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為了愛,出發吧!(2)
麥莉找了一份實習工作,在老男人的公司給他當助理,我擔心她越陷越深,猶豫著要不要給她提點什麽醒,可她看起來又是那麽清醒的一個人,讓我深信只有別人栽她手裡,而她絕不會吃一點虧,像久經商場的生意人。她一邊收拾東西要搬去老男人給她安排的住所,一邊聽我說了一大堆事情,聽完之後很冷靜地伸手過來:“把你電話給我。”
她用我電話撥了我媽的號碼,走到陽台和我媽熱情地聊了一陣,十分鍾後,把手機遞給我,說搞定了。
“你都跟我媽聊了什麽?她沒生氣?”我愣愣地接過電話,感到很神奇。
“不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我實話實說,說你要去追求你的愛情,沒時間去洛杉磯找她。你媽還讓我告訴你,你是該好好談一場戀愛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麥莉,她身上透著一層自由女神般的淡淡光芒。我撲過去抱住她,高喊:“沒有你我該怎麽辦。”
麥莉推開我的臉:“沒有我的話,你就去做變性手術吧。”她走後沒多久,給我發了條短信,“去泰國注意點,別被蘇烈賣了都不知道,有什麽事打我電話,他要敢對你怎麽樣,我傾家蕩產雇殺手為你報仇。哎,不知道現在殺手價位是多少,我得好好掙錢了。”
我看著短信眼眶都紅了。
鍾斯宇和芸珠在我們假期還沒開始前已經前往泰國,他在微博上斷斷續續發了一些在曼谷的照片,下一站是清邁。我每天都很沒出息地守在電腦前看他更新照片,幻想和他一起旅行的人是我。偶爾他在微信上問我還好不好,我很想回他,不好,很不好。可是手指不受控制,敲出來的字是很好,好得要命。
“這就對了,你永遠都那麽快樂。”
我該不該告訴他,我確實很快樂,只是看到他的時候,會莫名其妙流露憂愁。
我回到家裡,只剩下做飯打掃的阿姨,林讚成同志去日本做文化交流考察,行程至少半個月,省了我跟他費勁解釋,他並不知道我跟他說我要去洛杉磯找我媽是假的。
蘇烈動作迅速,拿走我的護照沒兩天,機票、簽證和酒店全搞定了。出發當天早上,蘇烈根據我給他的地址,開著他的奔馳來接我。由於我爸不在家,我可以放肆一點,前天晚上熬夜看麥莉傾情推薦的美劇《破產姐妹》,一口氣看了一季,快5點才爬上床睡覺,睡得昏天暗地,完全忘了第二天要出發去泰國的事情。早上蘇烈在外面一個勁兒地鳴笛,把左鄰右舍都惹火了,就差朝他丟臭雞蛋爛番茄了。
我迷迷糊糊打開門看到蘇烈,才知道自己忘了準備任何東西,蘇烈揪著一頭亂發還穿著家用拖鞋的我,一直拖到電梯裡下樓,最後塞到他的車子裡,往機場飛馳。如果你有幸見到這幕,你一定覺得很詭異。我穿著睡覺睡出了褶子的?恤和褲子,坐在敞篷奔馳裡,被風吹得臉都變了形。
“牙膏牙刷,衣服沒帶啊……”
“去泰國再買。”蘇烈專心把車開得像飛機一樣。
“錢’護照……”
“你的護照在我這裡,至於費用,你不用操心。”
聽到後面那句,我雙眼發亮,整個人瞬間精神百倍,差點想扇自己兩巴掌看是不是在做夢。飛機先飛曼谷,再從曼谷機場飛去清路上我故意問蘇烈:“你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麽不整架私人飛機”
他翻個白眼給我,好像跟個幼兒園小朋友解釋一樣:“鑒於你被電視互聯網洗腦的扭曲三觀,我先給你普及一點常識。第一,中國私人飛機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想飛哪飛哪,想什麽時候飛什麽時候飛,飛行需要向航管局提前申請飛行計劃,從審核到批準流程短則五天長則一個月。第二,我家有錢並不等於我有錢,至少短期內不等於。”
“你爺爺和你媽的錢也是你的嘛,你媽就你一個兒子,她的錢不給你給誰啊?”我想到蘇烈家的豪宅,那以後肯定是他的沒的說。
“她愛給誰給誰。”蘇烈表情冷淡。
“少得意,你現在花的錢不是你媽的嗎?”
