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鄧離看了一圈,也沒見到那個男人,只在外守一會兒,看見大卡車慢悠悠開上山。
她不禁疑惑,這麽大的卡車,後面全封閉,上山能去做什麽,鏟雪嗎?
沒一會兒,段甜甜拍著她的肩:“老鄧。”
她驚了下,肩膀聳起,眸色看著遠處雪山發呆,血光映照在她眼睛上,鮮亮無比。
“你說,那大卡車上山幹什麽?”
段甜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頭輕輕一歪:“山上有遊樂設施,各種滑雪設備,估計是運輸貨物上去吧。”
也許吧,鄧離沒有想到,一輛外表破爛的卡車,能運輸那些好東西。
“走,吃飯吧。”
段甜甜攬著她的肩,兩人一起往屋內去了。
宋遂英這會沒有同晚輩們坐,倒是和幾個久年不見的老友坐在一起。
段甜甜點頭:“我猜過,能調查鄧離的,我猜不出來是別人,只能是你們。”
另一隻手則壓著她的裙子:“別走光了。”
和她一樣,宋遲秋頓時心口發緊,眨了眨眼:“誰和你一樣了,我不一樣。”
宋遲秋挪動著屁股:“所以,你早就知道是在調查我們家。”
青水一聽要滑雪,十分開心:“好呀好呀,可是,穗穗怎麽辦,你又不能滑雪。”說罷,她扶著宋遲穗的手,有些遺憾。
宋天複緩緩放下餐筷,抽了張紙抹嘴,動作緩慢,而後輕輕將紙揉成一團:“二姐姐,滑雪的事,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一會兒直接坐纜車上去,你們意下如何。”
段甜甜聽後一陣歎息,埋頭開始乾飯。
說這話的時候,她也沒什麽底氣,其實在段甜甜面前,她也說謊了。
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一開始,段甜甜坐在宋遲秋身旁,屁股剛一落下,正要轉頭給宋遲秋打招呼,誰知宋遲秋竟站起身,繞到對面坐去。
宋遲穗瞥她一眼,身體微微朝她靠了靠。
她撂下丸子,徑直起身走出去。
*
客棧外有片樹林,微風習習,宋遲秋坐在樹下,長裙被扯著飛揚,棕色的發絲也似海藻一般浮起,像動漫畫出來的知性優雅少女。
宋天複:“山上雪景也不錯,姐姐到時候可以看雪。”
宋遲穗很自然往後貼著,留出兩人交流的空間。
因為是午宴,香檳果酒並不醉人,隻喝下去心情會順暢些,她不免多喝了幾口。
簡秋雨將酒杯遞上前,繞過宋遲穗,敬向鄧離。
段甜甜笑完,蹲在她身側。
身後傳來窸窣聲,有人踩著樹葉前來,宋遲秋往後掃一眼,余光裡看見團黑影,所幸抱著雙膝,沉默不語。
宋遲穗看向她:“安排。”余光間,看了眼宋天複。
那人走到身側,靛青色牛仔褲橫在她白裙子旁,一隻手柔柔垂下,拂開她的發,將她凌亂的頭髮束在腦後。
簡秋雨見狀,晃晃杯子剩余的香檳,悶一口氣。
她哀歎一聲,自知做為偵探其實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這種身份同冷面殺手一般,露臉對於自己來說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故而鄧離這張圓八人桌,坐上她和宋遲穗,宋遲秋,段甜甜,青水,簡秋雨,以及宋天複等幾人。
宋遲秋:“那你,你為什麽不一早和我們見面,弄得那麽神秘。”
宋遲秋含著炸丸子,時不時朝段甜甜方向看一眼,心中也是溝壑萬千,頓時覺得丸子也不好吃了。
青水將三個人的視線看得清清楚楚,她拖著腮沉默許久,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對了,穗穗,我們一會怎麽安排的。”
對面剛好隻空一個位置,宋遲秋坐下後,朝她看了一眼,帶著哼笑的目光,依舊保持著平常天真無邪且爛漫的表情。
宋遲穗看明白了兩人這關系,知道他們還在鬧別扭呢,她笑著看向宋遲秋:“姐姐怎麽坐那邊去了。”
段甜甜:“我今天,是想問你。”
青水的目光隨著她,直到她落座,眼神恍若失神一般。
只是心中有事鬱鬱寡歡,吃什麽都覺得不香,她沒吃兩口就開始發悶,和幾人喝起酒來。
段甜甜見狀,手裡正舉著一杯香檳酒,她立即放下來,抹乾唇角的酒漬,起身朝那道窈窕身影跟出去。
“你知道的,我不方便。而且我和你一樣,隱藏那麽多,都是有苦衷的。”
宋遲秋瞳孔閃爍著,用筷子戳了個炸肉丸子:“我最喜歡這個。”所以離它近些。
宋遲秋抓緊小裙子,忽然緊張起來:“問什麽,上次的吻嗎?”
