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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緣》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圍牆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管家的厲呵聲。宋時清下意識朝牆的方向看了眼,微微蹙眉。

  聽這聲音,是春薇把管家給叫過來了。

  管家是最早對謝崇明輕慢起來的,連帶一幫下人都跟他學。兩人一對上,管家就會像長輩那樣人五人六地教訓謝崇明。他現在出去,只會讓謝崇明更怨恨他。

  宋時清想了下,還是收了要出去的心思。

  反正春薇跟在管家身邊,謝崇明不可能再對她怎麽樣。

  他收回目光,轉頭卻發現謝司珩一直都在看他。

  宋時清面上沒什麽變化,但垂在身側的手卻緊張地抓了抓棉衣下擺。

  有些人日日年年沉澱下來的氣質,就像春日浮動在空氣中的桃花香一般,明著說不出來,卻讓人潛意識裡覺得特殊。

  對面的青年就是這樣。

  “來,進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山裡人,不太懂規矩,只知道謝家是大戶,就找了個側門等著。結果找的正好是東南邊的側門,獸血淅淅瀝瀝流了好大一攤,獵戶被管家好一通罵。

  “少爺!老天爺,你這是在哪摔的,受傷了沒有?”沒說兩句,春薇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自從來了謝家以後,宋時清見過討好他的下人,見過怨恨他的人,也見過像是謝夫人、管家那樣,把他當成個小玩意養著,但沒放在眼裡的人。

  兩個獵戶當即就叫嚷了起來,罵得非常難聽。

  那件事情以後,佛堂就被又往裡遷了點。謝夫人還下令在周圍起了圍牆種上了花木。

  宋時清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你的衣服……”春薇拿著棉花手足無措,幾秒後咬牙切齒地罵,“謝崇明那個畜生。”

  “謝司珩?謝司珩……”春薇念叨,拉了個凳子過來跟著坐下,“我沒聽過這個人啊。等等,少爺你說的是東南邊的院子?就是在小佛堂後面的那個?”

  謝司珩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看著就覺得想要親近。

  “我臉上有東西?”謝司珩突然問道。

  前年冬天,山裡面的獵戶來給謝家送新鮮的獐子。

  幾年過去,要不是春薇重新提起,宋時清都忘了謝家還有佛堂這回事。

  謝司珩這樣,直截了當不待見他的,還是第一個。

  謝夫人信佛,謝家專門辟出了一塊地方給她修了佛堂,每逢初一十五,謝夫人都要帶供品過去祭拜。但不許其他人過去,說是怕驚擾了菩薩,給謝家降罪。

  宋時清雖然不參與謝家的內部事務,但也知道每年都有許多謝家支系的窮親戚來宅子裡暫住,有些住著住著就成了農莊鋪子的管事,有些見沒有好處,隻得回去打理自己的田。

  【大老遠扛過來的,你說不要就不要,折騰人呢!】

  【非要才滿月的獐崽子做供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家養什麽醃臢東西呢】

  謝司珩眼睜睜地看著面前的少年先是愣了下,然後乾乾淨淨的眼底無意識流露出一絲委屈的譴責,跟自己做錯了事情一樣。

  宋時清朝她笑了下,“我沒事。”

  明明謝司珩那一頭沒有規矩的短發跟還俗不久的和尚一樣,但宋時清就是覺得這人似乎很矜貴。

  【怕是你們家的菩薩就喜歡這個味吧!】

  宋時清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宋時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謝司珩才好,總之,這人和他前十六年見過的莊稼漢或者大老爺都不一樣。

  說是血腥味傳到了佛堂那邊,擾了菩薩的清淨。不要他們的東西了。

  這小孩怎麽回事?驕驕縱縱的。

  大宅子裡面,什麽時候都得防著隔牆有耳。

  宋時清受驚般一顫,隨即快速搖頭,乖乖垂下了眼。

  彼時他和謝司珩是第一次見面,見青年將不待見他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默了一會,終究沒能厚著臉皮坐下來。