“不是。”他說得很有底氣。
我突然記起一件事,有別的學校請蘇烈的話劇社團去表演,在征得學校許可的條件下,他們的表演門票氣焰囂張50元一張,場場爆滿。甚至聽說過蘇烈在校外和學長們合夥開劇本公司,楊朵薇也是合夥人之一。有一點他和鍾斯宇挺像,做什麽都很認真,從某種變態程度上來說,他比鍾斯宇更認真。我意識到自己似乎有點兒誤解他,他對芸珠的一往深情讓我不由自主想到蓋茨比,我可以看到他的結局,但不忍拆穿。
“蘇烈,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我不想去了。”
“來不及了。”
蘇烈專注開車的時候我覺得他挺帥的,不是外表那種,畢竟他的外表已經無可挑剔,我說的是他的人格,過去我只看到他扭曲的那一面。不過到了機場後我很快就改變了看法。
由於我們兩個的名字已經出現在機場廣播裡,蘇烈拉著我,他連自己的行李都不帶了,連同車子一起丟在停車場,抓著護照拉我奔向登機大廳。
要知道他一雙大長腿,而我穿著家用拖鞋,跑到登機大廳時,我的拖鞋已經跑掉了一隻,回過頭去找,不想腳下一滑,啪的一聲,我在機場光滑的地板上人體溜冰似的滑了將近五米。真的是五米啊。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機場拖地的大媽工資一定很高,不然不會這麽拚命把大理石地板拖得如此沒有摩擦力。當然,我是死也不會承認,滑行這麽遠的主要原因在於我的胸比較平,阻力小。
總之,蘇烈在五米開外的地方,在我爬起來之前,他很想裝作不認識我。周圍一片嘩聲,大白天上演雜技表演,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從我旁邊走過的兩個大嬸級人物,議論我和蘇烈這麽趕,是不是在私奔。只有在倒霉的時候,我才會想起麥莉總是警告我的話:別跑,別跳,別慌張。她總說:“你那異於常人的體質,和這個世界處處不相符的詭異能量,除了在運動會上大放異彩,你隨時隨地都能把自己置之於死地,所以正常情況下,別跑,別跳,別慌張。”貌似蘇烈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們兩個不知道前世是不是龍鳳胎。
現在倒好,兩隻拖鞋都不見蹤影了。我爬起來,沮喪地望著蘇烈,在他痛苦得幾近自責的表情中,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很愚蠢,但還是用雙手捂著臉,眾目睽睽之下光腳完成了安檢。
上飛機後,空姐給我拿來了一雙一次性拖鞋,幾乎每個空姐都輪流跑來頭等艙看我,好像我是什麽奇特的寵物。不只是空姐,旁邊頭等艙的幾個衣冠整齊的乘客,也用一種看寵物的眼神盯著我看。蘇烈坐在我旁邊,調低座椅,和我劃清界限,他拎起毛毯一直蓋到頭上,悶頭睡覺。不知道他是真睡還是裝睡。跟我相處也有些時日,我在他面前出糗也不是一次兩次,我都沒有不好意思,他矯情什麽。
飛機起飛後,我找空姐要了洗漱用品,跑到洗手間,看到鏡子裡的精神病患,明白為什麽大家要那麽看我。好吧,我安慰自己,多年來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這點小事打擊不到我。我把臉洗乾淨,用水把頭髮抹到後面,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自己也挺帥的。我突然想到一個整蘇烈的點子,我不能老是讓他看我笑話,也讓我看看他的笑話。
從洗手間出來,我調整嗓音,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很版TT,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我走回座位上,趁著空姐走過來給我倒水,我輕輕搖了搖躺在椅子上的蘇烈,粗著嗓子說:“老婆,別睡了,你剛做完痔瘡手術,醫生說不能躺太長時間。”
空姐的手一抖,水杯差點灑了,恐慌地看著我,再看著蘇烈。蘇烈被我搖得不耐煩,掀開毛毯,旁邊位置上的乘客全死死盯著他。蘇烈還沒反應過來。我仰著脖子很1油地重複:“老婆,醫生說不能躺太長時間哦,你應該趴著睡才不會弄疼傷口。”
蘇烈扭曲著臉,旁邊一對小夫妻旁若無人一樣議論起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矜持。”