鄧離同她碰了一下杯,指頭捏著細長腳杯,輕輕舉起酒杯,還在冒著泡的白色酒精順著杯子往下灌,落入她的唇邊,她的嘴裡,從她的喉嚨處滑過。
宋遲穗她忙道:“沒關系,我看著你們滑就好。”
此時,坐在對面的簡秋雨舉著酒杯站起來,她繞了一圈後,正巧坐在宋遲穗身旁的座位上。
宋遲穗輕笑一下,點頭。
這一下,宋遲穗的左邊和鄧離的右邊都沒了人。
“如果是這個,我就不說了。”
她扭過頭,臉色不由得紅起來,借著裝傻去親她,還可以說自己不懂事,那不裝傻呢,是什麽,什麽意思?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不知道。
段甜甜坐在她身旁,感受到心口一團團濃霧散開,感覺到自己的心一次次被洗滌,看著她白嫩的手撐在地上,手指細長,青色血管明顯,竟有些心疼。
她靠過去些:“秋秋,我不問那個。”
宋遲秋瞳孔瞪圓,睫毛也翹起來,眼睛一眨一眨。
她屏住呼吸,隻感覺旁側有團火,在慢慢朝她靠近,似乎要將她融化,包圍。
忽然感覺有隻溫熱的手輕輕靠在她手邊,就那麽靠著,邊挨著邊:“我是想問,你和我一起玩,玩的開心嗎?”
宋遲秋的心忽然篤篤篤跳起來,她撤開手,雙手抱在懷裡,嘴角癟著:“你問這個幹什麽。”
段甜甜靠得近,一雙大眼睛在她耳邊眨啊眨,眨的時候仿若睫毛顫唞的聲音。
“我問一下而已,總之,跟你一起玩我很開心。”
宋遲秋耳朵像鑽進一隻蜜蜂,嗡嗡嗡的,從左邊鑽到右邊,再到頭頂。
她再側過頭去時,段甜甜已經偏離她一些距離,隔得遠遠的,頭低著,臉上爬一層緋紅。
模樣像熟透的櫻桃。
她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落葉和泥土,轉頭就要走。
段甜甜跟著站起身:“你怎麽要走。”
宋遲秋:“我不告訴你。”
她跑得飛快,白色的影子很快變成一個小白點消失不見。
段甜甜輕輕一笑:“一起去滑雪啊!”
*
午宴過後,前來參加生日的客人各自開始自由活動,有的留下來打麻將喝茶談生意,有的去逛古鎮,有的則準備上雪山。
鄧離推著宋遲穗回客房,到了之後,她把行李箱展開,把裡面的帶的冬季衣服拿出來。
宋遲穗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橙色布袋,手掌般大小,她將它系在腰間,看上去就像是掛了一個零錢包。
她看了一眼,不禁好奇:“這是什麽?”
宋遲穗壓了壓布袋子:“裡面裝的是平安福。”
鄧離:“平安福這麽大?”
