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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美人如名將》第八十二章 下雪
  第八十二章 下雪
  可是付凌疑不能去見徐應白。

  遙遠的路途和未結束的戰爭拖慢了他的腳步。

  他走不了。

  大軍攻下幽州一番休整之後迅速南下, 一路急行軍往渭水趕去,堵死齊王逃亡的道路,不給他割據一方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們在半途就找到了齊王的主力, 李毅悍然出兵, 對著齊王就是窮追猛打。

  與此同時, 徐應白帶著的玄甲衛已經完成了對長安的全部包圍,兵馬分七路圍攻長安。

  冷然的秋風下,葉永寧輕甲在身,長/槍在手,帶領一路兵馬離開定襄城, 城樓上, 葉永儀和焦悟寧給他們送行。

  葉永寧回身擺手告別,轉頭就策馬帶著大軍離開。

  十七被焦悟寧抱在懷裡, 好奇地看著千軍萬馬頭也不回地離去。

  幼子無知,她還太小, 不懂得此時此刻地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麽,也不明白為什麽抱著她的母親會紅著眼眶。她用牙床啃著自己的手指, 見眾人都不說話, 也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感染到, 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傳令兵一個接著一個狂奔進營帳,又一個接著一個從營帳狂奔而出。

  七支兵馬對長安的合圍, 其勢之凶悍讓人怎舌。

  戰事打了快二十日, 輿圖上長安城門幾次易幟, 爭奪異常地激烈。

  他話音剛落,渾身髒灰,傷痕累累的傳令兵踉蹌著跑進了大營,剛一開口就摔在了地上,後背插著四五根鐵箭。

  肅王:“千真萬確?那他為什麽還這麽活蹦亂跳地來攻打我們!”

  肅王煩躁地看著面前的輿圖,最後忍不住把躲在角落裡的劉莽揪出來,咬牙切齒道:“你不是說他要死了嗎?!你不是說他中了血千夜嗎?!他為什麽還活著!!!”

  他的冷靜和淡然讓所有人都心安,因此戰場上瞬息的輸贏和城門反覆失去又反覆奪回的城門沒有打擊到玄甲衛的信心,反而越戰越勇。

  城內,肅王和寧王頂著巨大的壓力守著長安的十二道門。

  戰事本來就消耗巨大,在這樣的狀況下,長安的補給已經消耗殆盡。

  戰報被傳令兵一次又一次傳進大營, 每一次都能看見徐應白穩穩地坐在輿圖前面。他冷靜而認真地聽完傳令兵的帶來的消息,根據戰報一次又一次地分析軍情,調整作戰計劃。

  他眯了眯眼:“你莫不是在騙我們!”

  ……

  徐應白佔有長安周圍的城池,糧草補給源源不斷,而長安通路被徐應白四面切斷,成了一座孤城。

  “報——通化門求援!!!”

  他們沒想到徐應白能和他們耗那麽久。

  “報——葉將軍奪下安化門!!!”

  徐應白因為日益頹敗的身體沒能再上戰場,只能待在後方調兵遣將。

  劉莽佝僂著腰:“奴婢發誓!奴婢說的一切都是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劉莽大聲道:“奴婢不敢!奴婢若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

  “報——明德門已被馮將軍攻陷!!!”

  嬰孩嘹亮的哭聲並沒有傳到葉永寧那裡, 她耳邊是呼呼風聲, 帶著她趕赴戰場。

  “嗬呃……朱雀門……被攻陷,”傳令兵張口就是鮮血,“敵軍……已進朱雀……朱雀大街……快——”

  他話沒說完,頭就一歪,徹底斷了氣。

  在他斷氣的那一刻,長安城內傳來轟隆轟隆的巨響!
  千萬鐵蹄已進長安!

  烏壓壓的士兵後面,徐應白在萬眾矚目下騎著馬進了朱雀門。

  “傳令,投降不殺,”徐應白語氣冷肅,眉目含霜,“若有抵抗,殺無赦——”

  “若能斬殺寧、肅二王者,賞百金,提供線索者,免罪賞十金。”

  “傳令——”

  千人呼萬人喊,呼號震天。

  玄甲衛嘶吼著傳遞徐應白的命令,聲浪從中間傳至外圍,聲勢浩大地傳遍了整個長安城,北府兵和驃騎軍已經無力再抵抗,只能四下奔逃。

  寧王和肅王趁亂想要逃出長安,他們換上了平民的裝束,裝上了自己的財物就分道揚鑣,飛奔出逃。

  劉莽一瘸一拐地走在他們身後,剛才肅王一氣之下打瘸了他一條腿。

  他滿懷恨意地看著他們兩個逃跑的方向,耳邊傳來玄甲衛洪亮的喊聲。

  劉莽陰惻惻地咬了咬牙,突然扔掉手裡的拐杖,坐在地上指著兩個相反的方向:“寧王和肅王跑了!我看見了他們!他們往那兒跑了!!!”

  負責搜查的玄甲衛訓練有素地分了兩路狂追而去!

