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陰緣》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宋時清和他對視,一時沒了主意。

  他抓著謝司珩的衣服,像是怕對方將自己丟出去一樣,小聲替自己辯解,“這一路上我只看到了你,別的地方都是空空蕩蕩的,沒有人,也沒有燈。”

  謝司珩好笑,耐心地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那跟我有什麽關系。那些鬼要吃的是你,又不是我。”

  宋時清:“你怎麽知道……它們要吃我?”

  他不是傻子,這一路跑過來,自然將追在身後的怪異腳步聲和小男孩咬他的那一口聯系在了一起想。

  但謝司珩是怎麽知道的?
  謝司珩冷嗤了一聲,“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宋時清眨了眨眼睛,心跳逐漸快了起來。他默了兩秒,然後幾乎是帶著期待地問道,“什麽意思?”

  謝司珩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宋時清,“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啊。為虎作倀,你不會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吧。”

  為虎作倀這幾個字砸下來,宋時清生生愣了半息。

  本來謝家指望靠著這一層姻親關系,從知府老爺手中拿到些事,可沒想到才六年,知府老爺那一系的官,都遭了貶謫。

  當時已經亥時,謝老爺早就在妾室房間裡睡下了。被管家叫起來的時候,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小妾也是一通鬧。

  【老爺,儺戲班子的掌壇師說,咱家有妖邪。可能會害了太太肚子裡的小少爺。】

  雖說是庶出,但謝家當時也就是個啃老本的“富戶”,從上到下就出了個縣令,知府女兒配謝大老爺,是足夠的了。

  到底是為什麽沒多少人說得清,畢竟那時候朝廷也亂,一派要變法一派要守舊,地方還有人起兵造反。

  宋時清差點被他這不疾不徐的樣子急哭,咬牙不說話,也不動。

  “你先下來。”他伸手點了下茶盞,示意兩人可以邊喝茶邊說。

  這下,誰有問題就很明晰了。

  “……那就要從二十多年前講起了。”

  但宋時清已經等不了了,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樣著急地揪住謝司珩的衣領,“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謝司珩……”

  膽子怎麽這麽小?
  謝司珩不由走神一瞬。

  有人求就有人應。

  其實在這一位謝家夫人之前,謝大老爺還娶過一個妻子,是他的表妹。過門七八年都沒懷孕,謝大老爺又納了兩房妾室,又是三五年,又沒懷孕。

  分開腿跪在謝司珩兩側的宋時清愣了下,“啊?”了一聲。

  但管家只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就讓謝老爺頃刻間清醒。

  聽到這三個直白的字,宋時清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輕輕顫了一下。

  老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真正讓謝老爺清醒的,不是他那個四十多才得到的兒子,而是掌壇師口中“妖邪”兩個字。

  “我只知道我在幫謝家人擋災,但我不知道自己擋的是什麽災禍。你知道嗎?”宋時清問道。

  大老爺要是沒有後代,就得從旁支裡過繼,百年後,誰知道人家兒子敬重的是自己親爹,還是他這個沒種的。

  謝司珩不耐,又有點好笑,“小少爺,你這麽坐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雅觀。咱倆也就見過一次,你別敗我清譽。”

  算了,只是個孩子,他願意坐這就讓他坐吧。

  謝老爺怕啊,怕得求神拜佛,捐錢捐物,只求漫天神佛能給他一個孩子。哪怕是女兒呢,找人入贅也行啊。

  謝司珩像是從他這樣的反應中明白了什麽,眸光微微閃動。

  當年,有個從謝家出去考中舉人的,被指回來做了縣令。幫如今的謝家大老爺引薦了隔壁的知府。兩方都很滿意,第二年春末,知府的一個庶出小姐就嫁了過來。

  儺戲,民間又叫鬼戲,一般用來祭祀祖先酬報神靈。

  “小少爺,你知道你是‘替死鬼’吧。”謝司珩問道。

  幾息之後,謝司珩朝後仰了仰,默不作聲地蓋過了這個話題。

  兩人大眼瞪小眼。

  總之影響一層一層下到謝家這,就是他們又失去了一個靠山。

  替死鬼。

  謝司珩沒開口回應。

  他蹙眉看著謝司珩,謝司珩也略帶審視地盯著他。圓月和樹影印在這人的眼底,像是剛才跟在他身後的那些鬼爪子一般。

  知府小姐惦念親人,哭得撕心裂肺。彼時她剛剛懷孕,謝家人怕她傷心過度流產,想著法子給夫人找樂子。

  所以說大家族出來的少爺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都這時候了,謝司珩居然還能有心思品茗。

  宋時清抿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叫為虎作倀?”