宋遲穗垂下手,細白的手腕爬著紫色的血管,瑰麗而又美豔。
“收拾好了嗎?”她看向鄧離。
“還沒。”
鄧離低頭繼續收拾行李。
水、零食、紙巾、一些基礎的醫藥用品,都一一準白好了。
宋遲穗打開手機,點開和周喜民的對話框:“周叔叔,你們先上山。”
宋家周總管:“好的,小姐。”
宋遲穗:“別打草驚蛇。”
宋天複這麽希望她上山,所以,壞人是他嗎?
她不知道,她從未懷疑過宋天複,只因他年紀太小,到宋家的時候不到11歲。
他如此普通,如此熱情,對她兩姐妹也十分親昵。
可不知道怎麽了,這次她有強烈的感覺,總覺得他有問題,那份第六感來自被傷害過千百次的經驗。
或是宋天複覺得勝利在握,流露出了野心。
讓她微妙地探查到了。
若是他.,宋遲穗閉上眼,回想起初次見面。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因為裡面有著她的父親母親,不在於事情本身痛苦,而在於她只要回憶父親母親,就會變得痛苦。
幽暗的長廊上,她穿著蓬蓬裙從樓上往下跑。
1條灰色的小狗衝她跑過來,齜牙咧嘴咬著她的小裙子,汪汪汪地叫。
她嚇哭了,大聲呼救,沒一會兒,就聽見狗猛叫一聲,緊接著,一個巨粅被拋在地上,發出悶聲一響。
她睜開眼,見父親站在她身旁,安撫著她:“沒事了。”
那一隻小狗,已經躺在大理石上,口吐鮮血。
接踵而來的,是一聲巨大的尖叫,尖叫聲源於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黑瘦黑瘦的,就是宋天複,而那隻小狗,是他帶來訓練的野犬。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淵源。
所以,宋天複有動機,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只可惜沒有證據,如今種種,皆是她無端猜測而已。
鄧離整理行李箱的時候,發現一個黑色盒子,上面是紅色絲帶捆綁著。
“哎?這是什麽?”
宋遲穗打眼看過去,才看見自己準備的禮物已經被某人翻了出來。
她佯裝淡然,並沒有接話。
“奇了怪了,我記得沒有塞這個盒子進去。”
鄧離自言自語著,眉頭輕輕一蹙,看向宋遲穗,那張小臉蛋一本正經,似乎在說和她沒關系。
可箱子是她裝好的,能動這個箱子的,除了某人,還有誰?
“你什麽時候放進去的?”她笑笑,將盒子捧在身前,抽開那條紅的絲帶。
再將吸鐵磁石一邊的紙蓋翻起來,發出砰開響聲,她打開盒子,見裡邊放著一對黑色手套,保護手指關節的,還有配套的護腕。
鄧離拿出來套上,手指有了裝飾,一下像是要上戰場的戰士。
她握了握拳,高級的材質發出響聲,更令人蠢蠢欲動了。
“真好看。”
宋遲穗淺淺抿著唇,看她笑,心中似溫柔的風刮過般。
“以前,你總是手臂受傷。”
已經默認了,就是她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鄧離看了她一眼,將手套摘下來收起,沒放回盒子,直接將它塞進了兜裡。
她寶貝似地壓了壓,心裡算是勉強好些。
也算宋遲穗有良心。
“好了。”她拍拍雙手:“可以出發拉。”
下樓時,要上山的也都準備好了裝備,一個個穿得如同過冬一般,還有些熱。
鄧離穿著藍色羽絨服,黑棉褲,登山靴,頭髮高高扎起。
宋遲穗穿著純白色交領棉衣,下`身冬季黑長裙,長裙蓋著腳踝。
段甜甜則穿一身紅,顏色十分亮眼,她站在宋遲秋旁邊,伸手牽宋遲秋:“秋秋,到時候你要找我,一眼就能認出我。”
同樣穿著紅色衣服的秋秋叉著手,十分無奈,怎麽和段甜甜撞衫了。
她沒說話,隻笑嘻嘻地點頭,然後用手掐緊段甜甜。
段甜甜笑容凝固在臉上,齜牙咧嘴起來。
鄧離掃了一眼:“都到齊了嗎?”
