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宿緣
  凰影從噩夢中驚醒時，清影滿是擔憂的眼神出現在面前，她瞳孔一縮，當即便將她緊緊抱住。

  “凰兒，你嚇死我了，”清影安撫地拍拍她背部，“沒事的，都過去了。”

  “阿清……”凰影將腦袋埋在她肩窩處，倏然脊背一僵，她說，“你想起來了？”

  清影手一頓，片刻後，歎息道：“嗯，我結丹成功後，就漸漸想起來了，抱歉，之前都讓你一個人撐著，我真不是個合格的道侶。”

  “太好了，太好了……”凰影眼角微濕，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麽一樣，放開清影，化作一道流光，覆縮在清影的某隻發簪裡，“對不起，阿清，我讓你失望了，別看我。”

  “呵呵，那你可就提醒我了，”清影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既然不想見我，那麽我們來算算總帳好了。”

  發簪微微發光，顫了顫，抖落清影一縷碎發，她倏然冷了臉，變幻從一座水銀鏡來，清影看向鏡子，發簪不敢再動彈。

  “跟我玩裝死？你是想讓我把簪子一根根拿下來，再仔細辨認嗎？”清影道。

  凰影不答，只是偷偷施法給她增加了很多花簪。

  清影簡直要被她氣笑了，她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目光冷冽道：“我這樣好看嗎？”

  “那便去還，我陪你一起去。”

  “阿清真好，那我們明天再去吧，今天我想……雙修。”凰影抬起頭，目露渴望地看向清影，落下一滴眼淚，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脆弱又可憐。

  某根簪子微微一顫，凰影重新出現在她面前，一出現就抱住了她的腰，撒嬌道：“阿清，我怕，噩夢真可怕。”

  “不會再有了，”清影歎息一聲，安慰她道，“這三生三世，小媚神她幫了我們很多，如今我們即將功德圓滿，得道飛升，以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你不要怕。”

  “夢見了前兩世，你都死在了我面前，”凰影手臂漸漸用力，“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樣的景象了。”

  “飛升還早著呢……”凰影道，“我還欠人一樁因果。”

  “嗯哼，你也知道怕，我還以為你無法無天，什麽都不怕呢，”清影抬手摸她腦袋，目光柔和下來，“夢見了什麽？”

  清影：“……”我不吃你這一套了。

  *
  噩夢似乎會輪回，清影夢見了她還是凰影的守墓人時，像極了顆在暗處滋生的小蘑菇。

  那時的凰影尚且是道純淨的鳳凰魂魄，除了偶爾情緒激動，爆發鳳凰之怒，使得鳳凰墓中烈火遮天外，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她們的世界，貫來只有彼此，她們也對此習以為常。

  直到某天，這裡來了個很有意思的客人，她自稱是媚神徒弟，來此尋找機緣。

  清影直言她們這裡並沒有她想要的機緣，讓她回去，這人卻歎了口氣說：“我遇到了個有意思的小妖怪，已經回不去了。”

  清影問她為什麽，凰影也好奇地抖了一下。

  小媚神沉默了片刻，忽然咬牙切齒道：“誰讓我最後的考核是個書呆子呢？我恨死他了。”

  清影瞬間滿頭問號，凰影也飄浮起來，最後，她被小媚神揪住了尾巴。

  小媚神好奇地想將她拉扯成各種形狀，被清影忙不迭製止了。

  “道友，請你手下留情，她很膽小的。”清影歎息一聲，小心翼翼將暗淡不少的魂魄接了回來，溫聲細語安慰著，好不容易才將對方哄好了。

  “鳳凰居然無法涅槃，這世道怕是要變了，”小媚神將魂魄還給了清影，又問她說，“恕我冒昧，你的本體是什麽，我自問洞悉萬物本源，可如今竟看不出你是何等種族修煉而來。”

  清影道：“這重要嗎？”

  “不重要，只是我覺得不應該，比如那個小書生，即便他形體外現的時候是本書，我照樣一眼看出它的本體是根被碎屍萬段的木頭，可你的種族我卻看不出，這也太奇怪了。”小媚神搖頭道。

  “這樣啊……我究竟是什麽東西呢？”清影低著頭喃喃自語，她忽然抬起頭來，臉上明暗不定的光影，將她睡夢中驚醒了。

  直到今天，她也依舊不明白，她究竟算個什麽東西。

  不過清影看了眼躺在自己身邊，被她氣得封印所有感知，淪為人形布偶娃娃的凰影，忽然覺得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

  至少，在未知的怪物守墓者和兩世為人之間，她更喜歡當個七情六欲俱全還能理智控制的人類。

  跟摯愛以最為舒適的姿態，相伴到地老天荒。
——
  明天高考加油。

  (本章完)