  管家當即暴怒,叫了一群家丁生生將幾個獵戶給打了一頓。要不是對方常年在山裡討生活,體壯年盛,說不準得被打死一兩個。

  謝司珩對他是真的沒什麽耐心,朝院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二少爺也看到了,我這裡枯枝敗葉的,拿不了什麽東西招待您。您還是自便吧。”

  書香門第、從容大方。

  兩人走進了屋子裡,春薇去給宋時清拿了件新棉衣,房間裡面比較暖和,宋時清只是抱著衣服,沒有穿。

  “我在東南角的院子裡面,遇到了一個叫謝司珩的表哥,他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嗎?”

  他是和謝大老爺這一脈有什麽矛盾嗎?剛見到自己就明著擺臉色。

  宋時清當時正好在後院裡,就聽見獵戶罵什麽——

  宋時清分明愣了一下才品出謝司珩趕客的意思。

  為什麽啊?

  宋時清不知道謝司珩是哪種。

  春薇等在門口,不住踮腳往路的盡頭看,當看見宋時清從竹林那頭走出來的時候,她差點喜極而泣,趕緊跑了過去。

  是啊,難怪那裡那麽荒涼。東南那一塊根本沒人敢過去,謝司珩怎麽會被安排在那裡?
  宋時清心底敏[gǎn]的那根弦被輕輕撥了一下。

  不過春薇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我倒不知道那位少爺叫做謝司珩,但跟他有關的事情,我之前聽過一耳朵。”

  春薇放低聲音,“他是六七年前來咱們家的,好像是咱家一個表親的孩子。當時我也才進來,在三小姐的小廚房裡幫忙,差點就被指過去照顧他了。”

  “我聽李嫂子說,他之前在西洋留學,本想學成回來做事,結果回來的那天,船匪趁夜打劫,殺了好多人。那位少爺為了保命,跳船逃生,卻不想碼頭下面立了好多樁子。西洋的貨船有多高您是知道的,這不,摔下來斷了兩條腿,可憐哦。”

  宋時清瞳孔驟縮。

  他晃神了好幾息,才低聲問道,“那治好了嗎?”

  “治好了就不會來咱們家啦。”春薇歎息。

  在這個時代,要是想為朝廷做事,你首先得是個健全的人。謝司珩這一摔,基本是摔斷了自己的官途。

  宋時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將這件事情和謝崇明的斷腿聯系了起來。

  那股若有若無不對勁的怪異感在他心頭不輕不重的纏了一下。

  他抿唇,先將這點揭過,問春薇,“他家能送他留學,應該很有錢吧。他為什麽不回家?”

  早幾十年,朝廷派留學生找的還是沿海地區窮人的孩子,這些小孩學成歸來也沒什麽好下場,官宦大戶自然不願意將孩子往外送。

  但近十年來,朝廷一直在搞什麽“變法”“改革”,到處都要留過洋的。那些老爺一看這些人未來才是“升得快”的,一個兩個趕著把孩子往外送。

  朝廷雖然也有官派的名額,但全國就幾十個,輪不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這樣看來,謝司珩家裡應該是養得起他的。而且,雖然吃不了官府的飯,去江南那一帶應該也能找到好的位置吧。

  怎麽留在謝家住那種院子?
  春薇擰眉,“這我就不知道了。他摔斷腿以後就被老爺太太做主接了過來,然後就一直住在那邊院子裡。”

  真怪,但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裡怪。

  宋時清捏了捏眉心,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在意謝司珩,明明兩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那人還很不喜歡他的樣子……

  憑什麽不喜歡他,如果謝家怠慢他了,那他去怪謝家好了,遷怒他做什麽。

  宋時清心底小聲抱怨。

  正此時,李嫂子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哥兒!哥兒!”

  “誒!”