  劉莽癱坐在地上,看見遠處的肅王被一名玄甲衛飛身壓在了地上,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然而不一會兒,劉莽猖狂的笑聲就像雞被掐住了脖子一樣停住了。

  一雙黑靴停在他前面。

  劉莽從下往上看過去,在看清來人全臉時,全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魏珩穿著一身輕甲,剔透而毫無波瀾地目光看著劉莽。

  他神情殊無笑意,嘴角卻揚起了一個溫和的微笑,十分有禮地看著劉莽:“真巧啊,這也能遇見。劉大人,好久不見,還記得我說過什麽嗎?”

  劉莽慌張地往後面挪動身子,魏珩身後的幾名士兵已經在魏珩的示意下越向劉莽。
    魏珩淡淡地轉過了身,帶著其余人繼續追擊。

  他的身後,傳來劉莽驚天動地的慘叫和求饒聲。

  長安城內的戰鬥從凌晨到夜晚,至深夜方才結束。

  城內烽火狼煙,哀嚎遍地,整休完畢的兵馬在各路將軍的帶領下打掃戰場和追擊殘余。

  徐應白終於得了一絲半點的空閑。

  他在深夜走上長安宮城前往宣政殿的三千級台階。

  他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只是脫下了身上的輕甲。輕甲下的白衣被戰火與狼煙染得灰撲撲的,衣服上到處是血跡,不知道是玄甲衛的,還是敵軍的。

  總歸二者都有,只是多和少的區別罷了。

  徐應白緩慢地踏上淌著血的石階,血點濺在衣服上。

  他記得,二十歲那年,他不顧阻攔從玄妙觀離開,一步一步走下幾千級台階,從山頂走到山腳,離開了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孤身一人來到長安。

  然後走上了一條沒有辦法回頭的路途。

  現在,他終於走到盡頭了。

  邊疆已定,諸王已清,朝廷已肅,世家也元氣大傷……之後的一切,會在其他人的帶領下逐漸好起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徐應白踏上最後一級台階,他下意識抬首看向天際。

  天空似乎變得很亮,雲層越積越厚,徐應白幾乎覺得自己伸手就能夠到天際。

  而他也的確那麽做了。

  在他抬起手的那一刻,無數片雪花自空中飄落,掩蓋了戰火與斑斑血跡。

  徐應白的肩頭落了一層淺淺的白雪。

  而落在他手心的雪片,竟然沒有融化,完好無損地躺著。

  “下雪了……”

  徐應白看著掌心的一片雪喃喃自語。

  他這才想起來,這日是冬至,也是他和付凌疑的生辰。

  徐應白勉強勾起嘴角,又很快放下。

  他想起付凌疑的來信,信裡面寫,等我回來。

  徐應白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渙散。

  前世今生……徐應白覺得自己其實愧對很多人,有很多很多遺憾。

  將他養大的師父玄清子,他不能盡孝;他收的小徒弟謝靜微,他沒有盡師父之責;視他為老師,實則是他弟弟的魏珩,他沒有盡兄弟之誼……

  還有付凌疑……付凌疑……

  徐應白抿了抿嘴,只剩一聲遺憾的歎息。

  他碾碎自己手掌中的雪,轉身看向遙遠的人間。

  從長安宮城最高的地方極目遠望,能夠俯瞰整個城池,還能望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近處的長安城內與城外燃著星星點點的,湧動火把,遠處烏黑的山巒層層重疊,連接著隱約泛白的天際。

  徐應白收回了目光,他看不到更遠的地方了。

  冰冷僵硬的手腳和凝滯的心跳讓徐應白眼前陣陣發黑。

  而後溫熱的液體自喉中湧出,落在衣襟和雪地上,徐應白的身體如同一片輕薄的雪花,被初冬的風緩緩吹向地面。

  而此時,剛剛追擊完齊王余部的付凌疑帶兵回營。

  再有幾天,他就能順著渭水,迅速回到長安,去見徐應白。

  他下了馬,右眼皮不詳地跳著,他忍不住伸手去握住手上綁著的紅繩,卻仍然覺得喘不過氣。

  不遠處,一位老翁牽著自己的孫女,一番左顧右盼之後,顫顫巍巍走到付凌疑面前,向他討要一些米糧。

  付凌疑毫不猶豫地解開自己的乾糧袋,將自己的乾糧分了一大半給這對爺孫。

  老翁感激地向付凌疑道謝,從身上掏出一塊玉:“我是前兩年……從安西逃難過來的,最近好幾個月沒吃飽飯了,我身上就剩著這個了,將軍收下吧,就當做答謝了!”

  “不……”付凌疑已經開口拒絕,可是在看到那塊玉時,目光倏然一頓,到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那是一塊紅白相間的玉,上面系著一根十分粗糙的紅繩子。

  和記憶裡的,分毫不差。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塊玉。

  然後付凌疑不顧老翁的勸阻胡亂從自己身上摸出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塞給了老翁和他牽著的孫女,顫唞著接下了那枚玉。

  玉佩觸手升溫,滑入掌心的那刻,付凌疑的心仿佛被鐵箭撞開一般,撕裂般地疼。

  他不受控制地往下倒,撲通一聲跪在了雪地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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