  大清真不愧是大清,換做國外,宋時清這麽大的少年人,早該被夫人小姐拉到床上滾過十幾輪了。

  宋時清這幾年很少主動找大夫給自己看病,因為他清楚自己身體的衰敗藥石無用。可他還是想活著的,至少……走出這個讓人不舒服的大宅子,去看看外面的景色。

  正巧,臨近六月,城裡來了一夥跳儺戲的。謝家就將人請了過來。

  他能懂什麽呢?謝家又沒有人專門來教他房中床上的那些事。

  謝家給的錢多,儺戲班子當天晚上趕夜路就來了。可才到門口,掌壇師就察覺了不對,十來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過了會,掌壇師就找到管家說,他要見謝老爺。

  謝司珩手上玩著茶盞,聲線淡淡地和宋時清說了一個從沒有人提起的故事。

  謝夫人進門前兩年的時候,一個瞎道士找上了門。

  這人衣服破爛,牙齒殘缺,鬢邊全是黑斑,一隻眼睛還瞎了,看人的時候,只能翻那隻還好的混黃眼珠子,跟在地府裡受過刑的惡鬼似的。

  要不是謝老爺當時求子已經求出了魔怔,絕不會見這種人。

  老道士給了謝大老爺一個封死了的陶罐子,很沉,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麽。他說謝家只要好好供奉這裡面的菩薩,菩薩就會告訴謝大老爺生子的法子。

  ——聽到這裡時,宋時清已經完全沉浸了進去,見謝司珩停下,催促般地晃了晃他,“然後呢?”

  陶罐封菩薩,這是哪都沒聽說過的做派。再加上謝司珩對瞎道士的形容,宋時清猜到,謝家的怪異應該就出自這裡。

  謝司珩斟酌了片刻,搖了搖頭,“沒人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啊?”宋時清茫然。

  那兩年,謝家表面上很平靜,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後院裡開了一個小小的佛龕。常年用鮮雞果品供著,一天要換兩三次。終於,耐不住嘴饞的下人偷偷吃了要換上的雞肉,心想著天冷,少換一次沒人看得出去。

  結果,只是多放了那半天,佛龕前的供品就全部腐壞長了蛆。

  謝大老爺大怒,將偷吃的下人攆了出去。結果沒兩天,那人瘋了,把這事亂喊了出來。

  不過沒人信他的話,隻覺得下人瘋了以後臆想,再加上怨恨謝家,才給謝家扣上了這等怪事。

  一年以後,謝大老爺的表妹,當時的謝夫人病死。又一年,謝大老爺續娶了知府家的小姐。再幾年,後來的謝夫人懷了孕。

  謝老爺在四十多歲時才有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自然是如珠似玉地珍重著。一聽到儺戲班子掌壇師這麽說,著急忙慌披上衣服就過去了。

  掌壇師也不露怯,隻身一人帶謝老爺來到了後院的佛龕處。

  他問謝老爺知不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麽——

  【知不知道,一直在和他說話的菩薩,是什麽東西。】

  謝老爺神色難辨,默了好久以後才問掌壇師,這裡面的難道不是土地神嗎?
  掌壇師哈哈大笑,說哪有裝在罐子裡的土地神,哪裡的土地神會問人要血食吃的。

  這裡面分明是狐鬼的骸骨,謝大老爺,整個謝家,都成了那個瞎道士的替死鬼。

  中原極少有人供奉“仙兒”,對什麽狐鬼骸骨的更是知之甚少。謝大老爺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妖邪,便無所謂地說就算是狐鬼,那也是好妖怪,大不了他讓謝家世世代代子孫都供奉它就是了。

  造廟修橋的,妖邪也能變成菩薩。

  掌壇師冷笑一聲說,仙兒要是隻想求香火,就不會墮為鬼。你當它為什麽會有骸骨,自然是因為它強行給自己找了一具人身。

  而且八成是瞎道士給它找的,這一人一鬼之間,必有醃臢交易。

  至於為什麽現在被燒成灰封在罐子裡,為什麽本應該富貴無邊的瞎道士成了後面那副惡鬼相,就只有瞎道士自己知道了。

  貪欲妄念太盛,終究反噬自身。老爺你真以為這妖邪能白給你一個兒子?你算算日子,您夫人生產時,是不是正趕上中元節。

  這東西指著佔小少爺的身子降生呢!