  春薇應了一聲,小跑著過去開了門。

  李嫂子這幾年總是替謝夫人送東西過來,因此拿了不少好處,自然對宋時清和春薇兩人笑臉相加。

  “太太叫哥兒去吃飯呢,快收拾收拾,跟我來吧。”

  吃飯?

  除了過年過節,宋時清從不和謝家人一起吃飯,這是謝麗娘當年鬧的,謝家兩夫妻也就隨了她。

  怎麽今天……

  宋時清想到了謝崇明,頓了下,還是點了頭。

  進正堂往旁邊走,就是平時謝家眾人吃飯的地方,桌上和往常一樣,擺了一圈菜。

  謝夫人和謝老爺還沒有來,只有謝崇明謝麗娘兩兄妹坐在桌邊。

  宋時清腳下微微一頓。

  ——謝崇明臉上有傷。

  而且不是一點點的刮傷蹭上,是明顯被人用拳頭打出來的淤青。

  宋時清下意識看向管家所在的方向,但只是身體側轉了一點點,他就頓住了動作,不動聲色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能打謝崇明的,隻可能是管家和他帶的那幫人。

  雖然說謝崇明不是謝家的下一任當家了,但管家打少爺,還是太過了。

  不過宋時清只是想想,他才不會同情謝崇明,這人最好天天被打。

  這樣想著,坐他對面的謝崇明就掀起眼皮,冷冰冰地看了過來,“你很得意?”

  宋時清低頭,裝自己聽不見。

  謝崇明冷笑了一聲,正當他還要再說什麽的時候,管家冷不防在旁邊出了聲,“大少爺。”

  管家接過一邊廚娘送上來的清蒸仔雞,低眉順眼地走過來,“老奴再告誡您一遍,家和,方能萬事興。”

  宋時清本能覺得管家話裡有話。

  果然,聽了這句告誡以後,謝崇明臉上抽[dòng]了兩下,好半晌,就當宋時清以為他會沉默的時候,謝崇明卻怨恨地盯住管家。

  “你說的對,家和才能萬事興。家裡人被野種壓一頭,怎麽能興的起來?”

  宋時清放在腿上的手指蜷了蜷。

  五年過去,謝崇明依舊會罵他野種。

  但很快,他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和往常每一次他被罵野種不同,這次,管家很生氣。

  ——宋時清微微動了一點,用余光打量管家的神色。

  他嘴角向下撇,厭惡地看著謝崇明。

  他像是……想殺了謝崇明。

  謝崇明陰陽怪氣,“更何況,奴大欺主,那裡有家和。”

  “崇明。”
    謝夫人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來,謝崇明陡然收了聲。

  五年過去,謝夫人反而比五年前看著更年輕了幾分。她牽著五歲的小兒子,款款跨過門檻走了過來,睨了謝崇明一眼。

  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

  跟在謝夫人身邊的小男孩看看母親,又看看宋時清三人,規規矩矩地叫人。

  “大哥、二哥、三姐,徐伯伯。”

  “誒——”管家一下子笑開,很自然地走過去彎腰把小男孩抱了起來,“小少爺您坐這兒。”

  謝夫人在主位上坐下,“吃吧,今天老爺就不起來了。天兒冷,他不方便出來。”

  看著這一幕,再想想謝崇明剛才的話,宋時清心底突然浮現出了一個荒唐的猜測。

  要知道,謝夫人如今才三十多,但謝老爺,已經快六十了。她五年前懷上小兒子的時候,謝老爺也有五十多了……

  謝崇明剛才那麽說,是因為知道點什麽嗎?

  宋時清拿起筷子,不由自主地朝管家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謝麗娘似乎是忍了許久,突然出了聲,“娘,您就別讓大哥去江西了。那麽遠,現在還是冬天。”

  謝崇明要去江西?
  所以這頓飯,不是為了讓他和謝崇明和解,而是給謝崇明送行?

  為什麽?外面現在兵荒馬亂的,謝夫人不知道嗎?
  謝夫人夾了一筷子肉給小兒子,“放心,你舅舅走江西走了十年,不會有事的。”

  謝麗娘:“可是!”

