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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緣》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火,到處都是火。滾燙的空氣觸碰宋時清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帶來一陣燒灼感。

  宋時清不解地朝前走了幾步,而後就被遠處的景象驚住了。

  濃煙後面,謝夫人仰面躺在斷裂的橫梁下瘋狂掙扎,她兩隻手竭力將沉重的橫梁往上推,神情痛苦猙獰,無聲哀嚎著。

  宋時清看著她大張著嘴,裡面躺著可怖的血紅舌頭。

  她瞪著宋時清,神情既怨毒又帶著不易察覺的哀求。

  【救我……快救我……】

  宋時清緩緩朝後退了一步,同一刻,另一人與他擦身而過,恐懼地跑向了謝夫人。

  那是伺候謝夫人的婆子。

  大概是護主心切,亦或者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婆子猛推橫梁,試圖將橫梁推開。

  謝夫人渾身一震,張合嘴唇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婆子喊話。但燃燒的劈啪聲和人們倉皇的叫喊完全將她的聲音淹沒。

  【哥哥問你話呢,你猜她會不會死?】

  我怎麽會夢到那個樣子的哥哥?

  那是一個透著青黑的手印。

  不知道為什麽,宋時清有些不安。

  大概是察覺到了宋時清盯在它手上的目光,謝司珩彎腰,將頭慢騰騰地壓了下來,一張蒼白的,帶著惡意微笑的臉就這麽抵在了宋時清的鼻尖前。

  錯亂的怪異感像是長著長指甲的爪子一樣,輕輕地碰了碰宋時清的後脊。這樣的痕跡,任誰都不會往活人身上想,更何況謝家人本來就在養鬼。

  這樣想著,宋時清拉下了肩上的衣服——

  宋時清呆呆地看著眼前長著謝司珩臉的東西,它也注視著他,笑嘻嘻地開口——

  活人絕對沒有這麽高,骨頭也無法這樣彎折。

  回想夢中身形怪異詭譎的謝司珩,宋時清緩緩坐起來抱著被子發了會呆。

  ——【時清,你猜她會不會死?】

  外面很安靜,安靜得連一聲鳥叫都沒有。天也陰沉沉的,也不像是想要下雨,就是陰。

  他閉了閉眼睛,盡量忘掉肩膀上的痕跡,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宋時清“嘶”了一聲,有些莫名。他撞到哪裡了嗎?

  手碰到肩膀,皮肉隱隱作痛。

  大量血液從女人的嘴裡湧了出來,骨骼斷裂的聲響鑽進了宋時清的耳朵裡。

  宋時清唰一下睜開了眼睛。

  宋時清默了一會,若無其事地穿衣服。心裡安慰自己今日是中元鬼節,被那些東西抓一下也正常,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太放在心上,反而容易被它們盯上欺負。

  這一會的功夫,身上的汗涼了,黏著頭髮貼在臉側頸側,癢癢的不太舒服,宋時清順手理了理。

  他劇烈呼吸,心跳得極快,好半晌才一點一點從噩夢中掙脫了出來。

  宋時清被耳邊的聲音嚇得一顫,腦中空白之下,他全身只有眼珠能夠轉動。於是他垂眼看向身側,入目的先是一隻搭在他肩膀上的蒼白人手,往上,他看見了身側人手腕上的屍斑。

  “春薇。”宋時清叫道。

  沒有人回應。

  被叫去祠堂幫忙了嗎?
  宋時清腦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他有些無所適從地在原地站了一會,腦中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空蕩蕩的。

  我是不是忘了什麽?
  想不起來,宋時清索性就不想了。他自己洗漱完,順著常走的路去小廚房。

  戲台前方不遠處是謝家的荷花池,前段時間荷花枯了,留下的蓮蓬才被李嫂子帶人摘乾淨,此時望去,居然又是一片白慘慘的,看著像是又開了一池子的花。

  宋時清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直到一陣水腥氣蔓延到鼻尖,他才緩緩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那片白色不是什麽花,是十幾條翻起肚皮的錦鯉。

  不僅翻了肚皮,宋時清站在了池子邊緣,發現死去的錦鯉身上細密鱗片片片炸開,尾鰭殘破粘膩,死狀看得人手心發麻。

  一瞬間,心底沉沉的不安感墜了下來。

  這不對勁。
    人說風生水起,家宅要通透有風,要開池有水,蓄得住生氣,家族才得以人丁興旺,所以要種花,要養魚。

  更講究些的,譬如謝家,澆花用的水就是謝家人平時喝的水,養魚喂的糧也是人吃的飯菜。

  食性相通,養的就是人。

  說來也可笑,在意識到謝家可能招惹上那些東西以後,宋時清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想那隻被供養在祠堂裡的狐鬼怎麽沒反應。

  畢竟這些極凶的惡鬼都和獸類一樣,有圈地獨佔的本能。另一隻惡鬼在它認定的場子裡行凶,它怎麽還能安之若素?

