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無能為力
左都見對方沒有動靜,言語之中也多了幾分鋒利。
幾句話裡已是將司蕤言當成了一個嫌疑犯,沒有人證物證的情況下做出這等判斷,可見其中蹊蹺。
拘捕令一來,司蕤言就知自己是落入一個圈套裡。他無論怎麽否認都沒有用,左都反而會抓住他的辯駁之詞,做出無數偽證來,證明他說謊。
一個在府衙內說謊的人,謊言被揭穿那無形中就是一種證據。左都將他抓來不是為了調查事情真相,也不是為了單純羞辱他。而是在套話,好隨機應變去做出偽證。
以他的腦子可以想出這樣的圈套,可是自己跟他無冤無仇,左都不必這麽大費周章。
顯然,他的背後也有人在指使。
“大人所說的,與我夫妻二人沒有一點關系。”司蕤言冷聲低語,硬生生反駁了回去。
左都面容一變,他已想好了萬千種說辭來與司蕤言周旋。卻沒想到,他居然說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話。
除此之外,司蕤言再不多言。
“你說了不算。”左都冷哼一聲,“那天山道因大雨塌方,你與蕭大小姐同乘一車,該是一同受損,一同得生。但是蕭大小姐都被秦世子救回來了,你才姍姍從城外趕來。”
他眸光尖銳如一隻盯著鮮肉的老鼠:“妻子生死不明,伱不會京都報官卻反而跑到西鶴城去。莫非那裡的衙差,比本官這裡的更容易替你尋人不成?”
反問中帶了一絲冷冷的刀鋒。
司蕤言忽而目色冷凝。
西鶴城的時候,他沒有暴露自己的姓名,那裡的人也從沒見過他這個敵國質子。
明夫人才給自己送信,讓他查那些扶桑人的事,不可能出賣他。吳長老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受了救命之恩,也不可能反過來害自己。
老神醫來去無蹤,性子孤傲,不屑於官家為伍。至於那個草原莽漢,粗心大意,更不可能。
司蕤言臉色冷沉,左都怎麽知道他去過西鶴城?
“殿下,我勸你還是早些坦白為好。蕭大小姐性命無憂,你若早些投案,還可替你的母國挽回些顏面。為了兩國和平,本官也不會將你的罪行昭告天下,咱們且私下行刑便是。”
左都陰冷一笑,擺了擺手,左右兩邊湧出兩行衙差。
他們手裡都拿著各式各樣冰冷的刑具,微微透著血腥味。
“證據呢?”司蕤言凝眸望著堂上的左都,目光鋒利如一杆長槍,狠狠刺入了左都的咽喉。
一句話就是一針見血。
左都面色一白,原本揚起來的嘴角也定住了。
“那天暴雨導致山道塌方,馬車已被衝毀,但那時我跟夫人已出了馬車尋路離開。為什麽我們二人會失散,也只有我知道。大人不問一句便要定我的罪,你就是這麽辦案的?”
字字珠璣,如刀鋒在左都的心尖上劃過。
司蕤言清楚看到左都的臉色一點一點泛白。
“果然是做皇子的,這一張嘴倒是厲害。不過也正如你所說,發生意外的時候只有你們兩人。那你就有充足的時間謀害妻子,或許是你以為得手匆匆離去,秦世子尋到了人,及時救了回來。”
京都中的人都已知秦甫楓救了人,左都只要咬定這一點,就能認定司蕤言拋下了妻子。
不管最後能不能坐實謀害,他都將身敗名裂。
“荒郊野嶺,我還殺不死一個女人?”司蕤言反問了,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左都臉上恍然被抽了一記耳光。
謀害人命的事本就不該馬虎,身為尚書府千金,司蕤言更是不敢有所疏漏,不然便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反問之中,左都啞然無語。
蕭寧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司蕤言是一個年輕力壯且懷有武藝的少年男子。
這簡直就是螞蚱遇到了螳螂。
如果司蕤言想要蕭寧的命,其實也都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將她扔在那荒無人煙的山林裡,蕭寧都未必能逃出生天。
秦甫楓那幾日都在出外差,與那山道之處根本就是兩個方向。別人不知,左都卻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或許真就是你大意了呢,蕭大小姐為人心善,就是天要保她!”左都說不出理由,便搬出了一套玄學說法。
司蕤言心中冷笑,已不知說什麽好了。
他看了一眼邊上的銅爐,滴滴點點正不停落下。
“左大人,按照府衙令的規矩,逮捕審問只能有一個時辰。若拿不出人證物證便要將嫌犯無罪釋放,你的時間不多了。”
左都一怔,臉色微微變了。
府衙令逮捕嫌犯,還沒有一個是因為時間從這安然無恙走出去的。如果司蕤言不能扣押下,讓他從這個大門走出去,百姓們見了便會知道他是清白的。
見到左都眼神的閃躲,司蕤言亦是眸光輕閃。
“放人可以,但你是敵國質子,不能等同於我朝百姓!”左都猛然抬起眼眸,露出一抹陰冷,“來人!上鐐銬!”
鐵鏈之聲響起,左右兩個衙差已是提著沉重鐐銬而來。
“司殿下,你身為謀害發妻的嫌犯,就是沒有直接證據,你也一定無辜。待本官查明新證據前,還請委屈些了。”左都冷笑,八字胡高高揚起。
一個戴著鐐銬走出府衙的人,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無辜。哪怕後面還了司蕤言清白,這陣子的白眼也夠他受的了。
司蕤言眉宇平和,目色清冷。
寒芒輕閃,透著陣陣凜冽。
左都喉頭動了動,隻覺脊椎上有一節冰塊從尾椎攀岩而上。
邊上兩個衙差也是不禁吞了口唾沫。
半響後,司蕤言緩緩抬起了手,亮出自己略微纖細的手腕。
外人絕對想不到,這樣清痩的手腕在那一場暴雨中,連殺三十余人。這腕上有著千斤氣力,又豈是區區鐐銬能夠鎖得住,但司蕤言一語未發。
一時間,左都都是愣住了。
“大人。”衙差低聲提親,擠了擠眼。如果不下令的話,他們妄自下鐐銬可是越權了。
為了保護自己,那些衙差催促著左都下令。
左都乾咳了一聲,忽而感覺喉嚨中微微泛起一絲涼意。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只是擺手。
這一下就算是下令了,至少衙差是這麽認為。
鐐銬輕響,一陣冰冷之感傳上司蕤言的細腕。
“看在蕭大小姐的面子上,腳鐐就不必了。”左都見他乖乖上了銬,底氣也是又足了幾分,“怎麽說她對你也算是有一片情義,我說將事情做絕了,倒也讓人家姑娘傷心了。”
司蕤言眉頭一蹙,手鐐戴上已是不合禮法。他做了讓步,左都還要步步相逼,真是無恥。
不過他找的借口倒是引人注意。
“我們夫妻之間的事,左大人好像很了解。”司蕤言暗暗試探,眸光中閃著一抹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