“是啊。”
這對小夫妻太逗了,我聽他們的對話就忍不住笑,剛出遠門就遇到有趣的人是好兆頭。
本來空姐對蘇烈的態度非常熱情,因為他長得帥嘛,可是聽到我說痔瘡手術後臉色立刻變得很尷尬。我忽略掉蘇烈可以殺死人的眼神,拉過毛毯學他一樣蓋著頭裝睡,在心裡忍不住暗爽,算是小小報了仇。
抵達曼谷素萬那普機場,辦理好入境手續,離去清邁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兩個兩手空空,下飛機時被機場工作人員來來回回詢問了很多遍,因為我看起來很像被蘇烈拐賣過來的,也很像逃犯。被盤問過後,無法忍受的蘇烈,直接把我拉到機場免稅店,給我置了一身正常的著裝才放心。接著我們又在機場裡置備了一些用品。
買好了東西,我用機場電話給麥莉報平安,她那邊聽起來人聲嘈雜,我很費勁才聽清她說話。從來沒去過菜市場的她說正在菜市場買菜,跟我大呼小叫:“新聞太不靠譜了,什麽白菜土豆漲價,土豆從一塊漲到一塊二容易嗎?人家土豆一家子在地裡長那麽大,風吹雨打的,賺幾毛錢好辛苦。”
我驚奇的是,一向很鄙視小市民生活的她,發誓就算結婚也絕不沾陽春水的人,怎麽會去菜市場。我很難想象一臉傲氣的她穿著大花裙子,在菜市場裡用去美甲店精心修飾過的手指挑揀土豆的情景。我剛想問她得了什麽失心瘋,她便囑咐我照顧好自己,掛了電話。至於許征,放假之前就聽說他要去爬華山,邀麥莉一起去但麥莉說要工作沒空,於是他和他那群驢友徒步旅行去了。我逼自己不要去想他,想起他就讓我有種罪惡感。
晚上七點多,我和蘇烈抵達清邁機場。天氣糟透了,下著暴雨。蘇烈訂的是清邁最好的五星酒店,酒店有派車到機場接送的服務,但是由於天氣原因路上出了點問題,我們在機場等了一個小時酒店的車還是沒出現。蘇烈沒耐心等,我們打出租車去了酒店,聽著蘇烈英文講得那麽流利,一路上要是少了他,我在泰國早被人拐走了。
雨真的非常大,暴雨傾盆都不足以形容,刮雨器都來不及刮,雨點像消防栓的水管直接衝刷著擋風玻璃,車子像船一樣開在路上,到處堵著車。司機倒是很樂觀,車裡放著泰國當地歌星的歡快歌曲,用夾雜著泰語的英文跟我們解釋,現在是雨季,今年降水量比去年多之類的。
東南亞國家我去過三個,越南、馬來西亞和新加坡。泰國是第一次到,聽說是個“微笑國度”’即使是陪蘇烈來出任務的,也充滿期待,何況鍾斯宇在這裡。大雨也不能破壞我每次出遊就感到新鮮和興奮的心情。
蘇烈就不同了,他從在北京上飛機就一直黑著一張臉,不知道是不是我玩笑開大了,他一直沒有理我,在曼谷機場吃飯明知道我看不懂英文菜單也沒幫我點餐,害我點了一盤現在回想起來還感到反胃的食物,他還幸災樂禍地看著我點又看著我吃再吐。他這人真是記仇啊。
司機一邊在雨中把車子當船開,一邊用發音怪異的英文跟我們介紹清邁景點,知道我們是中國來的還提到鄧麗君,說清邁是鄧麗君最愛的城市。很健談很和善的大叔,我和他雞同鴨講竟然也能愉快交流,我們兩個還哼起了鄧麗君的《小城故事》。哼著哼著我突然想到人妖表演,這是我和麥莉的願望之一。我急忙揮著爪子對司機大叔喊: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翻譯到底能不能讓司機大叔明白。
沒想到歪打正著,司機大叔雙眼咪咪一笑:
依靠自己的知識力量獲得答案,我高興得拍手:“太好了!”完全不顧旁邊一臉黑線的蘇烈。長時間的飛行和糟糕的天氣讓他像醞釀中的活火山,渾身散發出二氧化硫般的死神氣息。
抵達酒店時,酒店的工作人員對天氣造成的疏忽和給我們帶來的不便頻頻道歉,態度誠懇,蘇烈雖然臉很臭,但沒有發作,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去了位於一樓的套房。
沒錯,他沒有訂兩間房,而是訂了套房。什麽啊,要和蘇烈共處一室?我跟在他後面嘀嘀咕咕,進了房間之後,驚歎套房實在太大太豪華了!房間隨處都可以看到插在花瓶中的鮮花,桌子上還有曲奇餅和水果盤,柔軟的地毯,華麗的沙發組,整面的落地窗,還有一個房間大小的專屬浴池!我先抓了一塊餅乾塞到口中,然後興奮地在房間裡轉來轉去,這裡和外面狂風暴雨的天氣是兩個極端嘛。可是我轉了幾圈後,發現一個問題,套房裡只有一張巨大的雙人床。我確定自己每個角落都找了,還是沒有發現第二個房間或者第二張床。難道,我要和蘇烈睡一張床?就算我寬宏大量,他可能嗎?
