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正常人家裡會有人油燈這種東西嗎?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謝印雪和文馨樓頂樓到底誰更恐怖。
眼看著黎弘、蕭斯宇和呂朔等人上樓的腳步因自己的話而慢下來,謝印雪回憶著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麽話,便知曉他們大概是誤會了什麽,連忙解釋道:“這類邪物放在普通人手裡恐生大禍,我和我師父都是玄門中人,便代普通人收繳保存這類邪物,防止其為禍人間。”
這個理由就很讓人安心了。
黎弘登時長舒一口氣,五人也順利到達文馨樓頂樓。不過通往樓梯的鐵門仍然是掛著鎖的,黎弘上前望著鎖觀察了片刻,對幾人說:“這鎖換過一把了。”
換了鎖,就代表這個樓頂除了他們這些學生以外還有人過來,並且有權利對門上鎖的,應該在教學樓裡有一定管理權的人——比如保安、保潔阿姨,連老師都有可能。
“你們這些人啊,門上鎖了擺明就是要你們別過來。”柳不花見狀“嘖”了一聲,搖著頭感慨,“你們倒好,還要撬鎖進去。”
黎弘也是懊悔不已:“……我當時也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他事後才知道,原來李露茗、段穎和虞沁雯三個女生最近沉迷校園恐怖傳說,在去文馨樓頂樓之前,她們已經玩過不少校園招鬼遊戲了,比如筆仙、四角遊戲什麽的,也熱衷於探索校園一些少有人知的隱秘角落。
而文馨樓頂樓這個地方,是他們大學裡所有教學樓唯一上鎖的一棟樓。
“對,我是出了車禍,身體被甩出車窗斷成三截。”蕭斯宇覺得自己和那些出車禍死去的人沒多少區別,最主要的是不奇葩。
畢竟鏡中的呂朔腦袋是被飛起的馬桶給砸斷的。
裡面堆積著些掃帚、拖把和抹布之類雜物,還有刷剩的漆桶漆鏟,牆上雖然的確有面鏡子,卻是那種老式塑料的掛鏡,僅兩個巴掌大小,而鏡子下方的小桌上則放置一個通身金色,繪著紅色詭異符紋的小童雕塑。
“我在想這鏡子能不能照出我的前世,然後我就看到鏡子裡的我變成了牡丹花。”柳不花將自己心中所想如實說出,“那我前世真是一朵牡丹花嗎?”
謝印雪聞言便道:“你們想的是,如果你們沒有進‘鎖長生’,那你們會以怎樣一種方式死去嗎?”
聞言,黎弘、呂朔和蕭斯宇都齊齊抬頭朝柳不花看去,卻愕然發現站在柳不花身旁的謝印雪,此刻那對沉如點漆黑色的眼珠全淡去了顏色,只剩下如雪般的銀白。
他說著,還抬手一把捏起桌面上的金色小童,挑眉道:“正規寺廟裡的古曼童,製作只會用到七處墳場土和七處蟻穴泥,而這具假古曼卻用了小孩的骨灰、骨頭、以及屍油,陰氣如此之重,以至於能讓你們全都陷入了幻象之中。”
因為除了黎弘以外,那天去過文馨樓頂樓的人或多或少都開始倒霉了——黎弘是下巴有燒傷,還老是丟東西;李露茗出車禍左臂骨折,現在還在醫院躺著;虞沁雯天天頭疼惡心,入夜後也像黎弘一樣,能看到些詭異的髒東西;段穎和徐琛本來都談婚論嫁了,就等著畢業後結婚,最近卻不知道怎麽回事兩人都像是吃了火藥一點就炸,天天吵架,感情破裂,瀕臨分手。
他將其往空中一拋,符篆便凌空騰起,無火而燃。
可她們覺得文馨樓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啊,畢竟其他教學樓頂樓一般都只是放下水箱,或者堆積些雜物什麽的,幾個女生就猜想:難道文馨樓頂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這種上鎖不讓學生去的頂樓肯定有什麽貓膩,也許還有人在這裡跳過樓。
只是那舞蹈室他瞧著隻覺得其虛晃飄搖,像是海市蜃樓似的不真切,便直接開了陰陽目,一眼看破虛妄,所以他才沒陷入古曼童造出的幻象之中。
“我看到我在商場裡上廁所。”呂朔臉色難看,一會青一會白的,“……附近發生火災,將樓底下一家餐廳的煤氣罐點燃,然後煤氣罐爆炸,把坐在馬桶上的我炸死了。”
柳不花聽完後,一邊用根鐵絲開鎖,一邊淡定道:“都正常,這些都是招惹邪祟導致運勢下降,霉運罩頂的普遍現象。”
謝印雪手腕翻轉,雙指自袖中一夾便取出一張用朱砂黃紙繪製的符篆。
並且……
“那我們看到的舞蹈室……”黎弘訥訥道,“也都是幻象嗎?”