  “麗娘,你不用再說了。”謝崇明突然說道,“娘現在,巴不得我死在路上。”

  謝夫人柳眉一擰,“你說什麽呢?”

  謝崇明就像是瘋了一樣,用一雙幾天沒睡帶著血絲的眼睛盯住謝夫人,“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別以為我不知你為什麽現在都不給他起名字!你是想等我死了以後,讓他用我的——”

  “咚!”

  謝崇明瞪大了眼睛,緩緩倒了下去。

  他身後,管家拿著沾血的花瓶,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謝麗娘嚇得發抖,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管家,捂著嘴站起身。

  “來人……來人啊!”謝麗娘大叫起來撲上去抱住謝崇明,“叫大夫,快叫大夫。”

  坐在謝夫人身邊的小兒子哇一聲哭了起來。

  外面被這一幕嚇昏頭了的下人惶惶看向謝夫人。

  ——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管家拖下去。

  謝夫人不動聲色地放下筷子,“快叫大夫來。”

  “娘?”謝麗娘喃喃叫她。

  “我說叫大夫來!沒聽見嗎?”謝夫人突然提高了聲,下人們這才像是被驚醒了一樣開始找人。

  宋時清就像是被嚇呆了一樣,一直坐在凳子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眾人。

  但他其實很冷靜。

  他腦中不斷重複剛才謝崇明在被打昏之前說的那句話——

  【別以為我不知你為什麽現在都不給他起名字!你是想等我死了以後,讓他用我的——】

  用他的什麽?
  如果宋時清沒猜錯的話,謝崇明想說的是【名字】。

  給小孩取死去血親的名字,和將八字封下葬做個假墓一樣,都是假死擋災的手段。

  宋時清一直想離開謝家,這幾年自然也有到處搜索民間吊詭的玄學手段。只是他對此沒天賦,人又已經被謝夫人下了套,所以看了也沒用。

  沒想到今天遇到了看過的手段。

  謝家到底哪來那麽多災?

  眾人亂作一團,眼見著這頓飯也沒法吃下去了,宋時清裝作怯懦的樣子跟謝夫人說了一聲。

  謝夫人確實不重視謝崇明,但不代表她對這個兒子就一點感情也沒有了,此時又驚又怒,竭力忍著才沒有發出來。

  她朝宋時清擠出一個笑,將小兒子推向宋時清,“好還在,我得在這裡看著你哥哥,你把弟弟帶回房間去吧。”

  她開口,宋時清當然不能拒絕。

  只是自從這位小少爺出生,衣食住行都是謝夫人親自打理的,宋時清從沒和他交往過,也不知道這小孩是什麽性格。

  五歲大的小男孩順著謝夫人的力道走到了宋時清面前,仰頭,用一雙黑得發沉的眼睛盯著宋時清看。

  謝夫人怎麽不叫身邊的丫頭送他?

  這樣想著,他牽住小男孩朝外走去。

  身後是謝麗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叫罵,下人驚慌地攔著她。

  宋時清就踩著這樣的聲音走進了深濃的黑夜中。

  就算是皇宮,夜裡也不能哪都點著燈,更何況謝家。離正堂越遠,光線就越暗,宋時清感覺被他牽著的小男孩踉蹌了一下,猜想對方應該是看不見路,踩到了石頭。

  於是宋時清蹲下`身,“來,我抱著你。”

  小男孩無聲地歪了一下頭,頭上的小辮也隨之晃了晃。

  不過他沒拒絕,主動走到了宋時清面前,張開手,抱住了宋時清的脖子。

  “娘親不讓我抱別人。”小男孩突然說道。

  他其實挺乖的,比起謝崇明謝麗娘兄妹,他乖的讓宋時清想起了原來的弟弟妹妹。

  沒想到謝夫人還能養出這樣的小孩。

  謝家的小兒子在他脖頸處蹭了蹭,沒多久,宋時清就感覺頸側被小孩米粒大小但冰涼尖銳的牙齒啃了一下。

  “嘶!”

