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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也重生了》第四章 廢後(四)
  第四章 廢後(四)

  十年夫妻,她們雖未走到最後那一步,卻一直相敬如賓。晏珩給了陸婉無二的恩榮,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袒露心跡。

  如果說數年來皇后殘害“晏珩”皇嗣的行為,讓晏珩還有抱有一絲陸婉愛“他”的期待,那巫蠱一案,就是讓晏珩徹底死心的理由。

  原來……無論男女,陸婉都不會喜歡上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
  自椒房殿歸來時,宮中已聞更聲。晏珩徹夜未眠,在親書廢後詔書時,她斟字酌句,幾廢錦帛。

  有帝手書,史官落筆記錄此事時,不可自專。事到如今,她還恐史載不當,妨她後世之名。

  “黃吉……”撂下禦筆,晏珩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冰涼的指腹落在額上,讓她更加清醒的認識到,這不是夢。

  “奴才在。”

  黃吉聞喚,三步並做兩步,躬身立在禦案前。晏珩停下按壓眉心的動作,提著詔書起身,黃吉伸出雙手去接。

  “椒房殿。”

  “奴才遵旨……”黃吉將那卷聖旨捧過頭頂,欠身欲退。

  時至九月中旬,天氣漸漸轉涼。秋風中,那道赤色的身影略顯蕭索。

  晏珩喜靜,所以殿內基本不留人伺候。除了葉青,她幾乎不讓任何人近身。現下黃吉領旨出,空蕩蕩的殿內隻余晏珩一人。

  她,不再是她的妻子了……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到頭來,成了一個笑話。生同衾死同穴的期望,落空了……

  本朝尚赤,但皇后的褘衣仍按舊時成例,為青黑色。以織造司特紡的素沙為料,裁製出深青色的褘衣。上織十二行五彩翬翟紋,領口飾黼紋,蔽膝同下裳色,裝飾三行翬翟紋,袖口、衣緣處皆以紅底雲龍紋鑲邊。裨、紐、約、佩以及綬,則與皇帝同級別,配青色襪,履金飾舄鞋。

  新後封後大典,皇帝晏珩下旨於金華台擺宴賜群臣。今皇長子出,年二十六的君王有了第一個兒子。面對朝堂上文武百官真誠的恭賀,晏珩只是點頭應之,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面上看不出喜怒。

  他是晏珩身側的太監總管,亦是宮中第一宦,兼管禁中內府一切事宜。皇帝這番話,明顯是特地說給他聽的。

  “謹遵陛下聖旨。”黃吉高聲答道。

  大夏立國以來四位帝王苦心經營攢下的積蓄,剛好為晏珩實現宏圖偉業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黃吉腰弓了許久,開始隱隱作酸。但不聞天子下言,他不敢動彈,隻得強撐著繼續站在那。

  不知又過了多久,沉默的皇帝才再次開口,聲音微澀:“皇后所為不軌於大義,不得不廢。雖廢,供奉如法,長門無異上宮也。”

  從頭到腳莊重的服飾,今晚熱鬧的夜宴和口口稱臣的百官,提醒她,她已經是皇后了。陛下沒有來,她便是這宴席上最尊貴的人,沒有之一。

  金華台上觥籌交錯,歌舞升平,群臣盡歡,但身為皇帝的晏珩,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晏珩踱至窗前,見一輪明月高照,似白玉盤,若瑤台鏡。清輝盈盈,鋪於殿外石板上,如積水空明。

  她喜歡賞樂觀舞,常常召宮中供養的侍宴府中的舞姬伶人為她表演。為此,百官上奏,言皇后奢靡,終日潛於聲色,有礙陛下清名。她卻置之不理,這不過是陸婉一個小小的愛好罷了。

  他雖疑惑,仍萬分恭謹,及時住了步子,俯首聽命。

  “等等……”只聽年輕的帝王又忽然叫住他。

  被廢的皇后已然失勢,宮裡的人慣會踩高捧低,那位難免受欺侮。外面皆傳帝後不睦,但年輕皇帝陛下的心思似海,高深莫測。自他服侍以來,早有體會。如今他又下了這道口諭,這裡面,可大有文章。是以黃吉不敢怠慢,領命後匆匆去了。

  曹娥挺直了脊背,坐在空出的主位旁獨一無二的席上。

  “陸婉……”晏珩倚著瓊窗,對著出殿後漸漸遠去的燈火,悵然若失。

  往日陸婉在時,她的椒房殿時常這般熱鬧。

  大夏修生養息六十年,國庫內貫朽粟陳。只要陸婉的開心,多花些錢晏珩也樂意。何況這些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戰爭,才是最耗費國力的事。

  匈奴欺壓夏朝,非一日兩日。他們屠刀下夏民的亡魂,也並非一萬兩萬。是時候讓他們知道自秦皇之後,也有君王有“卻匈奴七百裡”的決心,也有君王能讓“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她晏珩非男兒,卻自幼生著君臨天下的野心。史無前例,天下不容,那她就隱去身份,做青史留名的君王。她要做往後史書裡,男兒身的王侯將相自愧弗如的千古一帝。

  晏珩負手,注視著宣室殿中懸掛的大夏疆域圖。

  街道上車如流水馬如龍的中秋之樂不屬於她,金華台上封後得子之喜不屬於她,只有那把椅子帶來的孤寂與權力屬於她。

  “下一步,兵馬至何出……”她對著繪著大夏三十六郡河山的輿圖,凝眸沉思。

  晏珩思考時多是獨身一人,黃吉領人侍立在殿外,隨時聽候差遣。

  長門宮中的管事大太監慌慌張張地跳下馬,在禁軍核驗完身份後,匆忙往宣室殿來。見到立在殿外的黃吉,他如臨大赦。只見他迅速越過台階,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黃吉面前。

  “你怎麽來了?”