古曼童這種東西雖然有改運添福之效,卻也因為其自身邪性需要小心鄭重的供奉,要放在乾淨莊嚴的地方,每日點香,上供小童喜歡的零食糖果。否則古曼童便會反噬自身,只會為主人帶來厄運,嚴重時還會有血光之災。
謝印雪輕聲道:“無事,我開了陰陽眼而已。”
那間寬闊卻陰森鬱沉的舞蹈室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黎弘怵在門邊不敢往前走,謝印雪和柳不花便打了頭陣首先進入舞蹈室,其余人見狀這才顫巍巍跟在他倆身後進去。
“是的。”呂朔和蕭斯宇點頭應道,“謝先生你呢?你看到了什麽?”
並且越是亂猜,她們就對頂樓越發好奇,不過三人的膽子也沒大到敢幾個女生前往頂樓,萬一真的有什麽事呢?所以段穎才拉了她對象,李露茗也找了個膽大的黎弘相伴。
並且一踏進舞蹈室後,他們就再次聞到了那陣和謝印雪身上香氣類似的氣息——屍油味。
他們到這裡不過下午三點多,時間可比上次李露茗傍晚過來早多了,樓下陽光正好,進了舞蹈室便像是一腳踏入下雨的陰天,到處都是蒙著層灰紗般的幽暗森冷。
謝印雪笑了笑不置可否,隨後轉身走到呂朔和蕭斯宇身邊,開口說:“你們呢?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
話音落下,門上的鐵鎖也應聲而開。
謝印雪走到柳不花身旁,跟著他一塊盯著鏡子看了幾秒,然後問他道:“不花,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麽?”
“哇,這間舞蹈室真的好有意思。”柳不花卻盯著鏡子,驚喜地感慨道,“乾爹你看,我在鏡子裡是一朵牡丹花誒。”
謝印雪冷嗤道:“這哪是什麽古曼童。”
而舞蹈室中過於昏暗的光線也證明黎弘所言非虛——這間屋子的確透著股詭異的陰氣。
“這不是古曼童嗎?”柳不花上前一步,不敢貿然觸碰小童,只是蹙眉疑惑道,“怎麽會放在這種地方啊?”
但誰也沒想到,在意外之後……還有著無盡的驚嚇。
誰知他們四周的景色卻也像是被烈火灼燒般跟著燃起,舞蹈室的景況漸漸消失褪去,須臾後,眾人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麽舞蹈室,他們身處的不過是一間十平米不到,狹小逼仄,光線昏暗的雜物間。
他們問著,將視線投下謝印雪身前,卻發現鏡子中根本沒謝印雪的身影,下一瞬,謝印雪也回答他們說:“我什麽都沒看到。”
說罷,他眨了眨眼睛,雪目便又恢復成了以前樣子。
他們問:“謝先生,您的眼睛?”