  宋時清吃痛,立刻將小男孩向下,捂住了脖子。

  沒出血,就是疼。

  這小孩怎麽咬人啊?
  宋時清蹙眉,襯著遠處的燈籠,他仍能看見小男孩臉上的表情。

  他神情很平靜。沒有小孩捉弄完人以後的戲謔,也沒有自覺有錯的心虛,他只是盯著宋時清的臉,慢吞吞用舌頭舔了舔嘴唇。

  宋時清背後微微泛起一股涼意。

  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重新牽起小男孩,快步朝謝夫人的院子走去。

  他不說話,小男孩也不說話。

  但他一直側仰著頭,專注地盯著宋時清,那眼神,像是餓極了的牲畜一樣。

  宋時清恍若未覺,眼見著謝夫人的院子就在前面,他加快了腳步小跑過去,看到人的那一刻,馬上把小男孩拉了過去。

  “二少爺,”丫頭詫異,“您……”

  不等她說完話,宋時清就後退了一步,“娘還在正堂商量事情,你們先照看小弟。”

  丫頭愣了下,點頭應。

  宋時清轉身就要離開,

  但有時候,人就是控制不自己。比如說現在,他明知道謝夫人這個小兒子不對勁,還是下意識地朝他看了眼。

  ——那小孩還在看他。

  燈籠的火光之下,他的影子很長。

  身形依舊是與活人無二的樣子,但頭……

  那頭長了耳朵,朝前凸出,正微微張著嘴露出兩排細密的尖齒。

  宋時清的目光在地上定了兩秒,他盡量平靜地轉身,腳下步速不變,但手心裡已經密密地出了汗。

  我麽看錯對吧。

  他的影子……長了一顆狐狸頭。

  宋時清一陣一陣地發冷。

  而就在他轉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幾聲很輕的腳步聲。

  宋時清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腳步聲也消失了。

  宋時清回頭,身後,空無一物。

  宋時清再往前走,這次,他清晰地聽到了那和自己同步的腳步聲。

  或者說,那更像是某種動物爪子抓在石板上所發出的聲響。

  它悄悄地跟在宋時清身後,隨著他的腳步聲朝前。

  只要它比宋時清的速度快,就會在某一刻,攀上宋時清的小腿,爬上他的背,然後——上他的身。

  【嘻嘻……】

  宋時清陡然跑了起來。

  跑去正堂!

  所有人都在那裡,謝夫人也在,她肯定有辦法。

  但那個時候宋時清忘了,這些東西是會“迷人眼”的,它當然能讓慌不擇路的宋時清跑錯路,最後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但最後,宋時清撞開的,是謝司珩的院門。

  當時青年坐在院子裡仰頭看月亮,聽見動靜,下意識朝宋時清的方向看來。

  隻一息,被嚇壞了的少年就撞進了他的懷裡,兩隻發抖的手死死揪住他的衣服,嗚嗚咽咽的說著什麽,聽起來就像是蒸壞了粘成一團的糖糕。

  謝司珩雙手放在空中,片刻後才落下來,不怎麽溫柔地按著宋時清的肩膀將人推起來。

  宋時清皮膚薄,一哭鼻尖眼角連著耳朵都是紅的,濕漉漉的模樣。看著又可憐又好欺負。

  謝司珩嗤笑一聲,捏住宋時清的臉,將兩頰軟肉朝中間壓,“白天闖一次,晚上闖一次,要不咱倆換換。你住這,我去你那住。”

  宋時清也是現在才發現他坐著的是輪椅,小心地挪了挪位置,沒去壓謝司珩的腿。

  “我剛才撞鬼了。”

  跑去的所有地方都沒有人,謝司珩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人。

  可謝司珩絲毫不同情,反而惡劣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哦?那關我什麽事?”

  謝司珩日記:
  時清一天來我院子裡兩次。

  他好愛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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