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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四姐古言合集》第14章 禁庭(14)
  第14章 禁庭(14)
  他兩隻眼睛盯著我,我就有種要露餡的感覺。(2)
  春渥長長歎了口氣,“官家有很遠大的志向,這種人本來就深不可測。你同他為敵,我擔心你最後會害了自己。”說著頓下來,遲疑道,“不過我覺得……他可能有點喜歡你。”

  “嗯?”穠華側過身來,“為什麽這麽說?”

  “你那天喝了酒起疹子,是官家替你擦的藥,你有沒有印象?”

  她頓感訝異,腦子裡飛快回想,可是茫茫一片。她搖搖頭,“我那時候醉得厲害,不記得了。”心裡七上八下吊起來,低頭看看抹胸,抱著春渥的胳膊問,“疹子起得嚴重麽?滿身都是?”

  春渥往她胸前指了指,“很嚴重,到處都是。”

  她嚇了一跳,那他給她擦藥,豈不是全看見了!她不敢想,雙手捂住了臉,哀哀呻吟:“怎麽辦……”

  春渥咳嗽兩聲安慰她,“不要緊,就算官家脫了你的抹胸也不丟人,你長得又不難看。”

  穠華沮喪地看她一眼,不是難看不難看的問題,是她願不願意讓他看。她先前還靦著臉在柔儀殿和他攀談,他暗中大概要笑死了。想到這裡雙頰滾燙,怏怏把臉貼在了玉枕上,“我有點生氣。”

  春渥愣了愣,“別生氣,不是我們丟下你不管,是官家接了藥,把人都趕了出去。所以我覺得他可能喜歡你,否則大可不管你,對不對?”

  一點都不對,春渥總是這麽善良,把別人想得很美好。她說:“他就是喜歡搶雲觀的東西,皇位啊,女人啊,什麽都想要。太后催得緊,他又想拿我當借口,明知道我仇視他,就不會真的同他洞房。”她手卷喇叭擱在她耳朵上,“他不喜歡別人碰他,也許真的有龍陽之好。你想辦法替我打探,看他有沒有寵信的小黃門,咱們可以許以重金,收歸己用。”

  “你還沒有死心麽?”春渥擰眉道,“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掌握中。”

  “我有耐心,總會讓我抓住機會的。”她閉上眼睛喃喃說,“防人能防一輩子麽?我先對他好一些,讓他放松警惕,然後再給他迎頭一擊……明天想辦法讓金姑子傳話給崔先生,建安的所有事官家都了如指掌,那麽崔竹筳是李府的西席,他也一定知道。他現在進宮不是明智之舉,恐怕官家正舉著竹竿等他上鉤呢。還是在城中等消息吧,過陣子再決定是去是留。”

  春渥卻說來不及了,“你們大婚第二日他就已經進宮了,如今在天章閣任直學士。”

  這麽快,八成是今上大開方便之門吧!她舉手覆在額上,想了想道:“那暫且不要有來往,等過兩天我和官家提一提,自己老實交代,比他先開口詢問好。娘不知道,我簡直有點怕。他兩隻眼睛盯著我,我就有種要露餡的感覺。就像小時候爹爹讓我背書,我背不出來一樣。”

  春渥環過胳膊在她背上拍了拍,“不要怕,咱們也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要上險峰很難,如果覺得累,停在山腰看雲海,也沒什麽不好。”

  她不說話,靠在她肩頭睡著了,呼吸淺淺的,還有些稚氣。

  春渥轉頭看窗外,天是深深的墨藍,大月亮仿佛就掛在格柵窗上,黃銅鏡面似的。然而又有或深或淺的腐蝕後的痕跡,乍看之下蒼涼,漸漸生出些恐懼,叫人心頭悚然。

  第二天持盈來看她,站在檻外等人通傳。她迎出來,笑道:“這陣子忙得很,想和你說話,抽不出空來,今天好好敘敘。”引她入湧金殿,吩咐女官,“替梁娘子加個簟子,咱們坐下品茶。”

  持盈對那個娘子的稱呼似乎不大滿意,后宮除了皇后,其余的一概稱娘子,即便貴妃也一樣。憑什麽皇后是聖人呢,大鉞的習慣真和烏戎不同。

  “我還叫你阿姊,聖人會不會不高興?”她試探著問她,複靦腆笑了笑,“我恐怕有點高攀了?”

  這個問題不用穠華來回答,自有慶寧宮的尚宮應付。尚宮對皇后言行有勸導的義務,調理妃嬪自然也在職責范圍內。徐尚宮團團的一張臉,笑得很滑笏,“這個恐怕不甚妥當。雖說娘子與聖人交好,但入了禁庭,便要守禁庭的規矩。平時若不善加約束,官家面前衝口而出,或是底下諸娘子看在眼裡,都不成體統。”

  持盈臉上頓時五光十色,穠華怕她下不來台,忙道:“徐尚宮直言,你不要見怪。咱們私底下姊妹相稱,也不妨礙的。你如今移居哪裡?”