——方才頂樓的門被打開的瞬間,謝印雪起初也看見了一間舞蹈室。
黎弘吃夠了上次的教訓,進屋後也不抬頭看鏡子,就盯著自己的腳面再沒膽子隨意亂瞄。
她們找上黎弘用的借口是說文馨樓頂樓有間廢棄的舞蹈室,可是實際上這個借口完全是她們瞎編的,所以當她們在頂樓真的看見有間舞蹈室時,三個女生也感到很意外。
“我也看到了。”柳不花指著鏡子說,“你的死狀比蕭斯宇還慘。”
黎弘、呂朔和蕭斯宇三人在看清小童面容的那一刹,隻覺得心神狠狠的怔了一瞬,耳側響著尖銳又刺耳的孩童笑聲,他們的小腿似乎還被一雙小手重重拍了一下,低頭一看,卻見腳邊有幾個顏色鮮豔,剛停下滾動的糖果。
“是。”謝印雪說,“你們心中在想什麽,便會看到什麽,且受屍油香氣的影響,你們只會想到些恐怖怪異的景象。”
黎弘聽到這裡終於明白了。
李露茗她們以這裡有間舞蹈室為由讓他過來,先入為主的念頭便讓他們真在這裡看見了一間舞蹈室,三個女生覺得這裡有詭異的事發生,她們也的確從鏡裡看到了動作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倒影。而之所會覺得舞蹈室光線昏暗,那也是因為這裡本來就沒什麽舞蹈室,而是一間只有一小扇通風方窗,采光本就不好的雜物室。
“學校樓頂怎麽會有人放這種東西啊?”蕭斯宇有些憤怒,“這不是害人嗎?”
“雖然這種行為是不對。”柳不花幽幽道,“可是人家往門上上鎖了。”
是李露茗一行人硬是要撬鎖進來的。
蕭斯宇:“……”
好像也是。
“這假古曼陰氣如此重,可我們不上頂樓的話卻能完全不受其影響。”謝印雪也溫聲徐徐道,“我想……這假古曼的主人,應該也是發現了自己請錯了古曼童,卻無法將其送走,便只能把它放在這裡,想借勢鎮壓其邪性。”
呂朔不太聽得懂:“啊?什麽意思?”
“你聽過一個民間傳說嗎?就是很多學校其實是建在墳場或者墳山附近的,因為學校裡學生多,陽氣重,所以邪物無法作祟。”柳不花拍了拍呂朔的肩膀告訴他,“這具假古曼被放在這裡,就是這個原因。”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便是這個道理。
古曼童是東南亞一帶特有的靈異之物,寺廟中製作的古曼童是否真的有改運添福之效都有待商榷,可民間巫師製作的古曼童,那必定與“邪”字脫不了乾系,請回來後縱然能得一時好運,可未來也必定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黎弘聽完默然許久,耷肩沮喪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到處亂跑,也不會接觸什麽靈異遊戲了。”
“你若能有此覺悟,倒也是好事。不過這假古曼若是繼續放在這裡,止不準還會有好奇心害死貓的學生撬鎖來看,既然都是要鎮壓,不如我做回好事,由我帶回明月崖保管吧。”說著,謝印雪便要將古曼童收進袖袋,可是當他舉起小童,將它身上的紅色符紋看得更仔細些後卻蹙眉道,“不對,我說錯了,這個假古曼,是有人故意放在這的,上面的符紋是加強其功效的咒文。”
加強其功效,便能使主人運勢奇佳,將其置於陽氣鼎盛之處鎮壓,又能防止其反噬自身。
“能想到將如此邪物放在高校樓頂,借由學生們的陽氣鎮壓這一招,必然有高人指點啊。”
謝印雪喃喃低語道,他越是細想,便越發好奇這古曼童的主人究竟是誰?
最終,謝印雪把金色小童放下,說道:“這個古曼童我不能帶走了。”
“啊?謝先生,難道就任由它放在這裡嗎?”蕭斯宇聽見謝印雪這麽說就急了,焦聲道,“您不是說萬一還有其他學生進來,會禍害更多人的嗎?”
“是的。”“所以你們需要做的事是——”謝印雪拍拍捏過小童雕塑的手,抬眸笑道,“報警。”
其他人:“?”
“報警?”黎弘愣完回過神後就問,“可警察管得了這事嗎?”
謝印雪道:“管不了,所以我給你的紅繩你還得繼續在手上別摘下,不然可能真就要被假古曼煉成屍油了。”
“但是報警有個好處:那就是可以引起學校的重視,警方也會教育學生們不要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如此才能殺雞儆猴,防止那人繼續在你們學校樓頂放置這些邪祟之物,否則我將這個假古曼帶走,那人又再放一個過來,那我們豈不是全白費功夫?”
