾句話,往往才最傷人。

  他猶記得,昔年二兄也曾這樣子說過三兄……

  彼時看似放下了心結,可只有等到經年過去,回過頭來,才會發現,那道傷痕其實一直都在。

  謝泠終於正了神色,朝著謝瀛拜下一禮:“大兄的教誨我記下了,這樣的話,以後絕不會再說的。”

  他肯受教,如今都成家了,還能聽諸兄勸導教誨,謝瀛是滿意的。

  眼中欣慰閃過,在他抱成拳的手上握了一把,其余的話便一概沒有再說,反身下了垂帶踏跺,一路走遠了不提。

  ……

  卻說那頭謝汲進了宮中去,果然殿外是慶俞來迎他。

  他倒也不吃驚,撩了官袍下擺,在大殿前的空地站住腳,就不再動了。

  慶俞見她不動,心生狐疑,又往前邁過去兩步:“您這是?”

  謝汲抬手壓在鬢邊,按了按太陽穴。

  原本他倒覺得,四郎那樣的叮囑簡直是滑稽可笑的。

  能出多大的事呢?還要提前交代了慶俞,但凡見陛下要動怒,快去含章請聖人。

  可是也不知怎麽的,這會兒到了大殿前,他反而心生退縮之意了。

  在府中見到崔長陵的信,他都氣成了那樣子,更何況是……陛下呢?

  陛下和宇文聰兄弟之間,那已經不知是多少年積累下來的怨恨,如今鬧成這樣,宇文聰還敢和宇文擴攪和在一起,妄圖霍亂江山,陛下豈能容他?
  眼下沒拿到實證,又見不著人,真發起脾氣來,誰攔得住呢。

  於是謝汲斜著眼風掃過慶俞一回,又深吸口氣:“過會兒我與陛下回兩件事兒,你在旁邊服侍,警醒些,倘或陛下龍顏震怒,你悄沒聲的到含章殿,去請聖人來規勸,記住了嗎?”

  他並不是趾高氣昂的吩咐慶俞,他也永遠都不會這麽做。

  慶俞是個很本分的奴才,而他,也永遠會做一個很本分的臣下。

  慶俞果然大吃一驚,這是怎麽了?
  “您可別嚇唬奴才,這好端端的,怎麽……”

  他話沒說完,謝汲擺手止住了他將要問出口的後話:“橫豎過會兒我回陛下,你也在旁邊兒聽著,這會子不必問,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只是煩請內臣上上心,倘或勸不住陛下,一定要記得到含章去請聖人。”

  慶俞面露為難神色。

  這大殿上……聖人再如何得陛下愛重,也不是能踏足的……

  他吞了口口水:“可這昭陽殿,聖人她……”

  謝汲哎了一聲,也是長籲短歎的:“我知道不合規矩,但總不能再去驚動太后,話我是這樣說的,過會兒你自己瞧著辦也成。”

  他說完,不再理會慶俞,邁開了步子朝著大殿走過去。

  慶俞盯著他背影瞧,心說這位謝三郎君,經年過去,脾性可一點兒也沒大變。

  話全讓他說了,為難的事兒,全是底下奴才為難……

  可他又見謝汲神色是那樣嚴肅認真的,便一時也懸起心來,絲毫不敢怠慢,忙提了步子跟了上去。

  進門時,宇文舒端坐在寶座上,身後是一副十二扇的鑲紅白珊瑚的屏風。

  謝汲行過大禮,站起身來,瞧過去,見他手上拿了個奏折。

  宇文舒頭都沒抬:“這時辰進宮來回話,我可有好幾年沒見過了——從前你倒常來,後來諸事順遂,你也不常來了。”

  謝汲原本該噙著笑半開玩笑把這話帶過去的,但他今日實在是笑不出來。

  剛站直,就又躬身拜了一禮:“臣接到了崔不問自南漳來信。”

  宇文舒眉心一跳,奏折便撂開了。

  他終於抬起頭看向殿下,也瞧見了謝汲拜禮的模樣。

  “不問他……”宇文舒話音一頓,“你先起身說話。”

  謝汲再一次站直了,抬眼過去,正好與他四目相對,接著便又從懷中掏出個東西來,仔細瞧,便正是崔長陵從南漳縣送回來的那封信。

  信封是拆開過了的,謝汲也沒再封上。

  他兩隻手拿著那信封,往上遞了遞。

  慶俞立時會意,邁步下來接上去,送到了宇文舒的手中。

  謝汲並不敢叫他靜默的把信看完,於是在宇文舒拆信的時候,他便又開了口:“信中所說,是他想叫臣代他進宮回官家的,信原是客棧的人飛鴿送回京中,先送到了令貞手中,令貞看過,帶著信到了我們府上交給了四郎,才又轉到臣這裡。”

  他一面說,一面深吸口氣,呼吸一窒。

  因為宇文舒的表情已然大變。

  他說不好那是什麽樣的神色——便是昔年謝拂遇襲時,他震怒,他無措,他心疼不已,可他都沒有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謝汲心道不好,便忙開口勸:“官家也不必太動肝火,崔不問如今還在南漳,已經派了人到襄陽城去通知客棧的人,把這件事好好的查個清楚。臣與四郎商量過,令貞先前也說了,他這封信送回來,也只是以防萬一,並不是真的就……”

  “你這是在勸我,還是自欺欺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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