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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的貓貓變帝國皇帝來求婚怎麼辦》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雖然唐年看不到阿爾弗雷德此時的表情, 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現在的心情應該很不錯。

  ——證據就是連唐年故意晃著他的衣擺他都沒生氣,甚至都不帶半點阻攔的。

  唐年:震驚!
  人被突然縱容的時候, 總是會忍不住懷疑真假, 然後就是想要去試探。

  唐年也是這樣的。

  他原本還算是小心矜持的,現在簡直像是個得意洋洋找家長出門兜風的小孩子一樣,扯人衣擺也扯得特別理直氣壯。

  阿爾弗雷德:……

  他似乎是有些無奈, 但他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 而是輕輕地、像是被個嬌氣小孩纏住撒嬌的家長那般歎了口氣。

  “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陛下輕輕問。

  同時也有點疑惑。

  他的精神體,就是一直和這樣的唐年相處的嗎?
  唐年有些心虛:“……也、也不是一直都是的吧……”

  唐年並不覺得自己被阿爾欺騙了,他只是心裡莫名一緊,心裡漫開些許複雜的情緒,像是原本開心地在吃著甜甜的冰淇淋,卻在大口往下挖的第二杓,猝不及防吃到了裡邊酸澀的檸檬塊。

  雖然阿爾弗雷德並不明白那點不同是什麽,但這並不妨礙他笨拙地想要去重新引起唐年的注意力——雖然他自己都不一定發覺到這點就是了。

  無措、小心翼翼,還帶著點自己都沒發現的討好。

  畢竟阿爾弗雷德的行為從他人視角來看,有點像是拿到了東西就不理人了。

  唐年先是歎了口氣,然後又忍不住朝阿爾弗雷德露出一個微笑來。

  可現在,對方那副從容又規劃明確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個突然被俘來的小可憐,明明和唐年說自己不記得了,卻偏偏又在各種細節上,不經意露出了對這裡的熟悉感。

  先前盯著阿爾弗雷德時是這樣,後來盯著月神淚也是這樣。

  阿爾弗雷德似乎並不在意月神淚, 隨意抓在手裡, 不像是拿什麽珍貴的物品。

  “要打開看看嗎?”他低聲說。

  那就是月神淚了。

  ***
  唐年:……

  阿爾弗雷德側目,這個不堅定的語氣, 連自己都不確信嗎?

  阿爾弗雷德頓了頓,還有點無措。

  說起來也很奇怪,阿爾貓貓小時候還能說是可愛,長大後半獸化的他其實看上去比起貓貓,更像是常人眼中避之不及的猛獸,即便還殘余著些許稚氣,眼神舉止中卻已經帶上點了屬於捕食者的凶戾。

  而且說實話,阿爾弗雷德現在的姿態也過於輕松了。

  唐年心想,好像被誤會了。

  首先吸引住唐年的就是阿爾弗雷德手裡的那個小盒子。

  而比眼睛情緒更明顯的,是大貓貓低落的耳朵和尾巴。

  但是這個回憶世界不至於弄虛作假。

  然而唐年看他的時候,卻還是如同以往那般。

  按理來說, 這是過去的景象, 無論是唐年還是阿爾, 兩個人都對自己接下來遇到的事情一無所知才對。

  唐年沒想到, 月神淚竟然是從雜物間找到的。

  然而落在阿爾弗雷德眼中,就是唐年因為這個小盒子而悶悶不樂了。

  和面上的冷淡不同,阿爾弗雷德眼睛其實很多時候都還是會傳達一點自己的情緒的,像是堅硬硬糖的外殼,裡邊包裹的是柔軟甜蜜的內裡,只是外人礙於外面那層表皮,以為他真的像是看上去那樣冷漠不好接近。

  他把阿爾弗雷德的衣擺抓得更緊了,緊得阿爾弗雷德都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唐年,無聲地詢問唐年“怎麽了”。

  倒是唐年, 因為阿爾弗雷德的問話, 他從幼兒園孩子出門郊遊的狀態掙脫出來, 有多余的精力去觀察其他東西了。

  唐年以前不知道月神淚歸屬的時候,還為它腦補過一段精彩迭起的搶奪劇情呢,沒想到,就這?不是吧……

  這隻大貓貓從小就養在他身邊,雖然現在一下子變大了,可在唐年眼裡,他的本質說到底還是那個喜歡窩在他身邊、連別扭都日漸消散的可靠貓貓。

  就像是腦子試圖遺忘,身體卻已經牢牢記住了那般。

  唐年有點想說自己只是發呆,沒有要看月神淚的意思,可他剛抬眼,就對上阿爾弗雷德望來的那雙眼睛。

  “你先前好像對這個很好奇……”

  唐年以前確實有猜測過這個東西會不會就是屬於阿爾本身的, 但是那會阿爾就是一隻貓貓模樣, 和無比珍貴的月神淚感覺怎麽也牽扯不到一起。

  唐年注視著阿爾弗雷德那雙幽潭般的眼睛,在霧霾和冰層下望見了自己模糊的倒影,然後露出個笑容,朝對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但這樣想著的阿爾弗雷德, 根本沒發現自己現在的心情難言地好。