剛一問,遠處來了一黑一粉的身影。
穿黑色衣服的簡秋雨和粉色衣服的青水。
青水小跑著上前,一邊揮手:“還有我們。”
“到齊就走吧。”
幾人一同上車,由專業的師傅開上雪山。
一路上,道路陡峭蜿蜒,雪景美不勝收。
從車窗往外看,太陽像從雪山裡出來,照得四周光芒萬丈,然而這點太陽也融化不了常年的冰山。
鄧離不由得想起自己,先不說自己那點光芒微弱,比不上日月星辰,更別提要融化冰山了。
宋遲穗就是一座冰山,她不只冰,她還多疑,還腹黑。
她這點光還沒靠近就被熄滅了。
就如同眼前的風景一般。
一路上,司機見眾人都十分興奮,像是第一次來這裡,便又充當導遊給大家講雪山風景。
他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說起話來非常粗糲,像是被煙熏染導致的。
他講述著山頂哪裡好玩,哪裡人多,哪裡風景好。
不過最吸引人注意的,就是哪裡掉下去的人多。
“每年啊,都有那麽幾個人不幸掉下雪山,也有那麽幾個人走丟,嘖嘖,你們年輕人,還是要注意安全。”
這話剛剛有人提及過,再一次提及的時候,鄧離的心毛起來,看那片雪山,覺得它沒那麽漂亮了,天上飄的幾朵烏雲像個詭異的陰影,令她不忍一顫。
車子開到山頂別墅,再去換滑雪服,還要上去,就需要坐纜車了。
宋遲穗自然和鄧離一組,後面緊跟著簡秋雨和青水。
青水轉頭看向簡秋雨,默默掏出手機拍照,正好把兩個人框在一起。
段甜甜則拉著宋遲秋,走第三組。
鄧離作為“隊長”一直檢查大家有沒有掉隊。
她轉頭看時,見青水正舉著手機拍照。便也拿出相機,對著宋遲穗拍起來。
原相機鏡頭裡,宋遲穗帶著白色垂耳冒,劉海緊緊貼著額前,鼻尖通紅,眼睛雪亮,睫毛根根分明,連呼出的煙霧都看得清清楚楚。
好漂亮呀。
又可愛。
鄧離不禁讚歎,將鏡頭湊前了些。
纜車就那麽一點大,兩個穿著厚厚的衣裳,挨得又近,羽絨服相觸時摸索出嘩啦聲,也擦出火花來。
宋遲穗忽然瞥向她,就是那驚鴻一瞥,眼神裡像閃著小星星。
哢嚓一聲,按下快門。
“嘻嘻。”
鄧離悄悄把手機收起來:“沒拍你,拍你旁邊的雪。”
宋遲穗嗤笑一聲:“沒說你拍我。”
纜車到了關節處,行走的時候會有響聲,還有一個巨大的下沉力。
宋遲穗些是嚇著了,小手輕輕拉著她的衣袖,頭也往她身側偏了一下。
從背後看去,兩個人像靠在一起。
鄧離感覺到她的害怕,連忙扶著她,右手臂圈著她的前身,左手臂從她後背繞過,把她圈在懷裡。
距離難免湊得近,宋遲穗看上去沒那麽害怕了,只是眼神有些遲疑。
怎麽了,在簡秋雨面前,就是這麽不願意和她親近?