  持盈這才一笑,“遷到宜聖閣去了。原本那兒也是殿,只是禁內有規矩,嬪妃住所不稱殿,便改為閣了。”接過宮婢呈敬的茶,呷了口道,“我才從寶慈宮來,太后有意思得很,已經命人選料子給皇孫做衣裳了。聖人肚裡有小寶寶了麽?”

  穠華不由失笑,“哪來的小寶寶,太后太心急了。”

  “我倒覺得預備下了也好,反正早晚要生的。”她微微傾前身子問,“官家待聖人好麽?后宮的娘子們都羨慕聖人,說皇后到底不同,有太后做主,官家也要讓幾分面子。”

  她滿臉豔羨,想來也有所期待。穠華說還好,如果要細問,她可答不上來,便順勢道:“說不準什麽時候官家會去你閣裡,到底他好不好,你自己和他相處就知道了。”

  持盈紅了臉,反倒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喝了一盞茶,轉而道:“天章閣來了位新直學,畫得一手好丹青。禁中幾位娘子到我那裡小坐時提起,六月初六是天貺節,宮裡曬紅綠。聖人替娘子們討官家個恩旨,請那位直學替大家畫像罷。”

  穠華料她說的是崔竹筳,連她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了,愈發肯定瞞不過殷重元。不過這持盈心眼兒真不少,后宮女眷什麽時候能隨意讓畫師畫像了?宮規森嚴,她這新上任的皇后不知禮,貿然同今上提這樣的建議,豈不是不安於室?她常出入寶慈宮,怎麽不請太后的示下,反倒要繞個圈子來托她?
  穠華抿唇一笑,“天貺節要為官家曬龍袍,是個大節日。娘子們若想請直學畫像,就先回稟太后吧,等太后點了頭,再求官家不遲。”

  持盈遲登了下,怔忡道:“我竟沒想到這一層,請聖人莫怪。”

  她還是一臉恬淡,佛哥送鬧娥(婦女的一種頭飾,用烏金紙剪成蝶形,以朱粉點染)來給她看,她低頭挑了兩枚遞給她,又問明天怎麽打扮,“我來大鉞才聽說,最近有種緞子尤其貴重,取了個有意思的名字,叫天下樂暈,專賞一等公侯。我還當什麽稀奇樣子,原來就是燈籠紋錦,鉞人取名真雅致。”

  持盈笑道:“鉞人還喜歡戴花,用絹做成一年四季的花插滿冠子,叫一年景。朝廷官吏也有戴花的,男人髻上插支芍藥,很是時興。”

  恰巧這時阿茸捧著一盆新培植的月季進殿,穠華招她過來,剪了一朵,牽起大袖替持盈簪在高髻上,“貴妃今天穿黃衣,戴紅花最相配。”

  持盈幾趟碰了軟釘子,有些左右不是,她替她簪花,一來顯得親厚,二來頗有賠罪的意思。她掙回一點面子,心裡畢竟還是懊惱,勉強說笑幾句,便起身告辭了。

  穠華送她出門,回過身來看了徐尚宮一眼,“貴妃是烏戎公主,又入宮不久,媽媽太嚴苛了,叫她心裡不好受。”

  徐尚宮殷勤攙她回殿內,含笑道:“聖人面嫩,惡人還是讓婢子來做。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趁著剛起頭,做出規矩來,以後就好辦了。貴妃雖是烏戎公主,受官家冊封後就是禁中的人了。拿外庭的比方來說,聖人是君,她是臣,君臣有道,不可混淆。”

  穠華也不過做樣子罷了,不想落個目中無人的名聲。慢悠悠踱到案前鋪排宣紙,蘸墨落筆,寫了個八面出鋒的天貺。

  每年的六月初六,不管禁庭還是民間,都過天貺節。這個習俗是從唐朝流傳下來的,佛教謂之翻經節。據說玄奘法師過海時弄濕了經書,於六月初六晾曬,後來這天就被定為了吉日。天貺節有諸多講究,比方出嫁的女兒可以在這天回門,家家戶戶曬衣曬書,人畜沐浴。

  宮中歲月靜好,娘子們逢到節日才有正大光明尋樂的理由。內苑有條小河,是從活泉泉眼上開鑿出來的,不甚大,但迂回雅致。一大清早各閣分就端盆佔好了位置,待太陽升起來,宮婢們打上傘,她們就躲在傘下替貓狗洗澡。

  穠華去寶慈宮時路過金橋,遠遠站著看了好久。春渥在旁侍立,見她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低聲問:“聖人想參加麽?”

  她回過神,很快整了整臉色,“我才不想參加,我又不是來鉞國戲水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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