蘇烈看出我的心思,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給服務生一串號碼,讓他幫我訂另外的房間,不知道跟服務生用英文說了什麽,給服務生的小費還不少。
反正是五星級,最低標準的房間也會很棒的,我這麽想著,很期待。
“那麽,明天見啦,祝你好夢。”我朝蘇烈揮揮手,跟著酒店服務生走出豪華的套間,根本沒注意到蘇烈在我身後詭異的笑臉。我問服務生,剛剛蘇烈和他說了什麽。
蘇烈到底和服務生說了什麽,還讓服務生不要告訴我,奸險。服務生一直把我帶到酒店大堂,他照著蘇烈給他的號碼,撥了一個電話,用泰語講了兩分鍾,之後把我帶到大門口。一輛酒店專用的接送轎車等在那裡。
我的好奇心已經膨脹得要讓我爆炸了,這種時候真的很恨自己沒好好練英文口語,從小到大語言組織能力很差的我,在我媽逼迫下,英文雖學到可以大致聽懂的地步,但口語還是結結巴巴,我絕對是考試型的,要是麥莉在就好了,她一定能夠應付任何高端情我用英文問服務生小哥,車子要帶我去哪裡。他說給我安排的住處有點遠,讓我放心,司機會把我帶過去,那邊也有接應的人。聽他笑容滿面地說,我才放心地坐上車,心想這酒店外表完全看不出,裡面還真夠大的,從我的房間到蘇烈的房間,還要專車接送。
雨還是傾盆狀態,天空劃過閃電,緊隨著鞭炮聲似的雷聲,讓人忐忑不安。雨滴砸在車窗上,往外根本看不到什麽。司機穿著酒店的製服,戴著墨鏡,很嚴肅很專注地開車,和之前可愛的司機大叔不能比。車子開了十來分鍾停下,司機扭頭跟我說,到了。
我下車後,有個胖胖的當地大媽撐著一把大花傘,笑嘻嘻地把我接進一棟房子。我有種被蘇烈賣了的錯覺,因為這個地方的氣質和之前的五星級酒店格格不入,這裡未免有點太樸素了,房子內的裝修是當地風格,由普通居民住房改造,一個晚上300泰銖,折合人民幣60元,就像我們那的家庭旅館嘛。直到進了房間,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個問題,我和蘇烈入住的根本是兩個不同檔次的酒店。蘇烈那壞蛋,為了報我在飛機上讓他被笑話的仇,安排我到五星級酒店旁邊的一家當地小旅店入住。
我看了看旅店時間,夜裡十點,身上被雨淋到很不舒服,只能先在這裡過一夜,明天再找蘇烈討公道。早知道這樣,死也要帶一張銀聯卡過來,都是蘇烈害的,我懷疑他是提前計劃好的,就為了把我放在這種“只能乖乖聽他的,否則會客死異鄉”的環境裡。我開始安慰自己,這旅店房間雖小,但整體還算溫馨,房間裡還點著香薰蠟燭,被褥也乾淨,服務生都很熱情,比國內的一些連鎖酒店好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