“所以,我們報警吧。”
曾經在饕餮宴副本中見識說謝印雪平日裡那一套封建做派,還搞得一手玄法道術的蕭斯宇和呂朔都表情複雜,卻又不得不承認謝印雪說的很有道理。
“那要是警察把這個古曼童帶走了,結果他們卻開始倒霉了怎樣辦?”黎弘不愧是蕭斯宇的朋友,都快自身難保了還擔心著警察的安危,“我不想他們被練成屍油啊。”
“這個你放心。”謝印雪抬起手,用拇指的指甲在食指指尖劃出一道傷口,然後將自己的血摁在小童雕塑的額心,“如此,便無事了。”
他的血能將假古曼的邪性壓住,使其無法再禍害後來觸碰活看到它的人,不過這樣也會導致其失去增強運勢的功效。
但後者謝印雪才不管呢。
用如此陰邪之法為自己轉運添福,還要禍害學生的人能是什麽好人呢?他沒直接扭斷假古曼的脖頸,讓其邪性反噬主人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古曼童的事到這便算解決了,一行人走下樓頂,在校園裡找了塊陰涼地坐著,然後等待接到他們報警電話的警察抵達文馨樓,將頂樓的古曼童帶走。
期間他們一直盯著文馨樓入口,卻沒見什麽可疑人士出入。
於是蕭斯宇、呂朔還有黎弘他們就很想不通:“那個古曼童到底是什麽人放在那的啊?”
“總之不是什麽好人就是了。”柳不花皺了皺眉,肅聲道,“我覺得你們也要小心些,你們進出文馨樓頂樓的事隨便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了,萬一那人懷恨在心,報復你們呢?”
黎弘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原本放下的心聞言又驟然提了起來,害怕道:“……不、不會吧?”
“小心為上。”謝印雪卻也說,“你加一下不花的微信吧,有什麽事你就找他,我會知曉的。”
黎弘戰戰兢兢地照做了。
之後又去奶茶店給謝印雪和柳不花買了一杯珍珠奶茶算是額外的謝禮。
而回明月崖之前,謝印雪也關心了下自己上個客戶現在的情況,他問蕭斯宇:“對了,蕭先生,你姐姐近況如何?”
“謝先生,您叫我斯宇就好。”聽著謝印雪對自己的稱謂,蕭斯宇受寵若驚,“我姐姐現在吃得好睡得好,聽說一個人在家也不覺得害怕,說什麽交了貼心的閨蜜……就是和蘇謙的離婚手續還沒辦下來,可能得走訴訟離婚。”
柳不花替蕭如詩覺得忿憤:“什麽?還要起訴才能離婚啊?”
“是啊,他前妻那件事都被掀乾淨了,蘇謙還不願意離婚呢。”蕭斯宇想到自己曾經叫過這個男人姐夫就覺得惡心,“我姐姐碰上這種渣男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謝印雪離開蕭家後不久,蕭如詩也回她和蘇謙的“家”去了,臥底幾日後,蕭如詩成功找到了蘇謙的護身符,並假裝不經意的毀去。
因此當晚,蘇謙便見到了他許久不見的前妻。
聽蕭如詩說,蘇謙也大病了一場,被折磨得瘦脫了相,活像行屍,比蕭如詩當時撞鬼時的模樣還要憔悴,因此回了老家休養。到這他們兩夫妻算是徹底撕破臉皮,蘇謙躲在老家不肯回來,更不肯和蕭如詩離婚,像是要和蕭如詩耗到底似的。
說實話,蘇謙沒有出軌,更沒有離婚意願,要法院立刻判他們離婚也不太可能,雖然夫妻分居兩年可以判離,但要蕭如詩陪蘇謙那個渣男耗這麽久也太不值了。
“新閨蜜?”謝印雪念著這詞意味不明的笑了聲,咕了一口奶茶輕聲道,“我教你一個辦法。你回去告訴你姐姐,讓她告訴蘇謙,說中元節就快到了,蘇謙是希望她的婚姻狀況那一欄,日後寫喪偶還是離異?我想蘇謙聽了後應該會做出正確選擇的。”
蕭斯宇聽了面露震撼:“謝先生,您果然……”
他大概是想誇謝印雪的,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好,最後隻憋出四個字:“是個好人。”
被發了好人卡的謝印雪又自掏腰包,買了兩杯珍珠奶茶才坐上柳不花的蘭博基尼回明月崖,回去後,謝印雪把奶茶分發給陳媽和小徒弟沈秋戟。
之後他就讓柳不花帶著沈秋戟去一趟涼亭。
師徒兩人手捧奶茶,在涼亭中對立而坐。
他們面前的案桌上卻點著一盞通身玉白的人油燈。
“阿戟,來,師父給你看個寶貝。”
謝印雪將奶茶放下,用火柴點燃人油燈,任其幽香散出,再從袖中掏出兩片柳葉,沾水往面無表情的沈秋戟眼皮上一擦,然後問他道:“你看見鬼了嗎?”