  黃吉見他風塵仆仆而來,不老實待在長門宮侍候,以為他存了攀附新皇后的心思,不由得低聲訓斥道:“不在長門宮侍候那位,跑來恭賀新後?那你也不該到宣室殿。”
    “奴才不敢……”來人身子一顫,跪倒在地,抖著手遞出一封信。

  “長門宮……長門宮的那位主子……薨了……”

  “1黃吉聞言瞪大了眼睛。

  新後冊封之日,廢後死在離宮長門,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按理說廢後生死無人問津,譬如先帝的付皇后,因無子無寵被廢,成為大夏第一位被廢黜的皇后。付氏孤居永巷一角,病死都無人知,還是灑掃的宮女三天后踏足時,才發現廢後開始腐爛的屍身。

  可長門宮的廢後陸婉,雖為被廢為庶人,卻享受著皇后的待遇。她不能出離宮,但儀仗如故,這是殿內那位帝王特地囑咐的。黃吉知道,每日都有長門宮來的線報,不經他手卻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晏珩的禦案上。

  他以做事謹慎周道被晏珩器重,最知分寸。所以關於那位的任何消息,他都不敢欺瞞。

  黃吉命人帶他下去休息,而後令人取了禦膳房熬好的提神參湯,親自捧了入內。

  晏珩伏案而坐,正提筆蘸墨,在宣紙上行文。晏珩擅書,她的隸書蠶頭燕尾,起筆逆鋒,收有磔尾,字字雄闊嚴整,頗具王者之風。

  黃吉小心翼翼地將參湯置在禦案旁特設的小幾上,跪在地上,輕聲道:“陛下,長門來信了……”

  晏珩右手一頓,頭也不抬,繼續寫自己的方略。黃吉察言觀色,在心中默歎一聲,接著道:“陸主子……薨了……”

  “……”

  黃吉話畢,晏珩手一抖,禦筆失控,在字跡工整的宣紙上留下了刺眼的一撇。她攏袖抬臂,將禦筆架回筆山,這才抬眼看向黃吉。

  黃吉以頭搶地,畢恭畢敬地開口重複道:“長門宮的陸主子薨了,望陛下節哀。”

  “薨了?”晏珩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喃喃道:“好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說沒就沒?”

  “陛下節哀!陸主子是自戕……”

  “自戕?”晏珩聞言心中一慟,卻揚眉故作無謂道,“自戕……好,很好……陸婉啊陸婉,你果真就這麽……厭惡朕嗎?”

  黃吉不敢接話,他直起身,自袖中掏出長門宮太監總管交予他的信封,舉過頭頂,如實道:“陸主子留了封信,應該是給陛下的。”

  “給朕?”晏珩自嘲地勾起嘴角,覺得滑稽又離譜。她淒然一笑,拿起黃吉手中的信紙。

  廢後陸婉退居長門近一年,從未給她來過信,也從未在長門宮中提起過她。長門宮中的眼線所遞過來的消息裡,陸婉衣食起居一切如故。她日日觀舞賞樂,無半點傷心頹然之態,活得瀟灑自如。

  陸婉的生命中有沒有晏珩,都是一樣的……那她憑什麽為她的離去,傷心感懷呢?
  她不過是陸婉的過客,甚至不如一個巫女!萬乘之君又怎樣?還不是敗給了陸婉心裡的那個人!她甚至搞不清那人是誰,就輸的一敗塗地!
  晏珩用力地攥住信紙,冷冷道:“她有什麽話不能當面說?難道她派人來請,朕會不去嗎?既已自戕,又何必留一封遺書給朕……”

  徒增煩惱……

  晏珩闔眸,深吸一口氣,道:“黃吉……”

  “奴才在。”

  “陸婉廢於失德,然朕非其母安樂公主不得立。今雖棄捐,朕勿忘本。著宗正斂其屍身,以……”

  她閉上的雙眼忽然睜開,長睫微顫,終是下定了決心:“以皇后之禮,葬於……灞陵。”

  “下去吧……”

  “遵旨……”黃吉起身,悄無聲息的離開。

  起風了,秋風拍打著窗欞,晏珩站在原地許久未動。掌心出了一層薄汗,借著殿內晃動地燭光,她動作輕柔地展信。

  銳利的目光掃過信上的字,晏珩微擰的眉頭舒展,複而緊蹙,後又散開。

  她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卻忽然捂住臉,有晶瑩的淚劃過她英挺的面龐……

  殿內無人,帝王不再自持。原來自己拚盡全力去隱藏的秘密,不知何時被她窺破……

  金華台那邊,宴至散時,內府開始放起了五顏六色的煙花。璀璨的煙花在浩渺的天際炸開,綻出盛世才會有的光彩。候在宣室殿外的宮女太監,紛紛抬起頭,遙望這熱鬧且斑斕的煙火,掩去月華星輝的清冷。

  在這一刻,燈火通明的大殿裡,晏珩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會成為一個好皇帝,像她所希望的那樣,文治武功,名垂千古。她要以治世之功,祈求百年之後,與她黃泉一遇……

  “陸婉……”晏珩小心地將信折好,貼在心口處,“等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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