  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人,宋時清心神不定,但又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他最後看了眼荷花池,加快腳步朝祠堂的方向走去。錦鯉已經覆上了一層白膜的眼珠表面映出了宋時清的身影和他身邊——

  該怎麽形容那隻惡鬼呢?
  它很高,兩三個人那麽高。躬身,又扭轉了半圈,折著脖子,脊椎骨蛇一樣,將皮頂出一長條可怖的形狀。

  但它沒在意,就以這樣的姿態,將頭緊緊貼在了宋時清的臉側,兩隻眼睛從側面盯著宋時清。

  如果有人能看見這一幕,一定會被嚇得驚叫出來。

  它在笑,一直在笑,頭顱上所覆蓋的蒼白皮肉被牽動著向上,瘋狂又扭曲。

  謝司珩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

  它腦中的一切就像是燉煮了許久的湯底一樣,記憶、感情、認知、情緒,所有的一切都神經質地混雜成一團,它不知道什麽該怎麽表現才是“正常的”,它也不需要知道。

  和宋時清貼在一起是它現在想做的。

  它做了,於是它笑了起來。

  人性底層的那些本能欲望被千百倍地擴大,微弱的理智用在了限制自己別立刻殺了宋時清這件事上。

  【其實殺了宋時清也挺好的。】

  宋時清什麽都怕,還嬌嬌氣氣的受不了一點苦,受了委屈也不會反抗。活著太苦了。如果他死了,它就能把宋時清吞下去,養在身體裡。

  養在它的身體裡。

  好誘人的念頭。

  養在身體裡,吃飯的時候可以抱出來喂他,睡覺的時候又可以塞回去……宋時清身上全都是它的血,它的氣息,所有的一切都被圈在它的身體裡……

  謝司珩的笑意又擴大了一些。唇角幾乎要連接到耳際,裡側染血的尖牙微微開合,仿佛要立刻咬下什麽一樣。

  宋時清無知無覺地朝祠堂的方向走著,下意識地,他摸了下左側的臉頰。

  不知道為什麽,那裡有點疼。

  謝司珩愣了愣,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哦,時清怕疼。】

  它盯著宋時清,好半晌突然從混亂的思緒中抓出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問題。

  ——宋時清怕疼和它有什麽關系?
  它在遲疑什麽?
  什麽東西催生了它的理智,壓住了吞吃宋時清魂靈的衝動?

  因為我愛他。

  謝司珩好半晌才抓住了這一個念頭。他彎折的脊背上,拱起了一個小小的圓弧。

  圓弧大了起來,那塊皮肉無聲地被從內裡頂開,血肉和皮膚不規整地撕裂,一個乾癟的惡鬼頭顱從傷口處鑽了出來。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血紅的脊椎被擠在這些惡鬼中間,它們扒著謝司珩的皮肉,竭力往外爬,哀嚎哭叫著,有些嘴巴張開只剩一片漆黑,牙齒和舌頭都被扒光了;有些雙臂畸形地扭合在一起,被強行做成了這樣。

  這些都是地府裡已經在受刑了的惡鬼,不入輪回,又惡念極重散不掉。天道都不願意多管,索性出了謝司珩,全都丟了過來。

  雖然看著淒慘,但以後再來的惡鬼,怕是十有八九要成為這些東西的口糧。

  【我怎麽舍得讓時清和它們相伴呢?】

  【要被嚇哭了嘻嘻……膽子小,乖乖。】

  終於將腦中繁雜的東西理出了結論,謝司珩輕輕吻了吻宋時清。

  惡鬼在他背後哀嚎,活人看不見的鬼氣,細細密密地籠罩住了整座謝宅。

  先更到這,後一段劇情沒寫完,明兒多更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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