沈秋戟:“……”
這就是謝印雪要給他看的寶貝?
沈秋戟不說話,柳不花見狀也跟著拿了柳葉沾水擦眼,給自己開陰陽眼。
他環視一圈四周,別說鬼影,整個院子裡除了他們三個人,再多的人影都沒了,柳不花覺得自己都做到這種地步了也找不著鬼實在難受,向謝印雪求助:“乾爹,我也沒見鬼,這人油燈裡的鬼是不是跑了啊?”
“不好說。”
謝印雪也不由蹙眉,畢竟他要教導沈秋戟遇鬼如何自保,可是要學習,那也得真能見鬼有素材才行啊。
“這盞人油燈沒什麽用,你拿去品香玩吧。”謝印雪頗為失落,將人油燈熄滅拋給柳不花,再對沈秋戟說,“現在沒鬼,阿戟你先繼續學繪符,等到了七月半,我們在子時玩一下招鬼遊戲應該就可以見鬼了,屆時為師再教你自保之法罷。”
柳不花大喜:“好耶!”
沈秋戟:“……”
謝印雪看著小徒弟的表情,覺得他應該是不期待七月半的,但是柳不花對七月半卻很是期待,謝印雪後來又看了下日歷,發現七月半當天,竟然是他和柳不花下一次進入“鎖長生”的時間。
於是謝印雪就想:他這次不會又在十二點整就進遊戲吧?
好在當晚十二點到時,他和柳不花依然好好地待在內院的涼亭裡。
“很好。”謝印雪點點頭,覺著他和柳不花應該會晚點進遊戲,玩個招鬼遊戲的時間應該還是有的,“現在陰氣正濃,我和你不花大哥也趕時間,我們就趕緊開始遊戲吧。”
不過他們先玩哪個招鬼遊戲比較好呢?
最終謝印雪采納了柳不花的提議,決定他們先玩筆仙,畢竟這個招鬼遊戲夠經典,招來的鬼往往也是女鬼——後者是柳不花強推的原因。
可沈秋戟望著他們等會要用的字紙卻皺眉道:“師父,這上面有些字老師還沒教呢,我看不懂。”
“我們玩這個又不是真要問問題。”謝印雪抿唇,用筆輕輕敲了下他的腦門道,“能見鬼就行了”
聞言沈秋戟更無語了。
然而謝印雪和柳不花卻已經同時握住了筆,擺好姿勢,催促他道:“阿戟,就差你了,快……”
快來的“來”字還沒說出口,謝印雪就看見他眼前涼亭內的景物發生了熟悉的扭轉——他和柳不花進副本的時間到了。
他們這次進入副本的情形也和前兩回一樣,是帶著和自身接觸的物件瞬間到達副本內的。
因此,謝印雪和柳不花保持了玩筆仙的動作,帶著紙筆、矮桌和蒲團坐墊,一起出現在了一艘有些破舊的小漁船上。
這艘小漁船太小了,謝印雪看清周遭景物後便斷定這不會是他們參與遊戲的主要場地。隨後他便抬眸查看四周,想知道這回參與遊戲的人都有哪些。
孰料謝印雪卻看見了一張叫他倍感意外的面孔。
他望著那處雙目驟然微睜,唇瓣張合道:“你……”
一個身穿玄色行衣,長發凌散在腦後半扎半披,神色冷漠的男人聞言抬頭,看向謝印雪。
謝印雪卻看也不看他,目光徑直坐在男人身旁一個穿白T恤的青年身上,問他道:“黎弘,你怎麽也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