  ——謝老爺呆愣幾息,陡然大罵一句,指著掌壇師讓管家把他拖出去。

  掌壇師一字一頓。

  【這東西先是叫您去找鹿胎羊胎回來給夫人熬湯,月份大了以後,直接要起了人胎。】

  【你當它是想著給夫人安胎?這是在吞魂,這是惡鬼的吃法,它是在補自己。未成形的胎兒生魂不全,不算生靈,因而不會反抗,而它前頭受了損,只能這樣慢補。】

  當時,陶罐咯噠咯噠地動了起來,在寂靜的黑夜中,聽得人後背發怵。

  謝老爺徹底沒了成算,也收了脾氣,趕緊求掌壇師救命。

  見他服軟,掌壇師又恭敬了起來。
    他說自己可以幫謝老爺和這罐子裡的狐鬼談一樁生意,狐鬼想要人身,謝老爺想要兒子,那不如就把謝夫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給狐鬼,求這位奶奶再另賜一個孩子。

  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罐子不動了,謝老爺也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他問掌壇師,你要什麽好處?
  掌壇師低頭,說自己有個女兒,年十七,長得漂亮人也機靈。但跟著自己天南海北地討生活,怕是以後會遇上歹人。要是謝老爺不嫌棄,就去娶她做夫人吧。

  她肯定能給謝老爺生個兒子。

  謝老爺松了一口氣,求財就好。

  只是他已經有夫人了,按律法,謝夫人被休棄以後無處可去,所以謝老爺不能能休妻。

  掌壇師讓謝老爺放寬心。

  被那樣補,謝夫人肚子裡的胎兒早就已經成鬼胎了。她哪有命活到孩子生下來的時候。

  如果一切都按照掌壇師和謝老爺的謀劃走下去,那謝家根本就沒有“災”需要擋。

  宋時清快速在腦中過著每一個細節,再想想謝家至今供奉的佛堂,好半晌以後,他乾澀地問道,“狐鬼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身體嗎?”

  謝司珩滿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別拽我領子。”

  “那你快說。”宋時清催促。

  謝司珩“嘖”了一聲,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飯食裡的腥味越來越重,謝夫人當然覺察到了一絲不對。不過她本來隻以為是廚房做飯不用心,讓自己的丫頭去提醒一聲。結果沒想到丫頭白著臉回來,說她看見鍋裡煮的是落下來的胎。

  一想到自己幾個月來吃的肉糜都是那些東西,謝夫人差點暈過去。

  不過好歹是官宦家族出來的,她沒急著發作,怕這事是長輩或者丈夫的想法,自己鬧起來,丟了他們的臉,會被針對,所以只是私下裡悄悄打探。

  她到底打探出了什麽,現在已經沒人知道了。外人只知道謝夫人臨盆之前,帶著貼身侍女逃出了謝家。

  傳什麽的都有,有的說,她待字閨中時的情郎做了官,托人送來了信,謝夫人舊情複燃和人私奔了。有的說謝家族老姨婆看她孤苦無依,可勁蹉跎她,還要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給妾室撫養,謝夫人氣不過才逃走的。

  那晚之後,謝家家丁將周圍的田莊山林一寸一寸地翻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謝夫人的身影。

  那段時間見過謝大老爺的人都說,他一下子老了十幾歲,背都佝僂了下去。頭髮稀疏,露出的皮膚上長了不少褐色的斑點,說話時好像還有點漏風,像是掉牙了。

  【謝夫人的出逃真的傷透了謝老爺的心。】

  【好在謝家家大業大,謝老爺也還能乾,很快就另娶了一位懷了孕的姑娘進門。】

  【謝家的太太,她不想做有的是人想做。】

  宋時清耳邊仿佛聽到了當時外人的討論,沒有人知道謝家的高牆中究竟藏著什麽東西,也沒人知道逃走的謝夫人到底承受了什麽。

  這一片空間靜悄悄的,沒有風,地上蜷曲的落葉都一動不動。

  當年那個謝夫人逃了,狐鬼沒有得到自己的軀體。

  如果現在這個謝夫人,就是曾經掌壇師的女兒,那謝崇明就是狐鬼遵守交易給謝老爺的第二個兒子。

  狐鬼完成了自己該做的,謝家卻欠了它一個身體,它自然會生氣。

  於是當年謝老爺猝然衰老,逐漸變得和瞎道士一樣。只是謝家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暫時穩住了它,將它供奉於佛堂,才得以延續至此。

  “那你是誰?”宋時清輕聲問道。

  他不覺得知道這麽多的謝司珩會是和整件事情無關的人。

  宋時清有些不安地遲疑了一會,“你是——逃走的那個謝夫人的兒子嗎?”