  他一發呆視線就容易無意識地停留在發呆前吸引自己心神的事物上。

  畢竟陛下從來沒有和人解釋過什麽,身邊的那些人也和眼前的人不一樣。

  唐年只是有些意外,原來月神淚竟然是在這裡被阿爾弗雷德得到的。

  這樣的阿爾貓貓,唐年根本舍不得他低落。

  他哪怕不笑的時候嘴角都微微上揚,笑起來的時候更像是在眼睛裡藏了一顆又一顆星星,那些星星閃耀又美麗,在每一次唐年對阿爾弗雷德露出笑容時,都會從那片瑩潤的星海中墜落,流星一般落到了阿爾弗雷德的心臟上。

  阿爾弗雷德頓了頓,凝視了唐年一會,便垂了垂眸,唇線抿了又抿,但到底還是呼喚了唐年一聲,在唐年重新打起精神將注意力投向自己時,把手上的盒子遞給了唐年。

  唐年接過了阿爾弗雷德的小盒子的舉動,在這隻笨蛋大貓貓眼中,就是在接受了他的示好。

  “真的可以給我看嗎?”藍星人、或者說是種花家的人的特點之一就是接過什麽東西前,都得客套的問一句,哪怕那是既定的。

  而阿爾弗雷德也點了點頭。

  唐年在阿爾弗雷德的注視下打開了那個盒子。

  出乎唐年意料的,這個在唐年記憶裡好看得可以說是獨一檔的寶石,此時卻很是黯淡,甚至連寶石兩個字用在它身上都顯得不合稱。沒有明亮的光芒,質感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石頭,唯有形狀稍微特別點,像個小雨滴。

  它本就灰撲撲的,還放在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裡,就顯得更加不入眼了。

  唐年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麽阿爾弗雷德能在裡邊找見它。

  要是不知道這東西價值的人看了它,說不定還覺得這種小石頭都要用盒子裝,簡直是吃飽了閑著沒事乾呢。

  唐年盯著它打量了許久,什麽特別的點都沒找出來。

  他把盒子和月神淚一起還了回去。
    “不喜歡嗎?”阿爾弗雷德問。

  唐年鼓起臉,還以為阿爾弗雷德是在打趣自己,但他剛抬起頭,看著對方可以說是純粹的神情,一時間又覺得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然而唐年又很難違心說喜歡,但說不喜歡又怕自己眼前的大貓貓傷心,於是隻好折中地說:“還行吧,挺特別的。”

  阿爾弗雷德聽出來了唐年語氣裡的勉強,出乎意料的,他反而因為唐年這個反應跟著輕快了不少,沒有先前那麽緊張了。

  “不喜歡也很正常,”他說,“現在的它確實沒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的。”

  唐年還是深譜說話的藝術的,知道還想繼續和阿爾弗雷德聊天的話,他還得扯一些其他話題,不至於讓他們的對話中止在這裡。

  “我聽你先前說這個東西叫做月神淚,”唐年指了指小盒子上的“石頭”,“它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呀?”

  唐年確實很好奇,畢竟要是日後的模樣時,叫做月神淚還情有可原,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怎麽也不能說沾邊。

  而阿爾弗雷德的回答卻很簡單直白得讓唐年驚訝了:“因為它誕生自一種名為月神的礦石,形狀如淚滴,因而就被叫做這個名字了。”

  看出唐年臉上的茫然,阿爾弗雷德輕聲為唐年解釋:“月神石盛產自搖光星,是搖光樹的伴生石,每棵搖光樹的根部下,都會連接著一顆月神石。它們是共生關系,月神石為搖光樹提供生長的能量,搖光樹吸收外界能量反哺月神石。月神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能量波動,反應出外界時,就會引起搖光星季節的變動。”

  “但不是每一顆月神石都能誕生月神淚的。搖光星上的月神石難以計數,可月神淚的誕生卻需要天時地利,興許幾萬年、數十萬年,一顆星球才會誕生一顆。”

  “它藏在月神石的內部,很少被人注意,通常會被當做廢棄物丟棄,哪怕被人撿到,大多也是這種平凡至極的模樣。”

  說話的時候,阿爾弗雷德的指尖輕輕觸了一下月神淚,然後把月神淚拿出來,重新遞給唐年,示意他去瞧““和初初見人那般截然不同,它的完全形態很美,那時候的它的作用也能說得上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可想要把月神淚變成完全形態,就要和搖光樹那般,自身要和它交接,形成共生關系,彼此哺育,它溫養人的精神,人為它提供需要的能量。可在搖光樹身上,它隻汲取自然能量;在人的身上時,它雖然也能汲取普通能量,但卻更渴求另一種能量——那是人的情感。”

  “憤怒的、高興的,喜愛的、憎恨的,像是逼著人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那般去打磨它那般,一點一點將它的美麗展露,持之以恆,數以計年。”

  阿爾弗雷德說:“情緒越是完整,越是濃鬱,那樣子的話,它的最終形態,也就愈發美得驚人。”

  唐年聞言怔愣了一下,連同拿著月神淚的手都跟著緊了緊:“這樣的嗎……?”

