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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成為宗門大佬》第471章 番外小傳——陸九羽(四)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細長的眼眸看,似乎永遠都看不夠。

  他想要從她的眼中看出,她到底有沒有一絲對他的情意。這些年,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廂情願。

  “咳咳~燈滅了.”

  她尋了個蹩腳的理由,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在那一刻便懂了,她心裡有他。哪怕只有一點,這就足夠了。

  他喜不自禁,輕聲試探道:“呵,那不正好.”

  他如此傾心於她,他不明白,她明明心裡也有他,她到底皺緊眉頭,在猶豫什麽。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不願再等,當下身後擒住了她瘦弱的手臂,將她往自己懷中一拽。

  他聽到她嚇得驚呼一聲,意圖掙扎。他嗤笑她膽小,道:“怕什麽,又不會做什麽。”

  每一句,他都在試探她,隨即果斷將她揪到了自己懷中。

  她大抵忘記了,她是強悍的修仙者,可以擊退凶悍的怪物。若她不願意,他如何能輕薄得了她。

  她縮在他懷中,乖巧極了。

  像隻小白兔一般,哪裡有方才對戰那隻怪物的半點氣勢。

  只是,她身體越來越寒冷,好像一塊寒冰,凍得他渾身打顫。

  她想要掙扎著離開,他卻不願意放手,他說過,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

  他寧可她將他凍死,這樣子,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了。

  他緊緊抱著她軟軟的身子,一句句敘說著他這麽多年的思念,他不知道,她到底聽進去了幾句。

  他周身越發的寒冷,他用盡了他全部的體溫,卻無法溫熱她的身體。

  他知道自己可能會被凍死,但他不願意放手,他說過,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只是,懷中的她漸漸沒了動靜。他心如刀割,想起了他曾經聽人唱過的一支小曲。

  他從未對任何人唱過。如今,他對著她清唱了起來:“悲亦悲兮生別離,喜又歡兮死相隨。”

  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命運?
  在最是懵懂的時候,短暫的相遇便是生離;在最好的年紀相遇,卻又不得不面臨死別。

  “人生如夢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眾生癡迷千幻象,身陷紅塵終不悔。”

  人生何其短暫,他身陷紅塵,為了她,卻至死不悔。

  他願意同她共赴黃泉。他說過,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

  他沒想到,他再一次醒來,還能看到她,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大夢一場。

  但這一切,竟都不是夢。

  他看到她在她身側,笑眼盈盈,隻眼底黑青,憔悴了一些。

  他就知道,她對他,還是有幾分情意在的。她也不是全然沒有良心。

  這個認知讓他心底雀躍:“要是你能這樣一直服侍我,我倒是情願一輩子都躺在床上。”

  他對她開口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他借口身子虛弱,讓她來攙扶他。其實,倒也不至於如此誇張。

  他喜歡故意同她貼在一起,喜歡看她為了他心疼的樣子,喜歡看她微嗔的小模樣。

  他愛著她的每一面。

  只可惜,他有心無力。況且,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便失去了機會。一失永失。

  直到,快到京城之際,他的身子骨才慢慢好起來。

  那日,華燈初上,夜風微涼。

  他知道,她要走了。

  她墊起腳尖,幫他攏了攏披風的衣領。他就知道,她不是對他毫無情意。

  只是,這點情誼,不值得讓她為了他留下來。

  他想要看看他送給她的那隻玉麒麟吊墜,她卻一時半會找不到。

  他氣得要死,冷聲質問道:“你該不會.給我弄丟了吧?”

  她難道不知道,那隻玉麒麟吊墜,是他母親的遺物,是他的一片赤誠心意。

  他將心愛的玉麒麟贈予她,不是為了讓她隨意丟棄在角落的。

  他親手將吊墜系在了她的脖頸處,他存了點小私心,只需她每日看到玉麒麟吊墜,便會想起他。

  他希望,她一輩子都能記住他,牢牢記住,每日都能想起他。

  只是,她又要讓他帶她去母親的祖上處。

  她也許不知道,他母親的祖上,幾乎全死了。但她要去,他就帶她去。

  他打定主意一生孤寂,拜過了祖上,日後,在他心中,她就是他的人了。

  只是,江陰遠在千裡之外的江淮之地,如今他們卻在京城。

  她拿出了自己的桃木劍,握住了她的手,開口道:“小心些,我要帶你夜奔江陰城了。”

  這是他第一次禦劍飛行,她帶著他,在高高的雲層穿梭,清風呼嘯從耳畔而過。

  他低頭望著腳下的山河萬裡,望著點點星光,抬眸看向他面前的她。

  她的一雙寒星般眼眸中,滿是自信。她是有理由自信的,她有上天入地的本事,而他,只是個凡人。

  他眼眸中的亮光,一點點暗了下去。他想,他是該放她離開的。

  留下她做什麽?見證他垂垂老矣?還是見證他駕鶴西去?

  他是洛陽太守家的公子,母親是江陰大戶梅家的後人,他又生得好模樣,輕裘白馬,趾高氣揚。

  如今貴為禮部侍郎,朝堂上下誰不是對他畢恭畢敬。

  他是一個多麽高傲的人啊,在她面前,竟也會擔心自己配不上她。

  當危險來臨時,他看到了她下意識地躲避。

  他知道,這才是她的本能。同他在一起,他只會拖累了她。

  只是,他沒想到,她又擋在了他面前,自己卻被擊中,口吐鮮血。

  他寧願她自私一點,不要管他。

  他恨自己手無寸鐵,隻身護在了她身前,單膝跪地道:“江陰梅家後人來此,無意冒犯先祖,還望先祖見諒。”

  在他的心中,她就是他新娶過門的小媳婦,他帶她來拜見他祖上的列祖列宗。

  如果他的祖先九泉之下有知,也會在心底認可她。

  離開江陰,這一次,他心中有了決定。他主動攥緊她的手,夜色微涼,他要將這一切都記在心中。

  往後余生,他還得靠著這點念想活著。

  這一次,破曉時分,他主動催促她離開。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忍不住求她,求她留下來。

  他知道,她最是心軟。

  她居然先他哭了,那雙細長的眼眸添了幾分粉色。

  他最見不得她落淚,他用指腹幫她拭去眼角的淚花,輕聲問道:“哭什麽?”

  他寧願,她始終是塊木頭。

  他對她說:“這次,你可別再忘記了我。”

  天大地大,她該去走自己的路。

  但這一次,他要先走一步。

  他說過,他是一個如此高傲的人,他怕,被她看到自己落淚。

  那年那月,洛陽花城,太守院牆,麒麟吊墜,情系於她,十五年苦等。

  最後的結局,是放她離開。

  偶爾深夜,他也曾幻想,八抬大轎、鳳冠霞帔、娶她回家。

  他騎著高頭大馬,是胸前帶著大紅花的新郎官,身後是迎娶她回家的花轎。

  那可謂是真正的“春風得意馬蹄疾。”

  她嬌嗔嬉笑,同他鬥嘴。一顰一笑,都落入他眼中。

  冬日落雪,兩三個孩子在庭前玩鬧。

  屋內爐火暖融融的,他同在她依偎在一起取暖,說些親昵的閨房私語。她只怕會羞紅了臉。

  想來這府上,會熱鬧許多,不會像如今這般冷冷清清。

  他朝若是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一見何妙,我心生歡喜。只是你緣何,又誤我終生。

  大秦立朝十年,禮部侍郎卒。

  情深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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