  二十多歲、被送去留洋、回國當天突遭飛來橫禍。

  如果謝司珩就是那個孩子,那他身上所有不正常的點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而且很明顯,他如今住在謝家,八成不是自願的。很可能是佛堂中的狐鬼對謝家夫婦提的要求,或者乾脆和自己一樣,也是用來擋災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謝司珩在察覺到自己的急切以後,將曾經的往事和盤托出。

  他們兩個,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宋時清:“那……她現在怎麽樣了?你們都逃出去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謝司珩沒說話,隻輕輕拍了拍宋時清的腿側,“下去,我腿麻了。”

  宋時清陡然間明白了謝司珩的意思。

  是了,沒留在謝家,只能保證謝司珩不被狐鬼奪舍而已。那時的謝夫人已經吃了七八個月的髒東西,能活著逃出去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宋時清一時悶得說不出話來,低頭乖乖站到了地上。

  他一下子聽話起來,反倒是謝司珩不自在了。他正想說點什麽調節氣氛,宋時清就彎腰抱了上來,像是冬天主動往人懷裡湊的貓崽子一般。

  “……你難受什麽?”謝司珩笑道,“要是沒我們母子兩,你現在也不用受這些苦。”

  宋時清沒有立刻回答,謝司珩也就任他抱著。

  風輕輕地吹,把宋時清散在背後的長發吹落了一縷。發尾搭在謝司珩手上,撓得他癢癢的,他順手用手指繞了幾圈,心想這小孩頭髮還挺滑的,不知道簪不簪得住。

  “你說我為虎作倀,是因為如果沒有我擋著,狐鬼早就殺了謝老爺和謝夫人,你也能脫身了,是嗎?”

  謝司珩不答,閑閑另起了一個話題,“按理說,你應該叫我大哥才對。不過我這人不喜歡別人佔了的東西,你以後就叫我哥哥吧。”

  宋時清似乎是眨了下眼睛,長睫毛擦過謝司珩的脖頸,擾得人心癢。但想想宋時清那副小動物的受驚樣,謝司珩依舊沒把人推開。

  誰成想緊接著一點濕熱的東西就落到了他的脖頸上。

  謝司珩:……

  這是個妹妹吧。

  怎麽這麽愛哭,他是水做的嗎?
  自己又沒罵人,只是說出真相試探試探這小孩而已,有什麽好哭的。

  謝司珩支著頭一下一下拍著宋時清的後背,“行了。就算有咱們兩個,謝家也撐不了多久。你見過那個小少爺了吧。”

  “哎,哥哥跟你說話呢,抬頭看我一眼。”

  宋時清慢吞吞抬頭,眼睫濕漉漉地垂著。

  謝司珩笑,“我母親當年日日被他們用陰邪法子補,沾了不少陰氣。再加上好多肉菜都是在狐鬼前面供過以後再拿去給她吃的,兼之又過了鬼氣。所以身體才受不了,生下我以後就死了。”

  “這位謝夫人怕死,佛堂裡的東西經我這一場以後,也沒法再分鬼氣過給她,生下來的小孩哪盛得住?看著吧,頂多兩年他就得死。”

  他抓著宋時清的手去擦宋時清的臉,“那小孩死了以後,惡鬼肯定會作亂,這家的老爺和夫人沒本事再逃過一劫的。咱倆等著跑路就行。”

  他說得那麽輕松隨意,無形之中,將宋時清心底的不安擊得粉碎。

  宋時清回頭看了眼黑洞洞的院外,再轉回來看向謝司珩。

  “那,哥哥,我今晚可以睡在你這裡嗎?”

  謝司珩像是有點為難,想說什麽,但他用毅力遏製住了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狂言。

  “也行……你睡吧,我去給你鋪床。”

  “我自己鋪。”宋時清懂事地說道。

  他主動推著謝司珩朝屋裡走去,軲轆軲轆的木輪子聲中,宋時清突然頓了下。

  他想起剛才謝司珩說的話——

  【謝夫人日日被這些陰邪東西滋補,肚子裡的胎兒早就成了鬼胎。】

  破敗院落,夜黑風高,冷風陣陣。

  宋時清謹慎低頭,“哥哥,你還算人嗎?”

  謝司珩沒說話。

  謝司珩長歎了一口氣。

  謝司珩回頭,朝宋時清招了招,示意他附耳過來。

  宋時清乖乖照做。

  接著,謝司珩貼在他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我不算,我早就是鬼了。你知道為什麽這裡沒人打掃嗎?”

  “因為他們都被我吃掉了。”

  然後——

  謝司珩就把又被他嚇哭了的宋時清撿回了房裡,哭笑不得地安慰了好一會才把人哄睡著。

  接下來,謝司珩就要死啦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