  阿爾弗雷德說的話要是當做故事聽還好,但來自未來、知曉月神淚歸屬的唐年心下一緊。

  他想起了自己現實裡見到的那枚月神淚,甚至那枚月神淚現在還在唐年的背包空間裡。

  那枚月神淚美得讓人心折,可唐年沒想到,這樣的美麗背後,是一個人用自己去打磨出來的。它越是美麗,說明裡邊越是蘊含著阿爾不為人知的過往。

  “……你這麽了解、我是說,你見過它的最終形態嗎?”

  看著阿爾弗雷德不知為何漸漸變得平和的神色,唐年鬼使神差地問出了口。問完他就知道自己好像說了句蠢話,剛想找些什麽話糊弄過去,卻見阿爾弗雷德低眸望了唐年一眼。

  “沒有。”他輕輕說,“我雖擁有過它,但我是無法讓它變美麗的。”

  貧瘠的土地是無法開出美麗的花朵的,它甚至連自己都在乾涸,更別說去讓一朵花開在它將要死去的身體上了。

  唐年有些聽不太懂,畢竟在日後的時候,唐年看到的月神淚確實無比美麗,和阿爾弗雷德現在的話是矛盾的。

  然而看著唐年疑惑的眼神,阿爾弗雷德卻沒有解釋更多。

  他隻靜靜地凝視著唐年。

  明明那枚月神淚此時只是灰撲撲的一枚小石頭,可那樣黯淡無光、甚至可以說有些醜陋的模樣,落在對方白玉般的掌心時,因為對方視線的溫和、動作的愛惜,明明月神淚的模樣根本沒有變化,卻也莫名多出了幾分其他韻味。

  唐年不知道的,哪怕是日後,阿爾弗雷德培育月神淚的時候,用作養分的從來不是他自己的情緒。阿爾弗雷德的情緒是暴躁的,是冷漠的,是平淡的,是負面的,但這些東西只是一個人的一部分,卻不能構成完整一個人。

  只有這些東西,是開不出花的。日後的阿爾弗雷德,能給月神淚提供的東西遠遠不足。

  他只能用珍貴的能量石,大量堆砌能量,強行給月神淚提供養分,以此去溫養阿爾弗雷德那時岌岌可危時刻緊繃的精神。

  誰都沒有見過阿爾弗雷德的月神淚,陛下也不會讓任何無關緊要的人去看。

  雖說無論按照什麽審美來看,即便被強行培育出來的月神淚確實很美,可落在阿爾弗雷德眼中,那不過是強求而來的、沒有半點生命的東西,自然談不上美麗可言。

  興許是想到了讓人情緒不高的東西,唐年眼前的大貓貓不知不覺又低落起來了。

  唐年張了張嘴巴,感覺手心裡的月神淚似乎都在發燙。

  雖然不是唐年的問題,可唐年總覺得自己好像弄砸了什麽,明明一開始找話題只是怕聊得話題太尷尬、於是換了個話題想和阿爾弗雷德多說一些話的,但看上去情況好像更糟糕了。

  唐年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他好像自從進到這裡之後看到阿爾弗雷德後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了。

  明明在現實裡唐年算得上是能說會道的那一類型,他總是能夠敏銳地察覺到別人情緒的變化,精準地迎合每一個人會感興趣的話題。

  唯獨現在,在最無法隱瞞自己情緒變化的精神空間裡,唐年連半點哄人的辦法都沒有。好像越是在意,越是嘴巴變笨,所有的技巧通通忘個精光,只剩下滿地的手忙腳亂和無措。

  真是糟糕透了。

  唐年想,簡直像個情竇未開的笨蛋小子一樣。

  因而唐年憋了又憋,隻好繼續使出笨辦法——換話題。

  “說起來,我們好像還沒怎麽互相介紹過自己呢。”是故作輕松的語氣。

  ——糟糕,他在說什麽。

  “我認識的是未來的你,但是未來的你沒有和我說過任何你的過去。”

  ——糟糕糟糕糟糕,他在說什麽啊!

  “雖然平日裡感覺並沒有什麽,我們還是宇宙第一好,但有時候還是會有點失落。”

  ——他沒有他不是雖然有時候看著貓貓覺得自己隻擁有它現在和未來,卻不知道阿爾半點的過去的時候確實失落過……但是、但是——怎麽可以把這種別扭的小心思直直地說給正主聽啊!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和我說說嗎?”

  ——啊啊啊啊這什麽奇怪的聊天,一定會被討厭的吧!可惡可惡可惡!!!

  阿爾弗雷德確實也愣住了。

  半晌,他微微偏過了頭,藏在黑發裡的那對貓耳輕輕、不自然地抖動了一下:“……你想知道嗎?”

  唐年:……

  唐年:…………

  內心無比糾結矛盾、在瘋狂大罵自己是笨蛋的唐年是想繼續轉換話題的。

  但唐年望著阿爾弗雷德此時似乎有些不自在的模樣,說的卻是:“——想。”

  我想……

  我想更了解你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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