鄧離是個天生反骨的人,她余光瞟著簡秋雨,知道她看著她們,心中竟莫名生出爽快來。
她又摟緊了些,柔軟的羽絨服下陷,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宋遲穗小口呼吸著,畏畏縮縮著靠在她懷裡。
下一個關節點到了,又是一個重力下滑,一聲巨響。
宋遲穗閉上眼睛,害怕得將頭埋在她頸窩處,一雙手放在鄧離的外套口袋裡,死死將她抱緊。
“哎。”
抱著比她大隻的鄧離,覺得很有安全感,忽然心情安定多,也沒那麽害怕了。
腳下的雪景嘩嘩而過,她們就像乘著風,落到滑雪場地。
宋遲穗不能滑雪,她坐在輪椅上,倚靠在欄杆外,看著她們玩。
滑雪場地分普通區域、難度區域,高難度區域。
難度越大,坡度越傾斜。
宋遲秋選擇了在兒童區域滑,這個區域安全,就是摔倒了也無所畏懼。段甜甜見她在哪裡,就跟著去了。
青水則跟著簡秋雨去了難度較大的區域。
簡秋雨:“你跟著來做什麽,危險。”
青水走在她身後:“我不滑,老師,我幫你拍照。”
鄧離則站在原地,不打算進去滑。
宋遲穗看著她,看她蠢蠢欲動,便笑她:“你怎麽不進去。”
鄧離低著頭,看身旁乖巧的小人:“我在這陪你。”
不行,鄧離一直在,她的計劃又怎麽能實現。
她抬頭看向纜車,此時,宋天複帶著人也慢慢悠悠快到了。
總要給壞人一個機會吧。
宋遲穗抬頭看她:“阿離姐,你去吧,好不容易來一次。更何況,新蘭阿姨也在。”
說罷,指了指遠處的管家。
鄧離本想再說什麽,不遠處,青水朝她揮手:“鄧姐姐,一起過來玩啊。”
另一邊,段甜甜也在喊她:“鄧離,你滑雪不挺厲害的嗎?趕緊來啊。”
架不住幾個人不停催促她,她點頭:“我馬上來。”
鄧離選擇的是單板滑雪,抱著滑雪板,將護目鏡帶上,風雪一吹,扯著她頭髮揚起來,凌亂在臉上,凌亂在身後。
整個人氣勢瞬間英風烈烈,像是出征將軍。她抱著滑雪板,朝著頂峰奔去,雖然穿著厚厚的滑雪服,卻像輕燕一般,踏過雪地,掀起陣陣雪花,留下深深腳印。
宋遲穗很羨慕這樣的鄧離,她退可守,近可攻,有時候女人味十足,有時候又堅韌如蒲葦。
她弄不懂她,看著她,看她慢慢變成一個小藍點。
鄧離站在頂峰,準備好後,衝宋遲穗揮手:“小穗,幫我拍照。”
她雙手攏在兩邊臉頰,聲音老大了。
弄得四周的人都笑起來。
宋遲穗無奈舉起手機,打開攝像頭,對著她拍。
鏡頭裡,鄧離似乎距離她很近,她拉進距離,能看清鄧離臉上的表情。
她對著鏡頭做手勢,表示她要下來了。
宋遲穗就那麽舉著,點擊視頻拍攝。
鄧離開時往下滑,她背著手,穩穩站在滑雪板上,膝蓋半彎,像一條魚一樣往下,線條流暢,自由自在,周圍的人都在一一鼓掌。
不知道怎麽的,鄧離被誇的時候,她的心情是驕傲的,就像是她自己被誇一般。
鄧離從上滑下去時,感覺整顆心臟都在天上飛,十分順暢,好久沒找到這種自由的感覺了。
滑雪板到底,掀起一層雪,鄧離脫下滑雪板,跑向宋遲穗:“怎麽樣,我看看。”
她走過來時,裹挾著好聞的乾淨的雪味。
宋遲穗打開手機,遞給她看。
拍的是一段視頻,從上面滑下來的。
鄧離連連讚歎:“好看。”
她情不自禁揉了揉她的腦袋:“再多給我拍些照。”
揉完後,又抱著滑雪板衝了。
宋遲穗摸著剛剛被揉過的地方。
她再次舉起手機時,一個黑色的聲影忽然擋在面前。
簡秋雨抱著滑雪板,掀開護目鏡,甩了甩臉上的雪,朝她走過來。
“遲穗。”
“老師。”
雪白的手遞上一黑色手機:“能幫老師拍些照片和視頻嗎。”
這裡就她最閑,找她無可厚非,她點頭,把手機接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